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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龚远科,则是语重心长,说自己不在家,龚远科就要把家撑起来,去乡下庄子里忙完农事,再回来看铺子,做事要尽心尽力,等龚婧琪的亲事定下,便要给他寻一门好亲云云。
李姨娘听说他要出院门,明知他是借机出去透风,心里一百个不乐意,这龚婧琪、龚远科,龚远季,谁是好相与的?留她一人在家,只怕是要生生折磨她才对。但到底不敢开口,也没机会开口,只能是强作笑颜表态自己一定照顾好小姐和公子们。
龚婧琪听说是为自己的婚事出的门,要去考察她那未婚夫婿,心里早肯了,就连前段时日对龚中素的不满都烟消云散,害羞地躲开。
龚远科和龚远季自然是满心欢喜,一个是早有打算,恨不得他不在家才好;另一个则是巴不得他不在,好成日混吃混喝,玩耍自在。于是全票通过。
剩下的就是出门前的准备,包括行李,路费等等问题。以二房现在的状况,龚中素要出这趟门是没问题的,可问题在于,他大老爷要出门去见老朋友,又是为了女儿的婚事去,自然不能寒酸了去,因此这笔费用便不会少。龚中素想当然地想到了龚远和,但他又有些不敢开口。
只因自冬至和龚远和闹过那场别扭之后,他便不敢再轻易开口为二房的事要钱要东西,生怕再被龚远和奚落而失了面子。就算是上次龚远秩出门的事,他也是仗着龚远和对龚远秩一向和善,明菲又请了龚远秩带东西,所以才敢让李姨娘背着龚远和去试探明菲。但这一次,似乎有些不同——他知道龚远和恨他不公,虽然明菲逢年过节都会给他做好衣服,送好茶,但他觉着,那是他们主动给,这次是自己主动提要求,只怕这二人是不肯。
李姨娘见他纠结,知他心中所想,便道:“老爷要出远门,应该和大爷、大奶奶说一声的。不管怎样,也是亲骨肉呢,您要是有个什么,大爷、大奶奶也会觉得没面子不是?”
肯不肯的,叫过来一试探不就知道了?龚中素眼睛一亮,立刻便让人去把明菲和龚远和请过来,把此事重述了一遍,重点强调,除此之外,他曾受过这位老朋友的恩惠,得去看看人家,表示一下谢意才行。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龚远和与明菲俱都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但他是龚远和的生身父亲,赡养他乃是天经地义,不要说他此去为龚婧琪的亲事,是做正事,就凭他说一句,他要出去游山玩水,看望老朋友,也不能不管,自然要让他风风光光,整整齐齐地出门。
当下明菲便笑道:“不知公爹什么时候起身?衣服、行李、礼物可备齐?没有备齐的就由儿媳来准备吧。”
龚远和也道:“你年龄大了,出门在外不方便,多带两个人吧,这边没有合适的,明日我就挑两个得力的过来。什么时候出发?我好提前去租船。”
龚中素原以为要达到这个目的,必然要花些时候,可听到他二人爽爽快快地就应了,还想得蛮周到的,就有些发呆。龚远和问了他几次什么时候出发,他都没听见,还是李姨娘推了他一把,提醒他:“老爷?大爷问您什么时候出发呢?”
他方醒悟过来:“此事宜早不宜迟,我看过日子了,十九那日利于出行。”又瞅着李姨娘,假意道:“我记得我还有几身新衣的是不是?就不用做了。”
李姨娘跟了他多年,哪里不知他此刻心中所想,便顺着他的话道:“老爷,大奶奶给您做的秋衣和冬衣是还有两身没上过身,春衣和夏衣也有两套新的。”
龚中素委委屈屈地道:“尽可以了。”他从前出门,鲜衣怒马,如今却只有两身新衣。
到底是做了对不起人的事,所以才不敢理直气壮,只能旁敲侧击,几件衣服也要打绕章。明菲忍住笑,道:“两身不够换的,明日我就让针线上人抓紧时间再给公爹做几身。”
龚中素满心欢喜,眼巴巴地看着龚远和,看龚远和要孝敬他多少银子,谁知龚远和已然起身:“时辰不早,我们先告辞了。”硬是不说要给他多少盘缠,急得他急火急抓的,又不敢问,只怕问得多了,惹得龚远和一不高兴,到手的都又飞了。
李姨娘看得叹气,送了龚远和与明菲回来后,见他辗转反侧,半是兴奋半是焦虑的,便劝道:“老爷您睡吧,大爷和大奶奶必然不会亏待了您。”
被小妾勘破了心思,龚中素觉得很丢脸,一瞪眼,抖着胡子道:“我自然知道。无论如何,我也是他们的爹!”
也就是在她面前装装罢了,这就叫自作自受。李姨娘暗里撇撇嘴。
却说明菲与龚远和二人回了房,龚远和便吩咐金簪:“去取水来,服侍奶奶休息。”
明菲不情愿地道:“还早呢,我还不想睡。”自那日诊出滑脉后,他便将她看得如同眼珠子一般,待到确诊后,更是战兢兢的,再不要她去喂追风,也不许她再管铺子里的账,出门也要他陪着才行,三天两头的总弄回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和最时鲜的果蔬回家,讨她的欢心,逼她吃东西,逼她睡觉。实是夸张无比,惹得花婆子、金簪等人背地里不知笑了多少回,被他听见,他好歹收敛了一下,没多长时间又故态重萌。
龚远和用不容辩驳的语气道:“谁说还早的?天都黑了。早睡早起身体才好。”
明菲欲哭无泪,老兄,太阳落山天自然要黑的,以前她想睡的时候,他总拉着她不许睡,说还早还早,我们做点别的,如今夜深的标志竟然就是天黑了?
大奶奶,您就认命吧。金簪同情地看了明菲一眼,偷笑着去张罗热水。水才一送进去,人就被赶了出去。
龚远和蹲在脚盆前,先试了水温,方朝明菲一笑:“我听老道长说,泡泡热水脚对你和孩子都好,今后只要我在家,我都给你洗脚。”说着小心地替明菲将鞋袜脱了,将她的脚放入脚盆里,动作轻柔地替她洗起脚来。
明菲垂着头,默默地看着他温柔细致的动作,听着他不时地问一声:“舒服不舒服?”想到从前,又想到现在,不由神思恍惚。这一直就是她做梦都想要的生活,老天爷到底把她失去的都补给她了。
龚远和久久听不到她的回答,讶异地抬起头来,却见明菲眼神温柔而专注地看着自己,不由心神一荡,朝她傻兮兮地一笑:“干嘛用这种表情看我?不过就是洗个脚而已,就被收买了?”
话音刚落,明菲已经抱住了他的头,在他的耳边低声道:“谢谢你。以后,我们都一起洗。”
她还没感动完,某人不老实的嘴已经贴在她胸前吃起了豆腐,还夹杂着几声含糊不清的笑:“以后都一起洗鸳鸯浴吗?”
第274章 安泰
转眼就到了三月十九这日,龚远和与明菲一大清早就到了隔壁,准备送龚中素出门。
被迫在家里蜗居了许久,好容易才有出行的机会,龚中素虽然很激动,却仍然有些不高兴。不是明菲给他准备的行头不光鲜,也不是给他准备的礼物不好,而是龚远和给他挑选的两位随行的管事太能干了。
这两位管事能干到一人掌了他的财政大权,一人将他的行程全都做了详细的计划安排。他并不知龚远和到底给了他多少银子用于出行,问龚远和吧,龚远和只淡淡地道:“您只管放心,我都安排好了。有事儿只管吩咐他们去做,都是极能干极忠心的。他们若是不孝敬您,只管写信来和我说。”问那王管事吧,那王管事只是憨憨地笑,只叫他放心,一定会伺候好他,却不肯说实话。
龚中素吹胡子,这也太过分了吧?哪有下人替主子管着银子的?他有借机榨一点银子来补贴二房的心思,若是他自己掌着银子,什么时候用完还不是他一句话,正可以半途请人带信来问龚远和要银子,像这个样子,一举一动皆在别人眼里,还怎么达到目的?于是找了许多话来说,龚远和只是见招拆招,不急不火地给他挡回去:“哪有老太爷身上还带钱的?都是下人们伺候着。”
龚中素无话可说,只能是拿着那管钱的王管事一眼一眼地打量,暗自下了决心,他才不管,一上了船就端起老太爷的威风,把财政大权拿过来掌在手里。
明菲把他的表情看在眼里,悄悄同龚远和道:“公爹不高兴呢。他做了一辈子的主,这会儿出门倒要管个下人要钱用,心里一定很不舒坦,只怕出门就要收拾了王管事。”
龚远和淡淡一笑:“若是什么都依得他,半途铁定还要寻人带信来问我要银子。王管事是个倔脾气,卖身契又不在他手里,无论他怎么打骂威胁都不会依得他的。”他现在就是这么一个原则,该给的一文钱也不能少,不该给的一文钱也不能给。
明菲暗自摇头,这龚中素,想当年也是个富家子出身,风风光光地过了前半生,可到了现在,却为了一点银子如此计较,手段使尽。到底应了那句话,儿女涨人的威风,钱米涨人的志气。一朝没了财势,他龚大老爷也沦落到和市井小民一样的斤斤计较。
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将龚中素送上了船,依依惜别。龚中素站在船头眼看着儿女们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渐渐看不到,转身进了船舱,威严地叫了两个管事进去听他训话,长篇大论说了一通之后,转而问王管事,龚远和到底给了多少银子,又要那管事把银子交给他自己保管,那管事油盐不进,任他打骂,始终是一副笑脸,逼急了说句话出来怄得死人。龚中素尝过几次厉害后,只得死了那份心,老老实实,安安心心享他的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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