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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河图去过全世界许多禁地,也亵渎不少凡夫俗子心目中的圣地,但这恐怕是这位叶家败家子第一次踏足菜市场,喧嚣的人流,躁动的氛围,身穿一身顶尖西装的叶河图显然和这里格格不入,杨凝冰看到这个男人并没有流露出不满神色,偷偷松口气。
如今执掌g省经济命脉的杨凝冰无疑将自己的声望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作为声市走出去的省领寻,在本市她拥有令人惊艳和羡慕的支持率,所以当她出现在菜市场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报以真诚的感谢,公道自在人心,杨凝冰这么多年的事必躬亲和清廉刚正,早就赢得百姓的尊重。
“杨市长,就是您的一句话,我们华盛集团7oo多个职工当年毫无怨言的下岗,没有别的,我们就喜欢您为了我们市敢对国务院国资委领导拍桌子的脾气,您说‘下岗才是新的起点,三年后你们谁还是下岗,找我,我养你们’!我们如今都能够挣钱养活家庭,堂堂正正做人,绝没有一个人给杨市长抹黑!”一个大冬天光着膀子的中年彪悍男子扯开嗓子喊道,刀插在案板上的猪肉中,当年下岗风波中他闹得是最凶的,因为有些人的挑拨离间和煽风点火,事情很快闹到中央,最后杨凝冰面对面充满怨气的近千职工给了那个惊世骇俗的保证,风波迅平静下去,j市的下岗分配也成为g省最没有阻碍地地区。
“死杀猪的。难道不知道杨副省长已经升官了吗,还叫杨市长?!”一个中年妇女骂道,擦了擦手把几条鲜活的鲫鱼装进袋子递到杨凝冰面前,笑容憨厚道:“杨副省长。我的丈夫被人撞伤后是您亲自出面帮我解决地,这份大恩大德我不知道怎么回报,我女儿比我和我男人都有出息,刚刚考上华东政法大学,她说以后要做像您这样的官。”
“在我张大朱心中,杨市长就是当上了国家总理也是我们的杨市长。”卖猪肉的男子嘟囔道。
“杨副省长,听说有群兔崽子要诬陷您,你不需要担心,我们g省一亿人用口水都能吐死这群人渣,说句难听的。您就算真贪污受贿,我还是朝您伸出大拇指!”
“滚你的蛋。杨副省长是我们中国第一大清官!信不信我抽你?!”
“我这不是打个比方嘛,杨副省长当然是不会贪污的,总之,谁敢说杨副省长的不是,**他八辈子的祖宗,我就是一个粗人,说话直。杨副省长您不要介意。”
“杨副省长,你把住址给我,以后我每天把最新鲜的蔬菜给你送去。”
……
您,无一例外,所有人在和杨凝冰说话地时候都自觉地用上这个代表尊敬的字眼。
什么叫得民心?不需要电视上那种恢宏排场,不需要庙堂上地阿谀奉承,有的仅仅是最普通最诚挚的问候和感谢。什么叫政绩?不是在政界的风生水起,不是让同僚眼红的平步青云,仅仅是老百姓打心底的尊重。
淡淡微笑的杨凝冰并没有多表什么。她从来都信奉父亲杨望真那句“少说话多做事”地信条,婉言拒绝了一波又一波的热心馈赠后,杨凝冰不经意间转头看到了那张笑意温醇如酒的脸庞。
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伟大的女人。
那么。一个成功女人的背后,这个男人是英雄,还是庸才呢?
偌大的g省,常人见到叶河图都会说你就是杨副省长的老公吧,而见到她无疑绝不会说你就是叶河图的妻子。
悲哀,还是庆幸,其中地滋味杨凝冰无法体会。
只有叶河图自己独自承受。
杨凝冰很想问,你为什么总是笑。
叶河图默默走在杨凝冰身后,双手闲适懒散的插在口袋里,随遇而安。
我笑,是因为我能够爱我爱的人,保护我想保护地人,人这一生,有这个就足够了。
“凝冰,为什么今天要亲自下厨?你不是按照计划要去新教学圆区视察工作吗?”
“我推掉了。”
“出了什么事情?”叶河图讶然问道,若非大事,杨凝冰肯定不会把工作放在第二位。
“没有。”
走在前面的杨凝冰嘴角悄悄勾起一个弧度,“今天是很重要的日子呢。”
叶河图茫然,任他聪明一世也猜不出杨凝冰的想法。
撩起袖子仔细挑选着叶河图最喜爱的野生鳜鱼,蹲在地上的杨凝冰柔声道:“今天是你的生日。”
叶河图当场凝滞,眼睛似乎有些微微酸涩,男儿有泪莫轻弹,男人心若真的死寂如灰,是不会有泪水的。
太子党的总部神琅大厦并没有想象中的金碧辉煌和高耸入云,外部淡灰色基调,低调而不张扬,但大楼第十一层的休闲场所绝对是中国最顶尖的奢侈品聚集地,这里有最醇的红酒,最贵的雪茄,最剔透的水晶装饰,最出色的大师油画,当然,最重要的是这里有最媚的女人。
太子党星组会自有钻石、黄金、白银和普通四个等级,分别拥有诗洛寇俱乐部、黄金城俱乐部和银色俱乐部,普通会员则可以在南方俱乐部碰面挥霍,阶层森严,而神琅大厦的第十一层,除了太子党的核心成员,只有少量的钻石会员才能进来,可以说,能够进这座水晶玲珑厅,你就能够在南方黑道横着走。
管少是水晶玲珑厅的一名服务员,属于当红小生地那种。长得文净,下手却从来狠辣,标准的斯文败类,也是。在这里工作的多半是被林傲沧器重而亲手提拔起来的人才,八面玲珑,比鬼都精。
今天水晶阁比较空闲,管少站在盛放有拉菲酒庄波尔多红酒、迪琴酒庄白葡萄酒等顶尖名酒地酒柜前,因为能够零距离接触这些顶尖奢侈品,耳濡目染下也就沾染了几分富豪气度,他在这里是能够偶尔品尝一下类似张裕典藏系列这种并非名品的红酒。
他不禁又瞧了瞧角落两位安静的男子,既然能够在这里消费,身份不容置疑,但是敢夸口将见过一面的星组高级会员都记下的管少却不认这两个男人。一个身材修长,气质如玉。给人宁静的感觉,但是不管怎么隐藏,管少都能察觉这个年轻男子的张狂和自负。
另一个则沉默的更加可怕,眼神犀利,坐下后就一直摆弄那个能够在空间中营造出三维立体屏幕的电脑。
“比起其他的酒,这酒浓厚而甜美,强劲而圆润。”
一位一身优雅西装地英俊男子突然出现在管少身边。嘴角噙着迷人的笑意,只是在管少看来这种笑容太冷太傲,让他浑身不舒服不自在。但是他清楚,这个时候,他必须拿出十二分精神,因为眼前如西方贵族地素年,便是八大战将中的独孤皇岈,一名真正的贵族。
独孤皇岈拿起酒杯在面前轻轻摇动,尽情感受那清新的芬芳。表他的评价:“比翠丝堡在很长时间内都被列为全波尔多最昂贵的葡萄酒,但为它是不是波尔多质量最佳的葡萄酒,人们一直争论不休。没有定论。一种酒地优劣,确是见仁见智的事。而做人,也确实是这样难以定论,就像你效忠你的主子李凌峰,在我看来,既是可笑的忠诚,也是可敬的背叛,你说呢?”
管少神色不变,仅仅是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笑道:“独孤少爷说笑了。”
这个时候林傲沧和狼王走进水晶玲珑阁,管少像是找到一颗救命稻草一样望着神色淡漠的太子党四大天王之一的上司,只可惜他这种小角色难以入林傲沧的法眼,只是独孤皇岈也随即和林傲沧、狼王一样把视线转移到角落那两个陌生男子身上,管少从来觉耻辱可以这样让人难以忍受,当一个人的背叛都被无视,对于仅仅是身为上位者手中棋子地他们来说,是最大的悲哀。
此刻,门口再次出现两个轰动太子党的重量级人物,在台湾带领战魂堂四处征战地狮子费廉和不死蛤蟆都毫无征兆的回到大陆,踏足太子党总部。
他们看到角落那两个神秘男子后,都流露出不同于独孤皇岈和林傲沧的神情,不死蛤蟆几乎是令人忍俊不禁的连滚带跳弹跃到那张桌子上,结果被戴金边眼镜的斯文男子抓住脚甩出老远,一只价值不菲的乾隆瓷瓶就这样报废。
饶是林傲沧和狼王已经猜出这两个男子的身份,对这种诡异行径还是感到有点不适应,能够这样对待不死蛤蟆这位难缠角色的人,南方,也就太子一人。可是那被蹂躏了一次的不死蛤蟆却哈哈大笑着重新跳到男子身边,兴奋的嘎嘎喊道:“好你个李玄黄,终于肯回来了,老实交待,糟踏了多少个洋妞?”
“你被多少个男人爆过菊花我就玩了多少女人!”李玄黄斜眼瞥了瞥这个身高不足一米五的家伙,嘴角笑意邪恶。他虽然貌似清雅,骨子里却是和叶无道相似的狂妄不羁和离经叛道,要不然也就谈不上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如此说来,李玄黄身旁的男人就是薛雍炎,病毒,在中国计算机领域绝对是佼佼者中的翘楚,也是中国红客的一名骨灰级核心。加上东方冷羽和郁金香的侏儒,太子党如今的虚拟防护墙堪称无懈可击。
接下来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是门口一道伟岸魁梧的身影,杀伐气浓郁得让人几乎窒息。
南方第一战将,萧破军,在消失了许久后终于回到太子党的视野之中。
从地狱踩着别人尸体爬出来地他,带着满身的血腥和荣耀。王者归来。
萧破军,李玄黄,薛雍炎,独孤皇岈。林傲沧,狼王,加上不死蛤蟆和费廉。
形成一个谁也无法忽视的黄金阵容。
现在的太子党,抖一抖脚,也许中国南方地黑道都要震上一震了。
林傲沧坐下后要了一杯茶水,望着眼前李玄黄、薛雍炎这两个太子党创建初期便出国的元老,心中的不服在脸上看不出半分,如今的他在叶无道回到太子党后就逐渐把锋芒收敛,而李玄黄等人则都看怪物似的盯着箫破军。
“老虎,瞧你现在还真有那点高手的味道啊。什么时候也散一下王八之气,让北方黑道联盟那群龟儿子全部趴下。”不死蛤蟆调笑道。
萧破军耸耸肩。不说话。心中盘算着是不是去趟澳门。
“你和狮子不是在台湾混吗,怎么有空回来?”李玄黄虽然懒得理睬这只蛤蟆,但是大事情上绝对不会马虎。
“陈破虏那个小子疯了,见谁咬谁,而且一咬一个死,我和狮子根本就没有事情可以干,妈个比的。这不是抢饭碗吗,这小子简直就是神经病。”不死蛤蟆愤愤咒骂道。
“陈破虏?”李玄黄皱眉道。
“刚刚出头的一个小弟,当初刺杀过我们的天王林大人,结果被太子看中,荷尔蒙极其旺盛,可怜的台湾黑道,被这么个神经病搞得鸡飞狗跳,我看这个家伙不把台湾黑道强*奸致死是不会罢休地。”不死蛤蟆笑道,显然他对这个陈破虏还是相当欣赏的。
李玄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幸会。”坐在李玄黄对面的独孤皇岈身体微微前倾。伸出手。
“幸会。”李玄黄也伸出手礼节性的握了一下。
林傲沧,似乎就这样被他们忽略了,只是这位以前的“小太子”脸上笑容始终从容淡定。
叶无道一手策划的“击清计划”完美执行后。扮演反叛角色的他在事后虽然得到了太子党的谅解和尊重,但是也埋下来无数地祸根,至今那群被他“怂恿”起来抗衡太子后来又被他卖了的残余势力都把矛头对准了他,几乎每个星期都有千奇百怪的暗杀和刺探,林傲沧于是处在一个相当敏感的位置上,尤其在这个群雄聚会的时刻。
“太子什么时候对付香港的势力,什么时候北上?”李玄黄提出一个尖锐的问题。
“不清楚,应该就在眼前,我只是听说有个神秘人物已经到达香港。”狮子费廉淡淡道。
只是这个所谓的神秘人物此刻并不在香港。
“是不是觉得很愤火?就算小丑,谢幕的时候也应该得到应有地尊重,是不是?”一个鬼魅般的神秘青年轻摇盛满鲜红液体的酒杯,出现在处于震撼中地管少身旁,这个家伙望着太子党的那群绝对骨干,端起酒杯浅浅喝了一口,笑意玩味。
“没有什么愤火。”管少自嘲的笑了笑,有点英雄末路的苍凉。
“哦?”那位青年似乎有些不相信,始终眯起的眼睛配上那始终微微上翘的嘴角,他似乎始终在笑。
“我们这种人,是没有什么资格悲天悯人的,不像你们。”管少喝着那杯档次差了不少的葡萄酒,入口,满是苦涩。
“所谓的死间?”青年笑意依然。
“算是吧。”管少坦然道,看着眼前这个在今天这种敏感时期仍然能够走进玲珑阁的家伙,苦笑道:“你呢,又是哪个隐藏人物吗?”
“算是吧。”素年给了一个相同的答案,不过稍稍犹豫了一下,继续道:“说起来,我们还是同行,我叫诸葛琅骏,不过你也可以叫我林徽。”
这句话带给管少的只有错愕,林徽,在北方,在京城,这都是一个值得玩味的名字,作为李凌峰心腹的他自然不会不明这个名字的份量,京城太子党中翘楚的五个公子哥里林徽是最神秘的存在,家庭背景和容貌经历都是一个谜。
“这辈子都还没有跟大人物这样近距离的聊天喝酒,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才有机会。”管少摸了摸下巴,笑容牵强。
“怎么干上这行的?”诸葛琅骏问道,谁也不清楚那张笑容面具的背后掩饰着什么内容。
“一个很俗套的情节,无非是我的女人被强*奸,自己太垃圾废物,想要报仇反而差点被人给废了,恰好麒麟主,也就是李凌峰救了我,又恰好我这个人没啥本事,就是知道啥叫有恩必报,这辈子欠下的我不想下辈子还。”管少耸耸肩道,多么俗套的情节啊,可真是生在自己身上,也就一点都不好笑了。
沉默半晌的管少突然仰头将酒一口喝掉,擦嘴道:“我知道自己肯定要死,你能不能最后让我给家人打个电话?”
诸葛琅骏微笑着摇摇头:“不能。”
管少遗憾的扯了扯嘴角,眼睛有些湿润,似乎陷入了对往日的追忆中去。
眼泪终究没有流出来。
手中酒杯突然摔落,他的嘴角也渗出血丝。这杯酒,原来不是随便谁都能喝的。
一身白色西装的诸葛琅骏摇摇头,那笑容竟然没有半点感情:“陷绝地而不惊,知必死而不辱,可惜了,十八年后也许还是一条好汉吧。”
管少,干我们这行,总有一天要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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