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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来可以切分一块,却不愿意喝这口残汤。交通系统投资越来越大,今年将启动更多的项目,如果现在就喝了那口汤,便掏空了客户的情感账户,她还须进一步投资才能换得更大的收获。招投标大局已定,正是重新情感投资的好机会,罗小希可以与几个相熟的客户喝几顿酒,发泄压在心底的苦闷,放声痛哭又能怎样?罗小希泪眼模糊,北京没有了那个值得留恋的人,她不会那么快离开济南,她要咬紧牙关,忍住失去他的痛苦,给他一个教训。
韦奇峰屏退同事,远远望着罗小希。她让了,全身而退。为了他,她离开惠康;为了他,她放弃订单。她总是默默牺牲,他何尝为她做过什么?韦奇峰是不容易动感情的人,此刻却鼻唇发酸。韦奇峰拍拍西服上的灰尘,走到罗小希身边,她的眼眶正盈满泪水。
韦奇峰旁若无人,不理会众人目光,弯腰伸出双臂,将无动于衷、默默看着主席台的罗小希揽在怀中,贴近她的脸颊:“谢谢你。”
“也谢谢你,谢谢你三年的爱。”一滴泪水滑下,罗小希掏出纸巾轻轻擦拭,用极小的声音回答。韦奇峰心里绞痛,忽然听到罗小希的声音:“从此我们就是对手,我再也不会留情。”
韦奇峰失去一个恋人,却多了一个对手。
方宏伟隔着几个座位,眼中喷出怒火看着这一幕,下颚咬出两道肌肉,罗小希竟与韦奇峰有这么深厚的关系。原来如此!他想挖惠康的墙角,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罗小希拿着捷科的工资,却为惠康办事,世上哪有这种好事?
61.周日,下午四点三十五分
爬香山的最好季节是深秋,冬天几乎没有游客。骆伽和周锐在山顶,天色将黑,北京城渐渐焕发亮彩,景色壮绝。周锐指着圆明园的万寿山山麓:“看,那镜子一样的是昆明湖。”
“好冷,好冷。”骆伽双手交叉在一起,她这句话意有所指。
周锐感慨,如果不懂销售技巧,谈恋爱都有障碍,他已经学会用心倾听,哪能听不出来言外之意?周锐将她揽在怀中:“暖和了吧?”
“嗯,算你学得快。”骆伽依偎在他怀中点着他的鼻子。
“周锐,你为什么去夜总会那种地方?”骆伽转身板起脸,撅起嘴巴哼了一声,脱离周锐的怀抱,向下一跳,到了幽深的土路,扶着稠密的小树走捷径下山。暮色深沉,土路渐渐被杂草掩盖,向下已经没了道路。
周锐被问得莫名其妙,追上去,紧紧跟在后面:“伽伽,回去吧,这里不是路了。”
骆伽再哼一声:“你有胆子陪张大强去夜总会,没胆子爬山吗?”
周锐这才明白,半年前的往事惹了骆伽:“那是大师兄安排的。”
“嗯,大师兄安排的,你就来者不拒了吗?”
周锐无语半晌,辩解道:“没有,就田蜜陪着我玩骰子了。”
“就玩骰子了吗?”
“还喝酒了。伽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很多客户都喜欢去。”周锐承认。
“还有吗?”骆伽从张大强那里打听一期工程,正好听到半年前的往事,趁着他醉酒话多,挖出不少信息。
周锐紧张起来,摸着脑袋,自己还念那条短信了,还有什么?没什么了呀!骆伽探视着周锐的眼睛,判断着他的反应:“听说你还拿了八百块,找田蜜陪你过夜?”
“我……我……我没有。”
“你没有,难道张大强骗我?”骆伽甩脱周锐向山下走去,夜色全黑,山坡陡峭,她用胳膊肘挡开周锐。地面湿滑,她哎哟一声,失手摔倒。周锐不顾那么多,右臂紧紧抱住她的腰肢,向下摔倒,好在周锐左臂攀着树干,没有滚下山坡。
“摔伤了吗?”
“伤了。”骆伽坐在原地,短发凌乱地盖住面孔,她指指心口,“这里。爸爸说你品学兼优,你却去那种地方鬼混,居然还干出那种事情。”
周锐详细解释全部的经过,最后承诺:“伽伽,我再也不去那种地方了。”
骆伽突然笑了,她相信周锐,严肃地说道:“你要对我负责,不能让我摔倒。”
周锐正要承诺,突然改了主意,巧妙地暗示:“伽伽,我当然不想你受伤,可是你蹦来蹦去,我怎么负责?”
周锐和骆伽都是极聪明的人,骆伽立即明白他的言外之意,点点他的额头,心想:你呀,终于开窍了。骆伽伸出右手,一语双关:“拉着我,不要让我受伤。”
夜色稠密,星星闪烁,两人手牵手,穿行在树木之间。杂草起舞,小虫欢唱,微风缠绕。
第六周 擒王
62.周一,下午一点四十五分
李玉玺下午上班时总是习惯先来趟办公室,这是堵他的最佳时机。周锐再次无知者无畏地闯到这里来,他把恐惧压在心底,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周锐已经不比当年,学会了倾听和提问,又找到三四个痛点,打算一溜烟地捅出去,李玉玺总会有反应吧?
走廊响起脚步声音,保安!两个人千算万算,各种被拒的结局都想到,却忘记被保安拦住的情形。周锐急中生智,要向厕所钻。骆伽却不躲不闪,迎向保安:“你好,我们要见李局长,需要登记吗?”
她的明星范儿压倒了保安,他敬个礼:“如果约好,就不用登记了。”
骆伽大大方方地问道:“我们在哪里等?”
保安举起步话机唤来工作人员,打开贵宾室。骆伽优雅地走进去,端起乌龙茶:“这儿条件还行。”
“你这范儿,谁敢拦你?”周锐不由得叹气,人靠衣装马靠鞍,西装就是强过短袖。
与此同时
李玉玺夹着公文包,与电梯门口的人群打招呼,笑容就像见到多年不见的好朋友,其实他一个名字都叫不出。群众笑得心花怒放,跟捡了钱包一样,客客气气地跟进电梯,围着他站成一个圈。李玉玺随口说天气不错,群众齐刷刷地点头。阴沉沉的大风天被众人一说,便成了风和日丽、万里无云的艳阳天。
在电梯门关闭的刹那,一只装着白袜子的黑皮鞋“咣当”伸进来,两只手随后插进来,分开电梯门。张大强挤进来,猛然看见李玉玺,立即笑眯眯地像日本人一样弯腰点头:“局长好,今儿风真大。”
“哦,外面有风吗?”李玉玺是领导,当然是坐着车来的。
“没有啊,晴空万里。”一名刚说过风和日丽的群众答道,电梯里的群众一起点头。另一名群众开起玩笑:“张主任真会开玩笑,呵呵。”
领导自以为控制着舆论,群众其实心里雪亮,被忽悠的往往是领导自己。
张大强不觉尴尬,跟着李玉玺下了电梯:“局长,向您汇报个事。”
李玉玺未置可否地向办公室走去,忽然注意到贵宾室开了一道缝:“有客人?”
“有,两位。”保安描述了两人的特征,张大强立即明白他们必是厂家代表:“局长,我们应该在大堂和局长办公室都竖起一块牌子——谢绝推销。”
“让他们去见相关部门。”李玉玺吩咐保安,走向办公室。
张大强一步三晃地跟进去,抢着倒了茶水,在李玉玺对面正襟危坐,再端着小本汇报:“随着汽车保有量持续增长,路面交通拥堵越来越严重,智能交通项目迫在眉睫。局长,我们不能落后,得抓紧了。”
跟领导打官腔讲套话,那是不想活了。李玉玺听得直皱眉头,反驳:“何必抢那个虚名,等兄弟省招投标结束,我们正好摸来他们的底价,不是好事吗?”
张大强早有准备,打开皮包取出部里的红头文件,呈上去。他不会办事,这等于用尚方宝剑压下来。李玉玺偏偏不吃这套,冷冷敷衍着:“那就抓紧吧。”
张大强挠挠头,立即扎方恩山一针:“立项报告卡在计划处,推不动啊,局长。”
李玉玺与张大强不是一个路数,笑着问:“大强,怎么推动这个事?”
张大强郑重建议:“下周开个论证会,研究一下。”
李玉玺是常务副局长,却不是什么都能管到。二期工程牵扯面极广,智能交通系统的最终使用单位是交警支队,那不是李玉玺的分管范围。他故意刁难张大强:“你这里急得直蹦,支队那边没事一样,皇帝不急太监急!你通知赵支队一起参加会议。”
张大强不明白其中的政治关系,还以为得了尚方宝剑,严肃认真地拨给赵洪河电话:“赵支队,局长想请您过来,商量一下智能交通的事情。”
“哪位局长?”赵洪河是交警支队队长,早年从军队退伍进入交通系统,已经二十多年了。张大强多次通知他参加评标,他总是一口回绝:“你们搞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俺不懂。”经不住多次催促,他便派来一个警校毕业的年轻交警参与评标。小伙子把端茶倒水打扫卫生的事都包了,反倒赢得一致好评。现在赵洪河正在路面执勤,冷不丁接了张大强电话,反问回去。
“李局长,他点名请您来。”张大强底气很足,强硬地要求。
“哪天?”赵支队虽是粗人却有心计,他打定主意,不管哪天都没空。
“下周一吧。”
“不行啊,大刘刚诊断出来,呼吸道的事。我必须去他家里,派小黄去吧。”这并非借口,交警每天在路面呼吸尾气污染过的空气,容易得肺癌。他们不喜欢不吉利的词,便换个说法。
张大强吃了软钉子仍不自知,向李玉玺转述一遍。李玉玺顺理成章地把立项会向后推:“他不来怎么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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