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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结束以后,这个黄成功先是被判了刑,这人虽然坏,可是手上没沾什么人命,主要就是喊口号写大字报。考虑这人也是被四人帮给洗了脑,所以关了五六年就给放了出来,因为文革的时候得罪的人太多,在当地他也没法混下去,据说是去了外地,不过他还有一个兄弟叫黄得胜一直住在镇上。
得了那黄得胜的地址,他们也不听夏老六的劝阻,三个人冒着风雪又折了回去。这黄有胜可不如他哥,胆子小,爱贪便宜,前些年搞了个副食品店挣了俩小钱,他家非常好找,镇上大桥头更那个便利店就是他的。
到了镇上已经是半夜了,胖子甩着巴掌狂拍那店门,那时候商店的门是用一块一块的大木板插起来的,上下有凹槽卡着。不久,里面传来一声睡哈哈的叫声:“谁啊,已经关门了,要买东西明天再来。”
胖子抬起他那脚上的大头皮鞋朝着那木板狠狠就是“哐当”一下,一块木板顿时“嘎”得一声折断,胖子吼道:“他娘的,老子叫你起来开门是给你脸了是吧,我数三个数,你他娘的要再不给老子开门,等下老子就一把火丢进去连你全家都给烤了!”
这货以前是只说不做,现在是说到就做到,他还真的拿起一包火柴在那门口划拉,里面的人披着衣服看外面正在烧着火呢顿时急眼了:“哎哎哎,你们是哪里来的流氓,”他抄起店里面卖的一根擀面杖就冲了出来道:“我……”
胖子抬脚又是一下踹,这回又是一块木板折断了。现在可好,压根不用他开门了,那门已然是烂了,胖子一通胡踹进门一下就拎起对方衣服脖子道:“你怎么啊,哟,你还厉害了,拿个棒子就想打我啊。”他一边拍着自己的脑壳一边往那人的怀里顶道:“来来来,照着这里打……”
胡得胜哪里见过这般的无赖泼皮,被胖子顶得连连后退硬是不敢动手,一直给顶到了墙角胖子这才作罢顺手抢过对方的擀面杖道:“我问你,黄成功是不是你大哥。”
他一听胖子的口音就不是本地人,这寻思着莫否大哥在外面惹了祸,大过年的让人找到家里来了?怎么说他们也是亲兄弟,黄得胜把腰杆子一挺道:“不认识,你们把我店门给砸了得赔钱,要不赔我就报公安。”
“不认识是吧,”胖子抄起擀面杖照他店里那玻璃台面就是“咔”得一棒子砸了下去,那玻璃顿时碎成了一片渣,不等那黄得胜叫骂,胖子一个巴掌又扇了过去,顿时那黄得胜的半边腮帮子鼓得和气球一样,那眼泪顿时“哗哗”得就留了下来哭道:“你咋还打人了呢……”
胖子下手可从来不软,一看对方一个大男人竟然还哭上了心中那叫一个气,准备接着又是一个巴掌,这时查文斌过来道:“我们不为难你,黄胜利在哪里?”
“我不知道……”但是他一看到胖子那凶神恶煞的样子立刻就又变了声调道:“各位好汉,我哥的事儿真的跟我无关,他也不在我这儿啊。”
“说!”胖子就这样一个字,那黄得胜抱着自己的身子慢慢靠了下去哭道:“仙云岭他丈母娘家里……”不等胖子问详细地址,那家伙已经合盘拖出了:“岭脚下有棵大杨树,顺着杨树往里面走第三家有个围墙,那就是他丈母娘家了……”
胖子笑嘻嘻的从怀里掏出一张钱来道:“这个拿着算是赔你的门面钱,你小子要是说错了哄我们,回头我连本带利的要回来,懂了吗?”
那人哪里敢接钱,只是不停地点头道:“各位大哥,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也什么都不知道,那门是风刮坏的,玻璃是我喝醉了不小心磕上去的,你们就放了我吧……”
“真没出息!”胖子丢下钱便和查文斌叶秋直奔仙云岭而去……
第七章 正月里发丧
仙云岭,距离我们镇上去县城的必经之路,一条省道从岭的这头穿到那头,岭脚下有一个十来户的小人家。查文斌他们没一会儿就摸到了黄成功的大致落脚点,这半夜的没想到那户人家竟然是灯火通明,院子里时不时的传来男人和女人们的哄笑声。
仔细一听,原来这波人是凑在一起打麻将呢。那会儿我们镇上才兴起麻将,正月里走亲访友,农村里没啥娱乐活动,除了聚在一起赌那还是赌,不过是赌具换点花样。
这人头冒失的冲进去可不好办,查文斌的意思是要么等他们散场。胖子说,这种赌局到天亮那是很常见的,要是大雪夜在外面等一晚上那还不如杀了他算了。正商量着呢,突然门开了,一个满身酒气的家伙掏出裤兜里那玩意就在院子外面画地图,胖子给叶秋使了个眼色,后者不等那人尿完上去就一把捂着他嘴给拖到了一边。
胖子掏出那明晃晃的匕首在那人脸上来回摩擦了一遍低声道:“别出声,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娘的你的模样我可是记住了,今儿个我们是来寻仇的,我问你,黄成功是不是在里头?”
那人被捂着嘴一个劲地点头,胖子又道:“他娘的,你给老子把他叫出来,他在外面欠老子钱。只要把他叫出来就没你什么事儿了,要是你敢动花花肠子,老子削了你下面那玩意。”
叶秋放开那人的嘴,那人连忙朝着他们作揖道:“各位好汉饶命,我就是一牌搭子,你们在这等着,我这就去寻个理由把他找出来。”
待那人进去,胖子一脸轻松地说道:“对付这种人就得我这样狠,吓唬吓唬不费吹灰之力就手到擒来。”
查文斌说你就别得瑟了,小心明天人家真报官,这会儿正在严打呢,像你这样的叫流氓罪。
胖子吐着舌头道:“爷就是个流氓啊,流氓怎么了,我打的都是一些比我还流氓的土匪恶霸,咱这叫为民除害。”
三人在那蹲着墙角把手捂在棉袄里,那天可是真冷啊,不停的原地踏着步,胖子抽了约莫得有三根烟了,那货还没出来,听声音呢屋内麻将声还在继续。又过了两根烟的功夫,胖子有些急了,把烟头往雪地里一按道:“妈的,冲进去算了,就说是警察抓赌博,一个都他娘的跑不了。”
查文斌见时间也不短了,三人一合计就这么干吧,胖子照着那大门就是一脚踹进去,堂屋里面的火盆正烧着旺呢,桌子上几个打牌的看着这些不速之客。胖子一声大叫道:“警察抓赌,全他娘的给老子蹲下双手抱头!”
别说,他这损招还真管用,那几个人因为心中有鬼哪里敢反抗,一个个都很老实蹲在地上。胖子老气横秋地问道:“你们当中谁叫黄成功,接到举报说他在这里开赌场,把他交出来,其他人收拾收拾就可以先滚蛋了,大过年的不为难你们。”
其中一个小老头慢慢的举起手道:“报告组织,黄成功已经走了,他说他出去醒个酒……”
“什么?走了!”他们这才知道刚才门口抓到的那个人就是黄成功,到手的猎物竟然让自己亲手给放走了,这黑灯瞎火的过了半个多小时了,你还上哪里追去,人早就溜之大吉了。
回到家里查文斌他们已经又是一个后半夜,那人瞌睡的不行,钭妃给一人泡了一碗生姜茶暖胃驱寒后便去睡了。连续两晚的折腾都是累的不轻,可这事儿吧注定就没让他们过个消停年。
这不,一大早的又有人来敲门了,来的是个小伙儿,别以为有人上门拜年来了,来的人是来报丧的。
“什么,过世了!”查文斌合着棉袄低坐在炭火边,没道理啊,自己明明给了他那道符,怎么的柳老爷子今天就过世了。
来的年轻人也是柳家的,便是那少女的哥哥,眼睛哭得红肿道:“今早上六点多他没起来吃早饭,我小妹就去叫他,发现人已经还是暖和的,已经不出气儿了。”说着那小伙把一封信递给了查文斌道:“这是我爷爷放在床头的,指明是留给你的,我这就不打扰了。”
查文斌拆开信封,里面说他知道自己已经不行了,有个不情之请想托查文斌,他这辈子造香卖香都在和神鬼打交道,走了想请查文斌给他超度一下,免得那些东西缠着他问他要香火。信中还说,以前柳家人过世都得请先生,可是现在干道士的越来越少了,他也信不过外面那些跟唱大戏似得,就指着查文斌能不能在正月初七那天送他一程。
看完信他赶忙让胖子去把那年轻人给叫了回来,书信与他一看后说今天就去吧,那年轻人也是懂得规矩的,说是这才正月初二呢,怎么能麻烦人去做白事呢。
查文斌说,既然是遗嘱,那就便去了他心愿,又问了这柳家的往来亲戚和需要请的人有哪些。那年轻人,自文革后人人都说柳家一屋子都是鬼,现在也没人敢来的,柳家的大门已经有不下十年没有熟人来踩了。
既然不用请人那也就更好,说着他在家里翻出几张大白纸,研磨书写了几张告示,那告示上说柳家老太爷过世了,因为梯子特殊不发讣告,如果有愿意来的就帮衬一把。总计写了七八张,让胖子一会儿在镇上各处显眼的地方都贴上,他匆匆收拾了一番便又随着那年轻人去了柳家。
到了柳家,那少女已经哭晕在地上了,一问才知当初自己给的那道符人给当垃圾甩了。查文斌也是哭笑不得,这大概就是天意,阎王要你三更死,绝不留命到五更。
大雪天,这事儿的确不好做,依照规矩正月初七之前死的人要用被子盖好放在床上,就当是逝者在睡觉。子女们不得声张,家中也不得悬挂白事标记,要一直等到初五那天才可以自家先动,等到初七再行发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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