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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差点呕吐,非常希望自己没有醒来,那样就不用看到这一切了。
眼前的黑衣男人正把那个断头人劈成两半,然后沉入水底。这水池下有细长型的水眼,吸力很大,黑衣男人潜入水下,没费多大力气就把两片尸身堵在了水眼上,水流中与地下河相通的暗流立即停止了,水面平静了很多。
他手里拿着一个圆圆的东西,里面盘着一条极细极韧的银色细丝,说是劈开尸身,其实应该算是用这条细丝切开的。这也不知道是什么凶器,银丝柔软的可以卷,但抽出后却又极硬。好在他切割尸体的时候并没有大量的鲜血溅出,那具尸体竟然是一具干尸。
之后,他打开一个木箱,开始把一袋一袋的血倒入池水之中,有的倒在水池的左边,有的倒在水池的右边,清澈的池水在鲜血的晕染下,似乎变成了一个血池,红色的液体搅在清水中,慢慢被大量的水稀释着,等这黑衣男人做完这一切,水池呈现出一种妖异的粉红色,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
玲珑的双手双脚都被捆绑着,不能动也不能逃,只能坐在池边看着这一切。她虽然不是警察,可是她亲自经历过换身事件,亲耳听到崔猛所说的事情,在这一刻,她突然有点明白,这个男人就是这件惨剧最初的源头,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那是崔猛的身体吗?”她忍不住问。刚才这男人离开的时候,她独自和无头尸相对了很久,已经从最初的恐惧变成了巨大的麻木感。
她觉得这男人对她似乎没有恶意,当时她掉入水里,半边温暖、半边寒冷地感觉让已经心力交瘁的她快崩溃了。何况还受到一个黑影的追杀。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在陷入昏迷地一刹那,那个黑影现形为一个全身包裹在一团漆黑中的男人。他一把把她从水中捞起。就算此刻捆绑着她,也细心地没弄疼她。还把她放在一个平整的地方,以免硌伤。
这是个温柔细心的男人,可为什么他要做这一切,为什么要绑架她?
男人没说话,只转头看了她一眼。灿若寒星的双眼显得那样孤高和寂寞,好像根本不是尘世中的人,而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
“你要杀我吗?”
他还是没说话,从一个袋子中拿出许多花瓣洒在血池之上,动作轻柔,甚至说是缠绵地。“你——会隐形?”
第三次,玲珑问。这次男人连头也没抬,但却回答了她,“我不会。我只会利用黑暗、方位和人们的视觉盲点。造成隐身的效果。”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似乎每说一个字都在叹息。
玲珑明白,他一定不知道崔猛是谁。他只是为了自己的目的杀人而已,才不管被杀者的姓名。可是玲珑知道那具被制成干尸的无头尸一定就是崔猛。正是因为崔猛一直想寻回自己的身体,这才酿成这么多人间惨剧。从某种角度上讲,这个男人是开启地狱地恶魔。
可此刻看着他,完全是一个孤独而忧郁的正常男人,怎么也不像偏执的变态狂人。
他不回答她第一个问题是因为他不知道,那么他不回答她第二个问题,是不是因为不确定呢?他真地会杀了她?这个英俊的、文雅地、苍白地、甚至有一点点伤感的男人真地会杀了她吗?
“那个警察不碰我的女人,我就不碰他的女人。”他突然开口,说的玲珑有点莫名其妙,“我在那个姓燕的警察的幻觉里看过你,我知道你对他有多么重要,他宁愿死也不会伤害你。我也一样,我可以死,但我的女人却必须活下来。”
他在燕风的幻觉中看到过她?就是说他已经和燕风交手了吗?听他的语气,似乎是他放过了燕风,可是燕风的幻觉中有她吗?她对他真的那么重要?
“他没死,是因为我答应珠儿不伤害无辜,除也让她复活所必需,绝不伤害任何一个无辜的人.16K电脑站,.你没死,是因为你会唱珠儿的歌,戴着珠儿的黑晶珠,想来,你是她的后人,或者是关联的人。”
原来是那首歌和黑晶珠救了她!
玲珑突然有点后悔了,这个男人看来神秘而不确定,举止和武器都古怪,何况还杀了那么多人,虽然现在看来温和守礼,谁知道会不会狂性大发?当时她以为自己会死,所以让受了伤的龙龙把黑晶珠送去给燕风,她想让这种方法告诉他,她爱他,爱到了生命里,仅此而已。可是假如燕风跟着龙龙跑来救他,有可能会伤害燕风的。
玲珑又问了几句,比如这是什么洞,为什么要绑架她之类的,那男人却不在回答了。慢慢走到一张极其华丽的雕花大床前,单膝跪地,温柔地抚摸着床上的花纹,语里喃喃低语着听不懂的语言。过了很久,他抓住床边用力一掀,床板竟然活动了,继而被缓缓打开。
玲珑呆在水池边,一时看不清那边的情况,只觉得床盖一找开,就有一股淡淡的白雾散发了出来,似乎那不是一张床,而是一个保温效果超好的冰箱,虽然被搬到石洞中一阵子了,却还保持着极为寒冷的温度。床盖打开后,寒气遇到热空气,自然形成了白雾,就像那池奇怪的水一样。
她掉到水里的地方正好在中间,感觉胸部以上寒冷,膝盖以下温暖、腰部是温水,显然那池水竟然是两股绝然不同的地下水涌动而成,而且并不相混,只在中间的部分有些融合。当时她甚至想,大自然真是奇妙,如果这水池被开发为旅游的景点,恐怕会成为奇景。
她并不知道这池水在这男人眼里有其他的作用。
就见他打开冰箱后,比划了半天。才俯身下去,从里面抱出一个女人来。那女人穿着极其华丽的民族服饰,但已经冻得直挺挺地。被那男人横抱着,像一段木头一样。
男人极其缓慢地走向池边。几乎一步一顿,显得内心极为矛盾和紧张,甚至连手都抖了,人也似乎要站不住一样。
“珠儿啊,珠儿。所有的条件我都依足了,上天一定不会辜负我,那个方法也绝不会错。现在我放你下去好吗?只要过一天一夜,你就会复活了,我们——就还会在一起。你说的,要看看海,你这辈子没看过海,我们就去,好不好?”他轻声呢喃着。声音都哽咽了,其神态和语气都好像在和一个人商量问题,看得玲珑头皮发麻。
又呆了半天。他终于一咬牙,把尸体沉下了水里。
玲珑坐在池边。亲眼看那具女尸降到了池底。透过粉红色地水与她相对,可能因为水的波动。玲珑甚至感觉她地眼睛眼眨了几下,骇得她向后挪了一些,只觉得洞中阴风四起,让她没来由的打了个寒战。“珠儿是我的妻子。”正当玲珑惊悚无比的时候,男人突然开口,好像是也很紧张,要找个人说话才能缓解,“可是她在嫁给我当晚就死了。我们青梅竹马,从我记事起,生活里就有她了。我每一次说话时,她在;我第一次下河游泳时,她在;我第一次打了猎物时,她在;我第一次获利家族的纹身标志时,她也在。我这一辈子做什么,她都在陪我,那她为什么会要永远离开?她有天生地巫力,是族中唯一可以使用黑晶珠的人,所以她叫珠儿,黑珠儿,她是我的。”
“她——怎么——”
“她从小就身体不好,神巫说她活不过二十岁,可我不信,有我在,我就会一直让她活着。假如我做事情时,她不在,还有什么意思?所以我拼了命也要让她活着。我努力把祖上快失传的功夫练好,就是想要保护她,这样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可是她十八岁的时候,身体突然变得很差,我要娶她来冲喜,父亲不肯,怕带了霉运进门,可我执意如此。只是——她还是死了,就在洞房花烛夜里。
她说:阿布啊,我要走了,你要好好的啊,别让我在天上还要操心,记得别总荡崖玩,会摔死的。
我说:我不许你走,你不在我身边,我就什么坏事都做,谁让你丢下我,我就是要让你不安宁。
她说:阿布我好喜欢你,你听话。我保证不转生,我等你,咱们早晚能见面。
我说:不要,我生和死都要和你一起。我什么都听你的,就这桩事,绝对不能听你的。你敢死,我就敢追你去。
她不说话了,一直哭一直哭,好像把身体里地水全挤了出来。她说:我没办法啊,我也想陪你活着啊。
我就说:你别怕,就算你今天晚上不呼吸了,我也能把你拉回来。你是我的老婆,我没答应,你不准死。
她大概知道我要做什么,因为她也知道那个我祖先的传说,于是她说:阿布你真不听话。不过你爱做就做吧。但你要答应我,除非条件具备,不要伤害一个无辜地人,而且哪天你累了,或者觉得这件事情你做不到,你就要放弃,不要让我不安。
我答应了,但心里发誓一定要做到,哪怕等上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哪怕再难等到的机会,我也要做到。我要珠儿活着,带她去看看海。”他说到这里突然跪了下来,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水中人,眼泪滚滚而落,“珠儿,珠儿,我做到了啊,所有地条件全具备了,你要醒过来,听到没?没有你,我多寂寞啊,和死了一个样,不过多口气,你要救我啊。”
一边的玲珑惊愕地看着这一切,这个故事让她地心一阵凉一阵热的,而这个看来如幽灵般冷漠,又如岩石般僵硬的男人的热泪让她也不禁恻然。人家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越是不哭的男人,哭起来时才格外另人动容。
她的心里突然升出一个念头,她虽然不知道要珠儿复活地条件是什么。可是她总觉得让死人复活是不可能的,如果真的失败了,这个痴情地男人会完全崩溃。那时他会变成什么样?恐怕会带着毁天灭地之心吧?看他如此紧张,恐怕内心深处也是不确定的。他把所有地一切都赌在不确定上,就是为了那不可能的机会!他不能接受爱人已死的事实,在期待上天的奇迹,可是他杀了那么多人,怎么会有奇迹降临?!
“为了能珠儿的身体不坏。就必须要到城里。因为那时我虽然可以冻住一点东西,但功力太浅,就算功力深,长年累月如此也是不成地。于是我只好把她放到大城市里设备最好的医院冷库里,花大把的钱贿赂医院里的人。好在,我有异能,骗那些为富不仁的人的钱容易得很。我知道这样是对不起珠儿的,于是拼命积累财富,而且因为要保护她。功力增长得也很快。那些年,我一找到条件更好的医院就换一家,但无论如何。我不能陪伴她,要全国各地地走。以找到那些能使她复活的条件。直到二十年前。老天终于可怜我了,让我接连找到了三个条件。先是我在荒山乱走时。在月圆之夜看到十三个男人在背阴地山上晒谷子。本来只要十二个人就够了,可那是我不眠不休的找了三十年才等到的机会,紧张之下,我把十三个人都杀了。没想到,第十三个人是天生有巫力地人,正好可以用来做药引,堵水眼之用。”
他说着看了一眼已经劈成两半的崔猛地尸体,“然后不到一个月,我就无意间发现了景县地无归洞。听当地人讲,这个洞太深,没有人敢进。我感到好奇,进来看了,没想到发现了这个能满足复活条件的阴阳水池,一半冷水,一半热水,不会混合,绝对是天然地,简直上天的奇迹!我知道珠儿的复活之地在这里,当然就搬到了景县住,那时候我已经积累了巨大的财富,正巧赶上华威要破产——”
“日月大酒店,原来那里闹鬼的事全是你搞的鬼?!”玲珑冲口而出。
男人冷冷的笑,“不仅那里,就连这无归洞,以前只是没人敢进而已,后来却成了吃人洞。”
“这些人都是你杀的?你不是答应珠儿不杀无辜的人吗?”玲珑瞪大了眼睛,有点气愤,她并不知道无归洞的故事,因为当地政府很多年前就把洞口堵住了,她出入的洞口只是哈扎布最近在巨石上开的一个小洞口,好像是大门上的一个小门。他已经准备好了所有条件,只等月圆之夜让心上人复活了,所以最近常常出入这里。
“我只答应不杀不挡我路的人。”哈扎布漠然地说,好像说的不是人命,而不过是辗死一只蚂蚁,“你该知道,这个神奇的水池一旦被人发现,必定会成为国宝级的景点,到时候游人如织,我到哪里再去找一个相同的去?所以好奇探险的人就该死,因为他们挡了我路,而对这些无知的人来说,没有比一场幻觉和莫名其妙的失踪更有震慑性的了。”
“珠儿不会开心的!”气愤让玲珑胆子大了起来,“你杀了那么多人!”
“多吗?不够多,因为还有一个重要的条件,我前几天才办到。十二个,十二个小女孩的血。这么难办到的事,居然给我穷五十年之力办成了,难道这不是天意吗?”他轻轻地笑,看来又是紧张又是轻松,两种感觉混在一起,看来无比奇异,“我在景县一呆二十年,足不出户,像个鬼魂一样,只在晚上出入。那时我已经把珠儿放入这个特制的冰棺,每天,她就睡在我的床下,每天,我陪着她说话。第四个条件一直等不到,我有时甚至想,这样也不错,虽然珠儿不理我,不回应我,但有她陪着我,她就在离我水到一尺的地方也不错。”
他疯了,在珠儿死去的一刻,他已经疯了。一起到他和一具尸体同座同卧了二十年,一想到他竟然在一个冰冻了尸体上面,玲珑甚至感觉到了一股阴寒的尸气扑面而来。她想着就望向水中,就见那女尸可能因为融化了缘故,唇角微微上弯,似乎在微笑一样,就连眼皮也松了,好像眯着眼在窥探着什么。
“你怎么杀的他们?”玲珑几乎下意识的问,只想找话说,不用在死寂中面对女尸。而哈扎布表面虽然平静,内心也一样忐忑不安,似乎很高兴有个人说话,几乎有问必答。
“简单,利用隐身法接近,然后用极快的手法使用银镰丝。只要速度够快,在砍掉他们脑袋的时候再瞬间速冻,不让血液流出,一切就可以了。哼,储存血液会比保存身体难吗?我只要把血液也冻上,连夜赶到其他城市去,就算有人查我,又能查出什么?可可惜我才有几十年功力,每次施展一次就要休养月余才能完全恢复,否则你的心上人上回抢了我黑晶珠时,就已经是个死人了!”他说着摸了摸左腿。
枪伤是他自己治的,虽然是皮肉之伤,但他失血不得,所以这两天不是他最强的时候,可惜珠儿复活的事不得不立即进行,那个警察又不知怎么查到酒店,恐怕会马上找来了。
他没有时间了,等了五十年,不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出问题,成败在此一举。只要到明天明上月亮升起,他就可以带着珠儿远走高飞了。
可是,那个警察是个聪明且韧劲十足的人。他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可以为一件毫无线索的事这样不眠不休的,他很厌烦,但不得不说也有些害怕,怕这个警察破坏了他唯一的机会。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要毁了这个甜美可人的女子,他要让那个警察尝尝至爱被活活夺走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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