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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城,陈府。
陈登从广陵快马赶回彭城时,老父陈圭已经处于弥留之际,就因为没见到陈登之面,所以还死撑着不肯咽气。
“儿啊。”陈圭伸出枯瘦如柴的右手,抓着陈登的手掌说道,“我们陈家世代以忠孝持家,礼义谦耻断然不能忘啊,陈家的子子孙孙生是大汉朝的人,死是大汉朝的鬼,绝不能做那附逆之臣哪。”
“父亲。”陈登以首顿地,黯然道,“孩儿谨记父亲教诲。”
“咳咳咳。”陈圭剧烈地咳嗽两声,命家人将一封书简递于陈登,喘息道,“这里有一道敕令,要你从广陵迁任南阳太守,这虽是奸相马跃假借天子名义发下的敕令,可终究也是天子之命,天命不可违啊。”
陈登黯然道:“是,孩儿这就准备前往南阳上任。”
“唉……”
陈圭见着了陈登的面,也做了最后的交待,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溘然长逝。
东吴大军退走之后,江都城便恢复了往昔的宁静,百姓们日出而作,日没而熄,只有破败不堪的城墙,还有护城壕沟里未及清理的滚木擂石,仍能看出来不久前这里曾经上演过一场惨烈的激战。
日暮时分,两名渔民拎着鱼篓若无其事从江都东门进了城。守门地军卒根本连盘问都没有盘问一下,就直接放他们进了城。
那两名渔民进了城,身影一闪就消失在小巷之中。
小巷中有一处民宅,民宅的后院里此时至少已经聚集了百十条精壮的汉子,这些汉子有商人打扮的,有樵夫打扮的。有农家汉子装束的,更多地却是做本地江都渔民的打分,那两渔民甫一出现,这百十条精壮汉子便纷纷围了过来。
这两条渔家汉子不是别人,赫然正是东吴悍将徐盛和丁奉,这百十条精壮汉子也是两人从万军中挑选出来,分批潜入江都城内的前锋死士。
一切都不出周瑜所料,孙坚败亡后江都守军果然变得懈怠异常,徐盛、丁奉率领百余精兵不费吹灰之力就抢夺了城门,城门打开的同时城头上也燃起了一堆大火。接到信号的周瑜亲自引兵杀入城内。
接替陈登任广陵太守的薛综刚刚躺下准备休息,忽然听到东门外一片喧哗。
薛综心头一跳,急披衣而起出门查看时,才发现东门方向已经火光冲天。熊熊的火光中还隐隐夹杂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薛综大吃一惊,急问左右道:“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大人,不好了!”薛综话音方落,忽有小校策马疾奔而至,颤声道,“吴军袭城,东门已被攻破,大队吴军已经杀进城内了!”
“什么!?”薛综大叫起来。“这不可能。吴军刚刚大败,孙坚也已战死,如何还敢再来攻打江都?这绝无可能!”
“大人。是真的!”那小校目露惊恐之色,说道,“吴军真的已经杀进城了,领军主将是周瑜,大人快跑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啊?周瑜!”
薛综激泠泠地打了个冷颤,耳畔忽然响起了陈登临行前说地一席话:“今吴军虽败,孙坚虽死,然周瑜仍在,且孙坚次子孙权亦非寻常之辈,大人守江都需随时提高警惕,严防生人进入江都,以免为吴军所趁。”
“唉。”薛综击节长叹道,“悔不听元龙之言,致有今日之祸。”
“大人,事急矣。”早有亲兵牵马上来喊道,“可速走。”
“罢了。”
薛综长叹一声翻身上马,率领百余亲兵家将出北门准备逃往射阳时,却中了吴军的埋伏被逮个正着。
江都城外,周瑜策马来到孙权跟前,不远遗憾地说道:“主公,陈登没抓住,只抓住了新任广陵太守薛综。”
周瑜话音方落,太史慈便将挟于腋下的薛综劈手扔到孙权马前,孙权借着火光一看只见薛综七窍流血,早已经气绝身亡了,太史慈见状懊恼地挠了挠头,说道:“这家伙也太不经挟了,这便挟死了?”
孙权表情阴沉,问道:“陈登怎么不在?”
周瑜道:“据说是陈圭病危,陈登回彭城奔丧去了。”
“可惜!”孙权恨声道,“竟然让陈登逃过一劫,不过江都既然已经攻破,那就屠尽城中老幼替父亲报仇,然后焚城再班师回庐江。”
“主公不可!”周瑜急道,“千万不可屠城!”
孙权冷然道:“为何不可?”
周瑜反问道:“敢问主公是要泄一时之愤呢,还是要江淮膏腴之地?”
孙权道:“孤既要泄愤,也要江淮膏腴之地。”
周瑜道:“主公若欲泄愤,何不引军北击袁绍?若欲得江淮膏腴之地,眼下正是巴结徐州士族之大好时机,又岂可血屠江都?”
孙权道:“眼下天子已在洛阳,徐州士族势必纷纷倒投马屠夫,如何还会与孤为善?”
“不然。”周瑜道,“马屠夫虽然挟天子以令诸侯,可他与当初的曹操有本质地区别,曹操奉行地是亲士族的政策,而马屠夫在关中推行的政策却是与天下士族为敌,徐州的士族门阀如果不愿家族的利益受损,就只能与主公结好!先主公征讨徐州之所以失败,其实是因为时机不当、操之过急了!如果能先等上一两年。等徐州士族认识到马屠夫地威胁时,我军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占据徐州了。”
“唔。”孙权点了点头,沉声道,“徐盛、丁奉听令。”
徐盛、丁奉两将急挺身上前,疾声应道:“末将在。”
孙权道:“孤留下两千精兵,你们一定要守好江都。”
徐盛、丁奉轰然应道:“末将领命。”
孙权回头瞥了周瑜、太史慈一眼。喝道:“回庐江。”
袁绍刚刚从河北调来五万大军,正准备南下攻打淮南时,细作忽然回报孙权已经攻陷江都!
辛评道:“主公,刚刚得到消息,孙权率三千精兵奇袭江都,江都太守薛综战死,广陵郡现在已经是江东孙家的地盘了。”
“什么!?”袁绍大吃一惊,失声道,“孙权攻陷了江东?三千精兵!?”
“嗯。”辛评点头道。“孙权只带了三千精兵。”
“老天,这怎么可能?”袁绍嘶声道,“江东猛虎孙坚何等英雄,率三万大军猛攻江都三月有余而不下。孙权仅率三千精兵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攻陷了江都?这……这太可怕了。这个孙权岂不是比他老子还要厉害十倍?”
旁边的谋士审配道:“早就听人说过,江东猛虎孙坚有四子,个个英雄了得,看来传言不虚啊。”
“唉,生子当如孙仲谋啊。”袁绍仰天长叹一声,无奈地吩咐道,“即刻传令大军转回河北,进攻淮南地计划取消。”
太史慈正与周泰、蒋钦、吕蒙、黄盖、祖郎等江东将领绘声绘色地讲述江都之战。徐庶、张昭、步骘、顾雍、张、虞翻等文官看似闭目养神。其实也在仔细聆听,其余孙翊、孙匡、凌统、孙皎、孙瑜等孙氏子弟听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待太史慈讲到精彩之处更是拍手叫好。大厅里地气氛很是有些热烈。孙坚战死带来地悲戚之色也为之一扫而空。
徐庶、张昭相视一笑,微微颔首。
事实上,两人当然知道江都之战的功劳其实应该记在周瑜头上,但东吴或者说孙权实在是太需要这场胜利了!因为孙坚地战死,吴军的士气已经跌到了谷底,江东六郡已经渐渐有了不稳之象,在这个危难时刻,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无疑最能鼓舞吴军的士气和稳定江东的民心,尤其是孙权亲自领军攻陷江都,更是具有格外重大的意义。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去追究江都之战的真相。
孙坚率三万大军猛攻江都三月不克,而孙权仅凭三千精锐就在一夜之间攻陷了江都,这消息已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内传遍了江东六郡(丹阳、吴郡、会稽、豫章、庐江、淮南),江东百姓和吴军将士们兴奋地发现,孙权地能力其实远在孙坚之上,他们也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孙坚的战死而感到绝望,因为孙权比他的老子更加厉害!
“主公驾到,大都督驾到!”
厅外突然响起嘹亮的号子声。
原本喧哗热闹地大厅立刻肃静下来,众人纷纷挺直了胸膛,把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正前方,人影一闪,孙权、周瑜已经昂然而入,孙权身上仍然戴着重孝,素白地服饰将他的脸色衬托得格外清冷。
自从孙坚阵亡后,孙权脸上就再未流露出一丝笑容。
“参见主公。”
肃立两侧的文官武将纷纷抱拳见礼,周瑜也飘然入列。
孙权走到案后立定,肃手道:“都免礼。”
“主公。”张昭率先出列道,“江东六郡的秋粮已经收上来了,因为兴修了水利,再加上天公作美,风调雨顺,各郡都获得了丰收,淮南郡更是喜获百年一遇的大丰收!今各郡府库存粮足以支撑我军两年征战所需。”
孙权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应道:“嗯。”
张昭刚刚入列,张又出列禀道:“主公,吴郡、豫章、丹阳、会稽四郡地山越暴乱已经平定。交州士家也派来了使者,有意与主公签订长期停战协议,还有细作回报,袁绍已经勒令大军转回河北。”
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大厅中的江东文武纷纷喜形于色。
孙权脸上却浑无一丝喜悦之色,忽然举起右臂。帐中的窃窃私语声顿时嘎然而止,众人的目光纷纷聚集到了孙权身上。
孙权环顾众人一眼,突然喝道:“周瑜何在?”
周瑜急踏前两步,单膝跪于孙权案前:“末将在此。”
孙权抓过佩剑,郑重其事地递到周瑜头顶,沉声道:“自即日起为三军大都督,代孤统率三军、不得有误!”
周瑜脸显肃然之色,高举双手接过孙权佩剑,应道:“瑜……谨遵主公令谕!”
孙权微微颔首,霍然抬头又道:“黄盖、吕蒙、太史慈何在?”
黄盖三将急踏步上前。依次跪于周瑜身后,朗声应道:“末将在此。”
孙权道:“黄盖老将军为步军都督,吕蒙为水军都督,太史慈为骑军都督。皆受大都督节制。自即起尔等当各自统率步、骑、水军,日夜操练、整顿武备,不得有误。”
黄盖、太哆慈轰然应诺:”末将等谨遵主公令谕。吕蒙迟疑了一下,脸上陡现激动之色,铿然应道:“末将必不负主公重托。”
大厅中一片肃静,却没有人敢吭声。
孙权任命周瑜为三军大都督虽然突兀,却似在情理之中,还不致有人质疑,任命黄盖为步军都督也无可厚非。毕竟黄盖是追随孙坚起兵、硕果仅存地老将了!任命太史慈为骑军都督也顺理成章。太史慈不但勇冠三军,而且是吴军将领中唯一擅长骑战地将领,可谓骑军都督地不二人选。
但任命吕蒙为水军都督就有些出人意料了。吕蒙不但年轻,而且名不见经传,在今天之前还只是个小小的折冲校尉,在吴军众多宿将之中根本就排不上号!论武艺、论战功、论资历,周泰、蒋钦诸将都远在吕蒙之上,这水军都督怎么轮也轮不到吕蒙来当。
孙权任命吕蒙为水军都督,很有些借此树立自己绝对权威地意味,早已经因为江都之战而对孙权刮目相看的张昭、张三缄其口,并没有拿出前朝老臣的架势来劝阻孙权,唯二张马首是瞻的江东文臣也就选择了沉默。
有些武将难免心有不忿,替周泰、蒋钦抱不平。
倒是周泰、蒋钦本人似乎毫无反应,对于让吕蒙这样一个毛头小子来当他们的顶头上司也显得有些无动于衷,事实上两人心中已经憋了口气,准备找个机会让吕蒙这小子好好地领教一下两人的厉害。
见没有人反对,孙权又道:“徐庶,陆逊听令。”
徐庶与一年纪与孙权相仿的白面书生闻声上前,立于黄盖诸将身后,孙权道:“徐庶为军师,陆逊为军师祭酒,两位当倾力协助大都督参谋军事,北拒强虏,两年之内,孤要一个完整而又富庶的徐州。”
徐庶、陆逊抱拳道:“领命。”
张昭、顾雍等人见孙权用人果断、毫不迟疑,尤为难得地是量才适度,举止间颇有乃父遗风,不由微微颔首,目露欣然之色。
陈登向马跃浅浅一揖,唱道:“参见丞相。”
“元龙快快免礼。”马跃急上前两步亲热地挽住陈登双手,一贯冷冽的两眼几乎笑成了一条线,说道,“来来来,快入席,孤今得元龙之助,何愁大事不遂、天下不定?哈哈哈……”
陈登不着痕迹地摆脱马跃双手,淡然道:“替朝廷效力,替天子分忧,乃为人臣子之本份,丞相又何需多谢?”
这话陈登可以说是说得很不客气,意思就是说我陈登是替大汉天子卖命,又不是替你马屠夫卖命,你谢个什么劲?
“呃……”马跃碰了个软钉子却毫不生气,笑道,“元龙真乃忠臣也,孤当重赏之。来人!”
“丞相。”陈登道,“所谓无功不受禄,元龙断然不敢受丞相之赏。”
马跃再碰一钉子,脸色一变旋即又微笑道:“元龙真国士也,高风亮节令人钦佩。”
陈登抱拳作揖道:“愿求天子一面,不知可否?”
马跃道:“理当如此。来人,速引陈登大人进宫朝觐天子。”
早有小吏上前,引着陈登去了。
目送陈登地身影远去,马跃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取而代之地却是一片冷肃之色,一边地贾诩劝道:“主公,要想陈登这样的忠义之士归心,千万不可操之过急啊。”
马跃点了点头,喟然道:“文和不必担心,孤只是感慨陈登的磊落胸怀、坦荡君子之风耳。不像有些人,既顶着大汉忠臣地头衔,又对孤卑躬屈膝,孤实在是不知道他们效忠的是当今天子还是孤?要是天下人都像陈登这般光明磊落就好了。”
“呵呵。”贾诩微微一笑。向马跃道。“若天下士人皆如陈登,对主公而言也未必就是好事啊?远的不说,单说蜀中刘璋如果换成是陈登,主公还敢让甘宁将军率偏师奇袭成都吗?还有袁绍的三子一甥,主公还敢放心地把中原交给他们吗?“哈哈哈。”马跃长笑道,“那倒是。”
“主公。”马跃话音方落,李肃忽然疾步而入,急声说道,“广陵急报。”
“广陵?”马跃道。“讲。”
李肃目露凝重之色。说道:“孙坚尸体运归庐江次日,孙权即力排众议率三千精兵秘密出发、讨伐江都,接替陈登任广陵太守的薛综完全没有料到吴军会在这个时候偷袭江都。被孙权一举偷袭得手!”
“啊?”马跃失声道,“吴军偷袭江都得手!”
“嗯。”李肃点头道,“江都一战不仅仅只是给孙权夺得了江东第七郡,更令吴军士气大振,刚刚有些乱象的江东六郡也很快平靖下来,南边地士燮、吴中地山越都偃旗息鼓了,袁绍甚至还没有出兵就被吓回去了。”
“周瑜!”马跃断然道,“这一定是周瑜干的!”
贾诩目露一丝忧色,道:“不过孙权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决断,也足见其不简单哪!”
“周瑜不死,孤寝食难安矣。”马跃背负双手,在厅中来回急踱数步,忽又顿住脚步问李肃道,“子严,今年秋粮江东收成如何?”
李肃道:“听说和关中一样,也是难得一遇的丰收年。”
“这下坏了。”马跃击节道,“江都一战帮助孙权在最短地时间内树立了威信,也稳住了因为孙坚战死而摇摇欲坠的江东局势,吴军一旦缓过劲来,就该对徐州下手了!徐州若为孙权所有,又有周瑜相助,恐遗祸无穷。”
一边的蒯越忽然说道:“主公,孙权还只是个孩子,心中未必就真的信任周瑜,何不以离间之计令孙权猜忌周瑜?”
马跃道:“离间计?”
李肃道:“离间计只怕是很难奏效了,庐江刚刚也有消息传来,孙权已经任命周瑜为三军大都督,江东地兵权已经尽入周瑜掌握,如果孙权没有足够地容人之量,怕是不敢做出如此决定吧。”
“孙权竟然真把江东兵权全部交给了周瑜?他这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押在周瑜身上了啊,难道就不怕周瑜反噬?”马跃蹙眉道,“不过,这也足以证明孙权此子极为不凡,孙坚有子如斯,当可含笑九泉了。”
“江东局势的风云突变,很是有些出人意料,孙坚战死对东吴本来是个个致命打击,可在周瑜、孙权的连消带打之下,竟然成了因祸得福的好事。”贾诩眸子里的忧色越浓,凝声道,“孙权如此厉害,袁绍只怕难与争锋啊。”
“军师的意思是直接出兵接管袁绍的地盘,然后和东吴争夺徐州?”法正蹙眉道,“可漠北的骑兵还没有准备好啊,十万骑兵看起来似乎不少,可要在短时间内席卷幽、并、冀、青、兖、豫、徐诸州。只怕还远远不够啊。”
“罢了!”马跃道,“孙权虽然厉害,可与曹操相比仍是不值一提。眼下我军地战略重心仍是荆州和西川,至于徐州,就让袁绍操心去吧,更何况就算吴军攻占徐州也不足为虑。江淮虽是膏腴之地却无天险可守,待我漠北铁骑南下,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夺回。”
蒯越道:“请恕在下直言,曹操此时已成丧家之犬,困守新野一隅之地,兵不过数千、将不过十员,与东吴相比已经不足为患,主公何不调集重兵东出汝南以威胁庐江,如此,孙权必不敢轻易北进徐州?”
“不!”马跃断然道。“异度难道没有听说过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蒯越摇头道,“不曾听说。”
“呃……”马跃呃了一声。解释道。“意思就是说除恶务尽,曹操一日不死,孤心实难安!”
蒯越道:“这岂不是舍本逐末?”
马跃道:“孙权还称不上本,曹操更加不是末!”
蒯越拱了拱手,答道:“在下明白了。”
曹操手持一封请柬,环顾众人道:“刘表派人送来请柬,让孤前往襄阳赴宴,诸位以为去还是不去呀?”
大将于禁道:“刘表相请未必安有什么好心。主公不可轻往。”
张辽、张、藏霸诸将亦附和道:“于禁将军所言极是。主公不可轻往。”
曹操问程昱道:“仲德以为呢?”
程昱沉吟片刻后答道:“昱以为刘表并无恶意,何况纵然刘表怀有歹意,荆襄士族亦未必会答应。毕竟现在杀了主公,对于荆襄士族而言没有任何好处,因此主公尽可放心前往,不过仍需张辽将军率五百精兵随行保护。”
刘晔、贾逵道:“若得张辽将军随行保护,主公可放心前往。”
“呵呵。”曹操微笑道,“孤也是这个意思。”
“报……”曹操话音方落,曹休忽疾步入内跪地禀道,“府外有一相貌丑陋之人自称是荆襄奇士,非要见主公一面,说是有要事相禀。”
曹操道:“荆襄奇士?”
藏霸道:“此人好不要脸,竟然自称荆襄奇士!”
贾逵道:“自称奇士,未必就真有什么才学。”
程昱道:“主公不妨召来一见。”
“嗯,仲德所言正合孤意。”曹操欣然点头,向曹休道,“文烈,速召此人入见。”遵命。”
曹休领命而去,不到片刻功夫便领着一名五短身材、形貌丑陋似猿猴地瘦小年轻男子入内,那丑陋男子见了曹操既不作揖,也不行礼,大大咧咧地往堂上一站,翘首向天傲然说道:“曹公死无当日矣,犹不自知耶?”
“放肆!”
藏霸闻言勃然大怒,拔出宝剑抢前两步架到丑陋男子颈上。
丑陋男子对架在颈上的利剑视若无睹,侧目冷冷地掠了藏霸一眼,冷嘲热讽道:“将军身经百战、杀人盈野,何惧杀一人乎?可速下手,勿迟疑!”
“找死!”
藏霸怒极,正欲一剑杀了丑陋男子时,曹操急伸手道:“藏霸将军不得无礼!”
“哼!”
藏霸恶狠狠地瞪了丑陋男子一眼,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收剑退回席上,曹操这才向丑陋男子长长一揖,朗声道:“不知先生尊姓大名?”
丑陋男子掸了掸衣袖,傲然道:“区区不才,庞统庞士元是也。”
“原来是庞先生。”曹操道,“适才先生所言不知何意?还望不吝赐教。”
庞统道:“今刘表已经设下鸿门宴,欲将曹公与荆襄三大士族的势力连根拔起,曹公不自知,此去岂非自投死路?若非友人相托,在下何必多此一举、自取其辱,今话已传到,在下这便告辞了。“先生且留步。”曹操急道,“孤心中尚有诸多不解,还望赐教。”
“想知道更多地事情?”庞统冷然道,“曹公还是另请高人指点吧。”
说罢,庞统便欲拂袖而去。
“可恶!”
藏霸怒火中烧,再次拔剑意欲斩杀庞统,曹操作色怒道:“不可放肆!”
藏霸道:“主公!?”
曹操喝道:“还不与孤退下!”
“嘿!”
藏霸闷哼一声,将手中宝剑狠狠掷于地上,扬长而去。
曹操这才离席而起,走到庞统跟前长长一揖,诚恳地说道:“适才藏霸将军多有得罪,孤在这里向先生赔罪了。”
庞统几番试探,见曹操始终礼贤下士,浑无轻慢之心,不由肃然起敬,转身向曹操深深一揖,朗声道:“曹公胸襟宽广、气量恢弘,令人钦佩,统方才所以故作狂妄之态,不过是想看看曹公是否真如世人所言,有常人难及之胸襟,今日一试果然名不虚传。”
曹操道:“先生过誉了,孤愧不敢当啊。”
庞统道:“在下此举实无恶意,还请曹公多多海涵,至于方才那位将军,待来日在下当亲自登门谢罪。”
“呵呵,先生言重了。”曹操肃手请庞统入席,接着问道,“不知先生方才所言,究竟是怎么回事?”
庞统一正脸色,肃容道:“马屠夫乃世之枭雄,刘表黯弱不足为敌,据在下所知,以蔡、黄、王三姓门阀为首的荆襄士族有意迎纳曹公为荆州新主,此事本极秘密,不知为何却为刘表知晓,今刘表已令从子刘磐率精兵五千从长沙攸县移驻公安,又令长子刘琦从武陵山中调来番兵两千,名为拱卫襄阳,其实意在曹公和三姓门阀。”
“竟有此事?”曹操骇然道,“若非先生,孤几遭刘表所害矣。”
庞统又道:“刘表定于三日后在刺府史大宴群臣,曹公、荆襄士族亦在应邀之列,待曹公、荆襄士族皆至,番王沙摩柯地两千番兵就会包围刺史府,以蔡瑁、黄祖、王威为首的荆襄三大门阀将被诛杀殆尽,曹公亦在诛杀之列!”
“然后由刘表外甥张允接应刘磐的五千精兵渡江北上,入驻襄阳。”
“刘表以为只要诛杀了三大门阀以及曹公就能控制住荆州局势,就能保全刘家在荆州的地位和利益,殊不知却是大谬不然,若蔡瑁、黄祖、王威被杀,荆州军群龙无首,势必军心大乱,到头来只是白折便宜了马屠夫这头恶狼。”
庞统话音方落,程昱、刘晔、贾逵等人相顾骇然。
曹操蹙眉思索片刻,问庞统道:“刘表居心如险恶,孤该如何是好?”
庞统道:“统有一计,可令刘表拱手让出荆州。”
“哦?”曹操急道,“计将安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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