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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的对象是一位参加过越战的美国年轻的步兵上尉。
当有记者间道:“在那种混乱的局面下,你是怎么行使职权的?”这位年轻的上尉回答道:“在我们那里,我只是个负责人。假如他们在丛林里遭遇敌人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而那时我离他们太远,没法告诉他们该怎么行动。我的职责是要让他们知道该怎么行动,他们怎么行动将取决于当时的情况,只能由他们自己来判断。责任虽然在我,但决定怎么做却取决于在场的个人。”
在游击战中,每个人都是“管理者”。
也有许多管理人员并不是管理者。换种说法,许多人虽是别人的上司——在他的名义下的人数往往还真不少——可是他对机构的运作能力并不产生很大的影响。制造厂里的工头就属于这一类人。根据该词的字面意思,他们就是“监工”。如果说他们是“经理”的话,那是因为他们管理别人的工作。但是,他们对工作的方向、内容、质量以及方法既没有责任,也没有管辖权。我们仍旧可以按效率和质量的要求来对他们的工作进行检测和评估,我们已制订出来的那些用以检测和评估体力劳动者的尺度对他们仍然适用。
与此相反,一个知识工作者是否是管理者并不取决于他是否管理别人。一家企业的一位市场调研员手下可能会有200人,而另一家竞争对手企业里的市场调研员却是只身一人,身边只有一名秘书。在为企业作贡献这一点上,他们两者之间不应该存在什么差别。人多人少只是行政工作上的一些细节。有200人当然可以比一个人工作做得多,但是这并不等于说200人的效益和贡献肯定比一个人的大。
对脑力劳动,既不能以数量来衡量,也不能以投入多少来加以判断。鉴别脑力劳动的成果主要应看其结果,而不是看机构的规模有多大或者级别有多高。
让很多人在市场调研部工作也许会产生效益,诸如使洞察力更为深刻,使想像力更加丰富,使工作质量进一步提高,这无疑会让公司增强快速发展和取得成功的潜力。事情如果真是这样,那200个人工还是相当便宜的。然而,也可能会发生另一种情况:由于200人在一块工作,就会产生各种问题,如果他们都将问题带到工作中来,那么经理就会被这些问题弄得焦头烂领,成天忙于“处理”这些问题,而无暇顾及市场调研,因此也就没法作出任何根本性的决策。他也许成天忙于核对数字.根本没有时问来考虑“我们的市场”到底怎么样了。在这种情况下,他也许会忽略市场上一些重大变化.而恰恰就是这些变化最终导致了他公司的垮台。
当然,单打独于的市场调研人员也会有效益显著和成效不大之区别。他也许能成为知识和丰富想像力的泉源,于是他的公司便兴旺发达。或者,他会花很多时间去搜寻一些细节, 一些被学者们误认为是研究成果的细节,而对市场本身却采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态度,至于开动脑筋考虑问题那就更谈不上了。
在从事脑力劳动的机构里,都有一些虽不管理别人但却是管理者的人。我们很难找到另一个类似越南丛林这样的例子,在那种情况下,部队中的任何一员随时都需要作出某些对整体来说是生死他关的决定。在实验室里工作的一位化学专家往往根据自己探索的思路作出决定,当他这样做的时候,他也许是在作出一个企业决策,而这一决策也许会对他公司的未来起到决定性的影响。他也许是实验室的主任,他也可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化学技师.不负任何管理责任。同样的道理,如何从财务的角度来对某种产品进行决策,这可以是公司高级副总裁的职责。但是,年资较浅者也照样可以作这样的决策。在今天的大机构里,这种情况可以说是屡见不鲜的。
我将这些知识工作者、经理以及专业人员都称之为“管理者”,由于他们的地位或知识,人们期望他们在工作中能作出对整体效益有深远影响的决策。他们在知识工作者中并不占大多数,因为脑力劳动与其他一些领域一样,总还有一部分日常事务性的、不需要什么技能的工作。但在知识工作者中,真正起管理作用的人数的实际比例往往要比以往任何一个机构所公布的比例高得多。
人们已开始认识到这一点、这也可以从不少经理和专业人员作出贡献后立即受到重视并得到奖励这一点上充分反映出来。不过到目前为止,对下面这一问题心中有数的人还不是太多:即使是在最平常的机构里,到底有多少人正在做着一些重大而又不可逆转的决策?其实,知识的权威与职务的权威同样都是合法的。专业人员做出的决策与最高管理层所做出的决策性质应该是一样的。(这就是卡普尔先生的主要观点。)
我们现在都知道,就是基层经理也可以做与公司总裁或政府机关管理者同样的工作:即计划,组织,综合,调动积极性,测定工作成效。基层经理管辖的范围也许相当有限,但在他的职权范围之内,他确确实实就是一位管理者。
同样道理,每一位决策者所做的事与公司总裁或行政机关负责人所做的事是相同的,所不同的只是前者的决策范围也许相当有限。尽管他的名字和管辖范围没有出现在机构图表上,机构内部的电话本上也没有他的名字,但他确实也是一位管理者。
因此,不管你是第一把手还是初来乍到的新手,都必须要讲究工作效率。
本书所引用的许多例子都来自政府、军队、医院、企业等单位的主要负责人的工作和经验。这样做的好处是这些资料常常在公开的记录中有记载,因此比较容易获得。另外,大事情总要比小事情容易分析.容易说明问题。
然而,本书讨论的并不是高层人员要做什么或该做什么的问题。本书是为那些对促进机构有效运转负有行动和决策责任的知识工作者所写的,是专门为那些被我称之为“管理者”的人所写的。
管理者必须面对的现实
管理者所面临的实际情况是:既要求他称职有效,又让他觉得很难做到这一点。除非他能刻意地在卓有成效上下功夫,否则他所处的环境将会迫使他做不成任何事情。
为了更好地理解这个问题,让我们先来看下机构之外的知识工作者所处的实际环境。从大体上说,一个内科医生就不会有工作效率的问题。病人来找医生看病时,就已具备了使医生充分发挥知识的效用的一切因素。与病人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里,医生通常可以排除一切干扰.将自己的全部精力都花在病人身上。病人希望医生做什么,是一目了然的。至于事情是否重要,都必须围绕着病因来加以考虑。医生根据病人的自述来决定什么必须先做,什么可以缓一缓。医生的目标十分明确:恢复病人的健康,或者至少必须减轻他的痛苦。内科医生并不需要有什么组织能力,但我们很少听到他们在工作效率上会出什么毛病。
而机构内部的管理者面临着—种完全不同的处境。他通常会遇到四种情况,而自己基本上都无法控制。这些情况是机构内在因素所造成的,与他的日常工作是分不开的。他出于无奈,不得不与这些不可避免酌情况订交道。然而,每种情况都向他施加压力,将工作推向无效.使机构运转不灵。
这四种情况是;
1.管理者的工作时间往往只属于别人,而不属于自己。如果想从业务的角度给“管理者”下个定义,那不得不将管理者定义成“机构的囚徒”。每个人都可以跑来占用他的时间.而管理者本身对此却显得毫无办法。他无法像内科医生那样可以伸出头去对护士说道:“在接下来的半小时里,请不要让人来打扰我。”
管理者办公桌上的电话铃一响,他就得拿起电话与公司的重要客户通话,要不就与市里的高级官员或自己的上司说话——于是,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就泡汤了。
2.管理者往往被迫按照“老一套办法”开展工作,除非他们敢于采取行动来改变他们周围的一切。
在美国,常常可以听到这样的抱怨:公司总裁或者其他高级管理人员仍旧在管销售或工厂,虽然他现在负责整个企业。他本应将时间花在提高企业的整体效益上。有时候,人们将这一不足之处归咎于如下这一情况:美国的管理人员通常都是从职能部门的专业人员中提升而来的,他们在担负起综合管理责任后并不能马上丢弃那些长期养成的习惯。就是在一些晋升渠道完全不同的国家里,我们也能听到类似的抱怨。例如,在以日耳曼民族为主的国家里,通向高层管理职位的渠道通常是核心秘书处,因为在那里工作的人都必须是兴趣广泛的多面手。然而,就是在德国、瑞士和荷兰的一些公司里,也还是可以听到对高层管理人士只抓具体业务不抓总体管理的批评。而且这种倾向还不仅仅只局限在高层中;在各级管理人员中普遍存在着这种现象。产生这种现象除了管理人员的提升渠道和人的习惯势力之外,一定还有其他原因。
其根本的原因还是在于管理者所处的现实环境。除非他刻意想改变这一环境,否则他的面前将会出现一连串要干的事情,会让他忙得无暇它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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