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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升官了,现在是吵着把三郎砍头了。
三郎是没说什么,但情绪低破表,已经到了能吓哭小丫头的地步。她已经很心疼心烦了,小心翼翼的哄着顺着,不惜牺牲不怎么样的色相,勉强让他情绪回温一些…结果冯家那起子没脑袋的居然跑来修身苑院门大吵大闹,芷荇怎么可能不怒?
「…由他们去吧。」三郎沉默了好一会儿,心灰道。
芷荇忍了忍,还是把茶碗一摔,怒气冲冲的往外走,三郎喊了几声都没回头。
就知道是那个没脑袋的二嫂挑事儿,带了一堆奴仆,和她的人斗眼鸡似的对峙。
冯家除了庶出的大嫂在苦劝,其他人连个头都没冒。
「二嫂,您说累了没?」芷荇气极反笑,温柔婉转的问。
「妳这不要脸的女人!」二嫂的指头差点戳到她脸上,「不要以为皇上指婚有什么了不起,成天在外跑,跟一群下九流的商妇混成一堆,谁知道是不是去会野男人?跟你们家那个大逆不道,只会败坏家风的东西一模一样…若不是受你们拖累,公爹为什么不能起复,我家二郎为什么考不上进士?都是你们…」别说世家豪族千金出身,嘴巴就干净。你想吧,越是世家,跟父母长辈在一起的时间多,还是跟奶娘下人在一起的时间多?你能奢望奶娘下人有多少修养多干净的嘴巴?
芷荇脸色一寒,「吉祥,让人把御赐棒槌请下来。」二嫂一噎,想想又觉得底气足。她说的明明是实话。不是那个不孝大逆烧祠堂的败家子,长房应该是冯家族长,公爹应该起复成副相…说不定还是宰相呢。她家夫君是嫡长子,若家风清白早就该是进士,现在不知道是什么高官了,她早该是诰命了。
而不是每次都让人拿这说事,平白矮人一截。越想越委屈,骂得也越难听。
吉祥已经让人快手快脚的拿下御赐棒槌,捧给了芷荇。
提着棒槌,芷荇福了福礼,和蔼可亲的对着又拉又劝、满头大汗的大嫂说,「大嫂,您让让。误伤您可不好了…当心肚子里的孩子,头三个月可要紧着。」大嫂抬头瞪她。这…她过门以后,就生了个女儿,四五年没动静。她月事也不是很准,所以这次迟了也没放心上。他们庶出的只能看人脸色过活,婆母嘴巴说都一视同仁,才不关心他们的子嗣。虽然因此就夫妻俩相依为命,清静许多,暗地里还是会愧疚。
「找个大夫看看就知道了。大嫂,您让让。」芷荇拖着棒槌笑吟吟,「二嫂,您道个歉我也就算了,弟妹也不是这么难说话的人。您没事多炖个猪脑汤吃吃,才能不受人哄骗。」二嫂还想了一下才懂她意思,勃然大怒,「妳骂我笨?!死不要脸的臭婊子…」扑过来就要抓,却嗷的一声大叫,手背挨了一棒槌。
芷荇无奈摇头,气喘吁吁故做娇弱状,「二嫂,这也是没法子的。这是皇上旨意,上打不慈。弟妹只能奉旨打人了…」手背都青了,娇生惯养这么大,父母不提,连夫君都没舍得弹她一指甲,这恶毒小娼妇居然打起她来了!二嫂捧着手哭,回头一望,大嫂已经退得老远。她气得发抖,呼喝奴仆,「给我打!打这不要脸的小娼妇!」如意眼睛都红了,「来人…」「来什么人?都给我站住。」芷荇冷言,结果所有修身苑的奴仆只能红着眼卷袖子,硬生生站住。焦急的看着他们娇弱的姑娘提着棒槌。
一个照面,对方就躺下两个。尚有点糊涂时,结果跟姑爷有点像的冯家二爷到了,喝住冯家仆。
「夫君…」冯家二嫂哭丧着脸,提着瘀青的手背想告状,结果被二郎搡到一旁,怒不可遏的看着自家夫君居然殷殷行礼,满口的道不是。
芷荇作弱柳扶风貌,拖着棒槌。啧,这混帐东西居然没有从此不举,这色心真是太坚强了。坚强到…居然还想来帮她提棒槌,趁机来个啥的。
二郎这是第三次见到芷荇,不禁一愕。印象中姿色寻常,结果几个月不见,别出一种妩媚娇柔。大约是着了气恼,两颊霞晕,更艳三分,娇喘微微,颦眉不语。
心里不觉骚动起来,恨不得一把搂来,却只能强按耐住,道歉连连,借口棒槌太重,要接过来。
芷荇难以察觉的后退两步,刚好避开那混帐的触碰。她现在很冲动,非常冲动…冲动得想举起棒槌,结果了这个祸害,来个当头棒喝。
这时候她就非常后悔,为什么要把吉祥纵得那么机灵,她跑回去搬救兵,结果三郎来了。看起来是把她护在怀里,事实上是含笑警告的看她一眼,护着那些罪该万死的东西。
看起来很斯文,两方兄弟相互致歉,各护着自己娘子回去。修身苑这边的奴仆倒是很纳闷,交头接耳,据说二爷和姑爷是双生子,怎么会这么不像…明明五官是像的啊…当然不像啊。芷荇内心嘀咕着。居移气,养移体,懂不?那种知错不改只图淫乐的混帐,能跟她夫君像她就郁闷了。
她没好气的把棒槌给吉祥,「让人挂回去。」「遇到我的事,妳就这么暴躁。」三郎瞋怪,拉她的手轻拍两下。
「还能更暴躁呢…谁让你来了?」她气还没消。
三郎轻笑,「我怕妳为了把他们全刨成薄片儿,伤了指甲。」芷荇呸了一声,气终于消了,也跟着笑起来。
深院月之二十六
过了几天,一份中秋礼莫名其妙的送到修身苑角门,只署名马氏敬谢。打开来更摸不着头绪,除了常规的瓜果月饼,还有对精巧的小虎香囊。
奇怪了,虎儿香囊是祝诵人一举得子的,怎么在节礼送这个。她是认识几个马氏太太,但他们出手不至于这么朴素…想了好一会儿,芷荇一拍脑袋,她真是昏头了。冯家庶出大嫂不就姓马么?不是她自夸,医者望闻问切,她这个「望」可以说十拿九准,很少出岔子的。果然是有了,这是分喜来着。
但这庶出大嫂不是个好当的。干得好了,是嫡媳能干,干得不好了,就是庶媳无能。庶长子地位其实非常艰难,又是生母早早被卖掉,留子去母的。连着妻儿都得看人脸色度日。
瞧瞧,连送份谢礼都得避人耳目的送到修身苑角门…不过也是有良心的。
检查一番,一切正常。留了些给三郎,其他的就分给下人了,沾点喜气。
那天三郎回来,倒是拈着一片瓜发呆。芷荇推了推他,他苦笑一声。「那年…被关起来的时候。常有人用荷叶偷包一团饭,或是几个包子,塞在铁栏杆。我一直不知道是谁。」芷荇把瓜掰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慢慢喂三郎吃了。或许是冤屈难伸、痛苦莫名的过往吧。三郎虽然都不说,但很珍惜被宠溺的感觉。不敢要求,但宠溺他一点点,就会小心翼翼的接受,眉眼都舒展开来。
嫁给别人可能不用事事亲为、扛起些她实在不感兴趣的责任,也不会有远虑近忧。她也很有把握不管是世家还是寒门,都能过得很好。夫婿哪怕侍妾无限,她都能管理得井井有条,生个六畜兴旺她也能一碗水端平,还能更仔细的教养出下一代的傅氏嫡传。
但她还是觉得嫁给三郎是最好的。伺候夫君嘛,该然的。但其他人会觉得理所当然 ??,毫不在意…但对三郎却是很重要的大事。
最重要的是,他眼中只有她一个。真的,这样就够了。
就是心疼三郎,理解他的冤屈和不得已,所以她才忍住性子对冯家那群蠢货。但二郎却不断的在挑起她的怒火。
修身苑她原本就没打算打成铁桶一块…而是故意漏点破绽。真泼水不进,冯家那些蠢货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情…那些破绽就是给他们打听到她愿意给的消息,和了解一下冯家到底想干嘛。
自从那场大吵后,二郎动作越发频繁,不断的跟苑里奴仆打听关于她的事情,威胁利诱的想要跟她再次「巧遇」…让她很后悔没一棒槌结果了那个祸害,怒气已经濒临爆发的底线,也引起她的警觉。
她是很明白这家伙在做什么白痴大梦…但意欲毒害自己亲生兄弟已经该腰斩了。
现在又不断打听她这个弟媳,又是耍什么花招?
…难道他还没放弃那个愚蠢的白日梦?
仔细忖度,又让人去仔细打听二郎在外的行径…她的心一寸寸的凉下来。
不得不说,他这打算倒是有几分小聪明。她和三郎和顺恩爱,于外人而言,极为孤僻的三郎,芷荇可说是最了解他的人。
深宅妇人无甚见识,万一被二伯怎么了,除了自寻条麻绳了事,也就是只能任人摆布。若是能哄得了,说不定还能帮着李代桃僵。
这种耻辱,对个深宅妇人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若是家里人众手遮天…不是同流合污,就是困死闺牢。
如果她是寻常妇人的话。
果然,婆母没事就把她叫去,表面和蔼亲善,还说什么一家人没什么过不去的…但她还真不知道掺了迷药麻药的饮食,是和蔼亲善的表示。
一次两次,她忍了。三次四次,她忍了。终究忍无可忍,让吉祥捧了棒槌,如意抱了只猪仔,当婆母的面,把她殷殷相劝的茶灌到猪仔嘴里,那猪仔立刻翻白眼晕过去。
她面无表情的福了福礼,「不知婆母尚有何见教?」婆母愕然,只能装傻,「妳这是干什么?有人这么做儿媳的吗?长者赐不敢辞都不懂?许家是这么教养女儿的?」「心领了。」她从吉祥手里拎起棒槌,还没怎么呢,婆母就喊起救命了。
芷荇只觉心寒,把猪仔放在地上,然后又福礼,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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