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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免不了将嬴政与绝无神相比较。
绝无神在东瀛中的确颇有势力,可也并不是他一家独大。有天皇和那些贵族在,绝无神始终名不正言不顺。绝无神治下,虽能够凭借强权令百姓服从,到底比不上天下会。况且中原这边的文明远超东瀛。若是日后不回东瀛了,在这边生活也不错。
她和绝天这次虽遭绝心暗算,但毕竟毫发无损,绝无神纵然会惩罚绝心,也决不会要他的命。经过这一遭,只怕绝心会更加痛恨她和绝天,若回了东瀛,绝天必然斗不过绝心,绝无神百年之后,她与绝天就是死路一条。
还不如在这里,至少她和绝天安然无恙,至少她还可以守着聂风……
正胡思乱想着,却见聂风已经将村民们劝走,一脸冰冷地走了过来。
“喂,你和我娘到底是什么关系!”这句话,绝天已经在心里憋了好久了。若不是严盈一路上拉着他,他早就问出口了。
聂风漠然地看着面前张牙舞爪的少年,又瞥了眼悲喜交加的严盈,反问道:“你觉得,我应该和你娘有关系?”他在‘你娘’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读音。
当初虽是天下会之人想要将严盈诱拐过来,但若不是严盈贪慕虚荣,又何至于抛夫弃子。若不是为了找回‘被掳’的严盈,他父亲为何会死?那个时候,眼前的女人又在哪里!
从那个时候起,在聂风的心中,便不再承认严盈是他娘。
“天儿,不要再问了……”严盈哽咽着道:“风儿,你还在怨我是不是……”
那是他父亲的命啊,怎么可能不怨,怎么可能轻易释然?
聂风阖上双眼,内心深处的些许波澜只有他自己知晓。
“你们好生在这里休息吧,我先走了。”
聂风方一挪动步子,便被绝天侧身拦住:“等等,把话说清楚再走!”
严盈见久别重逢的爱子要离开,赶忙擦了擦自己两颊的眼泪,哀求道:“风儿,我这么久没见你了,你让娘……多看一眼好不好?风儿,你当真不肯原谅我吗?”
尽管严盈收口极快,但那个字还是被绝天捕捉到了:“‘娘’?”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指着聂风:“你是他娘?”
“不错,天儿,风儿他……是你的亲哥哥。”
“哈!哈!真是荒唐!是不是荒唐的事都集中在今天发生了!”绝天摇晃着身形后退数步:“先是知道原来一向视为大哥的男人在惦记着我的命,然后不知道从哪蹦出个野种来,说是我兄弟!”
绝天忽然露出凶狠的眼神,拔出长刀便向聂风刺去:“说,你是我娘和哪个野男人生的?”
“说话放尊重点!”聂风见绝天这样侮辱自己的父亲,当下怒不可遏地拔出雪饮刀,与绝天对砍了起来。
严盈在一旁急得跳脚,一会儿唯恐这个伤了,一会儿又担心那个:“风儿,天儿,别打了!”
两人都红了眼,哪里听得进严盈的劝?
聂风虽气绝天言辞辱及自己的父亲,但到底碍着严盈,没有下狠手,否则,就凭他比绝天高了不知几筹的功力,绝天哪里还有命在?
绝天一开始还是一副预置聂风与死地的狠样子,后来也看出聂风是在让自己,心下又羞又恼,既为自己实力不济而羞愧,又为聂风不肯对自己使出全力而恼怒:“不打了!这样子打下去,有什么意思!”
因着两人的身份,聂风与绝天很难对对方产生好感。绝天对于聂风而言是母亲抛夫弃子的证明,聂风之于绝天是母亲对绝无神不忠的证据……好吧,绝天想了想,好像聂风出生那会儿,娘还没跟着他爹。不过一直以为自己的娘亲唯一的儿子,突然半路冒出个哥哥来,绝天要是能够坦然接受才有鬼了。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打过一场之后,聂风与绝天之间的氛围有所改变,至少不再像最初那般剑拔弩张。
“喂,我这么做,可不是怕了你!你听到没有!我只是担心娘!”
“想要让我叫你哥,下辈子去吧!”
“总有一天,我要凭着自己的力量打倒你!”
“……”
作者有话要说:
送个小剧场做补偿吧,以下跟正文没有一毛钱关系噢,是关于小猪同志的后元二年,汉武帝刘彻于观星台上席地而坐,吞纳吐息。内力在身体中游转一周后,他颇感疲惫。随着年岁渐增,他身体中澎湃的内力日益减少,体力更是每况愈下,便是天纵之才如刘彻,也不得不服老。
头顶深蓝的夜空中,紫微垣星区相对于帝王的星象已逐渐黯淡,很快便要被重云掩盖,消失不见,正是帝王迟暮之象。
刘彻拢起宽大的袖摆,深深地吸了口气,神色迷离,正兀自回忆往昔。
他的功夫自数十年前达到巅峰之后便再难寸进,朝中猛将、中原武林、匈奴单于,亦或是南越武学世家,无一人是他的对手。他在欣喜自得之余,难免心生孤寂之感。在卫、霍二人相继离世之后,这种感觉就更为强烈。
有一个词,叫做孤掌难鸣。刘彻想要于武道上有所进益,若无对手,又该如何才能使武艺精进?
今日之武林,早已非昔年武林。自数百年前武林的黄金时代过去,开派大家们相继离世、秦始皇嬴政又命人焚毁百家秘籍之后,无数绝世功法失传,武林不可遏制地一步一步走向没落。后起之秀中虽亦不乏天资出众之辈,自创了不少功法,令人耳目一新,但终究无人能再重现当日百家争鸣时的辉煌。唯有近些年从他国传入的佛门功法,或可与昔日的百家绝学相比肩。但一枝独秀,且又非中原本土功法,终是难改武林整体态势。
武林盛况大不如前,于皇家而言是好事,可对于武者来说,却失去了绝佳的环境。
刘彻自幼修习汉室先祖传下的功法,在亲政的前一年,又于先祖刘邦的长陵中通过考验,获其亲自编撰的‘起凤腾蛟剑诀’与‘大风枪决’,自此如虎添翼,武艺大为精进。但若只如此,恐怕刘彻的功法也不会到达日后令众人望尘莫及的地步。
说来也是刘彻的机缘,在南越赵家之人对刘彻投诚后,曾向刘彻进上一块通体漆黑、外观质朴的令牌。此令名炎雷令,乃是赵家先祖赵佗在秦时受封南越将军之职,即将离开咸阳而入南越时,秦始皇嬴政所赠。其中封存着嬴政当年留下的三道剑气,赵家先祖已自用一道,这炎雷令中尚余两道。
炎雷令原是作保命之用,然而那时刘彻年轻气盛,于武学一道上又畅通无阻,便一心要与当年盛名远扬的秦始皇一较高下,遂释放了其中的一道剑气。最后,剑意与剑意的碰撞以刘彻的惨败而告终,若不是手下有猛士护援,且炎雷令中的剑气封存了百年,有所衰减,怕是刘彻在那时就要命丧黄泉。
也是自那时起,刘彻始知百家绝学之精妙,遂命手下竭力寻找百家秘籍的残章。因有人将手抄本随葬,盗墓之人在盗取珍宝时将秘籍一并盗出,却不知这秘籍真正的珍贵之处,故只充作寻常孤本在书肆贩卖,后这些并不完全的秘籍辗转落入刘彻手中。
刘彻细细地回想着那日嬴政身上的剑气,又将他的剑招剑势尽数剖析一番,越想越觉精妙。刘彻心知嬴政素来只修习法家之剑,端的是犀利霸道,立竿见影,遂也对法家之流心生向往与好奇,开始修习法家剑道。一段时日后,刘彻又感一味的强硬不适合自己。且继法家大能商鞅与韩非之后,嬴政后来居上,对于法家之剑的应用已是登峰造极,在这方面,刘彻自认远不及嬴政,很难凭此道胜过他的剑意,便又择了儒家仁爱之道佐之。
刘彻悟性奇佳,当他真正沉下心来潜心修习,极少有不成事的。未用多长时间,刘彻便将法家之道与儒家之道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一如他的国策,外儒而内法,一刚一柔,张弛有度。刘彻一开始并未想过要修习佛门心法,还是后来练功时遇到了瓶颈,偶然间得了一卷经书,诵读后禅意顿生,头脑中一根慧筋被打通了,一举突破了瓶颈,刘彻这才对此心法重视起来。
此后,刘彻又见佛门心经能助自己练功时静心凝神,更是如获至宝。且法家霸道之剑与儒家仁爱之剑说穿了都是剑道,于拳脚功夫上,他正好少了那么一本心法,索性又修了佛门功法。
因法家心法颇为霸道,若与其他功法同修,则注定修习的任意一门功法都无法练到极致。刘彻将法、儒、佛三者合一,却是扬长避短,自成一脉,虽说将此三道单个拿出来不敌从前的各派大家,但三者合一,威力却是成倍增长,倒也可与那些大宗相媲美。
刘彻武功大成之时,卫青与霍去病尚在,两人本自有一套家传功法,不可小觑。后他二人成为刘彻心腹爱将,得刘彻所赠的兵家功法,更是如鱼得水。他二人武学天资本不下于刘彻,各自将那功法作了改良,经过几年磨练后,于战场上大放异彩,一跃成为继刘彻以后的绝世高手。
现在想来,那一段时日,竟是刘彻最为松快的时光。那时,他与卫、霍二人不断切磋着,共同进益。
年华一日一日逝去,霍去病走了,卫青走了,此后刘彻再也找不出当日与卫、霍二人切磋时的心境。每每招人与自己比武,看着对方那束手束脚的样子,心下便是一阵索然。在武学一道上,刘彻是真的感到无与伦比的孤寂。他怀揣封存着嬴政最后一道剑气的那一方令牌,脑海中一遍一遍地模拟着自己与嬴政交手的场景,却再也舍不得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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