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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胖子那狗日的惯来会做人。早年盗采国有矿山起家,后来一口气承包了几座小煤窑。
这些年熬下来,矿山早熬成金山。有钱人必惜命,于胖子舔二哥的屁股舔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想当年二哥开桑拿夜总会资金不够的时候他
“赞助”过不少,之后这些年连提也没提过这一茬。在二哥眼里,于胖子是个识时务的。
偶尔听闻于胖子在铁路老德那边谄媚卖乖,二哥也颇能体谅,说胖子也是没法子,谁叫老德手上紧紧攥着火车皮?
只能等以后闻山的运输生意归一大统之后,大家伙儿才能略微喘口气。
所以对于姜尚尧情急之下的谎话,聂小四信以为真。
他哥说每个人都有致命的弱点。这话和丧狗说的大同小异,丧狗说哪怕是欧阳锋黄老邪那样的绝世高手也都有个命门。打蛇打七寸,这跟打架拳头先往眼窝子招呼的道理一样,挑软乎的地方。而聂小四的命门就是好赌,至于他哥聂二,他的命门是他的两个兄弟。
姚景程不关心聂二如何,也轮不到他自己操心。他每天只关注聂小四的面色,从而判断他手气好坏。
聂小四刚来时,也赢过不少。后来手气时好时坏,有输有赢。他嫌牌九枯燥,喜欢上押大小诈金花之时,就是输钱的开始。
他第一次问姚景程赌场抬不抬钱,姚景程脸上做出为难的表情,心中偷笑,说有倒是有,可自古都知道高利贷不能随便借,那是扒人一层皮的东西。又故作大度地说自己抽水的份子也不少了,要多少让小四只管开口。
他抽份子的那点钱根本不够聂小四塞牙缝。那聂小四张狂惯了,哪把丧狗看在眼里,心想他借就借了,闻山地面谁敢收他利息?当即说不用姚景程的钱,先问丧狗抬个二十万来。
第二天丧狗回赌场收账时果然笑吟吟说哪里敢收小四爷的利息,又责怪姚景程不懂事。姚景程和丧狗做着戏,苦着脸挨了丧狗一脚。小四被丧狗捧得暗爽不已,出手更加豪阔,二十万怎么够两晚的诈金花?到了后来,欠账越来越多,丧狗脸色渐渐有些不好看,而聂小四也感觉失了面子,就动起了他哥的主意。聂二几间桑拿浴室夜总会,皮肉生意红火,截掉一两天的流水足够抵债。
如此两次三番,聂小四捅的娄子越来越大。
赌博最忌讳的就是侥幸心理,聂小四怕死了二哥,怕死了事发败露的后果,只想着早些赢回来补了那个大亏空。他一步步踏入局中尚不自知,到了最后输红眼时,仍在告诫自己,丧狗的钱可以缓一缓,二哥那里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然而丧狗的骨头也不是谁都能抢的。
姚景程辛苦了半年,做小伏低装孙子就是为了这一天,丧狗哥一发话上门催账,他连晚饭也没空回家吃,立马就赶去赌场。
聂小四家门口和经常出入的场所都有丧狗的人伏着,他藏匿了近一个星期终于现了踪迹。丧狗交代完毕,又笑嘻嘻吩咐众人:“看他哥面子,都客气点。能请就请回来,别急着动粗。狗急跳墙也是个麻烦。”
这和姚景程的设想不谋而合。他当初是在丧狗胁迫之下不得不低头,一来能借机占个上风狠狠打击聂小四的锐气,二来聂小四栽进这个局他中间抽水也得了不少便宜。他本没有害人之心,如今一举两得,已经超出预期结果。
丧狗见他雀跃,问道:“今天的事一了结,该回学校了?”说着虚踹了景程一脚,笑骂不已,“瞧不出来你这蠢模样还读得进去书。”
“那不是早说好的?”姚景程抓抓后脑勺。
“这段时间赚了多少?我等会儿叫人算算账,送到你家去。”
姚景程吓得三魂六魄齐飞,“可别!被我家里人知道,天都崩了。”
丧狗哈哈大笑。
笑声中姚景程环顾一周,今儿晚上的伴儿有相熟的剩儿和小板,也有几个虽认识却没什么交情。到该行动的时刻仍不见黄毛踪影,他不禁疑惑,问了小板之后才知道黄毛妈妈住院,他得送完饭之后才能赶到。黄毛那双眼睛不招人喜欢,但有他在景程总感觉多几分安全感。此时情绪激昂,也顾不得那些。
为了掩人耳目,六七个人挤进一部车,往聂小四租住的住所驶去。
聂小四既没钱还债,又不敢向他哥自首,显然唯有逃匿一途。他租的房子在乐居小区,小区前后两个门,姚景程一干人不敢托大,先安排了两人去后门守着,其他人这才兜回到前门,与楼下一直盯着聂小四的兄弟会合。
追债泼红油那是吓唬老实人的做法,真对上江湖人,警告期限过后仍没回应的话,先挑断脚筋断了他跑路的念头再坐下慢慢谈。这些规矩,姚景程只是听说而已。他跟着丧狗混也不过半年多点时间,真正的大场面未曾见识过,到了聂小四楼下时,先前血液里充斥的跃跃欲试已经完全被紧张不安替代。
他扫一眼其他同伴,有两人正在讨论钱难搞,才攒够能买大哥大,又时兴起了诺基亚。姚景程不由暗暗佩服这两人气度非凡,再看一眼小板和剩儿,小板正向他望来,他在小板眼中读出了同样的胆怯与后悔。
他耸耸肩,宽慰自己说没啥大不了的,他又不是拿主意带头的那个。而且按照丧狗吩咐,他们是去“请”人的,最多见到聂小四之后劝他几句。真一言不和打起来的话,自己这边人多势众,怎样也不吃亏。
一番盘算,似乎给自己壮了不少胆气。
上了楼,带头的虎哥先敲了敲门,姚景程还在楼梯口站着,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一把扯到正门,而虎哥却缩到门侧的死角位置。
姚景程这才发现自己正对门上的猫眼。刚想问句为什么,门外所有人同时听见里面动静,都屏住了呼吸。
里面又回复安静,接着有人低低问了声:“谁?”
姚景程认出聂小四声音,心头一松,在虎哥的示意下回道:“我,姚景程。”
聂小四踌躇数秒后,门里响起咔嗒的开锁声,响声未落,缩在门侧的虎哥飞起一脚,门后的聂小四往后一踉跄,大门洞开。
虎哥随后飞扑而至,锁肩拧喉,意图一招控制住聂小四,另外两人也配合默契地上去帮忙。众人都不曾料到,房间里居然埋伏有人,在虎哥扑向聂小四的刹那,里屋的两个人也飞奔而出,顷刻间扭打成团。
只剩姚景程和小板两人傻傻地站在门口,这叫客气地谈谈?
虎哥喊了声:“妈的,过来帮忙。”姚景程这才醒过神,先一脚把门踹上,接着也扑向此行目标。
聂小四自小狐假虎威,他哥的手下多少也有些关系与他熟络的。此番准备南下潇洒几年避避风头,他不敢将实情告知二哥,但临走缺钱还是托了兄弟帮忙。他仗着二哥手下都是见过凶险场面的人物,所以放松警惕开了门。但到底不及姚景程这边人多,带头的虎哥又是丧狗的得力助手,所以没多大会儿工夫聂小四看势头不妙,便想夺路而逃,被虎哥一脚踢上膝盖,跪倒于地。
三人相继被制伏后聂小四破口大骂,问候姚景程老娘不休。姚景程被他激起火性,上去两个大耳刮子直抽到他眼冒金星。
姚景程回忆起当日被人堵在后巷围攻的情景,心上恨意难平,还想上去再补一脚,却被小板从后拦腰抱住。“老大说了,带了人回去就行,这大半夜的,楼上楼下听见动静打了110可落不着好。”
其他人也都有速战速决的意思,唯有虎哥手往后腰一抄,再看时手上多了把卡簧刀出来。虎哥嘴角微微挑起一抹狞笑,走向地上的聂小四,“都是聪明人,别让我们为难。”
聂小四脸上浮现惊悚之色,瞬即被凶狠取代。他脚往回一缩,弹地而起,而其他两个也同时挣脱束缚,再次混战起来。
混乱中卡簧刀银光忽闪,刀刀扎向聂小四要害。姚景程恍惚意识到虎哥这是要命的意思,他也不知聂小四死活,只是下意识地握拳,一手抵挡一手擂向对方,耳中呼痛声呼救声老拳入肉声撞门声层出不穷,但觉眼前血光刀光人影朦胧,一时辨不清是幻象还是真实。
倏忽之间聂小四逃脱掌握,姚景程充血的大脑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跑了。
他如影随形追聂小四进了里屋,下一秒,一个质地冰冷坚硬的物什抵住他后脑。姚景程心绪迷离惝恍,继而才猛然醒悟那是什么,顿时胆寒心悸,不敢妄动。
“出去。走慢点,别让我看见有别的动作。”聂小四边说边探过身子,缓缓用左手拿起床上行李,随姚景程一步步走出房间门口。
客厅众人看清楚姚景程脑后枪管,瞬即安静下来。聂小四那两个兄弟得意一笑,施施然走到聂小四旁边保护着他。
姚景程脑中空白一片,直觉事情发展不对头。本来挺简单的事,把聂小四请回去就好,殊不知演变成这般情景。他不解为什么盯梢的兄弟没发现屋里埋伏有人,不解此时守在前后大门的兄弟为什么还不上来,更不解虎哥跟聂家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刀刀要命。
身后聂小四冷笑,“姚景程,哥错看了你。你装孙子那会儿哥真以为你是个缩卵货,原来你也知道要报仇。”他说着,手上的枪管加重了力道,姚景程心头一颤,步伐虚浮。
“站稳了,别让我一时收不住崩了你。”
“小四,我们又没有深仇大恨,丧狗哥的意思也就是请你过去说说话,有多少还多少,其他的将来慢慢还。”
“你当哄小孩玩呢。”聂小四咆哮,“爷爷也是你——”
他的话被敲门声打断。
此时此刻,双方都不确定门外的是哪方人马。屋里所有人心思急转,都在谋求下一步转机。
“你去开。”聂小四权衡之后小声说。
姚景程缓缓移向门口,后脑的冰冷透过头皮渗至全身所有毛孔,冰寒彻骨,他每一步都走得艰难无比。
他伸手扭开门锁时才发现自己居然克制不住颤抖,定了定神,门外急促的敲门声再次响起,接连四下,又接连四下。每一下都震得门框嗡嗡微响。
他不由自主地低了低头,想卸掉后脑的冰寒森冷之气,可却摆脱不去。
门打开,高瘦的人影映入眼帘,姚景程起初以为是幻觉,看清楚之后咧嘴一笑,半是激动半是释然,眼中忽起潮润的感觉,他无声喊了一声:“哥!”
冰冷的枪管在开门的刹那已经移向姚景程腰间,随时能将他打个对穿。值得庆幸的是那把枪此时并未上膛,但是下一秒就说不准了。姚景程立刻收起笑容,怕拉扯了腮旁的肌肉引起身后聂小四的警觉。
但聂小四到底于黑道混迹多年,昼夜呼吸的都是危险的空气。此时此刻,聂小四疑惑于姜尚尧的面熟,往后侧退了半步,大半边身体隐于门后,问道:“找谁?”
这一瞬间,姜尚尧眼角余光已通过门缝扫了客厅半周,心里也转过无数个念头。留守在小区门口的黄毛有无依言报警?他是否该冲上去一举制伏聂小四?可景程分明是被挟持着的,对方穷凶极恶,可有半分商量的余地?他究竟是进是退?
所有应对方法一涌而过,脑中竟一片清明。他咧嘴笑了笑,“我找你,小四。”
面前两人都瞪大眼,只听得聂小四低斥一句:“放屁!娘老子的,蒙谁呢?”说着大手霍地扼紧了姚景程的喉管,姚景程抽口冷气低喝:“聂小四,你他妈小心手上的……”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聂小四手上又加了三分力气,同时右手咔嗒一声,分明是开了保险。
姜尚尧也捕捉到了那一声异响,后背立时涔涔冷汗不止,脸上仍维持着再镇静不过的表情,说:“我姓姜,我帮于老板做事。于建国于胖子。”
他和聂小四在老童家羊肉馆曾有过一面之缘,但此刻只能寄望于聂小四的记忆,暗暗祈祷当时聂小四的注意力全在景程和爱娣身上,对他别无印象。
此时不用细看便知道听见他的话后,屋里的人是如何诧异。姜尚尧心想要让对方松懈,这点火候完全不够,于是继续佯作轻松地说:“聂二哥应该马上就到了。我们老板也是听说聂二哥在筹钱,想送份人情给聂家。我们老板说了,闻山地面将来还要靠聂二哥照应,他弟弟有麻烦,我们不能不帮一把。不就是钱的事吗?”说着,他作势举起手上的行李袋。
“慢着,别乱动!”聂小四将姚景程往前一推,景程的额头直接磕上门框。见姜尚尧连眼也没眨一下,聂小四这才半信半疑地拉过姚景程,让开半人宽的位置,示意姜尚尧进来。
于胖子那狗日的惯来会做人。早年盗采国有矿山起家,后来一口气承包了几座小煤窑。这些年熬下来,矿山早熬成金山。有钱人必惜命,于胖子舔二哥的屁股舔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想当年二哥开桑拿夜总会资金不够的时候他“赞助”过不少,之后这些年连提也没提过这一茬。在二哥眼里,于胖子是个识时务的。偶尔听闻于胖子在铁路老德那边谄媚卖乖,二哥也颇能体谅,说胖子也是没法子,谁叫老德手上紧紧攥着火车皮?只能等以后闻山的运输生意归一大统之后,大家伙儿才能略微喘口气。所以对于姜尚尧情急之下的谎话,聂小四信以为真。
聂小四本打算去南方躲上一段时间,特别是挨着国境线那边,两头走走倒腾点特殊的买卖,再过几年说不准还能衣锦还乡。但又被他哥罩着过了这么多年舒服日子,离乡背井的不免不甘。他心想以于胖子的“懂事”,如果真送了钱来帮他补了窟窿,就算被二哥知道了详情也应该比之前好料理多了,这一关能这么轻松地过去倒是不错!只是面前这几个……他恨恨地想起丧狗那笑眯了眼的样子,只要有二哥撑腰,这些人将来他一个个全要收拾了!
当务之急是这人带来多少钱,够不够应付当前的困局。他凝眉打量姜尚尧,哪里知道那袋子里装的是姜尚尧早上为了去内蒙准备的饼干矿泉水方便面?
姜尚尧见聂小四拧起的眉头舒缓不少,心下稍安。站在门口处往里略一打量,只见客厅地板上几滩紫黑血渍,屋里不过八九人,当中还有个认识的——小板此时犹微张着嘴,表情惊疑,小板身边三四个人看站姿和神情多是景程一伙。之前姜尚尧不敢妄动,是因为判断不出屋里的情势,此时见己方人多势众,只要能骗得聂小四放下手中的枪,今天这一局稳稳地就扳过来了。至于与聂家结下的梁子,以后想办法慢慢化解便是。
他心中顿时大定。此时大门已经在他身后阖上,门口一人捂着腰间伤口凑近了聂小四,附在耳边低声说着什么,聂小四怀疑地向他投来目光,而景程的目光也焦灼起来。
姜尚尧在德叔那里见得多了,算是有些历练,看聂小四身边那两个人江湖气十足,也知道他的话能哄骗住聂小四,未必骗得住其他人。黄毛如果听他吩咐报了警,此时已拖延不得,等条子上来抓了个现行,那是百口莫辩。
眼见聂小四望过来的目光越来越疑惑,腮上放松的肥肉也重新缓缓绷紧,姜尚尧心中一凛,掂了掂手中行李便打算走过去。
只听背后一个略带嚣张之意的声音说:“聂小四,今儿哥几个来找你,你也不冤。你欠的数前后已经有半年了吧,那是丧狗哥给聂二面子,可今儿算什么?给你跑了以后我们怎么混?你手上家伙只管招呼,哥几个今天拼着这条命撂在这儿也要了了这一桩。”
这个不要命的自然是虎哥,其他人唯他马首是瞻,哪里敢表示半点反对?只有小板勉强撑住哆嗦的双腿,望着抿紧嘴巴一脸倔犟的姚景程,急得快流泪。
“扯淡!”聂小四顶了顶抵住姚景程腰间的枪,两人一起前进半步。他肩上衣物被利器割裂,这一动又有鲜血渗出。面上颜色不改,浓粗的眉毛拧起,颇有些悍勇之气,不忿大吼:“设笼子宰羊牯,当老子是雏儿?你过来啊,你敢过来老子一枪崩了你遂了你心愿!”
这要命的当口,姜尚尧无暇他顾,只力持镇定地走近聂小四,在他前方四五步站定,语调轻松地说道:“不就几十万吗?什么大事?这里是头款,剩下的我们老板一会儿就送来。”说着就把手上的行李丢了过去,“干净利落解决了,哥几个还能一起吃个宵夜。”
聂小四眯缝了眼,目光停在他脸上,姜尚尧敛息回视。他眉眼间满是不屑,似乎面对的只是街头无赖打架斗殴的小事。不过数秒,感觉却如此漫长。景程粗重的呼吸声和背后小板努力压抑的吞咽声像被时光拉长了一般,分明可辨。
聂小四目光移向身旁的大汉,微微点头。那人得了他示意,躬下身准备拉开行李袋拉链。
刃悬于心,姜尚尧忍得呼吸将断血欲凝固等的便是这一刻!他一个疾步踏上,右拳倏忽随至,直击聂小四面门。这一拳重、狠、稳,不含丝毫容让,拳风到处,聂小四反应不及,脸上已经开了花,鼻血长流,眼神也有些迷离。
俯仰间情势急转,饶是虎哥等习惯以拳搏命的人也有些错愕,反倒是姚景程,从开始目光便未曾稍离姜尚尧片刻。姜尚尧暴起的瞬间,之前周身的轻松之态隐匿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景程从未得见的凶戾之气。姚景程心神剧震之余自然而然地侧了半步,顺势避开腰间枪管,蹲下身抱住聂小四两条粗壮的大腿,意图将他绊倒于地。
姜尚尧一拳奏效,收拳扬肘,直捣聂小四胸肋。聂小四正在本能地擦拭着脸上的鲜血,这一肘力大势沉,他浑身肥膘也有些吃不住,双腿又被姚景程死死抱住,重创两次之下,下盘已是不稳,犹自死死握住手中的五四式手枪,接连用枪托朝姚景程猛砸下去。
此时聂小四身边两人已反应过来,齐齐拳掌并用袭向姜尚尧。姜尚尧见聂小四仍持枪不放,哪里敢大意?稍侧了侧身子硬挡一拳,拳风触体他闷哼了一声的同时,一手反拧聂小四持枪的右臂,一手横臂抵住聂小四后颈颈骨下三寸,一腿踢向聂小四后膝弯,同时发力,聂小四粗壮的身躯就这样飞了出去,手中的五四式手枪也掷向墙角。
聂小四眼角余光窥见虎哥等人已扑将上来,知道今日敌强我弱不得善了,如困兽般发了狂,大喝一声,伏地挺身,动作竟比往日敏捷了十倍不止。
姜尚尧和景程见他起身便直奔墙角,心中都暗咒了一声,聂小四那两个伙伴已经欺身而上缠斗不休,想要拦阻已是不及。好在虎哥一个飞扑,后发先至,蓦然握住聂小四脚踝,竟将聂小四再次掀倒于地,硬生生拖回数步,之前握于手中的卡簧再次弹出刀刃,横刃便向聂小四颈间割去。
狭路相逢勇者胜。聂小四虽则被大哥二哥护佑了二十余年,但聂家的蛮悍因子在血液里沸腾时同样是不容小觑之辈!左右腾挪间虎哥居然也占不了太多便宜,只是聂小四新伤加旧创,缠斗中两人衣裳被血浸得猩红。
这边其他人解围之下,姚景程疾步奔向墙角。他眼中仅有柜底那把五四式手枪,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聂小四再次握于手上。
穿着劣质运动鞋的大脚掠过聂小四脑侧,聂小四奋力将抢于手中的卡簧刀向下戳刺,充血的眼未及看清虎哥怒瞪的眼神逐渐涣散,粗重的呼吸中听不见虎哥同样粗重的呼吸戛然而止。他几欲震出胸腔的心脏告诉他:不能让姚景程先一步拿到枪!
姜尚尧撂倒一个站立起身时,看见的便是这一幕:聂小四高举起手上的卡簧刀扎在景程后背上,两人叠一块面向地板扑倒,倒地的瞬息景程摸到柜底的手枪,反身抵住聂小四太阳穴,又是一刀扎在他胸口,然后枪响。
红雾似乎模糊了视野,旋即,眼前发出暴烈白光,之前的那些镜头在眼前放大,分裂成碎片,再次放大再次分裂,无休地重复,最后重叠,旋转。姜尚尧只觉得眼前那巨大的白色漩涡忽远忽近,似乎欲将自己吞噬进去,他喉咙发干,想发出点什么声音却怎么挣扎也嘶吼不出。
直至远方警笛长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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