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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让他恼怒的,是某个非常不识相的家伙--莫言歌!
此时此刻,玉轻尘自然不会放慕晚晴一个人,让她跟莫言歌花前月下地卿卿我我,因此,什么事都逮住她不放,要她在一边帮忙,而且,他也确实忙得团团转,需要一个可以信任的帮手,问题在于,某个不要脸的家伙每天定时硬闯温州府衙,死皮赖脸地跟在晚晴身后,像是一块撕不掉的狗皮膏药,让他看见就烦心,说有多讨厌就有多讨厌,而且百折不回,不管他怎么鄙视,某人都能当做没看见。气得他呀,激怒之下,真想把他当谋逆抓起来关大牢里去。
等到温州善后事宜办得差不多了,玉轻尘也终于忍无可忍,随着脸皮厚比城墙的莫言歌,也不再暗示,明目张胆地开始赶人:“忠勇亲王,你不觉得你在温州逗留的太久了吗?”
莫言歌:“有吗?”
戏来了!云安然立刻放下所有要务,全神贯注地看戏,而慕晚晴则是白了两个人一眼,摇摇头,不搭理他们,继续看她的功课--温州的刑名事物。
俗话说的好,一回生,两回熟。看他们针锋相对一个月,再担心也该习惯了。
反正,只要死不了人就好!
别的,随他们闹去吧!
“已经一个月了!”玉轻尘咬牙切齿地道,“忠勇亲王身为五军都督,总管景华兵马,应该要日理万机才对吧?这么长时间不回京,不怕戎务堆积,造成兵变吗?”
莫言歌微微一笑,道:“我有很多属下,不是养他们吃干饭的。”
玉轻尘笑的很阴森:“忠勇亲王,你要再不回去,不管你的属下有多能干,你信不信,你的黑松军绝对会出乱子?”妈的,要是没乱子,我就去给你添乱子,不弄得黑松军兵无宁日,我就不姓玉!
莫言歌沉思了下,认真地道:“我认为,我的黑松军已经安逸了太久,正需要一些事端来磨练磨练,如果玉三公子肯尽心尽力,莫某感激不尽!呃,月俸百两,玉三公子以为如何啊?”
经过玉轻尘一个月的魔鬼训练后,某人也学会了些伶牙俐齿!
“快要过年了,忠勇亲王,”玉轻尘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往外蹦,“每年除夕,皇上会招令皇宫设宴,宴请皇亲国戚,文武百官,昭告天下,忠勇亲王身为国之砥柱,难道想要抗旨不遵吗?”
“反正我失约国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觉得再失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些年,他南征北战,回京的日子手指加脚趾大概就能数清,除夕不回京太正常了。
靠!在莫言歌出现后,玉轻尘极其迅速地既云安然之后从慕晚晴那里学会了这个感叹词,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莫言歌,你到底还要在温州呆多久啊?”
“呃,”莫言歌又思索了下,转身问身后的近卫,“咱们在暮烟楼预定了多久的顶楼啊?”
这里需要说明的是,姐弟重逢之后,慑于玉轻尘的威胁,秦怀扬不得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主战场的“亲友团”化身成为护花使者,整日守在谢书敏窗前,弄得安道远极其郁闷,常常哭哭啼啼地求云安然管教下自己媳妇,不要跑去跟他争。
于是,如今的“亲友团”便以机灵美少年尤青为首。
尤青扳着手指头,再偷眼看着莫言歌,点一,摇头;点二,再摇头;点三,继续摇头……一直点到六,某人犹豫了下,点了点头,于是,尤青非常确定的道:“回禀王爷,我们付了暮烟楼七个月的租金,如今还有半年呢!”
莫言歌不好意思的道:“玉三公子,你看,这定金都已经付了,再说,你也知道,那暮烟楼租金贵得要死,而且定金已付,概不退还,你说,这要空着不住,不是太浪费了吗?”
“忠勇亲王好有钱啊!”玉轻尘磨着牙,“你确定你还要在温州住半年?”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你确定你不会在近期离开温州,回到京城?”
“打死也不回!”
激战的氛围愈演愈烈,玉轻尘的神情也越来越火爆,死死地盯着莫言歌,似乎要用目光将他千刀万剐,而莫言歌也毫不示弱的迎了上去,眼看火山即将爆发,玉轻尘忽然松了口气,拍拍胸口,欢快的道:“太好了,确定你不回京城,我就可以安心的回去了。”
“……”
“忠勇亲王不知道吗?大年初七,是我爷爷的八十大寿,我要赶回去给他祝寿。而且,皇上从京城来信,要我即刻回京,向他禀告温州的诸项事宜,并参加除夕的国宴。真遗憾啊,忠勇亲王居然不回京,看来国宴之上,咱们不会碰头了!”
“……”
“晚晴,收拾行李,咱们尽快动身啊!”
某人终于反应过来:“你要回京?带晚晴一起?”说着,迅速向身后的近卫吩咐道,“尤青,回去通知第三营,随时准备班师回京!”
“忠勇亲王,你不是付了暮烟楼半年的定金吗?暮烟楼租金很贵的哦?”
“……我不差钱!”
“你不是打死也不在近期回京吗?”
“……打不死,就回!”
“咦,你回去干嘛?黑松军有你的属下掌管,你又不参加国宴,忠勇亲王,你回去干嘛?”
“……我要保护晚清平安返京!”
玉轻尘忍无可忍,再度拍案而起:“莫言歌,你还能再无耻点吗?”
“……呃,能!”
100 回京
栊木雕花的厢房里,秦怀扬和玉堂春这对苦难姐弟重逢,不知在说些什么,只听得房内断断续续,若隐若现的泣声,知道日落黄昏,秦怀扬才推门而出。橘黄色的斜晖下,犹可见他眼圈红红的,轻咳一声,道:“王妃,玉大人,姐姐要见你们。”
顿了顿,看了眼莫言歌,又道,“王爷,你也进来吧!”
玉轻尘看穿他的心思,白了他一眼,轻拂衣襟,跨步入内,慕莫二人紧随其后。绕过屏风,来到内室,玉堂春还是斜靠在床边,泪痕宛在,精神却似乎好了许多,见三人进来,便要下床行礼。
慕晚晴急忙上前按住:“不用这样。”
“贱妾让怀扬请二位过来,是为了前任刺史被杀一案。”玉堂春神情凄楚,“贱妾之前对玉大人和慕姑娘
诸多冲撞,还请二位见谅。事实上,贱妾并非杀人元凶,真正的凶手是谢书贤,他曾亲口向贱妾承认,岑怀德乃是他所杀,若贱妾所料无误,此次杀害贱妾之事,应该也是他指使的。”
她病沉许久,今日才刚苏醒,并不知道此案已经告破。
慕晚晴微一犹豫,道:“玉姑娘,你才苏醒,体力尚弱,还是等你好些再说吧!”
玉堂春轻摇螓首,动作缓慢,神情却颇为坚决,沉声道:“慕姑娘,我虽是女子,却并不软弱,此事一日不说,便如鱼梗在喉,难以畅快,还是说清楚的好!”她顿了顿,咬住几乎没有血色的樱唇,才缓缓道,“其实,谢书贤……原本是我同父同母的胞弟!”
“这点,我已经知道了。”
“啊?”玉堂春讶然,“慕姑娘如何得知?”
“安公子曾经说过,玉姑娘祖传绝技,能双手写字。我一时侥幸,发现他也会双手书法,因此猜测,你们可能有同胞之亲。”
“原来如此,”玉堂春神情凄然,黯然失笑,“我还以为这秘密无人得知,没想到慕姑娘已经知道了。不错,我原姓谢,名唤书敏,弟弟书贤。家父原本是朝廷命官,后来因故抄家殒命,家母收不起打击,一病不起,只剩下我们姐弟相依为命。那时候,我才八岁,弟弟才七岁,无以为活,我只好自卖己身,换来银子,交给弟弟,让他奴隶攻读诗书,光耀门楣。”
似乎是想起了谢书贤的所作所为,她神情越发凄楚难当,泪珠莹然。
果然入她所料,慕晚晴心中叹息,若非为了弱弟,书香之女何至于沦落风尘?只可惜,谢书贤狼子野心,辜负了他深情厚谊的姐姐。
“卖身之后,贱妾改名换姓,辗转飘零,姐弟之间便失了联系。直到后来,我又被卖入烟月阁,碰见了怀扬。”玉堂春,或者应该叫做谢书敏说到此处,似乎想起旧景,心中慨然,幽幽叹息,好一会儿才道,“那时候,怀扬才十三岁,看着他,就跟看见我弟弟一样,忍不住施加援手。没想到,血浓于水的亲弟弟要我顶罪,倒是陌路相逢的怀扬,还肯念着姐弟之情,不弃我而去!”
秦怀扬握紧了她的手:“姐姐!”
谢书敏微微一笑,继续道:“之后,我跟怀扬失散,又飘零到温州。第一次见书贤的时候,他是陪着岑怀德到锦绣楼寻欢作乐,那时候,我并没有认出他。知道岑怀德北海,我被当做凶手过堂时,他无意中提到自己的名字,我心中犯疑,便故意提及家传绝技,他也是一怔,我这才认定,他就是我弟弟谢书贤!”
慕晚晴犹豫了下,小心的问道:“他……不肯认你吗?”
“不是,他当时并未答话,但眼中的震惊无疑。后来,他借故来到牢狱中,屏退狱卒,之后便认了我,我当时还觉得苍天有眼,居然让我遇到了亲弟弟,能够洗清沉冤。可是,很快,我就从他眼中看到了厌恶和犹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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