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llskw.org
我站直身躯,双腿岔开,双手平举,身后一阵抽气声,身边的侍卫高声抗议着:“大人,绝对不可…”
那老头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年羹尧这可是你说的,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可不要反悔!”
“我年羹尧对天发誓,今天所受一切皆属自愿,日后若反悔报复,天打雷劈!但是,博硕的命,你不得再取,不然,我年羹尧绝不放过你!”
“好!爽快,年大人,博硕是你的左膀右臂,既然你要换他的命,那断只右臂不为过吧?”他阴险的狞笑着。
我放下左臂,收拢双腿,微扬嘴角:“顾老爷子,咱们这就说定了!张勇!砍!”
“砍哪!”我回头瞪向那呆愣的侍卫。他举刀的手剧烈的颤抖着,满脸的惊恐!
“砍,你若不砍,回头我砍了你的脑袋!”他打了一个冷颤,缓缓将刀扬起,太阳从云层后面钻了出来,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冷深的寒光…
“住手!”一名身着织锦白袍外套黄色马褂的威武男子快速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群带品级的侍卫。
“都闹腾什么?”他盯着我,眼中含着薄怒。我看向他,这么多年了,他原本儒雅略带霸气的脸如今添了许多杀伐之色,但深如黑潭的眸子依旧,“大阿哥…”我突然感到腿脚沉重,紧接着一阵昏眩,身子轻飘起来…
他一把搂我入怀,将我横抱起来,血染红了他的右臂,身下跪倒一片,我突然感觉这种情景很熟悉,是什么时候呢…什么时候…
缓缓张开双眼,腿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痛,耳旁传来侍女的惊呼:“主子,你可算醒了!”
我勉强撑起身,环顾了四周,身旁立着一个生脸的丫鬟,刚想张口问青城哪去了,转念之间,思绪涌了上来,不禁摇头苦笑。
接过那丫头递过来的茶水,饮了两口,小声问道:“直亲王可安顿好了?”
“主子,您不说我到忘了,王爷让我在这候着,等您一醒就去通报!”说着,拿来一个靠枕给我垫上,确定我没有什么需要时,转身准备离去。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住她。
“主子,奴婢叫吟香。”她回过头冲我甜甜一笑。
“好了,你去吧!”我挥了挥手,靠向软垫。
青城、博硕,曾经最不想失去的,如今却都失去了…
“你闹得太过分了,那个侍卫是什么人,值得你为他送掉一只手臂?”大阿哥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看我。
我笑了笑,不经意地用手指搅着碗里黑色的药汁。他见我不答话,火大地窜到我床前,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向他。
下颚有些微疼,我笑着握住他的手:“谢谢你,帮我保住了博硕的命。”
他冷哼一声,抽回手掌:“今天你的胳膊要是真断了,我要那老小子一家的命来赔。”
我笑着捶了捶他的肩膀:“大哥,你我兄弟多少年没见了?”
他诧异的看向我,想了一会儿后苦笑着说:“十一年了吧!”自那年木兰秋弥后,我俩就互相躲着,他是带兵的阿哥,本就不常呆在这紫禁城里,再加上刻意的躲避,我们真就没再见过。
“不,是十二年!”我看着碗中的药喃喃地说:“当年‘朋聚楼’一别,你我就没再见过,即使见了也不是那时的你我了。”
我抬头看向他,他眼神闪烁,似在追忆什么。半晌后,他长叹了一口气,靠向床棱,痴痴地看我。
“还没放下吗?”我挑眉看他。
他摇了摇头,眼神迷离,“得不到的,永远放不下…”
得不到的,永远放不下…
是啊,大阿哥如此,博硕如此,而我亦是如此…
第二十五章萤火
“‘玉食峨眉木耳,金齑丙穴鱼’。王爷,这川菜有“七滋八味”之说,“七滋”指甜、酸、麻、辣、苦、香、咸;“八味”即是鱼香、酸辣、椒麻、怪味、麻辣、红油、姜汁、家常。都说‘味在四川’如今王爷身在这川蜀可是好福气呢!”见我笑得一脸谄媚,大阿哥白了我一眼,他身旁的美女侧福晋一直没给我好脸色看,由此判断她娘舅家一定被她老公整得很惨。
我干笑了两声,捧起玉壶为大阿哥、福晋斟上:“这是川蜀有名的‘绵竹大曲’又称‘清露大曲’王爷您尝尝!”
看他小口啜饮着,我侧脸向岳钟麒使了个眼色,就见他双掌轻击,不一会,几名袅袅婷婷的女子随着乐师鱼贯而入,待阵势摆好后,丝竹清脆,轻歌曼舞起来。
我立在一旁看着大阿哥,这些日来,每日只是吃喝玩乐,不见他有什么异常之处,难道是我多心了?他真的只是来省亲?
“都说四川的异族精于巫术,你对此可有了解?”大阿哥转脸看向我,我被他问的莫名其妙,那种东西我怎么会感兴趣?
正在我不知怎么回答时,岳钟麒倒抢了话:“回王爷,巫术是一种最古老的信仰,在川蜀巫术运用的目的不外乎有三,一是为了报复对方,二是为了驱鬼招魂,三则是为了求子;至于其效果奴才也不敢妄言而论,不过当年汉武帝因为魇镇巫蛊之祸,曾杀了数万人,再加上千百年来的流传发展,所以奴才以为,它一定也有些玄妙的!”
大阿哥听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看着他阴沉的脸色,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自那天后,大阿哥又待了四、五日便回了京城,我算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他会纠缠不清,想来是自己思想龌龊了,亦或是自己老了?没魅力了?
我摇头甩开那些无聊的想法,开始派人搜寻博硕的下落,但寻了两天都没有结果,那日深夜纵火后,顾老爷就发现博硕不见了,派了家丁去追,我心里七上八下,终日不是心思。
深夜,提督府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睡的迷迷糊糊的门卫骂骂咧咧地走去开门,门刚一打开,两团肮脏不堪的人影倒了进来。门卫吓得不清,不敢上前,过了一会儿,高个子那个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怀里紧紧抱住一团较小的人影,冲着那个门卫大喝道:“快去请大夫!快!”
“好在蛇毒及时清出体外,虽有残留但已无大碍了,老夫开的这药,一副是外敷,一副是内服,不要混了。”吟香接过大夫手中的药,转身去了厨房。
“年大人,老夫告辞了,若万一病人有什么不妥,您只管派人去找我。”
他向我作了个揖,我点点头,让人送他出府。
床上的青城脸色煞白,脖颈以下有许多掐痕,右脚脚踝处有严重的刀伤,博硕也还在昏睡中,我皱眉看着她,这些日子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
“主子,这药好苦,我不要喝!”青城皱着眉,捏着鼻子,一脸的嫌恶。
“吟香,去厨房把漏斗拿来,插在这小蹄子嘴里,给我灌!”
“好嘛好嘛!主子你真狠!”她不甘愿的喝着药。我看着她,这些日子她和博硕都瞒着我,对那段日子支支吾吾,遮遮掩掩,他们越是故作镇静,就越是可疑。青城脾气倔又相对精明,也许要问出真相还得从博硕下手。
“咝…”博硕抬头瞪了我一眼后,接着埋头帮我腿上的伤口换药。他许久都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你们…你和青城…”我不知怎样开口才好,这些日子明着暗着就是套不出他的话。
“为什么要为我断右臂?”他声音依旧清冷与他万年寒冰的表情真是绝配。
“说话!”
“啊?”我刚刚在想些什么啊?
他将我的腿放平,倾身看我,我下意识的往床里靠去,他越贴越近,鼻尖快要贴上我的脸颊,耳边传来他呼吸的热度:“我是你养的一条狗不是吗?为何为了一条狗要做这样的牺牲?”
我捂着胸口,不知该怎样回答,他让我又想起那晚,心口紧跟着痛了起来。
“主…子…”我和他皆是一颤,青城端着茶水站在门外,我尴尬地坐起身,整了整衣服,博硕闪到一边,无聊的看着窗外。
歇了近两个月青城和博硕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青城脚踝的那一刀伤到了经脉,大夫说要留下微跛的后症了。
看着她走路的样子,我心疼地说:“让吟香做就好了,你伤刚好,不要累着!”
“主子,不碍的,伺候您是青城的福气,可不能让吟香给抢了去。”她笑眯眯地端了茶送到我嘴边,我接了过来,她又笑着说:“主子,今天有点热,我早上让人做了绿豆汤冰了,现在拿来给你解暑可好?”我点点头,她起身出了门。
博硕看着她的背影,眼里闪着阴郁和担忧,她和博硕之间的异样,我又怎会看不出?只是博硕,他会如何做呢?
七月,温风至,蟋蟀居壁,腐草为萤,土润耨暑
山野中花香弥漫,溪水潺潺,柳树垂髫,片片飞絮妆点得诗意翩翩。
“哈哈,博硕,好久没有骑马了,这种迎风飞驰的感觉真让人怀念啊!唔…我要飞啦!”博硕一把稳住我的身子,将我圈入怀中,制止我不安分的举动。
我仰起头笑着看他,他严肃的架着马,我挣扎出他的怀抱,在马上转了个身,与他面对面的坐骑着,他放慢马速,有些惊讶的看我。
“博硕,唱歌给我听!”我揪着他胸前的衣襟,有些撒娇的说着。
马儿停止了奔跑,慢慢地向前无目的地走着,博硕看了我几眼,脸颊有些微红,我笑着催促他:“快点,什么都行!”
他清了清喉咙低声吟唱起来:
“悦耳的鹰笛
萦绕在冰山之颠
蓝天上的雄鹰
第一个来到
高原的春天
用帕米尔春天的
第一轮太阳
点燃我的诗情
引来高原
第一汪雪水
灌溉我干渴的心田
塔吉克姑娘雪一样的美
那双明眸
就是高原的春天
卡米尔
请让我借用
你的冬不拉
去拨动华贵亮丽的
塔吉克姑娘的心弦
塔吉克的姑娘
是冰山上的雪莲
朋友
请允许我
允许我变成憨厚的骡驼
在帕米尔的春天
从高原驮回相思如山…”
“博硕,那是你母亲的歌吗?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llskw.org。来奇网电子书手机版阅读网址:m.llskw.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