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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出名了,一个广告就可以上百万。”
“谁都想啊。走正道挺难的。”温雅悲哀地说,我小心翼翼地问啥是走邪道,温雅难为情,“就是去陪老板或当官的喝酒、吃饭,一次能挣上千甚至更多,不过我从来不去。天上不会掉馅饼,世上没白吃的午餐。”
我一付正人君子状:“常在河边走,怎能不湿脚?”
温雅说:“您放心,我是有定力的。”
温雅“家”在丰台角门附近一个老旧院落里的灰砖房里,几个高挑佳丽挤在一套三居室里,南腔北调叽叽喳喳。在众人侧目中,温雅径直将我领到她的小房间。房间促狭,却被拾掇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喷洒了茉莉香水的空气湿润而馨香。整洁的床上放着一个大红气球,深蓝色底纹的床单和被子上散落着日月星辰和六翼天使。墙上贴着几幅国际名模画,个个冷艳逼人,堪称尤物。床头写字台上小相框里,学生时代的温雅红衣白裙,如花蕾般璨放。
温雅冲了两杯咖啡,小心翼翼地从带锁的桌子抽屉里取出一个包,再从包里取出照片和一沓用纸条缠得整整齐齐的钱。温雅先把钱给我,要我数数。
“我最不习惯当人面数钱了,咧着大嘴傻笑,一不留神口水失禁,原形毕露。等会背着你数。”我把钱直接放进了我的皮包内。
温雅再把照片给我,说有些是最近两年照的。最后,她把一个封闭的精致黑皮本拿出来,郑重其事:“这是我的日记。”
我大吃一惊:“这是你的绝对隐私,我咋能看呢?”
“我想让您多了解了解我,对写好我有帮助,里面全是我的胡思乱想,我暗恋过我的老师和一个坏男生。以前那画册我很不喜欢,土得掉渣不说,写的根本就不是我。”
我有些犹豫:“尽管人都是窥视癖,但我还是有心理障碍啊。”
“呵呵,我已经料到啦,最隐私的一小部分我已经处理啦,你看。”她笑起来,随手翻起几页。我看见内容用白纸覆盖着,在页面边缘用透明胶布伸到后页粘着。她调皮地笑笑,“您看我聪明吧?”
我被逗笑了:“小聪明而已,你就不怕我拆了?”
“第一,我相信您不会;第二,你如果拆开我会发现的,我里面有机关;第三,就算你拆开了我也不怕。”
“谢谢信任。哪个少年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哥也是过来人。”我将照片和日记本小心翼翼装进皮包,问她,“你不要我写个字据什么的?”
“不啦,我相信您。”她柔和地看着我。
3
细读温雅的青春日记,洞悉一个忧郁的怀春少女的内心隐秘,再根据对温雅的观察,很快炮制出一份更加详尽的大纲来,她认可后,立即投入紧张的工作,一切顺利。
一月后,温雅和我去印厂付了余款,印厂派车把印刷品和我们送到温雅“家”。路上温雅迫不及待地翻阅起来,笑容灿烂:“比我想像得好多了,我没照片上那么漂亮,也没那么才情。”
“你就别客气啦。”我说,“你比很多明星强多啦,至少你还会拉小提琴弹钢琴,有个动作明星说岳飞活了七十三,有说李清照是男的,有说曹雪芹是女的,还有的连四大发明都不知道,我都想抽他俩嘴巴。”
“别公开夸我啦。”温雅更窘迫了。同车进城办事的业务科长插话了:“闺女别客气,戈老师说得对,美女搁哪儿都美女。像我这寒碜样,想让人叫我美女——不,美男,就算给人钱也没人叫啊。”
我笑:“你给我二十万,我把你包装得远看刘润发近看周德华。”
“仔细一看——孩子他爸。”业务科长假牙都笑掉了,“这生意划算。”
回“家”后,温雅打开空调,给我泡上茶。我去洗了一把脸,返回时,温雅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我问:“要送客了?”
“哪里哪里?我都不好意思开口啊。”她窘得跟手足失措,我笑问是钱的事吧,她狼狈地点点头,惴惴不安,“您的劳务费‘放一放’行吗?”
“我最怕就是这三个字啦,哥的书就这样‘放一放”,放了我六七年!”我说。
她说最多—俩月,我爽快地答应了。温雅高兴地拍拍我的手:“您真好!我请您吃顿饭吧,我亲手做,这就去超市。”温雅带上门,回头冲我一笑,“累了就在床上躺躺吧。”
我真的在温雅的小床上睡着了。醒来发现温雅正坐在写字台前笑盈盈地看着我,手里拿着画册。我笑着伸了个懒腰坐起来,我看见一张折叠式小饭桌上摆着几样精致的菜肴,碗筷整齐摆好,还有两罐啤酒和饮料,顿觉饥肠辘辘。淮扬菜如江南女子,细腻而平和,清鲜而内敛,略带甜味,和辛辣张扬的川菜湘菜、粗犷的东北菜相比南辕北辙,“清炖蟹粉狮子头”和“番茄鱼片”尤其对我的胃口。
席间说说笑笑,甚为殷勤融洽。温雅问我为何还在“单飞”,我说我心理有问题,她饶有兴趣,我脱口而出我受过刺激,受过强烈的刺激。温雅追问,我坚决摆摆手:“算了吧,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没啥好说的。”
温雅说:“我觉得你跟康妮姐还挺般配的。”
我就像一个配音演员一样模仿着康妮的口气:“人家从小学到中学年年是区级三好学生,我妈妈年年先进工作者,我爸爸是司局级领导,去过几十个国家,你一外地的……”
“呵呵,没想到她也有这种观念。”温雅说。
“她也不是刻意的,骨子里的东西嘛。”我放下碗筷,以示吃好,夸奖她的手艺。
“真的喜欢以后就经常过来吧。”温雅高兴地站起来收拾桌子,一边说:“别着急,我妈常说,世上只有剩饭剩菜,没剩男剩女,缘分还没到。”
“你就可着劲问我,我还没问你呢。你有男友吗?你这样的美女,一定前有阻截后有追兵上有轰炸机斜刺里还杀出一支八国联军吧?”
“我呀——”温雅呵呵一笑,“有几个虎视眈眈的,我都不喜欢。我才不着急呢,我还小呢。”
余下一段时间,温雅陆续支付了五千块,还请我吃了两次饭,我也回请了一次。平时我们保持电话联系,开开玩笑什么的。她到我住处来过两次,刚走薛玲就目瞪口呆:“女朋友吧,多高啊!多漂亮啊!你真能耐嘿。”
我纠正:“这哪是我能消受的晚餐?我挣她钱呢。”
她更吃惊了,透着坏笑:“你还能挣着她的钱?我以为她挣您的钱呢!”
我没好气地说:“您看我像有钱可赚的人吗?您才挣我的钱呢,一个月好几百。”
一次,温雅来电话,兴奋地告诉我她和一家很有名气的模特经纪公司签约了,她的出场费也翻番了,她说:“这下我很快就有钱还清外债了,也不用出门哈根达斯回家上酸菜、外面穿名牌里面穿麻袋啦。”
这几句是我开她玩笑的,我笑说:“别着急,风采要紧。这是无息贷款,咱不是地主,但还有点余粮。”
第23章
1
季大军常骚扰薛玲,要和她恢复恋人关系。薛玲说她实在无法忍受他的狂暴性格。这家伙便常来找碴,轻则破口大骂重则拳脚相加,薛玲总是忍气吞声。比季大军高了一头年轻一半的小信显然下不了手,他最多让薛玲少挨几下却一直不敢和季大军直接对抗。几次他们三人在房间里混战,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过去劝,薛玲隔着门说:“这是我们的事。”
据薛玲说,季大军才从监狱出来。三年前,就因为一个男的和薛玲多说了几句话,季大军用菜刀将此人割成了兔唇。季大军家里有点背景,很快出来了。薛玲觉得他的牢狱之灾毕竟和自己有关,加上以前的关系,总是忍气吞声。
一次,喝得烂醉的季大军又来找薛玲,薛玲不在,就找我“掏心窝子”,说他如何爱薛玲,为了她去坐牢;又说薛玲以前如何爱她,为了他献了处女身,为他几次人流。还说自己倒霉了,这娘们居然找了个臭外地的。我立即起身说:“我也是臭外地的,你就别和我这个臭外地的掏心窝子了吧。”
这厮立马腆笑着道歉,我回屋懒得理他,他自觉没趣,不声不息地走了。
一次,薛玲又被打得鼻青脸肿,卧床不起。我劝薛玲报案,她始终不愿意:“毕竟以前有一段,我一报警,他又得进去。”
我责备小信你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还要别人嫁你啊?干脆回少林寺学几年功夫再出来混。小信一拳把茶几都打裂了:“戈哥,不是俺不敢,不让俺下手啊。”
薛玲噎了他一句:“你下啥手啊,你下得了手你会把保安工作丢了吗?”
“心太软了,毕竟佛家弟子。”我说。
小信满脸通红,振振有词:“下次看我的,师傅说了,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薛玲不以为然地嘘了一声。我对她说:“你不报案,总该让家人知道吧,要不找季大军爹妈,这样下去早晚活活打死你。”
薛玲摇头:“没用,因为这俩男人,家里不理我了。我爸给了这套房,撂下话我的死活跟他们没关系了。”
季大军更加有恃无恐,不仅打薛玲,还经常在电话里威胁我,让我赶紧搬走,他说他已经看破红尘,啥事都能干出来。我强忍厌恶耐心劝他,他出言不逊,我便不再搭理他。我让薛玲赶紧妥善处理纠纷,就算你这儿是旅馆,你也得保证旅客的安全吧?薛玲总说那是虚张声势,那家伙现在是保外就医期间,不过发点酒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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