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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很快来到了康复医院,鼠目把车停在了停车场里,然后领着师傅来到了重症监护区,这里他已经来过两次,可以算熟门熟路了。大门是从里面锁上的,即便师傅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开门,鼠目只好示意两个人要翻墙。师傅倒也不客气,按了按鼠目的肩膀,鼠目明白,人家是让他蹲下做人梯,只好蹲了下来。师傅可不像他那么讲究,穿着大皮鞋就踩到了他的肩膀上,皮鞋底子硬邦邦的,硌得鼠目肩膀生疼,鼠目只好咧着嘴咬着牙忍了,然后挺身而起,把师傅举上去。师傅身手麻利,轻轻一跃就蹿到了墙头上,鼠目以为他上去之后会返身下来拉自己一把,正要伸胳膊,人家却已经跳到了墙里面,鼠目暗暗叫苦,想不到这位师傅是个脑袋缺弦的主儿,急得在外面悄声怒骂:“你自己进去有什么用?笨蛋,你又不认识人,难道仗着你会开锁,把所有的精神病人都一齐放出来吗……”
人家已经跳进去了,鼠目又不敢喊叫,急得在外面捶胸顿足恨不得把高高的院墙扒一个窟窿钻进去。正在着急,却见大门悄无声息地裂开一道缝隙,师傅从缝隙里露出半个脑袋朝他招手,鼠目这才明白,人家是先跳进去给他开门去了,便急忙从门缝挤了进去。师傅待他进来以后,又认认真真地把大门的锁链搭好,把拳头大小的铁锁挂好,然后才示意他带路去找张大美。鼠目心里暗想,这个师傅办事倒是光屁股坐板凳,有板有眼,看来还真是个老手,对今晚的行动又有了几分成功的把握。
鼠目做贼一样蹑手蹑脚地摸索着寻找关押张大美的病房,师傅毫无声息地悄悄跟在他的后面。院子里冷清极了,偶尔能听到病人的号叫声,活像旷野暗夜里孤独的野兽在嘶喊。院子里虽然有照明的灯光,但是灯光暗淡,影影绰绰的树荫、屋影活像一张庞大的不规则的暗黑色地毯遮盖了院落的大部分区域。病房大都没有开灯,大概医院认为精神病人不需要灯光,所以就节省了电费这笔开支。院子里静谧、黑暗,但是却也没有鼠目想象中的那种恐怖、紧张和戒备森严的气氛,到底是医院,管理上终究没有监狱那么严格。鼠目这两天一天到晚就在琢磨营救张大美的事儿,重症监护区的房屋布局在他脑子里翻来覆去不知道摆设了多少回,所以到了这里之后,鼠目就像回到自家客厅一样熟门熟路,没经过什么周折就找到了张大美的病房。越是靠近张大美的病房,鼠目的心情就越是紧张,腿软气短喉咙发干。
来到张大美病房的窗户跟前,鼠目探出脑袋透过窗户朝里面窥视,里面没有开灯,而且有窗帘遮住,什么也看不见。鼠目壮着胆轻轻敲了敲窗户,窗帘立刻拉开,窗户后面露出了一张苍白的脸,正是鼠目日思夜想的张大美。张大美看到他也是大吃一惊,半张着嘴差点儿没喊叫出来,鼠目急忙竖起一根手指头,“嘘”了一声,又做了个手势告诉她他们马上过去,然后就拽了师傅绕到房子前面。房门果然用大铁锁锁着,师傅也不说话,从腰里掏出一串乱七八糟像牙签似的大小不一的工具,七捅八捅几下子铁锁就应声而开。鼠目迫不及待地冲进房间,张大美迎面扑上紧紧抱住了他:“快,快带我出去,求求你了,快带我出去。”
鼠目抚慰着她:“我一定带你出去,我现在就带你出去,你受苦了,没事吧?”
“我没事,你还好吧?”
“还有什么要带的东西没有?一块儿带出去。”
张大美摇摇头:“没有,衣服和随身带的包都让他们给没收了,就留下这一身病号服还有这一双拖鞋。不要了,啥也不要了,只要能出去。”
师傅在一旁提醒他们:“走吧!有什么话出去再说。”
鼠目也顾不上向张大美介绍这位师傅,二话不说拉了张大美就朝外面走。师傅没有马上跟着他们走,折身进到屋里也不知道鼓捣了一阵儿什么,出门来又把门锁原封不动地锁好后,从地上捡了一根草梗儿通过锁眼儿里塞了进去。
鼠目好奇地问师傅:“你这是干什么?”
师傅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嘿嘿一笑:“我把她的被子弄得鼓起来,再给锁头里增加点零件,明天他们要想见这位女同志可就得花点工夫了。”
撤退的时候一路顺畅,没有遇到任何阻挡,鼠目他们就顺顺当当地来到了大门口。世界上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事先想得非常复杂、困难的事情,办起来往往却非常简单、顺利;而有些事前觉得非常简单、容易的事情,办起来却又非常困难、复杂。在考虑营救张大美的计划时,鼠目设想这几乎是无法完成的任务,而真正实施起来,根本没有他所想象的那么困难,真正能算作难题的就是开锁,这个难题解决了,其他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大门的锁本来就已经开了,只不过是虚挂在那里,师傅过去把门锁打开,三个人顺利地从大门出来,鼠目跟张大美不约而同地长长舒了一口气。鼠目这才想到,如果刚才不是师傅事先开了大门,这阵儿多了一个张大美,如果再想翻墙头出去,难度就大了。三个人坐进车里,鼠目把车开得风驰电掣,经过江滨的时候,师傅招呼他停车:“好了,我该下了。”
鼠目说:“我把你送到家吧!”
“不用,我住得不远,走几步就到了。”
鼠目连忙下车:“师傅,实在是谢谢你了,吉乐不让我问你的姓名,我也不好问,就这么分手了又觉得心里不忍,今后有什么事情你尽管找我,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师傅咧嘴笑笑:“那是赵吉乐故弄玄虚,我的名字有什么可保密的?我就是一个手艺人,这是我的名片,今后有这方面的业务找我就行了。”说着,递过来一张名片。
鼠目接过来就着车灯看看,上面写着:刘伟,开锁、修锁、刻字。然后就是联系电话、传呼等。鼠目连忙说:“今后有这方面的业务我一定找你,过两天我抽时间请你吃饭。”
刘伟连连答应着,匆匆忙忙地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车上,张大美问:“这个人是谁?”
“一个朋友,专门帮我营救你的。”
“那你也不说清楚,我得好好谢人家。”
“要谢今后有的是机会,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你打算怎么办。”
“我得先藏起来,下一步怎么办再说。”
“藏起来倒不困难,我的房子是现成的,你还是先住到那里去。问题是你这一身打扮可能不好过日子。”
“我现在除了身上这一套病号服就再也没有什么了,严格地说,这身病号服也不是我的,是人家医院的。”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需要什么一个字:买。我负责采办。”
“女人需要用的东西哪是你能办得了的?”
“我们家附近有一家昼夜超市,现在还没下班,你赶紧先去买一些需用的东西,正式隐藏起来之后,就不能随便露面了。”
张大美到了这个时候也就只能听从鼠目的安排了,于是点头同意,鼠目兴高采烈地驾车朝他家驶去。
9
孙国强得知张大美夜间离奇失踪的消息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钟了。电话是院长亲自打过来的。
孙国强难以置信:“她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从你们那里跑出去?”
院长也觉得莫名其妙:“我们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门是从外面锁着的,早上护士查房的时候,门锁打不开了,但是门锁却是好好的,后来才发现,门锁被人用草梗塞死了。可以肯定一点的是,张大美是由外面的人领走的,因为大门的门锁开了。”
孙国强:“门锁是撬开的?那得多大动静,你们的人怎么一点都没有警觉。”
院长:“门锁不是撬开的,是用钥匙打开的。”
孙国强:“外面的人怎么可能有你们门锁的钥匙?”
院长:“这就难说了……孙副市长,我们是不是应该报警?”
孙国强忍不住骂了一声:“扯淡,报什么警?你要让警察干什么?帮你找病人还是帮我找老婆?说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话,病人从你们医院跑了,今后谁还敢再到你们医院治病?”
院长:“那您说怎么办?”
孙国强:“算了,我自己想办法找,这件事情你们不要到处乱说,注意保密,影响你们医院的声誉可别怪我。”其实孙国强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已经非常明白,能把张大美从精神病院重症监护区弄出去的,除了鼠目没有别人。挂断电话孙国强觉得腿发软,喉头发干,他知道,大事不好,张大美从精神病院脱逃,意味着一场巨大的危机已经变成现实,这场危机有可能让他遭受到灭顶之灾。他在沙发上坐了一阵儿,然后拨通了赵宽的电话:“赵书记吗?你好,我是孙国强啊,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你汇报,好好好,我马上过去。”
10
清晨,鼠目来到新闻小区的自家楼下,犹豫片刻,还是先给楼上打了个电话:“你起来了?早饭吃了没有?没吃我给你带上来。”
张大美告诉他已经吃过了,鼠目就说:“那好,我马上上来。”
鼠目进门后先问张大美:“昨天晚上休息得怎么样?”
“还好,我让你联系陈律师,你联系了没有?”
“我还没有。”
“怎么了?”
“还没想好怎么给他说,也没想好跟他会面的方式、地点。”
张大美再次问:“怎么了?”
鼠目解释:“我如果直接告诉他我把你从精神病院偷出来了,他会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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