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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吻着我的手,“你刚刚十九岁,怎么就如此悲观?”
“这要由衷地感谢你。”
“是的,为了缔造你,我血本无归。”
我禁不住吻了一下你的手背,“你真的想我吗?”
“每天25小时。如果有一种药让我不想你,我宁肯吞下去,可世上没有这种药,我只能煎熬下去。”
“你可以读我给你的诗集,这样我就在你的身边。”
“我只有在你不给我压力的时候才能读你的诗。”你凝视着我,“我必须招供,我们打架后,我把你的诗扔进碎纸机。三百首诗切成一条条碎纸。那是个激情时刻。清扫战场的仪式。我本来把诗集枕在我的枕头下,那些诗都是你的魂,搅得我不能吃不能睡,我不得不把她绞碎。”
我笑起来,“我很幸运,你没有把我的头扔进绞碎机里。”
你忍俊不住,“我是梦见你的头在我的花瓶里。”
“这个镜头恰好在我的小说里。”我抚摸着你的手,“当你把我绞碎以后,你的爱停止了吗?”
“更加强烈。”
“你留着所有女人的情书,为什么偏偏绞碎我给你的情诗?”
“因为这些诗让我疯狂,里面太多的火焰,它们必须先成灰烬。我只想打碎你的影子,结果越打越爱。”
我看着舞台上的罗蜜欧与朱丽叶,“一个月沉浸在恐怖片里,我恍如隔世。我们当时为什么开战?”
“因为我,边指挥着交响乐队,边回头打猎。”你抚摸着我手腕上的绷带,“我们的纽带不是战争而是宽恕。我要感谢吉米,我们每天几小时的热线电话,他宽慰我说,真爱是永远打不散的,因为爱就是宽恕。”
第五章第47节 惊醒
深夜我被电话铃惊醒,你激动地说,“我一口气读完了你的《魔幻杀手》,这是我读过的最毛骨悚然的惊险小说,我只能送你两句评语,惊心动魄,一字千钧。我一夜拍案叫绝,把我的手心都拍肿了。这是我看到的最伟大的作品,她改变了历史。”
清晨,你找到吉米,让他与纽约五家头号出版社联系合同,只有一家出版社露出诚意,条件是,第一,理查德必须拿出与这本书签订的电影合同。第二,这本书必须上纽约时报排行榜,这就意味着每周五万册的销量,理查德必须首先买下五万册,以确保排行榜。
你呵,你,真是昏了头,当即将了出版社一军,如果出版社能在一个月内让书上市,你就立即签约。出版社问有没有搞错,每本书的流程至少八个月。你说,为了圣诞节的礼物,一天也不能晚。
面对着你的五万册精装版的零售价现金再加上30%的佣金,出版社终于让步,在吉米起草的合同上,双方签字。
圣诞节前,我的父亲打来电话,他早晨阅览报纸时,整版都是我的书评,我的小说登上纽约时报排行榜冠军。他悲喜交集地说,“东方终于露出鱼肚白。”
我母亲从父亲手里抢过电话,告诉我,我父亲读我的小说时,泪流满面,读到最后一页,放下书,看着白墙,好像电影谢幕后依然久久不息地看着空空的荧幕。
我只能向父亲招供,书评上“万人空巷、洛阳纸贵、海明威转世”的肉麻吹捧,都是理查德花了白花花的金子,换来这场涂脂抹粉。
你的电话响起,你的声音好像一气拿下十八座奥斯卡金人。“看到了吗?恍神公主旋风,你给世界一个礼物。你的行情已经窜升一百万倍,所以他们需要修改合同。”你像圣诞老人一样快活地说,“我就在你家门口,我带你去看你的圣诞礼物。”
我坐上你的银白色法拉力跑车,你像个节日狂欢的孩子,一再加速,被警察追踪上,当即吃了一张超速罚单。
下车后,正要登上白色大理石台阶,你掏出白色纱巾,“我必须蒙上你的眼睛,我要给你一个意外。”
你蹲下来,背起我,上着一层层的台阶。大理石台阶像个溜冰场,你滑倒,我也摔在地上,你笑叉了气,毫不气馁地又背起我。
“想像这里是你的白宫,你是第一夫人。”
我蒙在白雾里,“我听过这个童话。”
“不是童话,你的梦都能成真,空气里一定有神奇的元素。”
我开怀大笑。你笑得前仰后合,“太好了,我就爱听你的笑声。你高兴我就更高兴,你不高兴我就更不高兴。所以你必须总是高兴。这是我们白宫的第一家规,也是第一夫人的第一守则。”
穿过迷宫,你终于把我放下来,解开我的蒙眼纱巾。
我不敢相信我的眼睛,整个大厅像个书店仓库,堆满了精装的《魔幻杀手》。你自豪地摊开双手,“根据合同,我必须买下开机的五万册,以保证纽约时报排行榜。今天下午集装箱才刚刚空运到。”
我不禁大笑,“你是不是太傻了?”
你放声大笑,“这是我们的新婚家俱,我们可以在上面对诗,吃饭,做爱,捉秘藏,还可以打架。”
我扑在书山上,我没有想到我的满纸荒唐言竟然堆成一座假山。
突然,两只蝴蝶在我们头上打逗地盘旋。你抓住一只蝴蝶,欣赏着她的美色,“一只蝴蝶,应该捧在手心里,还是供在神龛上?”你的声音,像月亮的轻诉,“你就像这只蝴蝶,我真想永远把你藏在我的手心里。”
“我以为你痛恨‘永远'这个字。
“是呵,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就像荆棘里的一只红玛瑙突然翩跹成了蝴蝶,如果我眨眼,就会错过一只埋葬了几亿年能歌善舞的蝴蝶。”
我说,“只要你眨眼,就会把她踩死。”
你吻着蝴蝶,轻声说,“我一定小心,不要伤到蝴蝶的翅膀,她太娇嫩。”
你边说边放开了蝴蝶的翅膀,“我宁愿放她自由,让她飞跃罂粟园。”你看着头上飞舞的蝴蝶,“如果你爱谁,让他飞走。如果他飞回来,他就是你的。”
“你不为她引路吗?”
“其实是她为我引路。”
“如果她也迷路了呢?”
你理直气壮,“鸟生性就是飞翔,而不是关在笼子里。自由是空气,没有了空气,鸟就会窒息而死。”
我听着空中驶过的飞机,“你跳出机舱时能及时打开降落伞吗?我担心你会一头扎进海底。自由就是一切后果自负。谁又真正的自由?这世上有真正的自由吗?”
突然,你的手机响了,你松开我的胳膊,从假山边站起来,陶醉地对着手机说,“圣诞快乐,宝贝,你在等我?”
你穿过大厅,走到卫生间里,你出来时,脸上熠熠闪光。
你说,“对不起,我不得不到露尔那里去,她身体不舒服,我派司机送你回家。”
我冷静地说,“我叫出租。”
出租车驶来时,我上了出租车,车门摔得震耳欲聋。
突然,你的跑车追了上来,截住我的车,打开门抱住我,“我最好和你在一起,否则你的想像力又和你变戏法。即使我是无辜的,也被定罪。我不能忍受你自我虐待。”
我冷冷地说,“她在等你。”
你吻着我的耳唇,“你和我之间没有任何人。”
第五章第48节 世纪晚会
世纪晚会上,松树林像一个圣诞灯会。你扮成圣诞老人,我扮成插翼天使,为篝火边的土尔其宫廷舞蹈鼓掌。
晕陶陶的酒后,你感慨,“一个世纪就要过去。这个世纪,人类经历了战争、屠杀、饥饿,几百万人像动物一样死去。可是这个世纪,人类登上了月球,宇宙飞船在星球间旅行,试管婴儿诞生,电脑革命改变了世界。”
你向来宾宣告,“新的世纪,我是新人,我不敢相信我就要作新郎了,如果我能成新郎,世上还有什么不能实现吗?”
突然领舞的土尔其艳后蒙着面纱,摇摆着她的袅娜舞姿,步步向你贴近,骤然拥抱住你,和你一阵狂吻。
土尔其艳后侧身瞪了我一眼。
从她蒙纱露出的眼睛里,我认出她是露尔。
突然,露尔坐到你的腿上,两腿依然炫耀着媚功,你把她从膝盖放到雪地上,“我结婚后,就是忠诚的丈夫。”
雪后的夜空星罗棋布,露尔说,“最近我在学观天像,我可以从星星上看见我们的运数。”
你兴趣盎然,“哪颗是我?”她指着一颗游弋不定的星星。
“哪颗是我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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