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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手在牌桌上养成的习惯很难瞒过别人。
大鹏肯定知道庄家牌面大小的,不然不能这么配牌。他能从牌九背面看到庄家的牌?不可能,因为这里所有赌具都是我置办的,很正规。看看牌九的背面,虽然玩了很多天,但是想从背面花纹磨损程度去认牌,我也得上去好好玩很多圈才能做得到。而且玩的时间稍长,我基本都会拿出去丢掉,再置办一副新的,以防止有人在上面打记号。但是我印象中这小子来的时间不是很长,那他是如何知道庄家配的牌面呢?
想来是有人告诉了他。韩庆不会自己傻到告诉他牌面的,那样做还不如直接把钱扔给他,干脆别赌了。这个时候我注意到,韩庆不是自己在玩,还有一个小子和他坐一起,帮着他看账配牌,韩庆喊他良子。韩庆和他的朋友良子坐庄,良子不是简单地看热闹,他也拿钱人了股,输赢和韩庆一人一半。有了股份,自然可以一起看牌配牌,还时不时帮韩庆拿拿主意,这个牌应该如何去配什么的。韩庆也总是表现得很着急,总是先拿起来看,良子就凑过去一起看,帮着配。
难道是他?我就仔细研究起他来。看了一会儿我基本是看明白了,就是他,良子在挖庄家韩庆的地沟!他把庄家的头牌报给了下边押钱的大鹏,他们利用肢体语言传递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暗号。
韩庆配牌的过程,良子就把韩庆的牌头报给大鹏。这样,无论输还是赢,良子都是旱涝保收的。如果他俩坐庄输了,钱被大鹏赢去,扣掉良子的成本,还有盈余。他俩如果直接赢了,也可以获得分成。想来这个良子对下套坑朋友狠下了一番苦心,居然让他找到了这样左右逢源的好角色。
良子坐在韩庆身边,他用小动作传递信息,支着个胳膊,右手托着脸,右手的位置随着庄家头牌的点数有规律的移动,表示不同的数字。把手放在后脑勺是0,放耳根上方是1,耳垂下是2,鬓角边上是3,眼帘边上是4,鼻子边上是5,放嘴角边上是6,放到脸骨的位置是7,拿开了是8或者9。头是8或者9,基本上是没必要去报了,对其他散家来说是没得配了,报不报出去作用不大。
但是这样的东西你没法去抓人家现行的,总不能直接说你的手放在哪里是代表几和几吧?换谁谁也不会承认。人家来个死不承认,没证据也没把柄,你能怎样?搞不好还得被人糗一顿。这样的赌博场合又不像大赌场,有监控摄像头,可以回放作弊的过程。
不过我得想办法把他叫破,竟然敢到这里来搞事?想来是把这里人都当成凯子了。
我又转到别的房间,一边想着应该如何去做,既能把他们叫破,又得有证据。我到押宝的局那里抽了根烟。押宝的那些人兴奋地喊着:“中了!”也有人叹气输了,我眼睛看着窗户外边车水马龙的大街,心里想着辙:我看的局绝对不允许有人这样搞事,我一定要想个周全的方式把他给叫破了,既要让他们无话可说,还要让大家信服。
在韩庆没翻开之前,可以根据良子的暗号说出庄家的头牌,然后把韩庆的头牌翻开进行对比。但是这样做,好像没多大说服力。万一有误报,我就是自讨没趣了;就算说对了,人家来个死不承认,说我猜的,完全可以赖过去。这么做的把握不是很大,这个方案被我否决了。
抽完烟我溜达回去又看他们推牌九,韩庆桌子上还有不少钱,估计他一时之间输不光,足够我抓住良子和大鹏,我决定和他们磨时间。
当时韩庆输了很多钱,他没赢钱我就不怕他忽然收庄不玩了。他要么赢钱走人,要么输光了走人,这是人最常见的心理。忽然之间,我想出一个坏招。
我去瞪眼局上拿了一副他们换下来不用的扑克,站到了桌子边上韩庆右边隔一个人的地方,从这里我可以清楚地看到良子报出来的点数,良子和大鹏看不到我的手,而韩庆能看到。
发了牌,我都得欠着身子去看良子的手放在哪个位置。怕他注意,每次我故意作出探头去看门口谁进来的样子(牌九局在套间里,外面是押宝的局),其实门口谁也没来。每次探头看门口的时候顺便勾一眼良子的手。良子报出来是几的时候,大鹏就根据良子报的去配牌。我就在韩庆配完了等大家亮牌的空当儿,拿出相应的扑克点数来给韩庆看。
有一把良子把手放到了颧骨的位置,我知道庄家配了个7点的头,韩庆表现出急不可耐的样子,说话的声音透着兴奋,估计是拿了大牌高兴的。我摆弄着手里的扑克,右手拿着整副扑克,把整副扑克竖立起来,花色朝下,在左手里一下一下地颠着,拿出一张7放在最下边,横面朝下。韩庆的眼睛扫过我手的位置,我就放慢颠牌的速度,怕他看不清楚,把扑克7的面稍微扭一下,处在一个他眼睛可以看到的角度。但是他的心思不在我手上,眼睛很快就离开我的手,像豺狼一样盯着桌子,看样子要大杀一局。
大鹏知道庄家的头很大,他配自己牌的时候把大牌都放在后面,既然头追不上人家,基本就是输了,要想保本,只有在尾上配成最大了,尾巴大过庄家,这样才有机会不输钱。于是,大鹏做了个很大的尾巴,庄家亮出来是个头7尾8,大鹏尾巴做得比8大。
一开始韩庆可能没太注意我的小动作,视线很少停在我扑克上超过1秒。但是架不住次数多,韩庆可能偶尔扫过来几眼,有个模糊的印象,后来见我给他看的牌总能跟他的头牌对上号,就开始注意起我来。他好像很迷惑,想着从我站的角度不太可能知道他的头牌……
他偶尔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我,愣愣的,似乎在思考中,好像一直没能反应过来。我心里那个气啊,“笨蛋,彪子……”,所有形容呆瓜的词都在我脑子里走了一遍。韩庆还是一副傻样,我连连摇头:凯子就是凯子,笨得没治了,我当时都有把一把扑克摔他头上的想法。
不知道有多少把了,最后他总算反应过来了,开始注意我了,我心里叹口气。他配完牌不去看场上,直接来看我的扑克。我看他眼神过来,就偏一下扑克的角度,让他看到我最外边那扑克是几。
几乎把把都能对得上,他搞不清楚怎么回事,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大概是实在忍不住了,把牌九都扔到桌子上,大声问我:“你怎么知道我的牌头?而且次次都知道?”我没想到他忽然发声,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看样子他要找我好好理论理论,压根没从他朋友身上找原因。我当时就笑了,头一回遇上天生的凯子。我心平气和地说:“这个问题好像有点复杂,最好让你这个好哥们给你解释解释,我想只有他最能解释得明白。”说着我拿手指了指良子。
良子当时就把钱摔到了桌子上,做出一副很无辜很恼火的样子,瞪着我说:“什么,问我,你他妈的什么意思?你小子别乱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是不是活腻味了。”还用手指着我的鼻子,一副挑衅的架势。
说着还要过来揪我,我低下眼看着鼻尖面前的手指头说:“我很讨厌别人用手指着我的鼻子。”
他很激动,大喊:“我就指着你,怎么了?我还要揍你,我操你妈的。”大鹏也跟着喊了起来:“你一个看眼的(指看热闹的人)来这里掺和什么?想捣乱怎么地?知道不知道这个局是谁支起来的?知道我们都什么关系吗?没事给我滚开,想找揍就说一声。”估计他还不知道我在这个局里是什么角色。他们这一吵,当时这个牌九局就乱了。
我那朋友开局引人来玩,当然是在当地吃得开的人物。他一般不在,搞几个哥们来这里看场子防止别人闹事。那几个哥们一看这边乱了,就过来站到我身边,问我怎么回事。我说:“你们先叫大家安静下来,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不明白。我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
其中一个很凶的叫小艾,在当地也是一个很响亮的狠角色。他说:“都给我老实坐好了,听三哥说,三哥没发话以前,谁也不可以离开,谁也不可以说话,都把嘴给我闭上。”
那个良子可能认识小艾,就说:“小艾,你得给我做主。”说着又跟韩庆说:“这小子什么意思?操他妈的。”那模样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小艾看看我,我也扭头看着小艾说:“好像有人在骂我。我是不是听错了?”
小艾一听这话,过去一把就把良子揪住,抓住他的头发几记直拳连续招呼在他脸上,良子脸上当时就开了花。大鹏想拉架,站起来说:“艾哥有话好说,别打。”正要动,被另一个看场子的人拿刀架着,乖乖坐下来。那人说:“没叫你动,老实坐着,再动就捅了你,你信不?”大鹏连说:“我信我信,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说着老实坐了下来。
小艾把良子压在椅子上,让他摆正姿势坐好,说:“三哥叫你说话了没?一点规矩也不懂,还敢骂三哥?你小子活腻味了?”良子被揍了一顿就不出声了,只顾着低头擦脸上的鼻血,他脸也花了,眼角也打破了,看来小艾这个家伙拳头挺狠的。
我看场面基本都控制住了,就把韩庆叫过来:“你输了多少?”他说了个数字,我跟他说我怎么知道他的牌头,他好像还有点迷糊。这人怎么这么笨呢,我又问他:“我知道了也没有押钱上去,你说为什么?”我就比划了良子的动作给他看。
好一阵,他终于恍然大悟,特别生气,想过去打良子,被我一把拉住,递了眼色给小艾,小艾从大鹏包里把钱全部拿出来,放到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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