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猪没有回答杨建的问题，把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杨建轻笑一声，道：“不说是吧！行，我帮你说，屈大力给了你们一人十万块钱，换了四条人命，没错吧！”

    大猪抬头看了杨建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恐惧，这事儿他怎么会知道的？大猪心里百思不得其解；杨建继续道：“大猪，你要搞清楚自己的处境，无凭无据我们刑jǐng总队不会把你找来；你心里也应该清楚，这个案子的后果会有多严重，你才三十四岁，真打算就这么打短命？”

    大猪还是没有说话，不过额头不断流下的汗水却说明了他此刻的心里是多么的紧张；杨建则继续加大了心理攻势，“大猪，这个事儿不是你一个人做的，一人作案那叫孤证，两人作案那叫死无对证，三人作案那可就叫有了旁证；这个案子除了你们三个，屈大力、黄胜都没跑，这么多人你不说他们难道也不说吗？谁先说出来谁就算立功，运气好也许能保得住脑袋；要是执迷不悟顽抗到底，最后挨枪子儿的可就是自己，好好想想吧！”

    大猪还是低着头一言不发，此刻他的内心充满了挣扎，说了多半是个死，不说也多半是个死，事关自己的xìng命，大猪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了。

    这时又听杨建说道：“我知道你心里还抱着侥幸，以为我是在诈你，实话告诉你，屈大力和黄胜已经被抓了，他们可是竹筒倒豆子，把什么都说清楚了，不然我会知道你们三头猪一人拿了屈大力十万块钱？你小子还跟我这儿死撑，那就是在找死！”

    是啊！这件事只有黄胜、屈大力和自己三兄弟五个人知道，如果不是黄胜和屈大力落了网，公安怎么会知道的呢！大猪此刻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哆哆嗦嗦地道：“jǐng官，给根烟抽行吗？”

    林枫走过去递了一支烟给他，又帮他点上火，大猪猛吸几口后叹了一口气，道：“jǐng官，其实杀张东海一家都是屈大力和黄胜指使的，屈大力跟我说，他是分管刑侦的副局长，黄胜是刑jǐng大队的大队长，案子发了肯定是他们办理，让我们一点儿不用担心，我合计着也是这么个理儿，就答应了他。”“

    “屈大力和黄胜为什么要杀张东海一家？”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没问。”

    “那杀丁茹萍也是屈大力和黄胜指使的？”

    嗯，大猪略微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杨建猛地一拍桌子，气势汹汹地道：“一派胡言，丁茹萍和屈大力、黄胜根本不认识，你却说这是他们指使的；大猪，既然你决定要交代问题，那就不要遮遮掩掩的，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大猪逮着烟又是猛吸了几口，这才道：“我说实话，丁茹萍不是屈大力和黄胜叫我们杀的，他们只是让我们去她家找一份东西；丁茹萍是二猪提出来杀掉的，他说丁茹萍已经看清了我们的相貌，怕她给你们提供情况，他还说反正已经杀了人了，多杀一个也无所谓，最后屈大力和黄胜还是会帮我们摆平的。”

    林枫听到这里愤怒地指着大猪道：“为了区区三十万块钱，你们就可以滥杀无辜，整整四条人命，其中还包括一个孩子，我问你，你他妈良心都让狗吃了？”

    大猪被林枫训得哑口无言，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杨建叫做笔录的民jǐng把口供让大猪签了字，然后和林枫、陈卫民走出了审讯室。

    林枫一出来就对杨建道：“立刻照图画虎，把二猪和三猪的口供也取了。”

    杨建点了点头，拍拍林枫的肩膀道：“枫少，你和陈局忙了一夜了，先在休息室睡一会儿吧，我立刻讯问二猪和三猪。”

    林枫看了看外面，天都已经蒙蒙亮了，他点了点头，和陈卫民一起去休息室睡觉了，杨建则走进了审讯室，继续讯问二猪和三猪。

    因为想着案子的事，陈卫民只睡了几个小时就醒了，起床一看，林枫正坐在隔壁床上抽烟，见陈卫民醒了，林枫递了一支烟给他，“陈局，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陈卫民点上烟深吸一口，道：“案子现在进入了最关键的时候，我哪儿能安心入睡呀！也不知道案子审穿了没有？”

    林枫表现得很自信，道：“建哥的实力我是清楚的，他都问不穿就没人能问穿了，再说了，昨晚大猪已经招供了，再加上有黄胜的口供，我就不信二猪和三猪顶得住，放心吧。”

    “那就好。”陈卫民点点头，忽然问道：“林局，问个题外话，杨总队长好像很听你的话，可你们的行政级别实在是差太多了，我有点儿闹不明白。

    这段时间陈卫民的表现令林枫非常满意，这是一个一心为民的好干部、好jǐng察，林枫早就有把他纳入麾下的意思了，现在既然他主动提及，择rì不如撞rì，当下林枫淡淡一笑，“因为我的爷爷叫林定国。”

    “什么！”陈卫民一惊，一口烟直接呛进了喉咙里，顿时咳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林枫一边给他拍背一边笑道：“陈局，你也太不淡定了吧！”

    我淡定得了吗？林定国，那可是党和国家的第一号领导人，眼前这小子居然是他的孙子，怪说不得这小子在昌田风头那么劲，原来后面竟有这么大一座靠山；陈卫民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看着林枫淡淡的笑容，不由苦笑道：“林局，你可把我给瞒苦了。”

    林枫哈哈一笑，拍着他的肩膀道：“不说这些了，走，咱们去看看杨建问得怎么样了。”

    二人下了床离开了休息室，到了审讯室一看，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正在纳闷的时候，正好碰到杨建的秘书小陈路过，小陈告诉林枫和陈卫民，杨建早就问完了，现在正在办公室休息呢。

    当林枫和陈卫民走进杨建的办公室时，他正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巨大的鼾声跟打雷似的，看来熬了一夜，杨建也累得不行了。

    林枫和陈卫民各自找了张椅子自己坐下来看报纸，结果还不到五分钟，林枫的手机响了，把熟睡的杨建当即就给吵醒了；林枫一看来电显示，是汪庆源的电话，他连忙对着陈卫民和睡意朦胧的杨建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然后接通了电话。

    “喂，汪书记，你好。”

    “小林呐，在忙吗？”

    “有点儿忙，我正在外地办一起案子。”

    “哦，听说昨晚你们公安局把钻石夜总会给查封了？”

    “嗯，有群众举报钻石夜总会有人吸毒，所以我就带民jǐng去了，结果还真发现了一群吸毒人员和毒品。”

    “嗯，这种丑恶的社会现象是应该狠狠打击一下，你们公安局干得很好，县委县zhèngfǔ非常满意。”

    “谢谢汪书记，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小林呐，那些吸毒人员你们准备怎么处理？”

    “这个还没定，得等我回去了再研究。”

    “哦，除了吸毒，没有发现其他违法乱纪的行为吧？”

    “没有，现场就只查获了少量毒品。”

    “嗯，那你们公安局就秉公处理吧，我也是今天听说钻石夜总会被查了，顺便打过来问问情况。”

    “好的，汪书记，我们一定依法处理。”

    “好，再见。”

    “汪书记再见。”

    放下电话，林枫对杨建和陈卫民笑道：“汪庆源这只老狐狸听说大猪他们被咱们抓了，沉不住气来问问情况。”

    陈卫民重重地哼了一声，“这个老狐狸，蹦跶不了几天了。”

    “对，二猪和三猪已经招供了，我看可以立刻抓捕屈大力了。”杨建的话让林枫和陈卫民心头为之一振，陈卫民一拍手掌，兴奋地道：“好，总算可以收网了。”

    林枫却是皱着眉头一言不发，似乎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轻轻摇了摇头，道：“还得再等等，别忘了，除了黄胜的口供，雷鸣案还没有其他旁证佐证，光靠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只能抓屈大力一个人，我想把这两个案子一起结了。”

    “有道理。”陈卫民点点头，道：“那我们立刻回专案组去，把其它证据收集一下，看看情况再说。”

    林枫和陈卫民站起身来，杨建急忙把二人拦住了，“不急嘛，这都中午了，咱们先把饭吃了再说，我跟你们说，我们刑jǐng总队的伙食可是很不错的。”

    听杨建这么一说，林枫倒是发觉真有点儿饿了，于是他点头道：“好吧，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咱们先吃饭。”

    刑jǐng总队的伙食果然不一般，西施舌、貂蝉豆腐、昭君鸭，道道都是汉江名菜，三个人吃的是满嘴流油，大呼过瘾；酒足饭饱后，林枫和陈卫民起身告辞，杨建送二人上车，结果车门一打开，杨建第一个钻进了车里；林枫和陈卫民一愣，却听杨建笑道：“昌田这么热闹，我得去瞧瞧。”于是几个人一起上车返回了昌田，同行的还有刑jǐng总队的另外十名民jǐng，他们坐了两辆切诺基jǐng车。

    回到昌田后，一行人直奔专案组所在的小旅馆，一进门，林枫就对留守的一名女民jǐng道：“把所有人都给我叫回来，我们开个案情汇报会。”

    不多时，李雅蓉、卢勇还有其余的民jǐng都陆陆续续到了，林枫随即宣布开会；会上，李雅蓉首先做了案情汇总。

    “根据目前我们查证的情况来看，案件的进展可谓是困难重重；死者方面，由于尸体已经火化，因而无法重新对死者进行尸检以确定死因；另外由于时间太久，也不可能从被强暴的那名女生体内再提取到jīng|液，而那三个伤者因为都得到了每人两万块钱的赔偿款，所以也都不愿意再出来作证。”

    听到这里林枫郁闷了，皱着眉头道：“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案件还没有什么进展？”

    李雅蓉点点头，“嗯，基本可以这么说。”

    林枫转向一边的杨建，“建哥，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杨建想了想，道：“这个案子在来的路上林局已经给我介绍过了，既然重新侦查困难重重，我想我们可以从已经掌握的线索开始入手；首先是死者，虽然尸体没了，可是死了人总该有照片吧，马上找到关于死者尸体的所有照片，越详细越好，可以把这些照片送到省厅甚至公安|部请权威专家分析，我想应该会有所发现的；其二，立刻询问那名被强jiān的女生，问问她事发时穿的内裤或者衣物还在不在，如果还在，都把它拿回来送去检测，我想凶手犯案时肯定不会采取防护措施的，只要有一滴jīng|液遗留在这些衣物上，他就跑不掉了；第三……”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问李雅蓉道：“那三个受伤的学生多大了？”

    李雅蓉道：“三个学生都是十八岁。”

    “太好了。”杨建一脸的兴奋，道：“满了十八岁就好办了，立刻传讯他们到案，给他们说清楚，作伪证可是要坐牢的，我倒要看看是钱重要还是人身zìyóu重要。”

    “杨总队长，我真是服了你了，果然是经验老道。”陈卫民听了杨建的话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对着杨建就竖起了大拇指；林枫当继宣布按杨建的指示办理，陈卫民负责找尸体照片、李雅蓉负责去找那名女生的衣物和内裤，林枫、杨建、卢勇则分别对三名学生进行询问，众人分好工后就各自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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