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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码这种上赶着被人鄙视的事他干不出来。
思来想去,泥菩萨终于想到了一个昏招——请君入瓮,结果还成功了!他派人大摇大摆地带着无双剑在小屁孩眼前晃了一圈,还甩了个帅。小屁孩果然眼睛都看直了,然后派人来要剑,泥菩萨理所当然没给,结果小屁孩当晚回去就干了一件很缺德的事——派人来天下会偷剑。
在泥菩萨特意的一路放水之下,小屁孩千辛万苦地拿到了无双剑。泥菩萨默默地为无双城下属的武力值点了个差评,然后为自己掬了把辛酸泪。
不管怎么说,这项任务终于完成了,而且还让任务对象背了个黑锅,一直积压在泥菩萨心中的郁闷终于散去了些。
打开任务面板一看,任务完成度50%,于是开心地睡觉去了……不得不承认,他现在已经越来越没有追求了。
就在泥菩萨遵循旧例,准备为下一个任务鞠躬尽瘁的时候,却被紧接着传来的一个消息打击得措手不及。
第18章 四年
寒风瑟瑟,雨雪霏霏,枯枝静卧,银装素裹。冬日的天下第一楼,比之秋日的红枫漫山,又是另一种风情。
嬴政与无名并肩而行,步履轻渺,衣袂翩飞,心境放空,眉目间皆是极致的平淡,恍若置身云端,不闻杂音,远离喧嚣。
嬴政不得不承认,唯有与无名一道时,他的内心才会得到这样极致的平静,心如止水,波澜不兴。
“请。”走至房门前,嬴政像上次在中华楼被邀入房时一样,亲自以内力为无名打开了门。
案几上茶香袅袅,烟雾氤氲,‘孔慈’早准备好一切退下了,两人便在案几的两旁坐下。
无名打量着四周,心中略有感慨:“未曾想到,某有一日竟会来天下第一楼作客。”
“世间之事,本就变幻无常。若非我月前在中华楼偶然得见无名兄,恐怕你我之间也不会有此交集。”
无名端起茶盏呷了一口:“如此说来,一切都是天意?”
“是天意,也是人意。”
“哦?”无名放下手中的茶盏,以指轻叩着桌面:“何为天意,何为人意?”
“你我相逢相知,此乃天意;你为替天行道而来我处,与我畅谈共饮,是为人意。”
无名朗声笑道:“原来如此。那依帮主之见,天意与人意,又有何异同?”
“此二者所辖不同,究其根由,却也无需分得太过明细。”
“此话怎解?”
嬴政笑而不语,将无名重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我观无名兄习墨家之道已有所成,如今,似已臻大音希声之境?”
无名微叹:“人人都以大音希声、大象无形、返朴归真为武学至高之境,然某得墨家功法指引,却感其上还有一境。如今某瓶颈已至,仿佛随时可再进一步,却连前进方向也无从得知,实知离突破相去甚远。修为不得寸进尚在其次,只某心中到底不畅快,似有淤塞。想来,帮主会给某些许建议。”
“这些日子,我亦在悟道,虽心中有感,到底难以言喻。如今,我只能告诉无名兄四句话,这四句话,亦是我一时之感,曰:天地气交,本源一体。天人合一,摩柯无量。我不知它从何而来,通向何处,故而算不得是顿悟。”
无名听闻这话,当下沉默不语,静静思索了起来,终感困惑。
嬴政见状,在水盆中净了手,取过一旁秦筝,试着拨了几个音符:“音律通禅,禅中有韵。如今你我既困于此道,不若暂听一曲,许能寻得些出路。”
这秦筝是按秦时的模样制的,与如今的筝有些不同。嬴政垂下眸,抚上筝弦,忆古思今,心有所触,出手便是一曲《蒹葭》。漫漫长河,秦风低回,溯洄从之,寻寻觅觅。所谓伊人,在水何方?
流水泠泠中,此意已及。
听着门内的筝声,聂风莫名的有些难过。他们做了师父这么久的徒弟,竟还不知师父会弹筝。门内的师父,离得那样远,远到在他们间拉出了一段仿佛永远也不可企及的天堑。
步惊云则是双手抱臂,愣愣地看着天边流云,亦有一种莫名的无力感袭遍了他的全身。
不知过了多久,筝声散去,余音缭绕,无名久久不语。此中意境,非一时半会儿能够全然感悟,需好生琢磨。
须臾后,嬴政收起了秦筝:“无名兄,你看聂风如何?”
无名脑海中勾勒出那个一举一动柔和如风的孩子,点了点头:“是个可塑之才,更难得的是,他遭逢巨变后仍心存善念,怎么?”
“他选择墨家兼爱之道,我修法家霸道,虽说两者亦有共通,但终是耽搁了这个孩子。如今你已有所成,于兼爱之道上颇为畅通,我欲让他拜入你门下,不知你意下如何?”
无名暗忖自己得嬴政所赠功法,嬴政荐徒,不好推拒,又见聂风心性资质俱佳,想来日后不会为祸众生,便欣然应允:“如若那个孩子同意,我没有意见。”
“如此甚好。”大道之上,良师难求。在嬴政看来,能在自己所追求的剑道上更进一步,聂风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然而,当他将聂风寻来,把此事告知聂风的时候,一向乖巧的孩子立时便红了眼睛,死死地攥着嬴政的衣袖,泫然欲泣:“师父…师父不要风儿了吗?是风儿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吗?”
嬴政有些讶异,蹲下身与聂风平视:“你为何会如此作想?”
“……”聂风不答话,只是攥着嬴政的手又紧了几分,眼中的光彩却在逐渐暗淡。
嬴政轻拍着聂风的头,以示安抚:“告诉朕,为何不愿拜无名为师?风儿,莫不是不想探寻大道了?”
自古以来,为求大道而去国离乡者不计其数,再自然不过。且在嬴政想来,自己并非聂风亲父,他对自己或许会有不舍,但也仅此而已。因此,他十分不理解聂风的惶然与忧伤——简直如一只即将被抛弃的小兽。
聂风摇了摇头,忽然扑入嬴政怀中。他与嬴政从未如此亲昵过,但嬴政已顾不得这些。很快,嬴政便感到衣襟上又湿又热,一个带着哭腔的软糯童音从他身前闷闷的想起:“师父,风儿不能跟着您学吗?我们就像现在这样,不好吗?”
“无名比朕更适合为你之师。”
“但是…风儿不想离开师父。”
无名看着眼前这一幕,开口道:“收徒之事,亦要讲究缘分。若是当事人不愿,终是不好强求。某观帮主与聂风师徒情份甚笃,想来继续由帮主教导聂风也并无不可。”
紧赶慢赶赶到的泥菩萨听了这话,立刻借口:“这话说得好,太对了!老师不仅要负责传道授业,更要关注学生的心理啊!事倍功半的事坚决不能做!忽视学生身心的行为是要不得的!”
最重要的是,老大你把风云送走了,谁来为你打天下呀呀呀!不打天下他的主线任务怎么办啊啊啊!
……好吧,虽然说现在天下会的能人真的不少,虽然说他自己对‘得风云者得天下’的气运之说也不怎么相信,但这种事,总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吧?
一旁的小火猴一脸嫌弃地扯了扯泥菩萨的裤腿:‘喂,露肉了。’
泥菩萨置之不理,继续唾沫横飞,小火猴实在不忍直视,在他的小腿上狠狠地咬了一口:‘都说你露肉了!听没听到!’
“……”泥菩萨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居然穿着单衣就跑了出来,一激动之下,领口开了些,白斩鸡似的身材暴露在众人眼前,一阵冷风吹来,颇为楚楚冻人。
见四个孩子愣愣地看着自己,泥菩萨心中哀嚎一声,将头深深地埋入了掌间,捂着脸逃走,看他那架势,恨不得能立时在地上挖个坑跳下去。
眼见着泥菩萨绝尘而去,断浪莫名奇妙地问秦霜:“他到底是来干吗的?”
秦霜也是一头雾水,摊了摊手:“不知道。”
视线转回到聂风身上时,断浪神色复杂了些:“你说,师父会把风送走么?”
“我也不知。”就像他们一开始也没有想到,师父居然会兴起让聂风另拜他人为师的念头。
“聂风,你果真不欲拜无名为师?那日你拜朕为师时,曾道欲寻求兼爱天下,人人大同,你可是忘了?”
聂风不知嬴政意欲何为,略微紧张:“风儿不曾忘过。”
“如此便好。你虽为朕的记名弟子,拜师之事,终需你自己拿主意,朕不会强迫你。只是朕希望你明白,自己所追求的是什么。如今你错失良师,日后莫要后悔。”
“风儿不会后悔!”明明是稚童之音,却铿锵有力,让人不由侧目。
聂风目光柔和明亮,又缓慢而坚定地重复了一遍:“风儿不会后悔的。”
所以,师父也不要后悔,不要后悔收他为弟子。因为,能待在师父的身边,他才会感到幸福,身体中好似有使不完的力量。
……四年后,聂风等人身量拔高不少,已从稚嫩的懵懂孩童成长为翩翩少年。
瀑布中,步惊云破流而出,水流击打出爆破般的声音,溅洒在岸边,竟在地上打出深深的罅隙。瀑布之水有片刻逆流,随即又回归正轨。步惊云从水幕中走出,气息比孩提时代更为内敛,若不是细看,他简直就如水幕下的一尊雕像。
水珠从他的额头滑落,掠过他的眼角,下人的恭贺也未能换来他半点反应。
距离步惊云习武不远之处,一个青色的身影从小山头一跃而下,身体轻如落叶,好似全无重量,就这么飘然而下,看似奇慢,实则根本无法捕捉其行进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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