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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并非一无所获,而是正中红心,只是那名大婶想不起来。”加贺取出手机,单手按几个键,找出一张照片,连同收据拿给松宫。
“啊……”松宫不由得惊呼。液晶屏幕显示的是与这张形式相同,只有日期与金额不一样的收据。
“这是在青柳先生办公桌里找到的收据。我之前就颇在意,猜测或许是荞麦面店,上网一查便找到这家店。错不了,青柳先生确实来过此店。”
松宫再次仰望招牌。“可是,他怎么会跑到这边?离人形町或甘酒横丁都很远哪。”
“没错,这就是新的谜团。”加贺默默注视着笔直延伸的道路前方。
12
悠人按掉闹钟,抹抹脸。头依然有些沉重,却是几天来醒得最神清气爽的早晨。下床后,他大大伸个懒腰,换上制服。今天是返校上课的日子,能见到朋友固然开心,但一想到课业,又不禁感到忧郁。不过,他决定不再烦恼,就算稍微打瞌睡,老师应该也会体谅他为父亲守灵和办葬礼累坏了。
下到一楼,只见穿着围裙的史子待在客厅,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
还没来得及问母亲,悠人便扫到屏幕上打出的标题:“日本桥命案背后隐藏意外的真相!”
画面中,昏暗的室内坐着一名西装打扮的男子,看不清长相,下方字幕写着“曾任职‘金关金属’的员工”。
“唉,那种事是家常便饭。”电视传出男子经变声处理的低沉嗓音,“派遣的作业员是用完就丢的消耗品,不小心被机械弄伤流点血,公司只会要我们以毛巾压住自行止血,没任何医疗处理,更别想申请职灾伤病给付。因为提出申请,等于告诉劳工局:公司的安全管理有漏洞。公司不愿被追究责任,当然不希望我们提出申请。”
“不过,帮派遣人员提出职灾申请的不是雇主,而是派遣公司吧?”女采访员问。
“派遣公司根本不敢违逆要派公司。要派公司只要叮咛一句‘不准递职灾申请出去’,派遣公司也只能乖乖照做。”
“派遣员工要是因职灾留下后遗症,该怎么办?”
“后遗症算甚么,丢掉性命的大有人在。职业意外一直遭到隐匿,造成工作现场始终处于不安全的状态,自然容易接二连三引发意外,只不过全被压下罢了。”
接着,画面切换到男主持人的特写。他面色凝重地说:“这就是‘金关金属’处理职灾的现状。”
镜头转向一名女记者。“经我们调查,嫌犯八岛在前述的摔伤意外后没办法工作,至少请了五天假在家休养。而根据法令,员工因职业伤害不能出勤超过四天,资方有义务主动向劳工局报告,所以,这是不折不扣的职灾隐匿。另一方面,派遣公司也曾指示嫌犯八岛,就医时不得透露受伤原因,并要他自行负担医药费。”
“嗯……”男主持人沉吟道,“虽然尚未确定八岛是凶手,可是,这起案件背后似乎藏着无法以个人恩怨概括的复杂因素。”而后,他逐一请现场的名嘴发表意见。
贫富不均的社会、弱肉强食、职场权力骚扰……众名嘴不负主持人的期待,摆出专家的架势,滔滔不绝。悠人愈听愈不舒服,正想关电视,史子抢先拿起遥控器按掉电源。
“讲那些甚么话。”史子丢下一句,便走进厨房。
此时,悠人赫然发现,遥香一脸苍白地站在身后。
“没必要担心。”悠人安慰她。
到学校后,朋友纷纷过来聊两句,不少人守灵夜或葬礼当天来上过香,悠人再次向他们致谢。原本已觉悟,同学看到早晨的那个节目,或许会冲着他讲难听的话,但大伙都没提及,大概关心那起案子的不多吧。
连上两堂课,悠人逐渐找回校园生活的节奏。自己遭逢父亲逝世的不幸,身边的朋友却没太大变化,大伙都照着平常的步调过日子。悠人暗想,得尽快调适心态,融入同学之中。
然而,午休时间,悠人与杉野一起到学生餐厅,发现几个同学聚在一起,望着他窃窃私语。
“那群家伙感觉真差。”杉野走过去,与对方交谈两、三句后,便沉着脸返回。
“他们怎么说?”悠人问。
“我听不太懂,好像是网络新闻报导有个厂长出来道歉。”
“厂长?”
“等等,我查一下。”杉野纳闷地拿出手机,按几个键后,望着屏幕皱起眉。
“如何?”
杉野没应声,直接递出手机。悠人凑近屏幕,以下的内容映入眼帘:
“指示隐匿职灾的是青柳武明先生?厂长打破沉默……”
13
电视屏幕映出一张熟悉的方脸,正是松宫在国立工厂打过照面的厂长小竹。不知是紧张的关系,还是摄影用的灯光太热,小竹额头冒着汗。他以手帕拭去后,不断鞠躬道歉。
“唔,虽然认为这样不对,但上面说要保护公司的名誉,我也很难拒绝,只能听命行事。”
短暂的黑画面后,下方打出一行:“指示隐匿职灾的是青柳总部长吗?”
“直接指示我的是总部长,至于总部长是否受到谁的指示,我就不清楚了。”小竹对着麦克风应道。
镜头切换至棚内的新闻主播。
“关于这起通报,立川劳工局表示,‘金关金属’可能数度隐匿职灾,已迅速展开调查。接下来为您报导股市动态……”
松宫移开视线,叹口气。“媒体的手脚未免太快,居然已追到隐匿职灾上头。”
加贺放下筷子,手伸向茶碗。“不是媒体追到的,八成是课长或理事官层级的人放的消息。这么一来,就算八岛有个万一,在嫌犯身亡、问不出动机的状态下,还是能把案子交代过去。”
“原来如此。”松宫继续动筷。他们在人形町的一家定食店里,目的是查访,顺便解决午餐。
填饱肚子,确认店内已无其它客人,他们唤来老板娘。加贺照例拿出青柳武明的照片,询问此人是否曾光顾。
年约五十的老板娘拿着照片端详,神情颇为复杂,应该是心里有数,只是在犹豫怎么回答。
“想起甚么吗?”加贺问。
“呃,是最近那起命案的当事人?”老板娘小心翼翼地开口。
“是的,正是日本桥命案的被害人,您认得他吗?”
“不不,我不认识。只是,昨天来店里的客人,好像见过他……”老板娘愈说愈小声。
“在哪里见到的呢?”
“唔,再过去的稻荷大神那边……”
“稻荷大神?”
“您应该也晓得,正式名称是笠间稻荷神社。”
“喔,位于滨町吧?是在那里遇见的吗?”
“对,说是看对方拜得很虔诚,便留下印象。”
“那客人常光顾吗?”
“是,满常来的。啊,我不清楚客人的大名,不过应该是上班族,总带着下属一块用餐……”
加贺点点头,从外套内袋拿出名片。“不好意思,下次那客人到店里时,能通知我一声吗?我的手机号码写在名片背面。请放心,我们绝不会给那客人或贵店添麻烦。”
老板娘接过名片,却一脸困惑。“名片我先收下,但恐怕一忙就会忘记,况且,也不确定那客人何时会再度光临……”
加贺一笑,“您方便就好。可能的话,希望您尽量别忘了这件事。”
“好的……”老板娘不置可否地微笑着,点点头。
“看老板娘那神情,肯定会忘得一乾二净。”踏出店门,松宫嘟哝道:“温温吞吞的,根本没江户人的气质。没想到人形町也有那样的人。”
“世上各种人都有,重点是,她提到笠间稻荷神社。唔,原来如此,有点头绪了。”加贺似乎了然于胸,频频点头。
“甚么头绪?也告诉我啊。”
“总之,跟我来吧。”加贺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迈出脚步。
两人沿甘酒横丁朝东前进。八岛冬树当时藏身的滨町绿道就在眼前,但今天加贺横越绿道后,便在下一个街角左转。
不久,前方出现一条大马路,快到路口时,加贺倏地停步,只见左侧转角被石鸟居与矮石垣围起。这座神社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独树一格,还竖有几根写着“笠间稻荷大明神”的红旗子。
松宫随加贺走进神社,环顾四周,目光不禁受众多狐狸石像吸引,每尊狐狸的颈部都围着红布。神殿旁的小平台上,排放着护身符、祈褔品、观光导览等,怎么看都很好偷,但应该不会有人起邪念吧。
“这是日本三大稻荷神社之一。”加贺说:“本社在茨城县,这里是东京分祠。”
“青柳先生特地来参拜啊……”松宫眺望着神殿。
“恐怕不止这一处。”
“……甚么意思?”
加贺拿了一份观光导览,说道:“隔壁就是咖啡厅,边喝饮料边告诉你吧。”
旧式咖啡厅内,小小的桌席并列。加贺点两杯咖啡后,摊开观光导览。
“你大概已晓得,日本桥一带神社很多,规格较小的分祠全算进来,恐怕数都数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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