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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一扬,一张比他还要高的长纸随风拂着。
我一看下目瞪口呆。
只见上面画满了生动的武器圆样,如将黑油喷射的古怪大筒,箭身携带黑油的火箭,以特制工具发射的火球,各种匪夷所思的设计,密麻麻布满纸上。
小矮胖看见我的表情,大感满意,向我眨眨眼,再用肥咀呶呶红月,竖起姆指作了个得意的手势,大喝一声,指挥着车队转东而去。
金阳放蹄狂奔。
万里长风迎面吹来,红月的长发拂在我脸上。
这小妮子一睡便不起,害得我牙痒痒地,但又拿她没法。
为何我会坐上这马背上。
忽地想起了西琪。
我明白了。
她不但年纪、气质、身型都和西琪接近,最为肖似的是那种娇痴的神态,只不过西琪温婉,红月率性;西琪羞层,红月娇纵。
这使我不想令她失望,不想断然拒绝她。
还有,就是我多多少少感染了净土男女间轻松浪漫、无拘无束的开放气氛。
美丽的土地。
美丽的人。
满怀软玉温香下,飘香河的水声在前方隆隆响起。
我策马穿过一个疏林,奔上了一处隆起的山丘,往前望去,壮人观止的飘香河,由绿茵野原的东南处婉蜒而来,直至眼前,再浩浩荡荡绕往后面飘香志愿的方向,来无始,去无终。
我用胸口推一推怀内的少女,哪知红月“依唔”一声,转过身来,头埋在我胸前,双手娇怀无限地搂着我的腰,竟真的是熟睡了。
这孩子可能昨夜兴奋得睡不着,又兼天才亮便在花园等我,这刻松弛了下来,便再也斗不过睡魔。
我不禁大生怜惜之心,抱着难舍梦乡的她,跳下马来,挑了一块光滑的石坐下,便让她像大黑般蜷睡怀里。
飘香河水的气味扑面而来。
一群红尾的鸟儿正在河面上打转觅食。
对面河旁沿岸处长满了黄色的小花,在晨风中颤抖着,乍看上去,便像一条正在蠕动的黄色软布。
净土是如许的温柔。
经历了漫长艰苦和令人悲痛愤恨的沙漠之旅后,我和采柔终于来到了净土,采柔心中的圣地。
现在我面前便是年加所说九山十河里的飘香河,飘香天梦,这是净土人才懂用的美丽名字。
我的脑袋不受控制地驰到过去的往日里,想起了少时父亲兰陵对我的训练。
记得有一夭我问他:“人究竟是为什么而活着?”
父亲眼神变得很幽暗,隔了好一会才道:“但愿我能知道,或者是为了剑和美女吧。”
剑是用来维持和平。
美女是要使生命升华。
到了此刻我才真正明白父亲的意思。
和西琪的爱是出于自然的男女相吸,对魔女的爱是情不自禁的,郡主和华茜便复杂多了,有恨有爱、有怜有恩的混合物。
采柔。
她是自魔女后最使我动心的女子。可是我和她注定是悲剧收场,因为她终有一日要回到巨灵的帐幕去。
至于妮雅,却是个无力也不想抗拒的梦,在这充满异国风情的净土里。
怀中的人儿动了一动,打了个呵欠,睁开眼来,然后“呀”一声娇呼,由我怀里爬了起来,站直娇躯,红着脸道:“你一直抱着我。”
我仰天在石上躺下,手作枕头,叹道:“不抱着你怎行,你抱得我那么紧。”
红月跺了跺脚,不知是气自己还是气我,忽又“哈”一声笑起来,来到我身旁,贴着我亲热地坐下,央求地道:“告诉我,你是怎样收服妮雅的?”
我懒洋洋地道:“那要看是怎么样的男人。”
红月装了个不屑的鬼脸,抿抿嘴说:“不要以为对女人你一定战无不胜,本小姐便不吃这一套。”
我奇道:“请问‘本小姐’抵敌不住的男人是哪一类型呢?盖世勇士?绝代俊男?还是老学究?若是最后那种,恕我不入围了。”
红月呆了一呆,似明非明地细心一想,蓦地掩嘴娇笑,花枝乱颤,尽显少女漫无机心的可爱神态。
我也不禁莞尔,时间不早了,和这可爱小女孩的游戏至此应止,开玩笑也开够了吧,站了起来,道:“我们回去吧。”
她仰起俏脸,深深瞅了我一眼,平静地道:“不用你告诉我,我也不难知道你是如何驯服妮雅的了。”
我心中一震,抹过了一丝悔意。
回到大公府,采柔和妮雅才刚起床梳洗,妮雅想起昨晚和我的荒唐,娇羞不胜。
这时卫兵来报,说红石大公有请。
我和妮雅步出屋外,红晴早在恭候。
“汪汪汪!”
大黑吠着追出来,采柔在后面呼叫着。
它来到我脚下,团团转转。
我向走来要扑它回去的采柔道:“你和大黑也跟着来吧!”
采柔雀跃着点头,搂着大黑吻了一下。
我望向红晴,他正目瞪口呆地盯着采柔,就像昔日的年加那样。
我干咳一声。
红晴惊醒过来,不好意思地道:“哩!我……我是来陪大剑师去议事室的。”
我微笑道:“现在可以去了吗?”
红晴连忙道:“大剑师!请!”举步在前带路。
妮雅赶快两步,向红晴道:“聆女师到了没有?”
红睛道:“你问得正好,昨夜我们才收到蓝鸟带来的讯息,聆女师正动程到飘香来,佑计今天午后时分抵达。”
妮雅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了,聆女师一到,哪还怕左令权不吐实。”随着退回我身旁,解释道:“聆女师是花云之外另一位女祭司,专责医学的研究,她懂得一种方法,能利用药物和心灵的力量,控制别人的神智,所以我们特别请她来对付左令权,我们从未生擒过这么高级的黑叉鬼。”
我大奇道:“竟然有这种人物,倒要见识一下。”心想假若我学懂这方法就好了,行起事来将大有方便,但不知如何,我想起命丧于我手里的巫师,他也有这类奇异的力量,心口有点不舒服。
采柔在后唤道:“妮雅!”
妮雅欣然地停下,等采柔到了身边,伸出手去搂着她纤细幼稚的腰肢,爱怜地道:“什么事?小采柔?”语气似足了灵智等采柔的神态。
这时变成我和红晴在前走,采柔妮雅在后,而大黑却在碎石路和路旁草间穿穿插插,东嗅西嗅,间中撒上一泡尿,颇为意气风发。
红晴神秘地向我眨眨眼,道:“红月那妮子今早是否来缠你?”
我微一错愕,不知如何应付他的问题。
这时采柔道:“什么是蓝鸟?”
妮雅道:“那是一种能在夜间飞行的鸟儿,不但速度快,还很通灵,经训练盾,专为我们传号急讯。”
采柔惊异地道:“可否弄只来给我看看?”
妮雅道:“怎么不可以?你欢喜我便送一只给你。”
采柔喜道:“你真好!”
这边的红晴见我神情尴尬,友善地轻拍找肩头,道:“这妮子刁蛮得可紧,恐怕只有你才能治治她,找和父亲都拿她没法。”跟着摇摇头,表示无可奈何状。
他这样鼓励我,反使我心中叫苦,使我对红月在心理上完全没有外来的约束力,看来只要我欢喜,便可以得到她,没有人会不高兴。
虽然广蓄姬妾,在帝国是非常平常的事,但终有一天我要回帝国去,先不要说那可怕的沙漠旅程,即使安然渡过,帝国那种生活方式也绝不适合惯居净土的人。而且和我在一起,实是步步危险,想要我项上人头的人实在太多了。
思索间我们步入了大公府的主建筑物群内。
会议厅内,红石大公、灵智、天眼、约诺夫、泽生、侯玉、岳山、秀青等人恭侯多时。
互相问好后,我给安排在长形的会议桌近窗的一端坐下,妮雅、采柔分坐在我左右两傍。采柔眼中闪着兴奋的神色,为第一次参加这种军事会议而感到新鲜有趣,大黑则不知钻到哪里去了。
坐在另一端的红石大公神色凝重起来,道:“蓝鸟带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立石堡陷落了,谢非将军和全体军民殉难。”
他也算藏得着心事了,直至这时才透露出来这么重要的消息。
众人骇然动容,除了天眼例外,他是否早已“看”到。
我的心也往下一沉,要知天庙南路四堡,立石、凭崖、守谷和护峡凭险而守,以立石为第一关,现在立石陷落,立时截断了天庙与南方飘香和捕火两座城的联系,且让敌人有了根据地,形势逆转,实和先前不可同日而语。
立石堡并不是一座临时的木堡,而是有数百年历史的坚固堡垒。
即管黑叉人损兵折将,但只要守稳立石堡,便完成了绕逐天山脉南来的任务,将天庙和她仅余下的五堡陷于完全断绝了人力、武器、粮食供应的孤立劣境。
人人的呼吸沉重起来。
我道:“天庙还能支持多久?”
众人目光集中到约诺夫身上。
约诺夫脸色有点苍白,沉吟片晌,缓缓道:“最乐观的估计,是再支持多四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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