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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赵奕之就来看小平安。推了门进来却发现床上睡的是两个人。
行云流水的墨发交织在一起,从枕头上堆下来,一直垂落到床边。哥哥睡外面,弟弟睡里面。被子被弟弟踹到了一边,但是又觉得冷,于是脑袋紧紧地钻在哥哥的怀里,哥哥低着头,下巴轻轻抵在弟弟的脑袋上。两个人都穿着整整齐齐的中衣,只露出四只雪白的脚来,细细白白的脚踝,粉粉的脚尖……看的赵衙内那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啊。
“嗯……”哥哥睡得浅,微微张开了眼,原本冰玉相叩一般的声音又加了三分慵懒睡意,“是赵公子啊。”
赵衙内听得心头一酥,忙陪了个献媚般的笑脸,“天色还早,接着睡、接着睡。”
出了门,赵奕之就觉得自己真不争气。昨天才决定以后再也不去理会贺温玉这号人的,今天就又被迷得颠三倒四献媚讨好了。
于是,平安也算安生了几天。
只是脖子上的瘀痕老不见好。赵奕之都担心他会一辈子留疤了,便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谢东楼。
前文提过,谢东楼家以前是行医的,而且自从他当了官成了“谢青天”、“谢相公”,他家的卖的药就被传的神乎其神,简直吃了就可以立刻起死回生长生不老。
赵奕之怀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情,领着小平安去了谢府。
谢东楼把食指中指压在贺平安脖子上按了半天,便问道,“你们从哪请的庸医,他这伤的是内里,开的药却都是治表皮的,气血不畅那能是涂涂金疮药就能治好的?”
“啊?怎么一回事儿?严重吗?”赵奕之忙问道。
“严重倒是不严重,只是这脖子估计得一直紫着了,平时走路也得悠着点儿……”
“那不是要当一辈子吊死鬼了……”贺平安绝望道。
谢东楼被逗笑了,“其实也还有得治,说起来掐你脖子这个人真不简单,别人掐人都是随手掐的,他却是按着经脉掐下去的,一招就伤了你两条主脉。除非找个内功底子厉害的人,天天替你舒缓经脉,要不就当一辈子吊死鬼把哈哈哈。”
“内功底子厉害的人上哪儿找啊!”小平安和赵奕之异口同声的问道。
“额,其实我就认识一个,只是脾气怪极了,也不知肯不肯帮你。”
当陆沉再次见到贺平安的时候,顿时有一种无力感。
如果他会英语的话,一定得吐一句槽,How old are you……
贺平安的反应却是十分激动的,“是他!是他!就是他!差点就把我给掐死了!”
谢东楼和赵奕之都以一脸“哎呦喂这是什么神展开”的表情愣住了。
“但、但是后来我们又和好了,还、还一起放了花灯。”
于是某两人表情自然过渡成“我擦类接着还有神转折”。
贺平安却不知道其他人的心里变化,他指着陆沉继续说道,“你、你看吧,恶人总会有恶报的、你掐了我,所以现在就不得不替我疗伤,所、所以说以后下手前一定要知轻重,不、不能一句话没说完就把人家的花车劈成两半,或、或者差点把人家给掐死。”
陆沉内心深处的无力感又加重了一分。
一句话不停的在他脑海中回荡——
我什么时候答应帮你疗伤了,我什么时候答应帮你疗伤了,我什么时候答应帮你疗伤了,我什么时候答应帮你疗伤了,我什么时候答应帮你疗伤了,我什么时候答应帮你疗伤了……
于是,陆沉就开始帮贺平安疗伤了。
每日申时,贺平安准时来谢府,陆沉会坐在书房等着他。
拨开墨发,露出白白细细的脖颈,当初掐人的那只手点在经脉上,缓缓将内里推送。
贺平安老老实实地趴着,用手指玩弄着被拨到脖颈前的鬓发。
虽说自己的伤正是这个陆公子造成的,但是一次一次的来,平安还是些不好意思了。因为陆公子看起来很忙,每天却不得不抽出时间为他疗伤。
其实,他当初若是没把人家掀翻在地上,便什么事都没有了……
“我原先觉得你是个坏人,现在却觉得你是个好人。”平安认认真真道。
半天,陆沉回答道,“这世上哪有什么好人坏人,只是你遇见我的时候,恰巧遇对了地方。”
当时只道是寻常。
许多年以后,陆沉才知道自己说的是有多对。
每每他回忆起来,便庆幸、自己是在重阳节里最繁华的一座桥上遇见了贺平安。
游人如织、灯火辉煌。
所以,他们才一起写了诗、放了花灯。
倘若,换个偏僻点的地方相遇,一个这么阴鸷、另一个又那么固执,自己会不会杀了他呢?
想一想都心有余悸。
可是,此刻的陆沉才不会想到这些,他一边不耐烦的给面前的少年疗伤,一边思考着一统天下之类的事儿。
日子便这么匆匆度过,重阳过了是寒露、寒露过了是霜降、霜降过了便立冬、立冬过了是小雪……天气渐渐变冷,斑斓的东京城渐渐银装素裹,然后啊,就过年了。
春节的时候,大家都换了新衣裳,小平安也得到一套。赵府出品,质量自然有保障~
府里的嬷嬷帮他换上,天青色的缎子料,银线绣的玉兰花儿,孔雀蓝的衣带在腰间打了个如意结。少年平时喜欢散着头发,因为头发太滑,插个簪子没跑两步就掉了。这天倒是正正经经地把头发都束了起来,戴了个白玉冠,一支玉簪从中插过。
嬷嬷打量了半天,又取来一个流苏给他系头上,绛红色的流苏正好垂在鬓旁,这原本应该是女孩子的装扮,但是系在男孩子的头上竟也显得挺合适的。似乎是打扮上瘾了,嬷嬷又拿来粉脂,轻轻画了两笔眉、点了个含朱唇、白白净净的脸颊又扑了点粉……
小平安不好意思的走出来,他觉得自己是男孩子,应该系个潇潇洒洒的逍遥巾、应该来一身黑金色的短打才帅气、嗯,还应该配一把长剑,再牵一匹高头骏马……就像那个陆公子一样。
于是当抬头看见赵奕之来时,贺平安晃着脑袋上的红色流苏就觉得难为情,“我说了不画非要给我画……”
赵衙内愣了好久说不出话来。
这、这打扮的也太过分了吧,简直是漂亮的乱七八糟一塌糊涂……拉去男风院直接可以接客了!
于是赵奕之认认真真的教育贺平安,出门可千万别穿成这样,容易产生误会发生不必要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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