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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临紫尧城林府海棠苑。
谢玉芳坐在软塌上一手执着花绷子,一手拿着针线,灵巧的手在昂贵的天丝锦布料上飞针走线,林瑾珍坐在一侧为她分着彩色丝线。
林瑾珍看着谢玉芳,说道:“娘,其实您不必亲力亲为做这嫁衣的。”
谢玉芳闻言,说道:“娘就你这么一个闺女,你这辈子也就嫁这么一次,娘怎么能假手于人呢?”
林瑾珍叹息道:“可是做这么一个嫁衣,真的很累啊,女儿怕您的眼睛受不了。”
谢玉芳摇头道:“没事的,娘还没有那么老呢,年轻的时候啊,绣这些东西可是娘的拿手好戏,娘这才多少岁,怎么就绣不了了呢?”
一说到年轻的时候,谢玉芳就不免想起了当年自己为林振青绣的那些织品,那时的她被爱情蒙蔽了双眼,以至于犯下了如此大的错误,嫁给了林振青,误了她的终生。
转眼间,二十多年过去了,她的孩子们也都大了,回想这么些年,她还真不知道自己那一日日究竟是怎么活过来的?
林瑾珍闻言将头放在了谢玉芳的膝盖上,说道:“娘,女儿嫁出去以后就不能天天跟在娘的身边了。”
谢玉芳放下了手中的绣花绷子,抬手抚上了林瑾珍的黑发,她笑道:“傻丫头,女儿家大了总归是要出阁的,哪能一辈子都粘在娘的身边?”
林瑾珍嘟着嘴,撒娇道:“女儿就是想娘嘛。”
谢玉芳笑了笑没再说话。
隔了一会儿,林瑾珍便直起了身子问道:“娘,李嬷嬷昨儿个夜里没有回来么?”
自她懂事起,李嬷嬷就从未夜不归宿过,昨日夜里却没有回来?不仅没有回来,竟是连一声招呼都没有打,是出了什么事么?
谢玉芳眉头微蹙,说道:“这事为娘也觉得奇怪,按理说她昨儿个收拾完听雨那贱丫头后就该回来的啊,怎地还没有见到她的踪影,她到底去哪里了?这个丫头,莫非也是年纪大了不懂事了么?”
李嬷嬷是谢玉芳的陪嫁丫鬟,谢玉芳只要一生起气来便会叫她丫头。
林瑾珍看着谢玉芳,问道:“娘,李嬷嬷跟着您也有三十多年了吧?”
谢玉芳接着绣花,点头道:“是啊,自娘记事起,她便跟在了娘的身边,为娘打点着身边的一切物事,后来又跟着娘陪嫁过来,终身未嫁,真是苦了她了。”
“李嬷嬷真是辛苦啊……”林瑾珍垂眸叹了一口气。
又过了一会儿,便听怜儿来报:“大夫人,外面有个小厮,说是有一份大礼要送给大夫人呢。”
谢玉芳放下绣花绷子,疑惑道:“大礼?是谁要送给本夫人大礼啊?怎地没有听说过呢?”
林瑾珍也是一脸地奇怪,她问道怜儿:“送礼物来的那名小厮,你可曾识得?”
怜儿摇头道:“奴婢不识。”
林瑾珍回望着谢玉芳,说道:“娘,那我们要不要这份礼物啊?恐是有诈!”
谢玉芳挑了挑眉,说道:“这世上还有本夫人害怕的事么?着人去将那礼物给拿进海棠苑来。”
她自小长在大家族里,从小便争斗惯了,还真没有她害怕的事情。
怜儿见状又说道:“奴婢瞧那礼物很大,奴婢自是搬不动的,恐是需要两三个小厮才能搬得动。”
谢玉芳眉头一蹙,说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还需要这许多人去抬?”
怜儿见状便缩了缩头:“奴婢不知……”
谢玉芳瞧见怜儿那副神色就有些添堵,直接道:“得了,你命两三个小厮去搬就是。”
怜儿领命后便退下去了。
隔了好一阵子方才将那份大礼搬到了海棠苑内。
三名小厮将那份大礼抬进了海棠苑的大厅之中,随后俯身将那礼物放了下去。
谢玉芳看着那个礼物,那礼物乃是用木箱子包装而成,箱子的颜色被漆成了大红色,木箱子之外还用黄色的彩色丝带绑了起来,那外表看起来竟是十分的美丽。
只是,这样的包装似乎是她从未见过的,那送礼的人到底是谁?又是送的什么东西呢?
看着三名小厮为了搬这个东西而累得满头大汗,谢玉芳问道:“什么东西竟是这般地沉?”
小厮摇头道:“奴才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听到似乎有瓷罐撞击木头的声音。”
瓷罐?
谢玉芳看着那个大箱子,心里只道谁没有事给她送一个大瓷罐过来?
因着那箱子比较大,谢玉芳便命三名小厮将那木箱子给打了开来。
三名小厮分工合作,不一会儿便将箱子给打开了。
然而,当三名小厮将箱子打开时,竟是吓得惨叫出声:“鬼啊……”
三名小厮吓的瞬时倒在了地上,指着箱子惊恐道:“鬼啊……”
谢玉芳由于被小厮们挡了视线还有些看不清楚那箱子里究竟装的是个什么,而今见这些小厮的模样,眉头一蹙怒道:“没用的东西!”
说罢,自行上前一瞧究竟,林瑾珍也怯怯地跟在了谢玉芳的后面。
然而,当谢玉芳一旦靠近那个箱子之后,她竟是吓得花容失色,瞬时眼眸瞪大,捂唇惊叫起来:“李嬷嬷……啊……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天啊……”
林瑾珍闻言也探出脑袋看了过去,然,当她看了一眼,那血腥而残忍的画面让她眼一翻竟是就这般直挺挺地晕厥了过去,身旁的怜儿还没来得及去看箱子,见林瑾珍晕厥了过去迅速将她扶住了:“小姐……”
谢玉芳盯着箱子中的李嬷嬷,眼泪瞬时就飙了出来,惊痛地喊叫出声:“天啊……这到底是谁干的?谁干的?”
大厅之中,三名小厮跌倒在地之后便瑟缩地爬着躲到了柱子之后,怜儿将林瑾珍扶到榻上放好后一转眸也见到了箱子里的李嬷嬷。
确切的说,李嬷嬷不是在箱子里,而是放在一个大的坛子里的,此刻的她头发杂乱,一张脸上全是血渍,她的眼睛流着血,唇边也留着血,怜儿毕竟是个小丫头,在见到这样的状态时也是眼一翻晕了过去。
谢玉芳上前一步双手颤抖地抚着那冰冷的坛子,声泪俱下地痛诉道:“到底是谁这么黑心眼,将你弄成这样?”
天啊!究竟是谁将李嬷嬷给削成了人彘,还被装在了坛子里?是哪个没人性地干的?
李嬷嬷在听见谢玉芳的痛哭之声时,本是耷拉下来的脑袋微微上抬了一下,她的身子浸在盐水里,她痛啊,她的眼前一片黑暗啊,她的眼珠被人挖掉了,她看不见了啊,再也看不见她的夫人了。
听见夫人这般痛苦的声音,她想要说话,可是却根本说不出一个字来,因为她的舌头也给拔掉了,一开口竟是朝外吐了一口血水。
谢玉芳在见到李嬷嬷朝外吐血水时脸色瞬时就白了,她大叫道:“御医!快去给本夫人唤御医!”
惊叫之后竟是无人应她,她一转身方才发现林瑾珍与怜儿都已经晕厥了过去,她转回对着怜儿就是一脚:“你这个没用的丫头,居然给本夫人晕了过去,那是李嬷嬷……李嬷嬷啊……”
谢玉芳急得发髻乱颤,一转眸方才发现三名小厮躲在柱子后面,她怒目一瞪,吼道:“你们这几个该死的奴才,还不给本夫人滚出来去找御医?”
三名小厮得了赦令,即刻连滚带爬地出了大厅去唤御医了。
谢玉芳复又回到坛子前,抬手抚上了李嬷嬷的脏乱的头发:“天杀的,这是谁做的什么孽啊?到底是谁将你弄成了这样?”
李嬷嬷能够听见谢玉芳在说些什么,可是她的眼睛瞎了,舌头被拔了,手脚都被砍了,她还怎么告诉夫人那个人是谁呢?
“唔唔……”李嬷嬷挣扎着说了一句话,然而吐出来的全是浓浓的血水。
她回想起了当时的场景,真真让她余下的一生都会做噩梦的,那些人,先是砍了她的双脚,又砍了她的双手,然后拔了她的舌头,在她尝尽了所有苦痛之后才将她的双眼挖去,让她真真切切地目睹了整个过程。
她从来没有想过,她只不过是收拾了一个贱丫头而已,怎么就遭了这么一份罪了呢?关键是,那些人还不杀死她,现在的她竟是连自杀的能力都没有了,这样活着,她还不如死了啊……
夫人啊,让御医把她弄死吧,她不想再活了。
可是,她说不出来话啊!
说不出来话啊……
因着事出紧急,小厮飞奔而去找了御医,太医院的医正徐御医急急火火地就冲了过来,因为事情太大,林振青也跟着来到了海棠苑。
林振青到了海棠苑之后,当他看见坛子里装的李嬷嬷时着实吓了一跳,横眉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玉芳摇着头奔至林振青的身边扑进了他的怀里,哭道:“妾身不知道啊,今儿个有人说是送了一份大礼过来,妾身命人打开便见到了这番情景,老爷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怎会有人有这么狠毒的心肠啊?”
林振青眉头皱着,抬手拍了拍谢玉芳的背,安慰道:“夫人,莫要这样了,老夫自会着人去查这件事的,李嬷嬷昨儿个去干什么了?”
谢玉芳泪眼汪汪,闻言,从林振青的怀里抬起了头,她眼眸一瞪,说道:“一定是林瑾瑜那个丫头命人唆使的,一定是她!”
林振青闻言蹙眉道:“你说什么?那丫头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老夫觉得不是她。”
这样的狠戾手段哪是一个女子能够做得出来的?
谢玉芳咬牙道:“怎么可能不是她?昨儿个妾身命李嬷嬷去收拾那个听雨,结果李嬷嬷今日就变成这样了,不是林瑾瑜又是谁?”
林振青见谢玉芳有些胡搅蛮缠,便说道:“她人不是在送亲队伍里么?”
谢玉芳回道:“她人不在这里,难道就不能做这样的事情了么?老爷,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你竟是还要维护她么?”
林振青否认道:“老夫从未偏袒过那个丫头,这么多年以来你也是知道的,只是这事看着真的不像是她所为,先命徐御医看看究竟吧。”
谢玉芳闻言,觉得现在确实应该先看病,遂好点头道:“好……”
徐御医上前看了看李嬷嬷,饶是当了这么多年大夫的他在见到如此场景时都是几欲作呕,更遑论其他人呢?
他上前在坛子里看了看之后,对着林振青说道:“右相大人,这坛子里放了盐水,要不要着人先将嬷嬷给放出来,也可免她一些苦痛。”
谢玉芳听后,泪水又是滚落而出:“什么?到底是那个黑了心肝的人,将她弄成这样还在坛子里浸了盐水?这可不是要疼死她么?”
林振青闻言朝外唤道:“赵管家,你去找几个护院来将这坛子抬到偏厅去,将李嬷嬷移出来,好让徐御医看个究竟。”
赵管家应下了,随后便找了些护院将坛子抬走了。那些护院到底还是见过一些世面的,虽然见了会觉得恐怖,却也没有吓得脸色苍白。
谢玉芳在见到坛子被抬走时,脚一软,竟是跪在了地上,林振青垂眸看着谢玉芳,她嫁给自己这么多年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脆弱的她,这个女人,由于出身大家,一直都是高昂着头,一身华贵,而今李嬷嬷这事竟是将她击打得倒了地,她虽为人刻薄刁钻,但是对李嬷嬷倒是情深意重的。
“玉芳,你莫要这样了,现在有些空闲你去看看珍儿吧,她好像晕倒了。”林振青看着谢玉芳开口劝道。
谢玉芳在听见珍儿两个字时,眼眸瞪了瞪,方才想起珍儿也晕厥了过去,她从地上爬了起来去到床榻边照顾起林瑾珍来。
林振青又命几名丫鬟过来将怜儿摇醒后方才在厅中的上方主位上掀袍坐了下去,沉着一张脸,思索着究竟是何人所为。
良久过后,林瑾珍在怜儿的服侍下终于醒了过来,她一醒过来就抬手捂住了唇呜咽道:“娘……那个坛子里的人真的是李嬷嬷吗?”
天啊,那哪里还算是一个人?她的脸上全是血水,让她根本就分辨不清五官,娘居然说那个人是李嬷嬷?怎么可能呢?昨儿个她离开破院儿时她不还好好的么?怎地今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谢玉芳闻言,本已收紧的泪水再度破堤而出,她点头道:“李嬷嬷跟了娘三十几年,她变成什么模样娘都是识得的……”
即便是化成了灰,她都能认得!
“娘,究竟是谁这般对待李嬷嬷?简直太可恶了!”
谢玉芳闻言问道:“珍儿,听雨那丫头跑哪里去了?”
林瑾珍摇头道:“不知道,她自林瑾瑜离开紫尧后便不住在相府之中,女儿是寻找了许久方才知道她在一个名叫‘拈花笑’的地方卖首饰,她的身旁还有侍卫跟着,女儿昨儿个用了一些功夫方才将她捉住。”
“她身旁跟着侍卫?”谢玉芳闻言满目的疑惑:“她一个小小丫头哪里还有侍卫?那侍卫你知道是哪个府上的么?”
林瑾珍摇头道:“看不出来是哪个府上的。”
谢玉芳嘴角一撇,哼道:“不管怎样,这事定然与林瑾瑜脱不了干系,这个贱丫头,人不在紫尧都能惹出这么些幺蛾子来!”
这笔帐她可是记下来,定要从林瑾瑜的身上讨还回来!
林振青坐在一旁,听着她二人的对话,敛了眉,没有说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护院终是将李嬷嬷给收整好了,徐御医为她包扎了手脚的伤口,也将她的眼睛处理好了,因为没有手脚,李嬷嬷是被人抬在架子上移过来的。
因为太过疼痛,李嬷嬷早已晕死了过去。
谢玉芳见人将李嬷嬷抬了进来,她起身跨步而去问道御医:“徐御医,她情况怎样?”
徐御医摇了摇头,叹道:“老夫做了这么多年御医院的医正,可是从未见过这般毒辣的手段,方才老夫瞧了一下砍断李嬷嬷手脚的刀工,那可是十分精准的刀法,一刀过去手脚就全没了,伤口十分的齐整,一看便是训练有术的人给砍的,另外,李嬷嬷的眼珠被人挖了,舌头也被拔掉了,方才老夫在为她诊病时,她神情十分痛苦,老夫猜想她是想要求死。”
“求死?不行!她不能死,绝对不能死!”谢玉芳摇着头,坚决反对这样的提议。
徐御医接着又叹道:“夫人啊,方才老夫看了一下,那坛子里用来浸泡的盐水,它可不是简单的盐水,那水中含着一种奇特的药物,老夫查验了一下,这个药物乃是混合配制而成,入了伤口之后,那伤口根本就不能愈合,只要李嬷嬷一醒来,她仍旧要承受千噬万咬的痛苦,如此活着,倒还不如死了的好啊……”
“什么?你是说她的伤口永远都长不好么?你不是医正吗?难道你不能解这样的毒?”
伤口长不好?这个世上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徐御医摇头道:“老夫虽行医这么多年,自认医术高超,可是这样的毒药却是从未见过,可见行事之人有着绝顶的高超医术。”
谢玉芳急不可耐地问道:“那怎么办?”
徐御医回道:“而今只有两种方法,一就是遂了李嬷嬷的愿,二就是上仙鹤山庄去找腾仙鹤。”
林振青在听了徐御医的话后,说道:“那腾仙鹤不是许多年前就不再医人了么?”
徐御医回道:“是啊,听说他云游四海去了。”
谢玉芳惊道:“那李嬷嬷岂不是就只能这样了?”
徐御医说道:“听说腾仙鹤有四名弟子。”
林振青闻言又道:“听说是四名,但是是哪四名根本就不知道。”
腾仙鹤的名号他自然听过,想当年,时间流传着一句话,叫东有仙鹤,西有佛牌,讲的就是世间二宝,说那腾仙鹤有着起死回生之术。
而那佛牌在二十几年前就已经销毁了,是以,这世间便仅剩腾仙鹤一宝了。
可是,尽十几年来,那腾仙鹤素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又上哪里去找他呢?
徐御医又道:“不过,除了腾仙鹤,还有一人兴许也可以将李嬷嬷治好。”
谢玉芳闻言眸色一亮,问道:“是谁?”
徐御医答道:“邪医云思辰。”
“那他又在哪里呢?”
徐御医摇头道:“老夫不知。”
这些可都是江湖上的传说,他又哪里全部清楚?
谢玉芳闻言,急了起来:“那你说了半天,岂不是半点用处都没有?”
林振青见谢玉芳竟是对徐御医吼叫起来,遂说道:“玉芳,徐御医也已经尽力了。”
谢玉芳闻言,眼眸眨了眨,徐御医乃是太医院的医正,皇上跟前儿的红人,她着实不应该这般跟他说话,只是她心里着急啊,无论如何不管怎样,她都不愿意李嬷嬷再受任何的罪了。
徐御医闻言笑了笑,说道:“右相大人言重了,夫人不过是焦急而已,微臣可以理解夫人的心情的,老夫这就为李嬷嬷开一些缓解疼痛的药,让她可以舒服一些。”
谢玉芳点头道:“如此,真是谢谢徐御医了。”
徐御医点了点头后便被下人请去开方子了,谢玉芳则是扑倒在了盛放李嬷嬷的架子上埋首痛哭了起来。
林振青见状招来赵管家吩咐道:“你现在去做两件事,一件事就是去查找听雨那丫头的下落,第二件事便是去寻邪医云思辰。”
赵管家闻言点头离开了,林振青随后看着谢玉芳以及只剩下一副躯干的李嬷嬷,眉头皱着,深思起来。
*
丹阳山,云府别院之内的一座院落内,听雨睡在床榻之上,因为吃了云思辰给的安神药,她一直从昨日睡到了今日晌午方才悠悠转醒。
醒来之后,听雨还不知道自己身处云思辰的别院之中。
她睁开了眼睛,看到头顶上方的雕花床柱,眼眸眨了眨,她什么时候竟是睡在了这么豪华的木床之上?
侧过脸,听雨望了过去,这一望之下,就这般将眼前的景色永远地铭刻在了心底最深处。
只见床边坐着一名男子,此时的他闭着眼睛,一只手撑在床头的架子上,墨色的发丝垂在额前,他的额头饱满,一双俊眉飞扬而起,浓密的睫毛在雕刻般的脸颊之上投下了一排弧线阴影,他的唇抿在一起,棱角分明。
这个英俊男子,不是云思辰又是谁呢?
只是,他怎么在这里?
听雨动了动,结果却因为手指的疼痛而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咝——”
这么轻轻地一声,云思辰便睁开了眼睛,睁开眼睛之后便朝听雨微笑道:“小丫头,你醒了啊。”
听雨见云思辰醒来,想要坐立起身,然而手一旦触碰床板便传来锥心刺骨的疼痛,秀气的眉头瞬时皱了起来。
云思辰见状惊道:“爷的小姑奶奶,你可别乱使力,你知道么?昨儿个要是爷晚去一点,你那一双手便算是废了。”
想起昨天的情景他就想要捏汗,他可是在林瑾瑜的面前保证过的,倘若听雨有个三长两短,林瑾瑜那丫头非得撕了他不可,他倒不是害怕林瑾瑜撕了他,他主要还是觉得没面子,自己信誓旦旦保证的事竟然还出了差错,这要传出去,他云思辰还怎么在江湖上混了?
听雨听后便不再动弹,只是将手拿了出来,她的双手包得像个粽子一般,她问道:“云公子,昨日真是谢谢您了。”
云思辰咧嘴一笑:“甭说谢谢了,倘若不是爷离开了紫尧城,你也不会受这等苦处。”
听雨微微点了点头,问道:“云公子,那李嬷嬷怎样了?”
云思辰哼了哼,说道:“她啊,爷将她修理了一顿之后将她遣回林府了。”
听雨接着说道:“那李嬷嬷跟在大夫人身边这么多年,想来也是做了很多坏事的,云公子修理一下她也是好的。”
云思辰闻言,朝听雨笑了笑,说道:“小丫头,你主子回府之前你就在爷这别院里住下吧,李东那厮,爷是觉得靠不住了。”
听雨闻言,眉头蹙了蹙,说道:“李侍卫他是被人骗走的,云公子可千万不要惩罚他才是。”
云思辰说道:“那厮连你这么个小丫头都看不住,爷还要他做什么?”
听雨听后只觉尴尬,她问道:“云公子,您如何惩罚李侍卫了?”
云思辰手一摆,说道:“爷将他的武功废了,打了他一百个板子送回倚云山庄又去重新磨练去了。”
听雨眉角抽了抽,这个惩罚未免有些太重了吧,她知道,对于习武的人来说,武功是最为重要的了,而今云公子竟是废了李侍卫的武功,她真是有些自惭形秽了。
云思辰眉一抬,说道:“好了,这些事呢,不是你这个小丫头能想的事,你呢,从现在开始好好的养伤,爷已经给你用了最好的伤药,过不了几日便可痊愈。”
听雨乖巧地点了点头。
云思辰见状站立起身准备离去,然而,在他快要步出房门时,他又转回身补了一句:“对了,小丫头,这事你可别跟你主子提起哦。”
“嗯嗯。”听雨连忙点了点头。
云思辰见小丫头听话得很,眉眼扬起,转身离去。
听雨看着云思辰离去的背影,神色渐渐迷离起来。
*
送亲的队伍在两日之后到达了上饶的皇家别院。
由于队伍浩浩荡荡,整个别院竟是被塞满了。
皇家别院自然有上房下房之分,所有的人不能再像搭帐篷那样随意居住,而是必须住在符合自己身份与品阶的房中。
林瑾瑜是正五品的女官,在送亲的所有当官的人里面,她的品阶是最低的,所以,她肯定就被分派到了下房之中,然而,她虽然品阶低,但是到底还是个有品阶的人,所以也不能住得太差,所以,她被分配到了下房中最好最大的房间之中入住。
其实,对于林瑾瑜来说,房间不需要太大,只要干净就行了。她对这些东西着实没有太多的要求。
到了房间之后,紫英与另一名宫女便收拾东西去了,林瑾瑜一入房间就觉得房间中弥漫着一种淡淡地清香味道。
林瑾瑜抬了抬眉,只觉这种味道十分好闻。她转眸看了看,觉得房间的陈设也是十分考究,皇家别院就是不一样,虽说是下房却也是如此奢华,而且还熏了熏香,古代人果然是附庸风雅得很啊。
将随身的小包袱放下之后林瑾瑜便坐在椅子上休憩起来,隔了一会儿,不知是林瑾瑜已经习惯了屋内的味道还是因为那香味已经散去了,总之她是闻不见味道了。
紫英过了一会儿就将东西收拾好了,收拾完了之后便推门而入,问道:“司仪大人,可还有其他的吩咐?”
林瑾瑜看向紫英,问道:“紫英,你有没有闻见这个房间有什么味道么?”
紫英蹙着眉,四处闻了闻,回道:“回禀大人,奴婢没有闻见什么味道啊。”
“你没有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就像很清很淡那种兰花的味道?”林瑾瑜抬手描述了起来。
紫英闻言在房中走了几圈,随后又回到林瑾瑜的面前颔首道:“请恕奴婢的鼻子不灵气,是真的没有闻见什么味道。”
林瑾瑜点了点头,说道:“方才我一进屋子就闻见了一股淡淡的味道,现在恐是开了房门已经散去了。”
那香味该不会是什么**香之类的吧?
心里如是想着,林瑾瑜抬起右手给自己把了把脉,发现脉象没有任何异常后便又松了一口气,想必还是自己太过紧张的缘故吧。
紫英转头四处看了看,随后说道:“应该是已经散去了,这里是东琳的皇家别院,在我们来之前,这里就只有安宁公主住在这里,这里是下房,公主是不会来这里的,还请大人放心。”
林瑾瑜闻言,没有再去思索香味的事,只问道:“安宁公主是哪位公主?”
紫英回道:“安宁公主是由东琳贵妃所出,名为南宫诗雪,听闻她很得东琳皇帝的喜爱,她喜好四处游玩,前段时间便在这座别院里住下了。”
“哦。”林瑾瑜闻言点了点头,“我这里无事,你便下去休息吧。”
紫英应下后便转身出去了,随手关上了房门。
林瑾瑜歪了下去,一手撑着头,习惯性地仍旧观察起自己的身体来,如此,一旦有异样她也好做即时的处理。
有备无患,始终都是好的。
上饶皇宫别院的上房之中,南宫焰南宫烨等人已经陆续入住。
南宫烨的房间本来应该靠在南宫焰旁边的,但是他一直喜好安静,所以选了一个最边上的房间。
到了房间之后,冷焱便守候在了门外,一双眼眸四处观望,耳朵聆听着周围的动静。
房间内,玲珑立在南宫烨的身旁颔首压低声音说道:“二爷,奴婢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事情办妥了。”
“没有人发现你吧?”
玲珑摇头道:“奴婢是昨儿个夜里潜入别院的,无人知道。”
“希望云思辰配出的这个香料有用。”南宫烨微微点了点头,随后问道:“云思辰没有说我什么吗?”
这一次让他做了这么多事情,他会没有抱怨?
玲珑闻言,回想起了传话的小厮说的话,然后回道:“二爷,云少庄主命人传的话只有一句,他说应该多向你学习学习。”
南宫烨微一挑眉,问道:“他说什么?”
“泡妞无上限!”后面一句无耻无下限她自是不敢说的。
说话之际,玲珑还学着云思辰的样子,她学得有板有眼,颇有几分云思辰的风采,这个世间,怕也仅有云少庄主敢这样说二爷了吧?
南宫烨听后,隐于面具下方的眉微微蹙起,薄唇微微抿了起来。
玲珑当时在听到来人传的这句话时笑得合不拢嘴,本想看看自家二爷听着是个什么表情,可惜二爷带着个面具,让她根本就看不清楚表情。
不过,那句泡妞上极限还真是十分地应景!
……
此时,另一边的上房之中,南宫焰好整以暇地歪在榻上,自从将纳兰婉玉送走之后,他轻松多了,整日里可以大大方方的享用女人,这几天是过得如鱼得水般的日子。
他刚一歪下之后,便听到了一阵犬吠之声,不对,也不能说那是犬吠,而是比犬吠更勇猛凶狠的一种声音。
“可是雪儿来了?”听见吠声之后,南宫焰直起来身子问道站立于一旁的何斌。
何斌去到房门前朝外瞅了瞅转身回道:“是安宁公主过来了。”
南宫焰俊眉敛在了一处,他哼道:“真不知道这个雪儿是怎么回事,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就养了一只那么大的东西,她不嫌臭么?”
说话间,只见一团白色的东西奔进了房中,南宫焰直接对着那东西吼了一句:“站住!”
那白色的东西就此立在原处,它双腿一屈跪在了原处,舌头伸了出来直哈气。
南宫诗雪随之踏步而进,对着南宫焰说道:“太子哥哥,你为什么这般凶我们家的雪儿?”
南宫焰闻言一头黑线,他盯着那个巨大的白绒绒的东西,只见他的身高足有三分之一个人那么高,它的眼睛凶猛而犀利,吐着红红的舌头,这么一只丑陋的狗,它怎么能叫雪儿呢?简直太不搭调了!
“你不能给它换个名字吗?你怎么能给狗取一个与你自己相同的名字呢?”
南宫诗雪闻言反驳道:“太子哥哥,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它不是狗,是雪獒,这种动物很稀有的,你不觉得它的毛色很纯洁么?就像雪一样。”
南宫焰抬高了声音说道:“那也不能叫雪儿!你那些个婢女整天追在这只狗后面雪儿雪儿的叫,皇宫里的人还以为在叫你呢?你赶紧地给它改个名字,不然休怪本殿对它无情!”
南宫诗雪一听见南宫焰要着手对付她的雪儿,随后掳起袖子对南宫焰说道:“太子哥哥,你若敢动我们家雪儿一根汗毛,我就一辈子不理你了。”
在东琳皇宫,所有的人都知道南宫诗雪养的这只雪獒乃是她的心头肉,之前有一名宫人因着弄掉了它身上的几根毛,南宫诗雪便发了脾气,竟是命人打了那宫人五十大板。
南宫焰拔高声音道:“不管你理不理本殿,反正这个名字你最好现在就改了。”
南宫诗雪见南宫焰如此执着,嘴唇一嘟,想了半天说道:“那我就叫它小白好了,怎样?”
小白?
南宫焰看着那只蹲在地上的雪獒,它蹲在那里都有半个人高,哪里小了?不过,只要不叫雪儿就好,小白就小白吧。
“就这样叫吧。”
南宫诗雪闻言笑了笑,随后去到小白的跟前抬手顺了顺它的白毛,一脸地宠溺。
隔了一会儿,南宫诗雪似是想起什么来了,她抬眸四处望了望问道:“太子哥哥,我那小嫂嫂呢?”
她在逸都便听说太子哥哥娶的这个妻子与她年纪相仿,所以便叫了一声小嫂嫂。
南宫焰一听南宫诗雪提起纳兰婉玉,心中没来由地就开始发憷,他敛眉回道:“她有些事先去往逸都别院了。”
南宫诗雪闻言一脸的失落,她现在过来就是想着要来看看那个小嫂嫂的,结果却是连半个人影都没有瞧见。
“太子哥哥,听说这次送亲来了两位南临的皇子,他们在哪里啊?”她听说啊,南临的几位皇子都是人中龙凤,长得可俊俏了,而今来到这里,看不见那小嫂嫂,看看几位英俊的公子哥也是好的。
南宫焰眉毛抬了抬,回道:“晚上夜宴的时候你就能见着他们了。”
南宫诗雪闻言点了点头,随后便不再发问了。南宫诗雪与南宫烨的关系非常一般,待她问候完了南宫焰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等待晚宴的到来。
晚宴在戌时正开始,皇家别院临山而建,晚宴的地方便设在了一处山麓的平台之上,从平台上望下去可以看见上饶的万家灯火,当真是灯火璀璨,美不胜收。
因着是设宴的关系,林瑾瑜也被请到了席宴之中,在古代,男女有别,是以,男子与女子根本就不可能坐在一起。
林瑾瑜坐的地方离那些大老爷们儿坐的地方有很远的距离,不过,却离南宫诗雪坐的地方倒不是特别远。虽然心里有些惊愕为何南宫诗雪会坐在这里,不过,却也仅仅只是想了一下而已。
南宫诗雪去到哪里都会带上她的宠物雪獒,林瑾瑜一个转身便见到了那只雪獒。
只见那只藏獒头大而方,额面宽,眼睛黑黄,嘴短而粗,嘴角略重,吻短鼻宽,舌大唇厚,颈粗有力,颈下有垂,形体壮实。
她在见到后,微微睁大了眼睛,惊叹道:“好漂亮的雪獒啊。”
立在她身后的紫英在听见这话后,眼角抽搐,很是不赞同地说道:“司仪大人,那只狗这么粗壮,怎么会漂亮呢?”
林瑾瑜转身对她说道:“那不是狗,是獒,它的毛发是白色的,所以叫做雪獒,你是没有见过黑色的獒,比起那东西来,它着实漂亮太多了。”
紫英闻言看向了雪獒,她还是有些搞不懂,那明明就是一只身形比较高大的狗嘛,为什么一定要叫獒呢?
林瑾瑜看了看那只雪獒之后便收回了视线。
南宫诗雪本想好好地看那南临的皇子,但是由于她要带着小白,而太子哥哥十分讨厌小白,所以她被安排在了一个离首桌比较遥远的地方,由于视线遥远她也没有细看,心里想着等会儿用完了膳众人还要移步去花厅饮茶,到那个时候再仔细看来却也不迟。
这一顿饭林瑾瑜又没有吃爽,其实她已经总结出来了,但是是夜宴,她都吃得不爽,因为古代人吃饭还不纯粹就是吃饭,他们还要饮酒,吟诗作对,还要观赏歌舞,一顿饭吃下来起码也要花上两个多小时,关键的问题是还吃不饱。
林瑾瑜找了一些能填饱肚子的东西之后便撤离而去,听说这个皇家别院风景秀丽,来到这里之后由于行路有些累,她还没有好好观赏一下呢。
“紫英,我去出恭,你侯在这里便是。”林瑾瑜对着紫英又说了一个尿遁的理由。
这个理由真是好啊,可以屡试不爽。
独自一人离开之后,林瑾瑜便在别院中四处逛了起来。
沿着石径小道,林瑾瑜走入了花园之中,此时夜色已浓,花园里的花朵在月光的照射下显现出妖娆的颜色,冷艳馥郁。
踩在青色的草坪之下,林瑾瑜只觉心中舒爽,她找了一块无人的空地,坐了下去仰面躺在了草坪之上。
她将双手枕在脑后,一抬眸便见到了满天的星辰。
随手从旁抓来一根狗尾巴草含在口中轻轻叹道:“还是古代好啊,这些东西都没有洒过农药。”
含着狗尾巴草,林瑾瑜看着漫天的星辰,抬手看起星座来:“这个宽宽的长带子应该是银河吧?这个是牛郎……这个是织女……”
看了一会儿星座之后,林瑾瑜忽然见得天幕之上一串流星滑过。
“流星!”她指着流星惊声而出。
由于见到了流星,林瑾瑜习惯性地双手合在身前许下了愿望,她的愿望不多,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她回到现代。
让她回去啊……
她知道这样一个愿望对她来说有多奢侈,可是她还是想要许下这样的心愿。
将这个愿望在心中默许许多次后,林瑾瑜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唉……”
她叹了一口气,缓缓转过了头,然,当她转过头去时却被旁边所看见的景象吓了一跳。
只见她的旁边躺了一个人,那个人也学着她的样子将手枕在脑后,他穿了一袭白色的袍衫,头发束在头顶,上戴一根白玉簪,不是纳兰睿淅又是谁呢?
林瑾瑜盯着身旁的人嘴角抽搐,说道:“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么?”
这个人怎么这样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的身边,他是想要吓死她么?
林瑾瑜翻身坐了起来,拿掉了口中的狗尾巴草。
纳兰睿淅也翻身坐了起来,闻言没有回答林瑾瑜的话而是另起话头问道:“你方才对着天空闭上眼睛是在许愿么?就像那千纸鹤一样?”
林瑾瑜在听见纳兰睿淅提到千纸鹤一事时,眼眸微微眯了眯,像纳兰睿淅这样的人,该是知道她的用意的吧,那可是他的亲妹子,他居然都没有对着自己发火?
他不生气么?
纳兰睿淅睇着林瑾瑜,似是猜透了她在想什么似的:“你是在想,我怎么没有因为玉儿的事来质问你,对不对?”
不是因着对林瑾瑜的了解,他或许还真不知道林瑾瑜卖的是什么关子,这个女子头脑里装着太多新鲜的东西,让他有些应接不暇。
林瑾瑜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当作是默认。
纳兰睿淅薄唇微微扬起,说道:“玉儿那丫头着实太娇惯了些,给她一点惩罚也是好的。”
父皇为了南临将纳兰婉玉嫁给了南宫焰,对于女子来讲,南宫焰真的并非良人,可是,玉儿却在第一眼见到南宫焰时就喜欢上了他,非要嫁给他,如此,他这个做哥哥的也不再好劝阻。
只是,想那东琳深深的宫闱之中,玉儿若是一直脾性不改,她未来的日子当是步履维艰。
林瑾瑜因着这话转眸看向了纳兰睿淅,她说道:“不也是你们惯出来的么?”
纳兰婉玉会成现在这个模样,可不就是风皇后与纳兰睿淅宠出来的?
当然,那个纳兰昊月也是有责任的!
纳兰睿淅点了点头,承认道:“我就她这么一个亲妹妹,不宠她宠谁呢?”
对于这个问题,他着实应该检讨,自打小开始,因着父皇的缘故,他一直不太喜欢与女子待在一处,他总认为女人多的地方麻烦也多,但是,对于玉儿这个亲妹子,因着自己比她大了八岁,可以说,她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如此,他又怎么可能不疼呢?
林瑾瑜闻言,眼眸眯了眯,不想再继续与纳兰睿淅讨论纳兰婉玉的教育问题,她不是教育专家,给不了他任何意见,另外,这些事也着实与她无关。
纳兰婉玉在东琳皇宫怎么要死要活,也是她自己的事。
纳兰睿淅见林瑾瑜沉默,便知她不想再提玉儿的事,遂问道:“你方才在对着什么许愿?”
林瑾瑜抬手指了指天空,说道:“方才看见流星了,所以许了个愿望。”
“对着流星也可以许愿么?”这么多东西都可以许愿么?他怎么不知道?
林瑾瑜扯了扯嘴角,说道:“当然可以许愿了,你没听过一句话叫做我思故我在么?只要我想,这事就能办成。”
纳兰睿淅摇头道:“我思故我在?这是谁说的话?没有听过。”
林瑾瑜回道:“一个古人说的。”
她当然不可能告诉纳兰睿淅这句话是伟大的哲学家笛卡尔说的,不然纳兰睿淅一定会认为她是一个异类。
“那你方才许了一个什么愿?”
林瑾瑜看着纳兰睿淅,思索着要不要回答他这句话,想了半天后,她说道:“我在许愿让它带我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没有任何的束缚,可以说自己想说的话,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一个人人平等没有压迫的地方,一个可以用自己的双手与勤劳创造幸福的地方。”
纳兰睿淅俊眉敛了敛,重复道:“人人平等?”
世界上有这种地方么?人的身份与地位不是在一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定格了么?这个可能改变么?
林瑾瑜点了点头,瞥了一眼纳兰睿淅,她知道纳兰睿淅此刻肯定在想,她的脑子一定有问题,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一些话来?
纳兰睿淅凝眸看着林瑾瑜,薄唇微抿,没有再说话。心底却是带着疑惑与诧异。
这个女子,一会儿说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一会儿又要人人平等。
她的脑子里怎会有这么多奇怪的思想?
这样的一些思想都是从哪里来的?
……
此时的夜宴之地,当南宫烨看见林瑾瑜与纳兰睿淅先后离去之后便对冷焱说道:“你附耳过来。”
冷焱躬身,南宫烨在冷焱的耳边轻声地低语了几句,冷焱听后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待冷焱离开之后,本是蹲在南宫诗雪身旁的小白竟是站立起身,转身离开了席宴之地。
南宫诗雪此时正与她的婢子们在说笑着,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小白竟是悄悄地离开了她的身边,待她反应过来时小白已经跑得不见踪影了。
“小白?你去哪里了?”一旦发现小白不见了,南宫诗雪瞬时站立起来离开夜宴之地寻找而去。
小白在冷焱的牵引之下一直往前小跑而去,它穿过石径小道朝花园行去。
冷焱将小白带到花园之后便飞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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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明几个问题:
第一,此文不会有男女主互虐互相误会的情节,这一点请大家放心,但是,两人定情还需要一段时间,开水一直相信,这个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所以,还请大家耐心地看来。
第二,此文人物众多,每个人物都有他特定的背景,有了现在的因,才有以后的果,知道大家喜欢看男女主的对手戏,但是,如果一篇只有男女主的对手戏,那么,这绝对是一篇失败的。
第三,潇湘最近猛推金品馆,金品馆要求字数达到200万字,开水没有去申请,不想为了钱而胡乱凑字数,不想为了钱而掉价,一篇文,完结了就完结了,没有必要再节外生枝,这是开水写文的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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