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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厉庚也侧头,看向门口,语调听上去,十分的淡漠:“华天雄想要我的命,我忍了,我要的,只是他的地盘而已,又不是他的命,兮兮不会怪我的,我这么做,也只是想让我们过的更好而已,华天雄手上有权有势,他想杀我,易如反掌,而因着这样的权势,他也只会更加有恃无恐和嚣张,一旦剥了他手中的权势,他就会有所忌惮,不敢再贸然对我出手,我现在也不指望他能祝福我和兮兮了,我只希望他别再捣乱。”
这样的理解和想法也没错,华天雄就是因为权势太多,才这般随心所欲,想杀谁就杀谁,看不顺眼,就下杀心,他也不想想,六爷跟兮兮是什么关系。
可想到某个人,莫怀心中还是很顾忌,他低声说:“华天雄并不好对付,他后面还有一个华绍庭,六爷想吞华家的地盘,怕很难。”
杜厉庚说:“不用担心,华绍庭是聪明人,你一旦有动作,他立马就能察觉,而我若没猜测,他不会管,只会当作看不见,更甚至,他还会帮我,夺了华天雄的天下。”
莫怀挑眉:“华少爷会帮六爷?”
杜厉庚说:“他会的。”
在华绍庭心里,华天雄早就老糊涂了,怕华绍庭对他的忍耐也到了极限,加上华天雄屡次对他出手,他忍耐退让,这让华绍庭对他多多少少产生了很多愧疚,再加上他跟华晨兮的关系,文氏母女的从中作梗,只会让华绍庭破釜沉舟,帮他这个外人,去扼制自己的父亲。
杜厉庚说:“你尽管去做,不必有任何顾忌,这段时间我养伤,有什么困难,你可以直接找华绍庭。”
莫怀见杜厉庚这般笃定华绍庭会帮他,只得哦一声,下去了。
离开前,问杜厉庚:“六爷,你饿了没有?已经到晚饭的点了。”
杜厉庚说:“我等兮兮,晚上我跟她一起吃,你不用管我。”
莫怀又哦一声,走了。
华晨兮隔了半个多小时才回来,回来就见杜厉庚在睡觉,她没打扰他,只动作极安静地给他收拾东西。
其实也什么东西,就白天他醒来,莫怀拿了一些他的换洗衣物还有洗漱用口和茶具等,那些东西都还没来得用,就茶杯用了下,华晨兮正收拾着。
杜厉庚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掀了掀眼皮,见华晨兮在收拾东西,便一下子睁开眼,问她:“能回去了吗?”
华晨兮说:“嗯,能怎么办,你非要回去养伤,那我只得强逼着医生给你开了出院手续。”
杜厉庚笑:“你怎么强逼医生的?”
华晨兮说:“拿钱砸他。”
杜厉庚莞尔:“我以为你会给他亮刀子。”
华晨兮撇嘴:“我是姑娘家,亮刀子有辱气质。”
杜厉庚笑出声,朝她伸手:“你过来。”
华晨兮问:“干吗?”
杜厉庚说:“你过来。”
华晨兮只好先搁下手上的东西,走过来,刚靠近他的床铺,就被他伸手一拉,她半斜着身子,歪倒在了他的怀里,怕压着他的伤口,她又苦苦撑着,不让自己身体的重量全压他身上。
她正要问他想做什么,他就贴着她的耳朵,温柔地低笑:“你亮刀子的时候,也很有气质。”
华晨兮哼一声,他又问:“花了多少钱?”
华晨兮说:“六位数。”
杜厉庚亲了亲她的腮帮,笑说:“为我花钱的时候,心里高兴吗?”
杜厉庚每次为华晨兮花钱,心里都极高兴,那种心情无法表达,无法言会,看着她穿着他买给她的衣服,拿着他买给她的包,穿着他买给她的鞋子,用着他买给她的化妆品,他都有种满足和骄傲感。
这是他的女人,他养的,他爱的,她的身上,披着他的一切。
尤其是晚上,她穿着他买给她的睡衣,躺在他怀里的时候,那种满足感,抵得过世界上的任何东西。
他想知道,华晨兮为他花钱,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心情。
他看着华晨兮,等待着她的回答。
华晨兮说:“不知道高不高兴,反正挺有成就感。”
杜厉庚不满意她这样的回答,脸色刚有些变化,华晨兮立马冲着他的脸亲了一口,笑着说:“跟你闹着玩的,当然高兴了,为我的男人花钱,我怎么可能不高兴。”
她轻拍一下他的肩膀,示意他安份点,然后站起身子,冲他说:“你这样子,也不能下床,怎么回家?”
杜厉庚说:“我又不是残废,可以自己走路。”
华晨兮说:“可你身上都是伤呀!”
杜厉庚说:“你扶着我就好了。”
华晨兮说:“还是让莫怀扶你吧,莫怀呢?”
杜厉庚说:“他去办事了,别指望他,你的男人,你不扶谁扶?”
华晨兮无语,到底还是去扶了他,先把他磕磕碰碰地弄到车上,这才回来拿东西,再进车里,看后座里的男人不太舒服地窝着,她只得道:“先忍一会儿,是你自己非要回去养伤的,可别娇气,我开快点。”
杜厉庚不满:“我是伤患呢,你开快点,是想让我快点散架吗?”
华晨兮额头抽了抽:“那我开慢点。”
杜厉庚说:“你开慢点,又会让我长久的不舒服。”
华晨兮彻底没办法了,寒着脸瞪他:“闭上你的嘴,要么你下车,回医院,要么就乖乖坐着,我想怎么开就怎么开。”
杜厉庚脸色沉了沉,却不敢再说一个字,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她发动车子,侧脸迎着暮色,隐隐生辉。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就这么看着她的脸,都觉得是种幸福。
华晨兮开的很快,但也开的很稳,没让杜厉庚颠着,回到天香府,因为不想惊动别人,故而,还是华晨兮扶的他,把车停在她自己的私人地盘,从小院后面,进了天香府的房间。
将杜厉庚稳当地安放在床上,华晨兮这才坐在那里,累的直喘气。
杜厉庚虽然在平躺着,却也能看清她喘气的样子,似乎真的把她累着了,他眉头微皱,心里升起一丝愧疚,抬手轻拍了一下身边的床铺,冲她说:“过来躺一会儿。”
家里的床可远比医院里的床大多了,也舒服多了,别说躺他们两个人,就是再加一个人来,也绰绰有余。
华晨兮着实累,坐着也不舒服,索性就躺了过去。
杜厉庚低头看她,侧身在她脸上吻了一下,低声说:“休息一会儿后就去买饭,我饿了。”
华晨兮也有些饿,从昨晚赶飞机回来到今天,她几乎都没怎么吃东西,听杜厉庚也说饿了,她立马又翻坐而起,说道:“我去买饭。”
杜厉庚说:“先休息一会儿,不着急。”
华晨兮说:“我也饿了。”
她原是想换一套衣服的,后来想想,吃完饭洗个澡再一起换,索性直接朝门口走。
杜厉庚看着她,没喊,等她出去后,他闭上眼睛,短暂的休息。
华晨兮买了晚饭回来,先喂杜厉庚吃,再自己吃,吃完晚饭,华晨兮给医院打了电话,半个小时后,杜厉庚的手上插了针管。
医生交待了很多嘱咐离开后,杜厉庚看着拿着睡衣准备去洗澡的华晨兮,低声说:“以后晚上不要给我扎针,影响睡觉。”
华晨兮说:“你伤的重,白天扎了针,晚上也要扎针的,这是医生说的,不然,你就回医院去住。”
杜厉庚抿住嘴,回医院去住这几个字,像是魔咒,每次卡的他说不出话来。
他闷闷不乐地扭过头,听着华晨兮拉开了浴室门,进去洗澡,隔着一道门,那声音淋沥而诱人,却也份外令人安心。
等华晨兮洗完澡出来,杜厉庚已经睡着了。
华晨兮抬头看了一眼杜厉庚挂的药水瓶,还有一大半,她去拿了一些收集的化妆品的相关书籍和杂志,靠坐在床头,投入地看着。
一瓶药水打完,她伸手给他换第二瓶,连打了三瓶药水,熬到晚上十二点,华晨兮这才睡觉。
睡的晚,又加上前夜坐了一天飞机,第二天又没怎么休息,这一觉就睡的极沉。
睁开眼已经是中午了,鼻尖流蹿着饭菜香。
她侧头,就看到杜厉庚靠坐在床头,优雅地吃着午餐。
华晨兮眨了眨眼,撑着手臂坐起来。
杜厉庚见她醒了,眉梢冲她扬了扬:“昨晚很能睡。”
华晨兮说:“照顾你到半夜十二点,加上我赶飞机回来,舟车劳顿,没睡到下午醒就不错了。”
杜厉庚想起今天早上睁开眼,在桌子上看到的那些空药瓶以及拔下来的针头,伸手将华晨兮往怀里揽了一下,低低的声音说:“谢谢你,老婆。”
华晨兮唇角轻扬,不难看出来是高兴的,却是道:“谁是你老婆,别乱喊。”
杜厉庚笑,冲着她的唇亲了一下,开口说:“早晚都会是,起来收拾收拾,吃午饭。”
华晨兮掀开被子下床,被子一掀,看到自己睡衣都解开了,原本穿的睡裤也没了,她额头顿抽,扭头瞪向杜厉庚:“没受伤的时候,你倒是君子的很,受了伤,反倒变兽了?”
杜厉庚瞥一眼她的身子,淡定地道:“你早上喊热,我就给你脱了。”
华晨兮问:“你动得了?”
杜厉庚说:“我没残废!”
华晨兮指着身上明显可疑的吻痕:“能吻到这里,可见你动作也挺大,伤口没裂开?”
当然裂开了,但他早就喊了医生过来给他包扎处理过。
但这话他才不会说,他低头吃饭,不理她。
华晨兮冷哼一声,他不回答,她也不再问,想也知道肯定裂开了,她转身去查看他的伤口,见没任何血痕,瞪了他一眼,也不管衣服了,下床去收拾,再换了一套舒服的长裙,陪杜厉庚一起吃午饭。
那之后杜厉庚就一直在天香府养伤,华晨兮日夜照顾他,偶尔,华绍庭会来一下,大多都是在华晨兮不在的时候,单独跟杜厉庚在卧室里,莫怀自杜厉庚受伤后就很少出现,杜厉庚说莫怀在办事,华晨兮也不问办什么事,她以为莫怀办的是杜厉庚因受伤而不能做的事情,却没想到,他办的,是她的父亲,华天雄。
文贞柳找上门的时候,华晨兮正跟唐酒在她的办公室里聊新公司的建立,华晨兮对她要成立的化妆品公司已有了初步的模型和规划,正跟唐酒商量细节,委托唐酒去做。
听说文贞柳来找她,华晨兮眉尖掠过一抹厌恶,直接拒见。
过来传话的经理就知道她不会见,但想到文贞柳的身份,以及她强调的话,那经理还是多劝了华晨兮两句。
见华晨兮不听,经理只好说了文贞柳最后交待他的话,文贞柳说:“如果她执意不见我,你就跟她说,我是为了她父亲而来。”
经理传达了文贞柳的最后这句话后,华晨兮最终还是去见了文贞柳。
恼华天雄是一回事,关心华天雄又是另一回事,事关华天雄的事情,华晨兮也十分上心。
独立的会客室里,华晨兮站在落地窗前,抱臂而立,离文贞柳很远,她不愿意跟文贞柳呆在同一个空间,更加不愿意与她多呆,直接道:“有什么话,你快点说,我父亲怎么了?”
文贞柳见她对她不耐烦的样子,笑了笑,面上似乎丝毫不在意,可心里还是对她这样的态度产生了极大的不满,不过,想到一会儿华晨兮也会不好过,文贞柳又眉梢轻扬。
她伸手理了一下秀发,叹声说:“你这段时间一直呆在天香府,不关心你爸爸,当然不知道你爸爸发生了什么事情,最近,你爸爸手上的好多地盘都被别人霸占了,知道霸占你爸爸地盘的人是谁吗?”
华晨兮说:“只要爸爸的身体没事,别的事情,我一概不管,也不会过问,他有能力,就守住他的地盘,他若没能力,那就只能被别人强占,你也不是跟他一天两天了,连这个道理都不懂?跑我这里说这些事情,是想干什么?”
文贞柳说:“我是关心你爸爸,自然,也是关心你,霸占你爸爸地盘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杜厉庚。如果不是杜厉庚,我也不会来找你,我知道你不乐意看见我,可我也是没办法,你爸爸在家里气的心脏病都复发了。”
华晨兮冷着脸说:“我爸没心脏病,你别诅咒他!”
文贞柳说:“我只是打个比方,你爸着实气的很。”
华晨兮转身看她:“杜厉庚在抢我父亲的地盘?”
文贞柳说:“我是亲耳听你爸这样说的,他不想因为杜厉庚跟你又闹的僵起来,天天一个人在家生闷气,时间久了,身体肯定会出事,我看他那样,也不放心,只好来找你了。”
华晨兮冷笑,心想,你这话说的倒是贤惠,可你心里到底在打什么如意算盘,只有你自己知道。
华晨兮说:“我知道了。”
文贞柳说:“你好好问问杜厉庚,是不是他做的,如果真是他做的,那你可真要好好考虑考虑这个男人值不值得了,你辛辛苦苦的照顾他,他却在背后捅你爸爸,说是捅你爸爸,不也是捅你?他若真在乎你,就不会这般对你爸爸。”
华晨兮冷着脸说:“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多嘴,还有事没?没事儿就赶紧离开。”
她这么毫不客气的赶人,让文贞柳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但她也知道,这里是华晨兮的地盘,她不能闹,就算这里不是华晨兮的地盘,她也不能闹,免得被人看了笑话,私下里,她想怎么膈应华晨兮都行,但在外面,她还要顾忌着华天雄,顾忌着她现在的身份,毕竟,就算华晨兮不承认,她现在也是她的后妈。
文贞柳说:“好好向杜厉庚问一问,可别生气,不然闹的不可开交,那可就要扯破脸了,那时候,你和他的感情,怕就没保障了。”
听着像是关心,实则是幸灾乐祸。
华晨兮的眼神立刻阴沉下来,文贞柳见好就收,立刻走出会客室。
等她离开,华晨兮喊人把这个房间里但凡被文贞柳碰过的东西都换了,她打开落地窗,透了透气,这才回去。
她没直接去找杜厉庚,而是又回到办公室,跟唐酒说剩下的事情,等唐酒离开,华晨兮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若有所思,稍顷,她拿起手机,给华绍庭打了一个电话,问了这件事情。
华绍庭说:“哥哥知道这事,杜厉庚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拿下父亲的好几个地盘,也是哥哥的功劳。”
华晨兮问:“为什么?”
华绍庭说:“爸爸老了,他不适合再管理这些事情了。”
华晨兮说:“就算他老了,不适合了,可还有哥哥在,哥哥接手就好了,为什么杜厉庚要插手?哥哥又为什么要把爸爸的地盘送到杜厉庚手上?”
华绍庭说:“为了你。”
华晨兮说:“打小你就心疼我,说我是个姑娘家,不适合沾染血腥,你和爸爸把我保护的很好,可保护的再好,我也还是姓华,是这里的人,我曾一度以为,我的命运无法改变了,可杜厉庚的出现,让我看到了希望,他不属于这里,就算他因为我而来到了这里,他还是不属于这里,总有一天,他会回到他的世界里去,而我,也会跟着去,可你强行把他拉扯进来,不是为他好,也不是为我好,而是把我们都捆绑在这里,无法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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