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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胜大将军?”
“嗯,一只斗鸡,据说没有败过。”
“知道了,让他们注意分寸。”
怎么样针对她、拿她来编排不是,初初都可以忍耐,可是他们不该将矛头对上小龟。你有你的阳关道,但旦一计较起来,她盛初初并不是一个讲道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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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星馆的副大夫陈志赌钱出千,被两个外地狂徒剁去了手掌,扔到业已宵禁的大街上,还是巡逻的武侯发现了业已昏迷的陈大人,京兆尹的官差们搜寻了两天,剁手的狂徒早已不知所踪,竟像是没有出现过一般。
此案震惊长安城,本来陈志并不是什么有名的人,盖因前几天的西南天象一事,名声大噪。刚刚被皇帝申斥并降职,转眼就被剁去了手掌,陈志大夫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方贵妃听到消息,微微一怔,正有些意外,大宫女银珠进来禀报,“娘娘,大夫人来了。”
大夫人就是贵妃的哥哥方景生的妻子齐氏。一进来惶惶地抓住贵妃的手,“了不得了,娘娘,昨天夜里家里遭了贼。”
方贵妃心里头一惊,联想到陈志的事,“怎么回事,有没有人受伤?”
“没有,”齐夫人摇头,“只不过你哥哥那只最喜爱的常胜大将军被人砍了脑袋,丢到书房里面。哎哟,从后舍到书房,一路上竟没有人发觉——妹妹,你说是什么人做出这样的事情,又是什么个意思?巴巴地就为杀一只鸡?”齐夫人惊魂未定,一面说一面手放在胸口上,不住拿绢子擦额上鼻子上的汗。
方贵妃没有做声,脑子里蓦然闪过那天莲妃定定地看着自己,“娘娘,人在世上,谁没有个亲人?”
顿时心里头凉浸浸的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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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朝回来,皇帝对和梨子道,“去徵央宫,让莲妃过来见朕。”
这是要找茬的节奏。
一会儿传信的小太监陈六来回道,“陛下,莲娘娘身子不舒服,说……不能来。”
燕赜一愣,“她怎么了?哪里不好?”
“奴婢不知道,”陈六越说越小声,“是李姑姑出来的,莲妃娘娘——奴婢没有见到。”
燕赜一时火起,眉毛都竖起来,“没见到?朕让你去叫她,你连人都没见到?”一本书扔过去,“你当的好差!”
皇帝对下人,还从来没上演过全武行,陈六吓的噗通一下子跪下来,“爷,陛下爷,不是奴婢无能,那李姑姑说莲妃娘娘心口拧了一上午,刚刚歇下,实在是奴婢替陛下爷心疼娘娘,才大着胆儿没让去叫醒。”他额头上被砸了个包儿,平时伶俐活泛的一个人,此刻苦巴着脸儿抖抖索索,别提多可怜。
燕赜知道,这帮崽子平日无时无刻不揣度着自己的心思,咬着牙斥道,“一个个大胆的东西——怎么的就闹了一上午?连个回话的人都没有!”来回转了几圈,气冲冲当先走了出去。
和梨子连忙跟上,经过陈六时,伸足踢了他一脚,“算你机灵,还不赶紧的起来跟上。”那陈六方哆哆嗦嗦站起身,后背心全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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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行人,大中午的顶着大太阳来到徵央宫,从宫殿门口到内寝,宫人们不及给他行礼,就见年轻的皇帝已是步履匆匆地直直走了进去。
为修整这徵央宫,当真费了不少心力,处处精细,古朴中透着优雅。
一扇月下芭蕉图案的绣屏将内寝隔成内外两间。小侍们全停在了门口,李医娘在屏风外的高脚几上正调试汤药,见皇帝来了,站起身对他道,“嘘,她刚睡着。”
皇帝声气不由就低下来,“怎么回事,前几天不还好好的。”
李医娘嗔他道,“谁让陛下无缘无故向娘娘发脾气。”
燕赜被憋住了。他过来是想发火的,可这李医娘一向有些不着调,难道自己跟她见识去,屏风里面一声低唤,“姨母,”声音娇娇弱弱的,隔着屏风,可以看见隐隐约约朦胧的影子,似正在侍女的帮助下坐起来。
李医娘就又嗔皇帝一眼,那意思是,看,您又把她吵醒了。
“是朕。”皇帝决定不理会她,自己颇为威严地应了一声,走了进去。
美人身穿雪青色绸衣,斜倚在海棠垂花八步床框子上,看见皇帝,懒懒地瞅他一眼,从床上下来。
皇帝就将她抱了个满怀,皱着眉道,“怎么生病了也不告诉朕?”
初初懒懒地道,“只是中暑而已,不想给陛下添麻烦。”
燕赜心里头暗嘲,你惹的麻烦还少。
初初将头靠在他胸膛上,懒懒地将小手捂着自己的鼻子,略微蹙眉地埋怨,“您身上的味儿,我闻不惯。”
燕赜气恼,“我身上能有什么味儿?”
“陛下是刚下朝吧?啧,前殿那烟熏火燎的,也不说换件衣裳再来。”李医娘捧着药碗走进来。
皇帝将初初放到一边的贵妃榻上,李医娘过来将药汤蔽到白底青莲盅子里,皇帝问,“让老周来看看吧。”
初初慢慢地用银汤匙搅拨着盅子,娇娇儿地用碎铃一般的声音缓缓说着,“有李姑姑陪在臣妾身边,皇上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她有多久,或者是从来没有这般放松慵懒地跟他说过话,燕赜等她喝完药,李医娘将盅子收拾了出去,初初嫩笋一般的手指捻起一块蜜枣,要放到嘴里,皇帝却凑了过来,她横了他一眼,不得已将蜜枣放到他嘴里。
燕赜衔着枣儿,定定地看着她。皇帝生的十分英俊,不是那种漂亮的五官白净皮儿,而是英姿勃勃地充满男子气概,这样子专注地看过来,极有压迫感,能把人烧起来。
他喂着她把枣儿给吃了,初初嘴里头甜甜苦苦,本就懒软到骨头里的身子被他揉搓地似乎要融化掉。
皇帝凑到她耳边,“初初,你也学会了精乖。怕朕责罚你,便这样子来哄我。”
初初道,“我犯了什么错,您要责罚臣妾?”
“你把朕的监星大夫的手都给砍了,这还不是错?”
初初轻合上眼睫儿,淡淡道,“他无缘无故地陷害我也就罢了,可是不该把小龟给捎上,我不能容忍。”
“我已经当廷申斥了他,还把他降了职。”
初初便抬起眼瞟了皇帝一眼,“难道小龟是我一个人的?”缓缓道,“您有您的程序,我也要保护我的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小年吗?祝大家小年快乐。
第77章 衷肠
————————————当庭始觉春风贵,带雨方知国色寒—————————————
燕赜更衣换上便服,见她仍歪在榻子上,一条郁金底海棠花锦绣薄被搭在身上,露在外面的小手和玉足都凉浸浸的。便问道,“还是不舒服么?”
“唔,”初初应了一声,“心里像是堵了棉絮子,烦燥燥的。”她说话的时候微微蹙着眉,声音娇淡,软软的好不动听。燕赜觉得,自己虽是爱慕她的骄傲不驯,但显然实际更喜欢她这样娇软可爱的样子。
“今年长安热的早,朕也觉得气闷,等过几天去九阳就好了,那里有山有水,咱们便要好生儿歇歇,这一年到头的当真是累。”皇帝边说边脱了鞋,躺到初初身边,一边道,“嗳,往里面去去,我都没枕头了。”
初初只得往里面退了退,“这榻子窄,皇上若想歇午觉的话,不如到床上歇歇。”
“不用,我就是想抱着你躺一会。”燕赜淡淡道,声音里一丝疲惫。
初初听他语气,睁开眼,一双妙目瞅着他,“陛下有事情不开心?”
燕赜转过来看她,对上她的眼睛,“朕也是人,当然也会有不开心。”
初初道,“您是皇上,还有什么是您做不到的?”
燕赜听她这话,转过来看了她一会儿笑了,手摸了摸她的脸,“初初啊,你可真是个傻东西。”
那水波盈盈的瞳仁里有一丝不解,但也没有再继续问他,两个人静静躺了一会,皇帝突然道,“朕要立大郎为太子。”
“哦,”初初不以为意。
皇帝过一会继续道,“于私心说,我其实很中意三郎,但三郎非嫡非长,恐不能服众,大臣们也不答应。”拍了拍她在被子外面的手,语气有些无奈。
初初有些意外。一直以为,她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样必须征服的东西,或者是颇为喜爱的物件。
皇帝陛下爱慕卫国夫人,为她颠倒荒唐。
这句话从字面上说有多么好听,但从根本上说,最终还是为了取悦他自己。倒是没有想到,他竟想过立他们的儿子为太子……
“在想什么?”见美人不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燕赜问道。
“没什么,不过是有些没想到。”初初老实回答。
燕赜领会错了意思,再拍拍她的手,“你放心,即使三郎做不了皇帝,我也会一直对你们母子好,当替你们安排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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