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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一凛,突然意识到了村民被耗子吃掉的真相,原来是因为油灯!耗子来啃我脚上的昭五式军鞋,也是因为点油灯之际,有些灯油撒在了鞋子上。金匪们在村子及金洞之中,所使用的油灯全是鲸鱼膏,蜡烛都是鲸鱼膏做的,鲸鱼油脂好是好,点上灯一不呛人,二不熏眼,还有一股子淡淡的香味,可比一般乡下用的灯油好多了,但没想到引来了大批的耗子,经常以鲸鱼膏为烛的人,身上会有相同的气味,在耗子眼里如同过油肉一般,所以耗子才吃人。当年的村子陷入地裂,村民和屋舍中的油灯蜡烛,全被耗子吃光了,而今我们点上了油灯,又引来了许多耗子。至于东屋的红衣女尸,为什么没让耗子吃掉,原因或许是东屋没点油灯。不过还有另一种可能,地裂深处十分潮湿,红衣女子为何成了干尸?兵荒马乱的年头,又位于人迹罕至的老林子,买不到人的时候怎么办?说不定她是金匪从老坟中挖出的尸骸,披红挂彩打扮上,扔进洞中给灰仙爷当媳妇儿。
我刚才打了个盹儿,居然梦见红衣女尸手指油灯,是孤魂野鬼托梦?还是我在潜意识中发觉油灯会引来耗子?我胆子再大也不敢想了,但见钻进屋的耗子越来越多,已经打不过来了,连忙打声呼哨,示意两个同伴冲出去,刚到门前,忽听“喀啦”一声响,屋门被一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从外边撞开了,一只比牛犊子还大的食人巨鼠,从撞开的门中爬了进来,长了两个脑袋,一大一小,眼睛如同红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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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头巨鼠行动缓慢,但是凭借又蠢又大的身躯,一下子撞开了屋门,有几只小点儿的耗子从它近前蹿过,都让它的两个头咬死了。巨鼠往屋中一冲,顿时将我和胖子撞倒在地,两个头分别向我们二人咬来,我们俩连滚带爬地往后躲。尖果瞧见我和胖子躲不开了,急忙挥动步兵锹拍向其中一个头。巨鼠头上挨了一锹,却恍如不觉,反而转头咬住了步兵锹。尖果使出全力,却拽不出让巨鼠咬住的步兵锹,反而被它拖了过去,巨鼠另一个头张开长如尖刀的门牙,狠狠咬向尖果。
千钧一发之际,胖子手中的枪牌撸子打响了,“啪啪啪”接连三枪打在双头巨鼠身上。巨鼠往后一缩,放开了咬住的步兵锹。尖果这边紧握锹柄,正在用力往后拽,身不由己地连退数步,后背撞在了墙壁上。双头巨鼠只是稍稍一退,继而两个头同时发出怪叫,再次破门而入。三个人全在屋子里,开枪射击很容易误伤己方。我和胖子急中生智,用脚踹倒了土炕旁的大缸,灯油泼洒了一地。屋中的耗子一拥而上,争相去舔灯油。胖子抢过炕桌上的油灯,劈头盖脸砸到巨鼠头上,大火立即烧了起来,大大小小的耗子被烧成了一个个火球,在屋中四处乱窜,发出“吱吱”的惨叫之声,煳臭之味弥散开来。
我将背囊中的灯油掏出来,往四下里乱扔,引开周围的耗子,一时间火头四起。三个人揭开屋顶的茅草,越过墙头出了大屋,打开探照灯逃进村子外围的密林。胡乱走了一阵,等到村中火光灭掉,周围雾气弥漫,已不知置身何处。估计当年吃光村民的耗子,比我们遇上的多过百倍,而后困在地裂之中,同类之间自相残杀,到如今已经没有多少了,否则我们未必逃得出来。
三个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见周围全是插天的大树,腐烂的落叶一踩一陷,又起了浓雾,分不出东西南北,只好先停下来。在村子中捡来的灯油全扔光了,可以照明的仅有一支手提式探照灯,还有从辽墓中带出来的马灯。在山上还可以通过星斗、倒木、兽迹来确定方位,但是陷进这个地裂子,不仅找不到方位,我祖传的风水秘术也不顶用。我寻思东一头西一头地乱撞不成,通往地底的墓门在正北方位,地裂子为东西走向,之前看到的那道光亮在西边,应该继续往西走。可是说实话,我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发光,又为什么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而且那道光亮太大了,几乎穿透了大地的断层,深山老林之中电都不通,绝对不会有如此巨大的照明装置!
再说那道光亮已经在地裂中消失了,我们摸黑找过去,说不定什么也见不到,到头来只是在原地打转。即使能够逃出去,面临的问题也不小,先是陆军毙命在九尾狐壁画之下,后是来找我们的十几个人全让流沙活埋了,又没逮住盗墓的土耗子,空口说白话,恐怕交代不过去。正当我们三个人徘徊不前之际,周围忽然亮了起来,那道巨大无比直上直下的光亮又出现了,并且相距不远,只是在雾中看不真切。密林深处鸦雀无声,三个人被这巨大的光亮震住了,均是目瞪口呆。大山里连个20瓦的电灯泡子也没有,何时见过这么明亮的东西?
我对胖子说:“我先过去瞧瞧,万一有什么凶险,你们俩不必等我,赶紧分散突围,保留革命火种。”
胖子不同意:“你又逞能,我们能往哪儿突围?咱仨是一根绳上拴的蚂蚱,真有对付不了的情况,一个也跑不了!”说话之时,已经可以看见发光的东西了,巨大的光亮如同垂天之云!
3
三个人惊得半天合不拢口,无法形容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地裂子中有一条直上直下的巨大“电缆”,大约几个人合抱那么粗,通体发出均匀的亮光,一端深埋在地层中,另一端通到山顶,人在它近前,仅如蝼蚁一般。这根本不该是深山老林中的东西,别说大山里头不该有,我们在山外边也没见过,做梦都梦不到。
胖子惊叹之余,伸手去摸电缆。我将他的手按了下去:“这么粗的电缆,还会发光,当心把你电成一缕黑烟!”
胖子说:“这是电缆吗?电缆谁没见过,再说,你们见过电缆会发光?”
尖果说:“应该不是电缆,没有人能造得出这么大的供电装置。”我们觉得尖果的话没错,如果说这是一条电缆,那是给整座大山供电的?完全无法想象,给整座山供电有什么意义?
我壮起胆子,上前用手去摸发光的电缆,略有一些温度,手感颇为粗糙,但是没有电,只是发出均匀的白光,亮光也不强烈。可能让尖果说对了,并不是电缆,不过我们又想不出该如何形容这个东西,它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所见所识。
胖子往旁一指:“那边也有!”我们转头一看,不远处还有另外一根发光的电缆,也那么粗,同样是直上直下,穿透了大地的断层,发出莫名的白光。仅仅一根已经足以让我们感到震惊,没想到还有其余的发光电缆,我们想破了头也想不出这是什么东西!
三人行至近前,见这条电缆与之前一条完全相同,前边还有第三条、第四条,以至于更多,各条电缆一模一样,只是或远或近,分布得并不均匀,排列得也没有什么规则。无法想象,地裂子中有多少条这样的电缆,这玩意儿又是干什么用的?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所谓的电缆,比陷入地裂的村子年代更早,有相当一部分嵌入岩壁。
穿透地裂的巨大电缆,垂下来的一端深埋在密林之下,树木深陷在千百年不见天日的地缝之中,仍在无休无止地生长,是否与发光的电缆有关?还是地裂深处埋了什么东西?在九尾狐壁画前,我猜有神秘东西引得狐狸躲到墓中,来到此处方知,一条条发光的巨大电缆,使得森林可以在地裂子中持续生长,狐狸可以在墓中躲避严寒。我们挖不开这么深的地层,只好顺着地裂走势往前摸索,隐伏于地底的暗缝走势并不规则,忽宽忽窄,宽处至少有1000米,窄处也在200米以上,两壁陡峭如同刀切,有的地方有水流落下来。我们在兵团时听牧民们说过——原始森林与草原相交之处,有一条深不见底的大裂缝,民间称之为“阴阳缝”,千百年打开一次。掉进来的人,变成鬼也出不去!
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一处,地裂走势收窄,两壁之间宽不过三五米,经过这一段狭窄逼仄的裂隙,前边豁然开阔,但是积水没膝。原来这道大裂子,从东往西倾斜,东边高,西边低,宽一段窄一段,越往前走越深,不时可以见到兽骨,全是从高处坠落下来摔死的,抬起头来却看不到天。我们尽量找高出水面的岩石落脚,将途中捡来的松枝捆成火把,用于在没有光亮的地方照明。
胖子在前边开路,我和尖果跟在他身后,正往前走,却发觉脚下不是岩石,上边长了厚厚的苔藓,看上去与地裂中的岩层没有两样,可是昭五式军鞋颇为厚重,鞋跟使用多层牛皮制造,后跟打了“U”形钉,前部有三十六根防滑钢钉,往下一踩,铁蹄一般“当当”直响,如同踩到了铁板上。三个人均是一愣,地裂中怎么会有大铁壳子?
胖子用步兵锹刮去苔藓和泥土,真是一个生了锈的铁壳,一大半没在水中,坦克也没有这么大,看不出来是个什么,边上有个以轮盘开合的舱门。三个人咋舌不下,发光的电缆都连到这儿?
第十五章 照明装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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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量了半天,洞穴中这个长出锈迹的铁壳,近似于一个舱门,应该在舰艇上才有。
胖子说:“深山老林中哪儿来的舰艇?”
我说:“不知是从什么地方驶进来的,大部分沉在了水中。”
尖果说:“或许地裂子上边有河流,它是从上边掉下来的……”话还没说完,胖子已经等不及了,上去撬动舱门,轮盘上虽然长了锈,但是舱门没关死,几下就打开了,里边黑乎乎的,有一股子潮湿腐烂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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