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感觉贝尔摩德的指腹有些凉，似乎沾着什么东西。

    进到电梯时，他对着镜子看了看，发现自己的颧骨看上去变高了一些，脸部的轮廓和中庭都被阴影加长，外貌瞬间变成了二十中段的青年，乍一看几乎认不出那是他自己。

    ……真方便啊，改天得披上马甲问问基德能不能学。

    不过江夏对此没抱太大希望。就像博士那些道具在柯南手里一个效果，其他人用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效果一样，他总觉得易容八成也会有这种柯学式变化。

    ……

    顶着这张脸，江夏成功混进了黑格森酒吧。

    即使这里颇为正规，也不会检查所有客人的证件，门童只会对一些明显年龄存疑的客人提出这种要求，而江夏现在的相貌，显然让他脱离了会被怀疑的人群。

    走近酒吧大厅，光线迅速变得昏暗，很难再远距离看清人的相貌。

    江夏找出消毒湿巾擦了擦脸，抹掉了贝尔摩德刚才随手画上去的易容——方便是方便，就是不好看。刚才那么短的时间里，贝尔摩德大概只顾改年龄，没有顾及整体的美观。

    贝尔摩德没用别人引路，熟门熟路地走向了角落的位置。

    大厅里闪动着细碎的光斑，乐声浮动，在这里低声谈话，没人能听到。

    虽然这间酒吧里有包厢，但她感觉那种两人独处的环境，容易让乌佐过于警惕，而这种能看到其他人的公共场合，反而会给人带来一些安全感。

    有了安全感，人才会放松，才更好骗。

    她坐下以后看向江夏，就见江夏除了转动目光打量四周，没有其他动作，似乎并不熟悉酒吧的环境。

    贝尔摩德唇角微挑，露出了一点不显眼的坏笑。

    桌侧的暗格中放着酒水单，她观察完江夏，抽出来翻了几页。

    然后转向在她取出酒水单时靠近过来的侍者：“白俄罗斯。”

    这是给她自己点的。

    点完，贝尔摩德目光一滑，落在了“东京冰茶”上面。

    这类酒，外表像一杯普通的冰茶，口感和其他酒相比也甜润很多，但度数极高，而且气泡丰富，很容易让人不知不觉间喝醉。

    ……但可惜，名声太响了。

    即使是不来酒吧的人，也可能在各种场合听说过它。拿来骗骗angel或许可以，但未必能糊弄得过乌佐，毕竟据贝尔摩德所知，乌佐有一群不那么正经的狐朋狗友，其中也有几个年过二十的成年人，保不齐乌佐被灌输过与之相关的奇怪知识。

    最终，贝尔摩德若无其事地从“冰茶”上移开视线，合上酒水单，决定用隐蔽一点的方式循序渐进：“先给他一杯可乐。”

    侍者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地转向江夏。

    而后略微一怔。

    喝酒之前先灌一堆可乐，酒量会比平时缩水很多，侍者见过一些用这种方法灌醉小姑娘的客人。

    不过这一次，情况似乎反过来了……话说回来，这位被安排喝可乐的客人满二十了吗？看着不太够啊……但既然人都进到这了，门口的同事一定也已经查过证件，就算没有，出了事也是那边担责任，不用他负责。

    侍者一边沉思，一边动作没有丝毫凝滞地记下单，假装无事发生地离开。

    等走远了，才转过头，对江夏露出了说不上来是同情还是羡慕的眼神。

    ……

    酒和可乐很快送到。

    江夏瞄了一眼气泡充足的可乐，端起来喝了一口。

    贝尔摩德也抿了一口酒，露出一副很享受这种氛围的表情，托腮静静观看台上的表演。

    她其实对表演不感兴趣，但这样能足够优雅地拖延时间。

    ——肯定不能一上来就先谈正事。

    首先是因为她没多少正事可谈。另外，如果话谈得太快，江夏喝完可乐就走人，她的计划也只能破产。

    于是在那杯可乐之后，一杯杯酒端了上来。贝尔摩德给江夏点了一堆颜色漂亮，口感不辣，貌似酒精度不高，但其实一杯比一杯醉人的烈性鸡尾酒。

    江夏不紧不慢地喝着，酒液划过咽喉，落入他胃中。

    ……然后被一层薄却细密的傀儡黏土隔开，无法接触到胃壁。

    傀儡黏土的原材料，是从凶手那里薅来的扒腿式神。随着捡到的式神变多，如今黏土的精细度也有了不小的提升，勉强能拿来糊个隔水袋。

    这没法持续太久，但应付一顿酒还是差不多的。大不了途中借口去洗手间， 趁机倒掉，然后再回来继续喝……

    ——自从发现这个世界有不少毒药安眠药氢氧化钠之后，江夏就重新捡起了被丢在灵媒师课本角落里的这项千杯不倒的技术。

    这个技能被丢在角落，倒不是因为难，也并非不实用，而是很少有灵媒师能在学生阶段就捡到这么多式神。

    如果继续照这么下去，式神的数量持续增加，等超过某些限度，江夏甚至能让黏土直接在附近其他人的身体里成型——比起作用在自己身上，以他人为目标要隔着肉体和精神，难度更高，而且距离比起自己的身体要远很多，操纵的精准度会下降。

    总之，对灵媒师来说，杀人不是一件太难的事。可惜肆意杀人有几率杀出问题，一个不小心就会把自己一波带走，这可能就是自然界的平衡吧……江夏哲学地想着。

    走了一会儿神，喝干了手里的死亡午后，江夏搁下杯子时，无意间看到了扒在自己身上的父母鬼。

    这让他想起了今天的正事。

    他抬头看向贝尔摩德，就见这位千面魔女身上的酒气越来越多，杀气越来越少……被父母鬼放大后的气场，对贝尔摩德产生的效果竟然比他预计的要明显一些，看不出来贝尔摩德竟然挺有这方面的潜力。

    江夏低下头，默默数着桌上被鬼薅下来，又被人鱼摆放整齐的杀气。

    贝尔摩德则正摩挲着藏在指缝里的胶囊。

    以她的身份和地位，即使杀掉一个有些潜力的成员，上面也不会过分苛责，毕竟乌佐资历还浅，没太多实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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