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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首饰,早就让刘丁氏搜刮地差不多了,这个镯子,是刘丁氏嫌不值钱才保留下来的。
家里每晚吵闹到半夜,早上还得早起,叶儿起了黑眼圈,临出门,打算画点淡妆遮掩一下。她看不惯何春娇的眼睛,不停地瞟刘应东,这才想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何春娇看看,什么才叫美貌。叶儿经过几个月的休养,人胖了些,脸色红润,脸颊也起来了,嘴巴也不大了,唇形丰满漂亮,嘴角上翘,只要不是发怒,总给人甜甜微笑的感觉,再加上鹅蛋脸柳叶眉,大大的凤眼黑黑亮亮的,眼尾微微上挑,顾盼之间,不尽妩媚的风情随眼波流转,她是个极俏丽标致的小媳妇儿。
平日里,一身褪色的粗布补丁衣服,让她的美丽大打折扣,今天,她穿着唯一的一身好衣服,杏黄纯色短襦,元色裙子,外罩鹅黄折枝花样的缎面对襟褙子,映衬地小脸粉嫩嫩的,特别精神。
若不是连日熬夜有了黑眼圈,叶儿都不用扑粉上胭脂,就在她刚刚画完妆,正对着镜子欣赏时,身后忽然人影一晃,叶儿下意识往边上一偏,刘英弟拉她发髻的手落空,却拍在桌子上,胭脂盒被打翻了,叶儿伸手去扶,胭脂洒了一手。刘英弟一看坏了事,“咕唧”一笑撒腿往外跑。这胭脂还是八娘借给叶儿的,叶儿只得暂时放过小恶魔,小心地用刀子把桌上的胭脂粉收起来放进盒子里。
刘应东急急忙忙进来:“快点,英群两口子出来了,别敬茶的时候你不在,娘又寻缝儿骂你。”
不等叶儿把手上的胭脂洗掉,刘应东抓着她的手腕就走。
主院儿的上房里,刘应东帮着摆好椅子,放好蒲团,刘丁氏和刘善民就进来了,只见刘丁氏穿着一身粉绿襦裙,外穿草绿色交颈褙子,元色的褙子边,细致地绣着干枝梅。这是叶儿的原主做的。她现在一看到这件衣服,心里便涌出一股怒意,刘丁氏穿着原主做的衣服,吃着她做的饭,还把她欺负死了,她承袭的这身子的原主,活得可真够窝囊的。
刘善民穿着藏青色万寿纹图案的直缀,还带了一顶同色的介形帻。这种帻巾是给文人准备的,戴在他头上,让叶儿忍不住想起沐猴而冠一词来。
只见刘善民和刘丁氏人模狗样地整理了衣服,端坐在椅子上,刘英群提着茶壶,何春娇端着茶杯走过来。窗户的光线斜斜射进来,屋里什么反射的光线在眼上一晃,叶儿下意识在屋里环视,没找到能反光的东西。
叶儿不再神游,打起精神应付,发现刘英群身子侧过来,背着大家在倒茶,这让叶儿十分奇怪,她低着头,在黑漆漆发帘后面,偷偷观察,终于看到端倪,端进来的四个杯子里,有三个都盛着一半的清水,她心里十分诧异。暗生警惕。
刘英群倒好了水,何春娇端着杯子敬茶,配合很是默契。
第四杯是叶儿的,前三杯里都有凉水,倒上热茶,就不会烫,她这个杯子里没有,一会儿怎么喝?更别说自己接过茶杯,说不定会烫得直接扔了,那叶儿今天就会落下“不肯喝茶,还摔了杯子”的罪名。
茶杯热起来有个过程,若是自己以正常的速度接过杯子,何春娇就不会觉得烫,可若是自己磨蹭呢?叶儿暗笑,他俩要暗算人,就没有用托盘,而是何春娇用手托着杯子一杯一杯递上来的。
何春娇端着杯子,叶儿却装模作样整理起头发和衣服,似乎是为了表示郑重,她这么一磨叽,何春娇就受不了啦。
“嫂子你还不快点。”刘英群催促道。
叶儿假装惶恐,赶紧伸手去接,但她刚才退后,现在才往前走,时间又磨掉不少,就在她的手离何春娇还有一乍长时,何春娇终于耐不住了,尖叫了一声扔了杯子。
“呜呜——,嫂子不认我这弟妹也就是了,为何要用茶水烫我。”她甩着两手,尖叫着大哭。
“你嫂子还没碰到茶杯,怎的会烫着你。”刘应东急了,挺身为叶儿辩护。
“东东,女人的事情,哪有你说话的地方,闭嘴。”刘善民力喝。
“哎呀,疼死我了——”何春娇差点当着人面就扑进刘英群怀里,还好及时刹车了,但她故意地哭得很大声。
“你这个败家的媳妇,好事没你份,坏事跑不掉,今天是小群夫妇拜见亲人的,车氏你个扫把星——”
刘丁氏拿起笤帚,没头没脑地对着叶儿打过来,刘应东焦急地挺身护住叶儿,一把拉住了笤帚头。
“哎呀,不活了啊,儿子打老娘了啊——”配合刘丁氏的叫唤,陈妈叫来了一大群人。
“三哥,你也看到了,这俩小贼,敢对我动手啊,我要把他们逐出家门,从今以后,他们不是我儿子,我也不是他的娘!”刘丁氏尖声嘶叫。
“三伯,你开祠堂吧,今天的事情,还有其他事情,也该说清楚了。”刘应东低声恳求道。
刘三爷想,今天把老四家的事情说清楚也好,省得回头还得再占用一天时间,他便挥挥手:“走吧,开祠堂。”
刘英群刚结完婚,家里有的是大白馒头,刘丁氏收拾好了祭祀的托盘,刘英群端着,一大群人进了刘家祠堂。
对着祖宗祠堂叩拜之后,刘三爷先说话:“各位老祖宗,今天二房第五代孙刘善民和其长子在家发生口角,孰是孰非尚有争议,特地来祠堂评个公道。各位前辈在上,不肖子孙刘善良作为族长主持此事,大哥刘善长、二哥刘善财协助。不肖子孙别无他长,但一定凭良心秉公而断,请各位老祖宗监督。”
“我辈别无所长,但凭良心,一定秉公而断!”刘大爷和刘三爷也对着供桌起誓,然后,让到一边。
“善民,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说。”
刘善民走到供桌对面,先发誓道:“祖宗在上,不肖子孙刘善民,教子无方,长子刘应东……”他巴拉巴拉,说是叶儿把茶水泼到了何春娇手上,致使何春娇手被烫伤,刘应东还庇护车氏,顶撞母亲,如此忤逆不孝,他要把刘应东赶出家门,从此不认这个儿子。
041 打板子
更新时间2013-3-29 8:02:42 字数:2681
等他说完,刘三爷示意刘应东上前说话,刘善民的脸色马上阴沉下来:“三哥,你这是不信我。”
刘三爷笑了一下:“老四,上公堂官老爷还允许两方面都说话的,咱这是祠堂,虽然要敬奉长辈,但也不能一言堂吧?且让我们听听,东东怎么说吧。”
刘应东鼓足勇气,大声说道:“车氏根本就没挨上杯子,是何氏忽然把杯子扔了,哭喊起来,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娘拿着扫帚就打起车氏来,车氏若是有错,说清楚再打,哪怕是打死,当儿子的也不敢多言,但不能这么糊里糊涂就挨打吧?车氏怀孕着,若是打出三长两短,这才发现冤枉她了,怎么收场?我这也是为娘着想。”
“不稀罕你为我想!”刘丁氏尖声叫嚣,“你敢说车氏没挨上杯子?何氏的手是怎么烫的?”
刘三爷重重哼了一声,刘丁氏赶紧闭嘴。
刘应东对刘三爷行了一礼:“小侄在这里有个问题,为何爹爹、娘、还有我,接过茶都是一饮而尽,根本不烫,到了车氏跟前,茶水就能烫着何氏?”
一屋子人,都看向跪着的何春娇,刘三爷又重重地哼了一声,显然认为何春娇撒谎。
“三伯,别听我哥狡辩,反正嫂子用茶水泼了我媳妇,我媳妇那是吓了一跳。”刘英群插言。
“谁要你说话的?没一点礼数。”刘大爷不高兴地训斥刘英群,他一直看不惯行走坐立要样没样、要人没人、懒得要死的刘英群,再加上他娶了妖精一样的何春娇,看他就更不顺眼了。何春娇今天,是新妇进门第二天,就算车氏把茶泼她手上了,也不能叫喊,何况,前三杯都是一饮而尽,怎可能烫了?刘大爷料定是何春娇有意诬陷车氏的。
“三伯,我说车氏没有碰到茶杯,是有证据的。”刘应东指了指叶儿,“你把手伸出来给大家看看。
几个老头,不可能伸头去看侄媳妇的手,刘三奶奶和刘五奶奶负责查看。
“没出门前,英弟淘气,把胭脂盒打翻了,洒了车氏一手,她若是接了杯子,这杯子上,怎可能没有有印迹?”
刘应东示意把簸箕端给刘三奶奶:“我一路过来,簸箕交给六哥端着,你看,茶渍还在上面,我不可能动手脚擦过,还请几位伯母看过,茶杯上可有印迹,请为小侄说一句公道话。”
连刘三爷也过来仔细把杯子看了,叶儿伸手,果然手上很多胭脂。
“她骗人!”何春娇叫道。
刘三奶奶拿起了戒尺,走到何春娇跟前,在这里,不经允许,女人不准说话,她们跪的地方,都是祠堂大堂外面的走廊,而不是大堂里面。
何春娇还把手往后面背,刘三奶奶哼了一声,她不得不乖乖伸出来,刘三奶奶看到她指尖被烫红了,没有动戒尺,而是扭头对刘三爷说了一声:“茶水确实烫,何氏的手指被烫红了。”
“三伯,我没撒谎吧?车氏就是泼了我媳妇!”刘英群高兴地忘乎所以。
“跪下!没有规矩!”刘大爷喝了一声。
刘三爷转头面向刘善民:“老四,为何轮到了车氏,茶水就是烫的?”
刘善民脸涨得通红,没话可说。
“老四,大家一直觉得奇怪,东东这么好个孩子,你为何就是容不下,你说实话,他是不是你抱的?”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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