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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中间,到底有着怎样不能为人所知的隐秘?
128章 疑云
再进去西院,陆云芝的癫狂已经过去,美丽的容颜只剩下一片呆滞,像陆浩东一样靠着房间的圆柱瘫坐着,散乱的衣裙下露出的赤脚已经被冻得有些发青,菡素递手炉过去,她却不接,只仰望着屋顶,嘴里喃喃自语着,像是对周围的一切都毫无所觉。
菡素捂着嘴,转过头,泪珠滚落下来。
“芝儿她……好些了吗?”陆修齐有些哽咽地问道。儿女相继疯癫,对年迈的他来说是十分沉重的打击,因此,他很少来看他们,现在看着,房间里通着地龙,燃着火炉,却依然充满了凄清悲怆之意,而他那个曾经如明珠一般耀眼,浑身散发光彩的女儿,现在却变成这样幽魂一般,无知无觉。
如果他有罪孽,报应在他身上就好,为什么却是他的儿女呢?
王岸之一言不发,烛火摇曳下,神情明暗不定。
菡素忍着泪,转头瞥了陆修齐和王岸之一眼,起身去拿了一床毯子,掩住陆云芝的脚,这才摇了摇头,低声答话,声音恭敬中带了些许的冷淡:“没有,刚才才有犯病,好容易静了下来,就是这样了。”
“还是认不出人吗?”
菡素点点头。
陆修齐走过来,俯下身,握住陆云芝的手,瘦骨伶仃的,冰一样寒冷,心中又是一酸,柔声道:“芝儿,是我,我是你爹啊!你……能认得出爹吗?芝儿,你醒醒好不好?爹……爹以后再也不会……”
王岸之忽然咳嗽一声,轻声道:“岳父大人别太伤心了。”
陆修齐身体微微一震,看着依旧毫无所觉的陆云芝,老泪纵横,几番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化作一声长叹,转身叮嘱菡素道:“要小心伺候好芝儿,她这样……,你得更用心,别冻着了她,有什么缺的,尽管去管家那里要,他们要刁难,你就来告诉我。”
菡素低声道:“是,老爷,奴婢记得了。”
陆修齐挥挥手,苍老的脸上满是哀痛,有些难以忍受地踉跄出门,仰望着漆黑的夜空,怆然落泪。他的孩子,芝儿和东儿,打小就聪慧懂事,一双玉雪孩儿,不知道羡煞了多少父母?可如今……可如今……现在,他甚至开始怀疑,将慕晚晴和忠勇亲王请到府上,是不是做错了?如果……如果那件事情被揭发出来,对芝儿,对他,对整个陆府都是伤害……
他忽然浑身一颤,不会的,不会的!
现在,除了他跟王岸之,其他知情的人都已经不在府里了,没有人会泄露秘密的!
而且,他真的想知道,东儿和芝儿的疯癫,是不是有人在陷害?如果真的有人从中作梗,他绝对不会放过那个人的!
绝对不会!
从头到尾,云安然都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俊秀的容颜一片冷然,几乎有些面无表情。离他不远的王岸之,不时用审视而充满敌意的目光看着他。云安然懒得理会他,也不想再去追究原因,只是静静地看着陆云芝,而她,却一直呆呆愣愣地仰望着屋顶,喃喃自语,未曾向他这边投过一瞥。
所有的一切,都未曾逃离慕晚晴的双眼。
有王岸之在这里,有些话,慕晚晴不好问,而菡素的回答也很平淡简略,同样只说陆云芝是因为难以承受丧子之痛而疯癫,接着就问不下去了。慕晚晴也只能劝慰几句,便离开了,云安然跟着她,而王岸之也紧紧跟着,直到将他们送到明月楼,才告辞离开。
“总觉得,他好像在监视我们一样!”
慕晚晴站在明月楼门口,望着王岸之离去的身影,有些不豫地道:“不过,越是这样,越是证明这中间有鬼!”
“你有的是时间慢慢查,何必急在一时呢?”云安然看看漆黑的夜,道,“已经是戌时了,你先休息会儿吧!按照他们的说法,恐怕不久后就会有鬼婴啼哭,到时候只怕你就没时间睡觉了。”
“嗯,也对!”慕晚晴点点头,又道,“奇怪了,莫言歌跟公子到底要说什么?”
云安然取笑道:“怎么?这一会儿不见,就想情郎啦!”
“怎么样,羡慕啊?”慕晚晴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那你呢?还好吧?我看你,从见到陆云芝起,神情就一直不对劲儿。”
“只是有点感慨,唉,想想从前本公子,那叫一个意气风发,风流倜傥啊,现在,老喽老喽……”云安然装模作样地感叹着,看着慕晚晴似笑非笑的模样,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说,你就不能配合一点吗?真是的,越来越不可爱了!”翻了翻白眼,忽然又正色道,“其实,我真的很有些意外。”
“什么?”
“我从北疆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成亲快两年了,听说王岸之原本也是秀才,文采还不错,曾经在皇宫的宴会上凭借一首咏月诗赢得众口称赞。”说着,云安然低声将那首词吟诵了出来,知道慕晚晴对诗词并不精通,便一句一句解释给她听,“王岸之也算才华横溢,最重要的是,这首诗中所透露的心志胸襟,跟陆小姐也颇为相合,所谓诗为心声,虽然后面王岸之弃文从军,陆小姐又丧子疯癫,我还是以为,他们应该琴瑟和谐的。不过,今晚看起来,好像不是这样。”
“是啊,看见疯癫的妻子,王岸之的样子好像很冷漠,连问都没有问一句。”慕晚晴点点头,犹豫了下,还是道,“对陆小姐的事,你好像知道得很多。你很关心她,是不是?”
云安然撇撇嘴:“如果你有一群损友,最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不管你听不听,非要天天在你耳边说些琐碎的事,你也会知道这么多!不管怎么说,她已经成亲,就是有夫之妇,不比从前,我再怎么不才,也不会去毁坏女子最重的名誉,那跟逼着她去死没有什么两样了。所以,从北疆回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也没有打听过她的消息了。”
慕晚晴忽然想起,在傅阳县,云安然也曾经对高远说过类似的话。
“云安然,没想到,你还是个君子啊!”
“君子你个头啦!那东西跟我没关系,赶紧睡你的觉吧,祝你梦见鬼婴儿!”云安然恨恨地道,将她转身,推进了楼内。一楼是花厅,卧室则在二楼,估计今晚还有忙,慕晚晴便先就寝了,睡梦中隐约觉得周围有些冷,下意识地裹紧了棉被,在温暖的气息包围下,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竟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慕晚晴伸了伸懒腰,起身到窗边,推开窗户,却见外面一片银装素裹,天地间被纯然的白色覆盖,显得静谧而素净,棉絮般的大雪仍然在漫天飘洒,落地疑有声。明月楼的后面是陆府的后花园,角落里原本有一口被封的枯井,此时被遮掩起来,冬季的枯枝衰草化作玉树琼枝,几株红梅点缀期间,艳红的花朵在积雪间怒放,闪耀夺目,显得格外美丽。
正赏着美景,侍女敲门来送水洗漱。
慕晚晴边洗漱边问道:“昨晚,你们有听到婴儿的啼哭吗?”
“没有啊!”侍女显得格外开心,笑道:“昨晚一晚上都很安静,全府人难得睡了个好觉呢!早膳已经准备好了。对了,忠勇亲王和玉大人寅末就已经出门,说是奉旨觐见,可能白天都回不不,要我跟慕姑娘说一声。还有,”
“奉旨觐见?”慕晚晴心中暗自嘀咕,难道昨晚莫言歌说有事,就是这件事?
还有, 为什么昨晚没有婴儿的啼哭声呢?
是因为她的到来,还是因为这场大雪,害怕会留下痕迹?但无论是哪种原因,至少说明,所谓的鬼婴夜啼,十分可疑,很可能是有人在捣鬼。但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只是为了让陆府的人惊慌吗?还是有别的企图呢?
直到酉时,莫言歌和云安然才从皇宫回来,都是一脸的疲惫之色。
快到陆府的时候,莫言歌终于忍不住抱怨道:“我说玉轻尘,你搞什么?皇上喜欢你,拉着你又是逛花园又是吟诗又是下棋又谈论国事的,还拉了玉老太傅作陪,那是你的事情,你拉着我干嘛?”想到自己难得的空闲一天,就这么被玉轻尘耗掉,当了一天的陪衬,更是怒火中烧。
玉轻尘面无更夫道:“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呀。”
“皇上那么喜欢你,你干嘛说得好像受刑一样?”莫言歌有些莫名其妙,忽然想起一事,神色微肃,犹豫了下,看了眼旁边的左大安,沉声道,“玉轻尘,我想问你一件事。”
左大安很识趣地道:“我先回陆府了。”
见四周无人,莫言歌沉思着道:“玉轻尘,你跟皇上……你的父亲……”今天,他在旁边当了一天的陪衬,看着两人在那里,忽然间竟觉得玉轻尘和楚天阙容貌隐约有些相似,尤其是那双丹凤眼,再想起金山寺那天,玉轻尘说的一些话,心中竟隐约升起一个有些荒谬的念头,虽然明知荒谬,却又无论如何都按捺不下去。
玉轻尘神色淡然:“我的父亲,怎么了?”
莫言歌咬咬牙,直视着他沉静的眼睛,试探性地道:“你应该知道,楚筝是当今太子,但是,在楚筝之前,皇上还有一位皇长子,可惜刚出生不久就过世了,他的母亲敏妃也因为悲伤过度而离世。”
“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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