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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夏晟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地告诉了花桃。只说自己疑心重,以为被人跟踪了,才鲁莽地闯了红灯,酿成事故。
陶思华的事,目前暂时只有花桃跟夏晟两人知道。
花桃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家人才好。
但陶思华彻夜不归,就算陶盛磊漠不关心,花云若也肯定心急如焚。
于是花桃最终还是拨打了陶盛磊的电话。
“……爸。”每次对着陶盛磊喊出这个称呼时,花桃都要犹豫一下。
陶盛磊还算温和地问道:“有事?”
花桃便把陶思华遇到车祸,宝宝流掉的事说了一遍。
陶盛磊一直都没有插话,安静地听着,待花桃说完了,才淡淡地道:“好,知道了。”
花桃:“……”
果然好冷漠。
花桃想了想,提醒道:“我离开的时候思华已经睡下了,你们如果想要探望她,最好等明天一早再去。”
陶盛磊吐出了一个字:“好。”
花桃顿时佩服起花云若来,和这样惜字如金又终年面瘫的男人在一起,日子要怎么过啊。
“那……没什么了。”花桃觉得自己有点想跟领导汇报工作,把该说的事情说完后,就再想不出其他多余的话了。
陶盛磊说:“以后出了什么事,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别让我最后一个知道。”
他的语气一贯冷淡,说出这句话时,感觉有几分责怪的意味。
花桃“哦”了一声,又忍不住解释道:“我只是不想让你们担心。”
陶盛磊说:“我们越迟知道,越担心。”
不知为何,这句话同样不带什么感情,但花桃就是听出了其中的关怀。
她感到心头一暖。
“嗯,以后有什么事情都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告诉我就行了,你妈那边,由我来告知。”陶盛磊说。
花桃:“……”
好吧,似乎有点明白老妈为什么喜欢他了。
挂了电话后,花桃从阳台走回房间。
夏晟正躺在床上,枕头垫得很高,一双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花桃走过去,俯身亲了他一口。
“我先帮你擦身子,然后再帮你的手上药。”
夏晟的左肩到胸口的位置被碎裂的挡风玻璃扎伤了,医生吩咐过不能沾水,也不能用左手举重物。
花桃从浴室里端来了一盆热水,把毛巾打湿了再拧干,温柔地帮他擦脸。
将他长碎的额发拨开,洗洗地擦拭了额头,然后是清隽的眉眼。
“破相了。”她笑道。
夏晟太阴沉了,整个人仿佛都藏在一片阴影中。
花桃都快要不认得他了。
往日的贵公子多么明朗和煦,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绿眼睛仿佛缀着点点星光。
花桃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都要心疼死了。
但却无计可施,只能试着逗他说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以免他一直沉浸在自责和悲痛里,生生把自己憋出病。
花桃的用心良苦,夏晟看在眼里。他怎么舍得让他的花小猪替他担心。
“破相了你还要我吗?”他眼巴巴地看着她。
花桃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弯腰抱着他说:“要要要。”还用脸蹭了蹭他的脸颊。
夏晟垂下眼睫,轻轻地“嗯”了一声。碧色的眼瞳深处,是不可言说的忧伤。
花桃继续帮他擦脸,很小心地避开伤口。
然后就是擦身子了。
花桃说:“我帮你脱吧。”
看夏晟这样的包扎法,估计抬一下胳膊都是痛的。
夏晟很乖地点了点头。
花桃替他宽衣解带时,目光扫过绷带,想象着底下的伤口有多严重。
她真的见不得他受伤,他身上的每一道伤口,都会让她的心揪起来地痛。
夏晟难得安安静静地任人摆布,换了平日的话,他必定不失时机地撩她一把,但此时此刻,他真的没有那个心情。
他还在想医院里发生的事。
自己又产生幻觉了,而且这次连触觉都出现了问题。
是不是意味着,他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
正如吕医生所说,考虑动手术的时间越长,对他的病情越不利。
拖到最后,恐怕连一成把握都不剩。
但只有两成成功率的手术……一旦失败,他就会死在手术台上。
做,还是不做?
花桃问:“裤子也脱了吧?”
夏晟抬头看着花桃,他舍不得这个女孩子。
万一真的死了,他一定会化作鬼魂,时时刻刻缠在她身边。
无日无夜,无休无止。
两分钟后,花桃说:“擦好了,真乖。”
把毛巾扔回洗脸盆里,然后手贱地摸了摸……小夏晟。
夏晟:“你是不是以为我胳膊绑成这样了就不行了?”
花桃挑了挑眉,轻轻地戳戳他缠满绷带的胳膊:“哟,还行啊?”
夏晟用实际行动说话,一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嘶……”夏晟扯痛了伤口,当场倒抽一口凉气。
花桃:“……”
“别逞强啊。”花桃抬手摸了摸他俊美如画的脸,指腹轻轻摩挲眼角处的淤青。
夏晟说:“来做点不纯洁的事吧。”
花桃笑笑说:“好啊。”
两人抱在一起,都不再说话。
结果就这样纯洁地睡着了。
夏晟很久没有试过如此正常地入睡了,也许是因为真的太疲劳,身体累,心也累。
一觉到天亮,睁开眼睛时,夏晟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出神。
心有余悸,胸口还在揪着痛,好一会儿才慢慢缓过来。
他抬手摸了摸额头,摸到了满手的冷汗。
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位置,没有人,他打了个激灵,猛地坐了起来。
“你醒了?”花桃仿佛跟他心有灵犀似的,他刚想喊她的名字,她便探头进来了,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手里端着一个玻璃壶,里面装着刚煮好的豆浆。
香味飘了一屋子。
夏晟朝她招了招手:“过来让我抱抱。”
花桃便走过去了,把玻璃壶放到床头柜上,小鸟依人地依偎在他怀里。
“你怎么了?”花桃听到他的心跳声有点急促。
夏晟摸摸她的脑袋,低头吻了吻她的耳垂。
“做噩梦了。”他低声说。
花桃用脑袋蹭了蹭他没有受伤的右肩,软声安慰:“别怕别怕,有我在呢,我会保护你的。”
她没有问梦的内容,因为听说醒来后立刻回忆梦境,就能记得很清晰,但只要不刻意去想,梦境就会逐渐模糊,再也记不起来。
既然是噩梦,花桃当然希望夏晟能够忘个彻底。
夏晟闭上眼睛,把她抱得更牢了。
“傻瓜。”他说,声音带着刚起床时特有的沙哑,还有浓重的鼻音。
性感非常。
“你快去漱口洗脸吧,我还要去厨房炒米粉。”花桃抬起头,亲了一下他冒着青色胡茬的下巴,“好扎人。”
夏晟连着三天没有刮胡子了,他皮肤又白,所以胡渣长出来特别明显。
花桃很少看到他长胡子的模样,想不到这种原本应该适合粗狂型男的胡渣长在夏晟嘴唇上时竟也有种独特的野性美。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有点扎手,感觉很是新奇。
“你要是喜欢,我就不剃了。”夏晟凑了过去,恶作剧地用下巴蹭她的脸颊。
花桃笑着想躲开,但又忍不住主动靠过去让他蹭,觉得好玩极了。
“你还是剃了吧。”花桃说,“不然我老是想摸。”
重点是肯定不止她一个人这么想,别的女人甚至某些男人见到了,也绝对蠢蠢欲动,想摸上一把。
同一城市却相隔百里的秦可:阿嚏!谁?谁一大早在背后说哥的坏话?!
夏晟到洗手间去洗漱,然后把胡子刮了,刮得很细致,又恢复了小白脸的模样。
吃早餐的时候,夏晟依旧有点心不在焉。
花桃自己心情也很低落,毕竟亲近的人发生了那么不幸的事,难过的情绪不会那么容易就过去。
“午休的时候我们再去看看思华吧?”花桃喝了口豆浆,又舔了舔嘴唇。
夏晟说:“上午我约了客户见面,不知道谈到什么时候,你自己过去吧。”
花桃点点头说:“好吧,如果你不能过来的话,就给我个电话。”
夏晟轻轻地“嗯”了一声,顿了顿又道:“等一下我不回公司了,直接去聚贤楼。”
花桃想起来贵公子的SUV昨晚已经送修了,没有了代步工具,只能叫计程车或者坐地铁,的确从家里直接去比较方便。
“那等一下我自己回公司好了。”花桃说。
夏晟点点头,大口地吃炒面。
他又撒谎了。
今天上午没有什么客户要约见,他去见的,是吕医生。
他决定了要动那个手术。
再这样拖下去太危险了。不光是他危险,在他身边的花桃也同样危险。
昨晚的那个噩梦让他至今回想起来都胆战心惊。
以前,他总是记不住自己梦到了什么。这一回记住了,却还不如记不住。
他梦到他们现在住的这个屋子突然起火了,火势迅猛,顷刻间就把他们包围住了。
夏晟拉着花桃的手一个劲地往门外狂奔。
天花板的水晶吊灯突然砸了下来,夏晟大惊失色,慌忙用力地把花桃推开。
花桃猝不及防,往后摔倒在地,四周的火苗“呼啦”一下全窜到了她的身上,一眨眼的功夫,她便被火焰贪婪地吞噬掉。
不——
夏晟目眦欲裂,胸口撕心裂肺地疼痛。
他奋力地扑过去,张开双臂搂住了那团烈火,然而当他收紧手臂时,火焰瞬间熄灭了,怀中尽是灰烬,下一刻,被风吹得零散。
他茫然四顾,最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点一点地抬起头来。
天花板的那盏水晶吊灯还好端端地悬在上方,根本没有任何松脱的迹象。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是他,亲手把花桃推进了火海。
花桃死了。
是他害的。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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