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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妙的脚步忽而一顿,皱眉看向那道士,问:“你说什么?”
那道士却得意洋洋的撇过头去,开始唱小曲儿。
惊蛰道:“姑娘别放在心里去,指不定是哪里来的骗子胡说八道呢。”虽然不知道门中人怎么会来佛家重地,可这道士瞧着不甚正经,更别说寻常道长的仙风道骨了,想来也只是随口一说,就和街头上那些江湖骗子没什么两样。
沈妙看了看前面,罗雪雁和罗潭已经进去了,而在她自己的身后,几个侍卫跟在后面,不曾上前。她略略思索了一下,就在这道士摊前的小木凳上坐了下来,道:“我要算卦。”
“贫道这卦可是很金贵的。”
话音未落,沈妙就从包里拿出一颗金花生,这是之前苏夫人送她那个荷包里的东西。大约是怕送的太贵重有些唐突,便是满满一荷包的金花生,方便买东西。
惊蛰和谷雨看的却是有些着急,街头算卦便是最贵的也不过是几两银子,何必拿金花生呢?可是沈妙决定了的事情,便没有转圜的余地。两个丫鬟急归急,却也是无可奈何。
沈妙道:“你算得准,这颗金花生就归你。若是不准,我就让人掀了你的摊子,以招摇撞骗的名义让衙门来抓人。”
那道士笑眯眯的收了金花生,从身后摸出个签筒来,摇了摇就交给沈妙,笑道:“姑娘抽两支签。”
“怎么要抽两支?”谷雨忍不住问:“平日里不都是抽一支就行了,莫不是……”她恍然大悟:“一支算平安,一支算姻缘?”
罗雪雁开始操心沈妙的终身大事,因此也给沈妙身边的大丫鬟提了个醒。惊蛰谷雨都知道沈妙来普通寺最重要的是在姻缘树上扔红绳,这会儿见道士要沈妙抽两支签,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这一出。
道士摇了摇头,道:“算命道。”
“算命道为何要两支签?”惊蛰不解。
那道士看着沈妙,捋了捋胡须,神秘的笑道:“姑娘的命道,一支签算不完整。”
沈妙心里一动,瞧着道士胸有成竹的模样,默默地接过签筒,摇了摇,两支签“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那道士捻起签来看,惊蛰和谷雨都有些紧张。道士摇头晃脑道:“困凤囚笼,命危情止生祸事。断头台前,汲汲营营一场空。”他道:“这是大凶!”
此话一出,惊蛰和谷雨齐齐变了脸色,什么叫大凶,什么叫断头台?惊蛰就道:“好你个假道士,满口胡话这是要去骗谁?我看你就是个骗子,我要报官了!”
“哎哎哎,”那道士却道:“急什么,小姑娘怎么沉不住气,这不还有一支签嘛。”
沈妙的一颗心却是怦怦跳了起来。
困凤囚笼,是她被困于九重宫阙中的冷宫之中,挣扎无果。生出祸事来连累人家,沈家满门覆没,何尝不是断头台。而她辛苦汲汲营营,为傅修仪坐稳皇位付出心血,到最后还不是一场空,傅修仪还给她的不过是三尺白绫。甚至婉瑜和傅明也没能活下来,他什么也没能留下来,怎么就不是一场空?
沈妙道:“道长再替我看看另一支签。”
惊蛰和谷雨却有些急了,想不通沈妙为何会对这个道士另眼相看,竟然还肯让这个道士给她看另外一支签。
那道士嘿嘿一笑,捡起另一根签来,看了沈妙一眼,照旧捋了捋胡子,这才慢慢道:“否极泰生,紫气东来,吉兆。上上签!”
惊蛰和谷雨本就怕道士又说些什么不吉利的话,这都近年关了,谁都怕不吉利的话引来晦气,见他这么说,松了口气。惊蛰却又不依不饶的嘲讽道:“我就说是个骗子,一支签凶,一支签吉,那到底那支签说的才是真的?”
“两支签都是真的。”道士道:“不信问你们家小姐,贫道有没有说谎?”
沈妙心里一动,道:“惊蛰谷雨,你们先去侍卫那边,我有些话想要单独跟道长说。”
惊蛰想要劝几句,怎么都觉得这道士是个江湖骗子。奈何谷雨对她摇了摇头,拉着她走到了一边,腾出位置让沈妙和道士安心说话。
沈妙皱眉看着道士:“道长是不是知道什么。”
道士一边收拾着签筒,一边头也不回的道:“我观姑娘面相,是极贵之人。再看姑娘命格,是凤命所归。本该一生荣华,玉食锦衣。可惜……却被换了命格。”
沈妙道:“什么换了命格?”她的声音有几分急促。
道士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她,道:“姑娘的命格很是奇特,一生会有一次大劫,过了这个劫自然一生顺遂,但姑娘抽到的第一支签,这个劫却没有过。”
“我的劫是什么?”沈妙问。
“一条真凤,一条假凤。假凤抢了真凤的运道和福报,真凤反被囚困。”
沈妙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儿来了。真凤假凤,莫非说的正是她是真凤,至于假凤,难道是楣夫人,楣夫人生了傅盛,傅修仪那般喜爱傅盛,前生傅明死了,她也死了,傅修仪应当会立楣夫人为后,以傅修仪对傅盛的宠爱,或许会把皇位传给傅盛。
这不就是说的被夺了命格!
沈妙道:“道长说的是第一支签,那第二支签里,我的劫能不能过?”
“凭借姑娘的本事,是不能的。”道长摇头道:“不过姑娘运道好,命里有贵人相助。”
“贵人?”沈妙问:“谁是我的贵人?”
“此贵人与你有缘,乃凶龙之命,凶龙伏天,囚凤入笼,他能救你,你也能化解他的戾气。若是遇着此人,借他势,姑娘命格归位,有所失去,必有所得。”
沈妙问:“这位贵人在什么地方?我又如何找到他?”
道长笑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这便是不欲多说了。沈妙目光闪了闪,又问:“还有一个问题,寻常人只能抽一支签,可我为什么会有两支签?这是天意所为?”
她重生一世,每每想到总有一种不真实感,只怕有朝一日一觉醒来,自己还是在那寂寂的冷宫之中,这一切不过是她做的一场梦。既然这个不知打哪来的古怪道士说的有些准,或许也知道一点也说不定。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诌狗,姑娘的两支签,是有人为姑娘所求的。”
“有人?”沈妙抓住道士话中的关键之处:“那人是谁?”
“是欠你良多之人。”道士从地上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道:“天机不可泄露,今日贫道与姑娘已经泄露太多,再说就要折福了。姑娘也莫要再问,且记住:前尘如梦,切忌纠缠,否极泰盛,紫气东来。”
说罢一扬拂尘,竟是大踏步高歌而去。
沈妙怔怔的站在原地,直到惊蛰和谷雨走到身边,惊蛰道:“怪里怪气的,也不知是打哪儿来,这普陀寺也没人管管么?”
沈妙却觉得自己窥见了某些秘密,心中说不出的感觉。
正想着,罗雪雁和罗潭自里头走了出来。
罗潭手里拿了一个小篮子,上头正是一大把红绳连着的荷包,笑眯眯的道:“小表妹,走,咱们去挂红绳。你怎么落在后面了。”
罗雪雁也道:“方才听闻里头禅室有大师讲经,想叫你来也听一听的,回头却见你在后面,也不知做什么耽搁了这么久,眼下还要去听一听么?”
沈妙方才听了那道士一通话,脑子混乱的出奇,哪里还有心思听什么和尚讲经,就摇了摇头道:“不去了。”
“那咱们先去挂红绳吧。”罗潭倒是很兴奋,拉着沈妙就往前走。
罗雪雁之前路过的禅室中,老和尚敲着木鱼的动作一顿,小和尚问:“师父,已经过晌午了,师父不是说就来,到底还来不来啊?”
观真大师从打坐的蒲团上站起身来,摇头道:“不来了。”
“不来?”小和尚一愣:“为什么?”
“她遇到了别的人。”
小和尚不解:“为什么遇到了别的人就不来了。师父不是特意在这里等着他的吗?若是不来,这些日子的等待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无妨。”观真大师双手合十:“她遇到的也是有缘人。”
“这就是因果。”
沈妙和罗潭出了外头,来到了那棵结缘树下。
结缘树本身是一棵巨大的桂花树,生的极为粗壮,不过如今却几乎看不清楚树枝和树杈了,全都被树上的红线挂着的荷包所覆盖。
罗凌和沈丘到底还是没来,毕竟这是给女子用的。罗潭捞了一把红绳递给沈妙,道:“小表妹在荷包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完了往树上一扔,要是挂上了,就说明月老听见了你的祈祷,会给你安排好姻缘的。”说罢又往沈妙手里塞了一大把红绳道:“小表妹多拿些,拿得越多,一起扔上去,能挂到的可能才越大。”
沈妙有些默然的看着罗塘兴致勃勃的把剩余的荷包全部都写上了自己的名字。不过女儿家大约都是很信这个的,能讨个好彩头为什么不行。罗雪雁也道:“娇娇写一些扔上去,别怕。”
沈妙有些挑剔的看着一篮子红绳,罢了磨不过罗潭和罗雪雁,只得自己挑了一根,在那一个荷包上写了自己的名字。
罗潭见状,就道:“小表妹你拿的太少啦,这一根怎么也扔不上去的。再多拿几个,这些都足够了。”
罗雪雁也道:“娇娇,一个不够的。”
沈妙觉得她一个都不想扔,况且这会儿心里还反复想着道士的话,如何还有别的心思干这事儿,便也就随随便便的一扔。
“一根绝对挂不上的,你还是再……咦,怎么挂上了?”罗潭惊讶的叫道。
罗雪雁也诧异极了,一般来说,红绳越多扔上去挂住树枝的可能越大,一根的话带不住,是怎么也丢不上去的。谁知道沈妙这随手一扔,竟然挂了上去。不仅如此,还是一根高枝,挂的稳稳当当,只怕风吹雨打都不会掉下来。
“小表妹,你也太有福气了吧!”罗潭一把抓住沈妙的胳膊,激动道:“你看你看,那树枝可高,说明小表妹你要嫁的那位一定是人中龙凤,树枝挂的又稳,说明这桩姻缘十拿九稳,好得很!”
福气话儿谁不爱听,罗雪雁面上也笑开了花,道:“娇娇这扔的不错,我还说要是你挂不上,我就想法子帮你挂上。”
“但是这树枝周围还有许多枝杈啊,”罗潭摸着下巴,一本正经的解释道:“这些枝杈的方向都是向小表妹的荷包这头伸,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小表妹不止一桩姻缘。小姑,这是好事,一家有女百家求啊!未来的妹夫日后可有的磨!”罗潭嘻嘻哈哈道。
沈妙道:“胡说八道。”心中却想起之前那道士古古怪怪的一句:眼底发青,桃花之难。不由得心中也七上八下,难道真的被说中了?又在心底将自己暗暗鄙夷了一番,如今连枝桃花树叶都没看到一片,哪里来的桃花之难了?也就是罗潭胡说八道,自己还就当了真。
这一日过得分外快,罗潭后来也挂了不少自己的红绳上去,又拜了佛上了香,捐了一些香火,用过寺庙里的斋菜,才回去。等回到沈宅,天色已经傍晚,众人又都累了一天,早早地就各自休息了。
沈妙心里却反复想着白日里那道士说的话。
命里有劫,贵人相助,那贵人是谁……替她求了两支签,或者说,替她求了重生一世机会的人,又是谁?
她前生的亲人在她死之前几乎都消失殆尽了,沈妙想着,就算她死了之后,只怕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又有谁会如此手眼通天?有这样的本事,又有这样的交情,偏偏为她求来了这一世的重生?
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个人。
沈妙忽而又想起了什么,道:“从阳。”
屋中霎时间多了一个黑衣人。
沈妙扶额,只觉得谢景行的暗卫神出鬼没,难免连主子也会被吓一跳。她道:“今日之事,道士和我说的话,不准告诉谢景行。”又补了一句:“若是你告诉谢景行,我就说你非礼。”
从阳:“……”
“记住了。”沈妙威胁。
定京城每日有无数人操心于乱七八糟的小事,姑娘家操心嫁人婚娶,年轻人操心考取功名,年老者衰,年幼者稚,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
有人谋得是蝇头小利,有人博的是万贯家财,还有人押上身家性命,却放眼的是天下。
明齐皇室中,随着文惠帝身体一日差过一日,底下的皇子们也越发的蠢蠢欲动。周王一派狂妄,离王一派动作也不小,原以为老九是个安分的,结果就出了沈家和秦国一事,算来算去,竟是太子最为势弱了。
文惠帝叹了口气,眉宇间也是笼罩了一层衰败之气,大约是病的久了,气色变得极为不好。平日在金銮殿上发火也不过是强撑出来的模样,毕竟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的人不在少数。倘若他一倒,朝中大乱,只怕就会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年轻时候皇子们尚且幼小不觉得有什么,待年纪大了,便惊觉养的不是儿子而是一群狼。如今幼狼长大了,有些事情就变得无法控制了。
“太子最近身子如何?”文惠帝问身边的苏公公。
苏公公忙回声应道:“昨儿个皇后娘娘见了太子妃,太子妃言太子病情有所好转,太医也说调养些时日会更好。”
文惠帝摇头,道:“太子的身子倒是个问题。”作为最正统的皇位继承人,偏偏太子病弱。虽有一众支持者,早年间也还是镇得住场,可随着周王一派和离王一派渐渐壮大,太子的那点子势力反倒被压了下去。尤其是近来还多了个定王,文惠帝只觉得头疼。好在太子虽然病弱,却是早早地生下了皇太孙,这样一来,就算文惠帝百年归去,太子病弱,只要撑到皇太孙年纪稍大些,就能让皇太孙继位。
苏太医眼观眼鼻观鼻,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文惠帝的意图。心中却是清醒不已,文惠帝如今最看好的只怕还是太子。原因无他,一来是太子继位名正言顺,二来是太子身子骨不好,相对来说对文惠帝最没威胁。不像其他的儿子们,周王一派狂妄嚣张的几乎目中无人,离王一派看着和善,私下里却和许多大臣有着往来,就连看着最无心权势的定王眼下在文惠帝眼中也成了一条会咬人却不叫的狗。各个如狼似虎,让文惠帝不得不防。
自窗外吹来一阵冷风,将御书房桌上的宣纸都吹得微微卷起。苏太医见状,连忙起身将窗掩上,道:“更深夜重,陛下还是早些安寝吧。”
与此同时,被文惠帝嘴里谈论的太子殿下,此刻正与一人说话。若是有人见状,必会大吃一惊,与太子交谈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定王傅修仪。
这二人一个是文惠帝眼中“名正言顺”的皇储,一个是诸位皇子心中“会咬人却不叫的狗”,此刻却各自坐于桌前两方,小火偎着桌上的青梅酒,竟是在煮酒论话。
太子道:“九弟也别将此事放在心上,父皇不过是因为听信小人谗言而误解与你,待日后天长日久,误会解开,自然还会如从前一样待你。九弟何必自暴自弃?”
傅修仪摇头:“大哥不知我心中苦闷,飞来横祸当头,避无可避。我本就是一闲散人,也无心权势富贵,不过是想自由自在的过日子。过去那些日子,除了手中的事务,我何曾插手过别的事,可沈家事一出,父皇却还是怀疑到了我身上,这父子之情,也未免太过凉薄。”
“九弟慎言。”太子吓了一跳,连忙阻止了傅修仪未完的话,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是父皇的儿子,父皇不会对你怎样的。要怪就怪那些小人。”
他们谈论的事情,正是前些日子沈家被抄家之事。虽然文惠帝瞒的严,可诸位皇子在宫中俱是有眼线的,况且还有沈万这一头开口,皇子间倒是对沈家一案的真实原因知道得一清二楚。也正因为如此,皇子们看傅修仪的眼光也格外不同。本来嘛,诸位皇子夺嫡,彼此间斗得你死我活,以为九皇子胸无大志,不过是做个闲散王爷开心就好,因此也没有刻意针对过傅修仪。谁知道此事一出,才发现人家在暗处里还埋着有棋,本来争斗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敌暗我明。尤其是关于天下的争斗,那可是一不小心就会搭上身家性命的大事。定王在暗处观战许久,也许想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也说不定。
从前大伙儿都待定王客客气气的,如今众人看傅修仪的目光,却是同仇敌忾,傅修仪一时间给自己树了太多敌。
而傅修仪在成为众位兄弟的耙子之后,首先找上的就是太子。
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太子在众人面前都是个心软的主儿,厚道的很,也最容易被人欺骗。
就如同此刻,他没有因此奚落打击,而是转头劝慰起傅修仪一般。
傅修仪笑了笑,道:“罢了,不谈我的事,还是谈谈大哥你的事吧。”
“我?”太子有些奇怪:“我有什么事?”
“如今大家都争得头破血流,大哥明明是最正统的继承人,反倒被人压过势头去,不是什么好兆头。”傅修仪一笑:“原先我不欲参与这些事情中,刻意回避,不想还是被人找上门。既然如此,倒不如主动进来。我打算支持大哥。”
太子一愣,似乎没想到傅修仪会这么说,先是苦笑,随即摇头道:“九弟一片好心,我就不言谢了。只是……九弟也知道我的身体,我若是身强体健,自然能争上一争,不过我这幅身子,能火多久都是个问题,这些……还是随缘吧。”话到尽头,竟是有隐隐绝望之感。
“大哥切勿妄自菲薄,大哥乃皇后娘娘多出,是陛下的嫡长子,又是太子,于情于理都是明齐未来的主人,若是让了出去,只怕还会被人笑话明齐用人不继。”
“可我的确没什么本事。”太子有些心灰意冷:“大臣们看我这幅身子,也不愿跟随与我,那些往日的追随者,到现在也没剩多少了。九弟让我去争,可是我除了一个太子的名头,还有什么本领去争?”
傅修仪闻言,却是给自己和太子斟了一杯酒,端起来喝了一口,道:“所以这个时候,大哥更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助手。”
太子摇头:“良禽择木而栖,那些有本事的人,如何会选我?”
“其实大哥不必想的如此困难。”傅修仪道:“要找许多有权势的人,的确是很难。可是简单一点,只要找到一个强有力的助力,其他的追随者,要与不要也没什么必要了。或者说,只要找到这个人,其余的臣子也会有大群人跟着到大哥这边来。”
“九弟说的是……”太子狐疑。
“威武大将军沈信。”傅修仪答。
太子一顿。
“沈信手握兵权,前有沈家军冲锋陷阵,后有罗家军断后勇猛,两年离京,在百姓民间中声威不减,便是秦国和大凉闻之也要客气几分。有了沈将军助阵,众人对太子实力自然高看一截,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追随者自然会闻讯而来。”
太子听完傅修仪一番话,却是笑了:“九弟说的不错。可是九弟要知道,如今沈将军声势显赫,亦是所有人的心头好。其余兄弟也是这么认为,可是沈家军为什么要选择我呢?”
“因为你是太子啊。”傅修仪平静道:“其余兄弟选了沈将军,只怕会犯了父皇的大忌,可是大哥你不同。你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也是父皇最看重的儿子,沈将军到了你的手中,只会是父皇乐见其成的事。对于旁人是祸,对于你是福。这么大的兵权,总不能到了外人手中。”
太子便不笑了,因为傅修仪这一番话说的极有道理。文惠帝多疑,譬如周王或者是离王,甚至是定王傅修仪得了沈信的支持,对于他们本身来说都是灭顶之灾,因为文惠帝看他们的目光会更加不善。而太子却不同,文惠帝本就嫌弃太子势力太弱无法与别的皇子制衡,更何况太子还是文惠帝心中未来的储君,自然希望有强有力的臂膀。
“可是,沈将军凭什么选择我?”太子仍旧是摇头,似乎并不赞同傅修仪的话,他道:“参与这些事到底要冒险,沈将军没有任何必要来趟这趟浑水,他能过得很自在。”
傅修仪笑了,他道:“沈将军是没有必要选大哥,可是沈小姐可以。”
太子一愣。
傅修仪轻描淡写道:“沈家嫡出的五小姐,沈将军的掌上明珠,也该到了定亲的年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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