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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几周、几个月中,德索亚的权力被很勉强地接受。复兴星系有三名舰队元帅,十一名圣神地面军指挥官,没有人习惯听从区区一个神父舰长的命令。但他们还是愿意服从于教皇触显。如今,在最后的几周时间里,德索亚审阅计划,会见上至各种军衔的指挥官和无军职头脑,下至达・芬奇、贝尼德托、托斯卡内里、费奥拉万特、波蒂塞里和马萨希奥各市的市长。
在最后的几周,所有计划安置完毕,各方军队部署妥当,于是,德索亚神父舰长终于有时间进行私人方面的反省和活动。他独自待着,远离了职员会议和战术模拟,这一切虽然在掌控之中,但还是稍显混乱——甚至远离了格列高利亚斯、纪下士、芮提戈这几名受任私人警卫。他走在达・芬奇的街上,拜临了圣犹大医疗中心,回忆着自己的姐姐马利亚。不知怎的,他发现,亲眼见到了这个地方,反而没有夜晚那些梦境来的震撼。
德索亚发现,那位年老的保护人——马哈神父——已经到佛罗伦萨城区的本笃升天修道院(位于复兴之矢达・芬奇的另一面)担任了多年的院长。于是,德索亚飞到那儿,和老人畅谈了一下午。马哈神父,现在已年近九十,正“期盼着第一次像基督一样新生”,他依旧和德索亚记忆中的三十多年前一样,乐观、耐心、和善。看样子,马哈最近去过马德雷德迪奥斯,“埃斯塔卡多平原被遗弃了,”老神父说道,“平原已经空无人烟。圣母城倒还有一些居民,但都只是圣神研究者——他们在视察这个星球有没有价值进行地球化改造。”
“我知道,”德索亚回答,“二十多年前,我的一家重新回到了新马德里。我的两个姐姐都在为教会服务——洛蕾塔在永埔星当修女,美琳达在新马德里当神父。”
“你的弟弟埃斯特班呢?”马哈神父问,露出热忱的笑容。
德索亚吸了口气。“去年在一场太空战中,死在了驱逐者手里,”他说,“他的飞船被炸成了灰。没找到尸体。”
马哈神父眯起眼,似乎被谁掴了一掌。“我没听说。”
“不,”德索亚说道,“你不会听说的。那儿太远,是在古老的偏地之外。甚至连我家都还没得到官方的消息。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当时正好在邻近的地方执行任务,也正好碰到一名回来的舰长,他把消息告诉了我。”
马哈神父摇了摇他那光秃而又布满斑点的脑袋。“埃斯特班得到了我主允诺的唯一重生,”他轻声说道,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救世主耶稣基督之永恒的重生。”
“是啊,”德索亚回答,过了一会儿,他说道,“马哈神父,你还喝苏格兰威士忌么?”
老人抬起泪水蒙眬的双眼,盯着对方的眼睛,“是。但只用于医疗目的,德索亚神父舰长。”
德索亚德微微蹙起那黑色的眉毛。“马哈神父,自上次重生以来,我还没怎么恢复。”
老神父严肃地点点头。“而我还在准备第一次重生,德索亚神父舰长。我去找瓶积灰的老酒。”
随后的那个星期日,德索亚在圣约翰大教堂举行弥撒庆典,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是在这儿接受十字形的。八百多名信徒参加了庆典,包括马哈神父、布朗神父。格列高利亚斯中士、纪下士、持枪兵芮提戈也参加了,他们从德索亚的手里接过了圣餐。
那一晚,德索亚又梦到了伊妮娅。“你怎么会成为我的女儿的?”这晚,他终于问道,“我一直坚持着我的独身誓言。”
孩子笑了笑,抓住他的手。
离女孩的飞船跃迁进入星系还有一百小时,德索亚命舰队各就各位。跃迁点极为危险,靠近复兴之矢的引力井,许多专家担心,在这样一个不得当的超光出口下,那艘古老的飞船会面临引力巨舌的撕扯,如果它打算在星球上着陆,所需的减速度将十分巨大,不管什么情况,飞船都会散架。但他们没有说出口,就如他们被滞留在复兴星系中时心中的失落一样:那时许多舰队单位在边境或极外层空间还有任务亟待执行。宝贵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让多数军官如坐针毡。
离跃迁还有十小时的时候,德索亚神父舰长召集各线指挥军官参加会议,这也主要是因为紧张的情绪在暗潮涌动。这样的会议经常是通过密光连接召开的,但德索亚让所有人都亲赴“圣玛洛”号航母。这艘巨船的主会议室非常大,与会的军官即便增加二十多倍,也能容纳。
德索亚先将方案重新审阅了一遍,他们已经就此演练了几星期、几个月。如果那个孩子再一次以死相胁,那么,三艘火炬舰船——也就是德索亚先前的三贤特遣部队——就会迅速向前,在女孩的飞船周围罩上十级的能量场,将船上的人全数击昏,保持飞船的静止状态,最后,拥有巨型能量场生成器的“雅各”号,会把它拖回去。
如果飞船打算像在帕瓦蒂上那样离开这个星系,疾行侦察舰和快攻战斗机将不断地骚扰它,火炬舰船便可乘机飞过来,卸去它的能力。
简报过半,德索亚顿了顿。“有问题吗?”在那一排排的简报座椅上,坐着一张张熟悉的脸孔,雷蒙皮埃尔舰长,萨蒂,吴玛姬,赫恩,布朗神父,布莱兹圣母舰长,斯通圣母舰长,巴恩斯-阿弗妮指挥官。格列高利亚斯中士、纪下士、芮提戈以阅兵姿站立在会议室之后,只有八连的人被放了进来,因为他们的身份是私人警卫。
吴玛姬舰长说道:“如果飞船打算在复兴之矢、复兴第二或是那个卫星上着陆呢?”
德索亚从低矮的讲坛上走下来。“我们已经在上次会议上谈过,如果飞船打算着陆,我们将视情况而定。”
“视哪些情况而定,神父舰长?”舰队元帅谢拉问道。此人来自C3舰船“圣托马斯・阿基拉”号。
德索亚仅迟疑了片刻。“诸多情况,元帅。比如,飞船的目的地……是允许它着陆,还是在途中卸除它的能力,哪个对女孩更为安全……飞船是否有机会逃脱。”
“那么,是否有机会呢?”巴恩斯-阿弗妮指挥官问。这个女人又穿上了太空般漆黑的制服,身板硬朗,令人畏惧。
“我不能保证她没有机会,”德索亚神父舰长回答,“在海伯利安事件之后,我不能保证。但是,我们会将可能性降至最低。”
“如果伯劳老怪出现……”雷蒙皮埃尔舰长说道。
“我们已经预演过这一可能的场景,”德索亚说,“没有任何理由需要改变计划。这一次,我们会依靠计算机更为高精确的火力控制。在海伯利安,这个怪物在原地只会逗留两秒钟不到。太快了,人类根本就反应不过来,自动化火力系统程序也会感到困惑。我们已经将这些系统重新编程——包括每一名士兵制服上的火力控制系统。”
“那么,海兵会登上那艘船吗?”最后一排的一名疾行侦察舰舰长问道。
“除非所有计划都失败,”德索亚说,“不然的话,在女孩和她的同伴被禁锢在静止区并击昏后,他们就会登船。”
“我们会用死亡之杖来对付怪物吗?”一名驱逐舰舰长问。
“会,”德索亚回答,“只要不伤到小孩就行。还有问题吗?”
会议室内一片沉默。
“升天修道院的马哈神父会给大家祝福,”德索亚神父舰长说,“上帝保佑你们。”
27
飞船跃迁入正常空间的那天,我们来到飞船顶部领事的卧室,准备一睹进入复兴星系的情景,尽管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驱使我们去看。房间中央放着领事的大床,过去几个星期以来,我一直睡在这上面,它可以折叠成睡椅的样子,于是我把它折叠起来。床后面有两个不透明的小房间,一个是衣橱,一个是淋浴/厕所两用房。但当船体变透明的时候,这两个小房间就会变成苍穹星野中的一个黑色小块。随着飞船从霍金速度慢慢减速,我们命令船体变透明。
第一眼望见的,是复兴之矢星球,与其说是一个闪闪发光的小点,不如说是一张蓝白相间的碟片,三颗卫星中,能看到其中两颗。在那光亮的星球和卫星的左边,是复兴星系耀眼的恒星。除此之外,还能看到好多星星,这有点不同寻常,因为在恒星炫目的光芒下,天空应该是黑色的,只有非常明亮的星星,才有可能看得见。伊妮娅对此作了评论。
“那些不是星星。”飞船回答道,它已经完成那缓慢的旋转。随着我们朝星球减速而去,聚变驱动器怒号着开动了。一般情况下,从超光中出来的时候,我们绝不能离星球和卫星那么近。引力井会让减速的过程变得非常危险,但是飞船向我们保证,它的能量场已得到增强,可以应付好任何问题。但是,除了当下这个问题。
“那些不是星星,”飞船重复道,“在我方半径一万公里内,有五十多艘飞船正处于飞行状态。在轨道防御位置上,还有几十艘。其中三艘——从其聚变信号看,是火炬舰船——在我方半径两百公里内,并且还在靠近。”
我们全都沉默了。对于最后那点信息,飞船不说我们也知道,因为那三条聚变驱动的纹迹看上去正一马当先,位于我们这艘正在减速的飞船上方,放射着勃勃亮光,朝我们靠近,就像是喷灯的火焰,直直朝我们脸上奔来。
“收到问候信号。”飞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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