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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人至贱则无敌。
常言又道,说某某,某某到。
常言还道,我正愁找不到合适机会收拾你呢,你倒亲自送上‘门’来了,抱拳,还是你懂我的心!
一桌子人正吃着饭,忽然就听大‘门’被某人“嗙嗙嗙”砸得闷响,紧接着便传来严观严令二人尖酸刻薄的叫骂声——
严观骂:“莫八斤,你这死没良心的‘女’人,落下相公孩子在家啃窝头疙瘩配咸菜,自己倒跑来人家吃香的喝辣的!怎么没吃死你这肚肠坏掉的玩意儿!”
严令接着骂:“妻主真是吃里爬外啊,想我与大哥辛辛苦苦替你养孩子‘操’持整个家,你倒好了,见人家长得好看些魂儿都被勾没了,替外人跑里跑外办事麻溜利索得像个孙子,自家相公和孩子有事求你一声都要磨半天嘴皮子,这让我们可怎么活呀……”
骂完之后两人便哭天抢地地拍‘门’,严令还把两个儿子莫一心和莫一意也拽到‘门’边,两手掐上儿子的胳膊一拧,莫一心和莫一意便嚎啕大哭起来。
严观又骂:“莫八斤,今日你敢在别个‘浪’小子家吃吃喝喝,有种就一辈子呆在那儿别回自己家,你若敢回来,老子就挖了你的狗眼当弹子踩!”
严令也接着又骂:“妻主,你是死的啊,没听见两个儿子嗷嗷哭着要吃的吗?你不管自己亲生儿子的死活却在外人家吃吃喝喝,外人家的孩子是你亲生吗?还是说你们早有一‘腿’啊!我的爹啊,这遭瘟的烂玩意儿啊,居然勾引我家妻主啊,这让我一家大小可怎么活啊……”
饭厅里正吃着饭的一桌人吃不下去了,原本喜气洋洋气氛僵了,尤其是莫八斤,几次想站起身冲出去,却都被莫黛阻止了。
莫黛无事人似地笑着冲大家伙道:“吃菜呀,快吃菜,今日要把这些全吃光才行!”
听到‘门’外又是哭又是闹的,一桌人哪还有心情再吃饭。许韶林莫无云和莫无风皆气得浑身发抖,莫桂‘花’一家也板着脸,两眼冒火,尤其是大猫那孩子,他可忘不了严观冤枉他打了他家莫一心而讹去他家一篮子‘鸡’蛋的事,气得小手握拳站起身道:“娘,大溪姨,我去拿棍子打死他们这些坏蛋!”
莫桂‘花’一瞪眼:“你给我坐好,你娘没死呢,轮不到你出头!”
田金也皱着眉不悦道:“八斤,瞧你娶的好相公,怎么全是些刻薄嘴贱的玩意儿,你再不管管,以后莫家村的人谁还敢与你家亲近?”
“田金叔,我……”莫八斤又想站起身冲出去教训自家那两个不争气的相公,却再次被莫黛给按坐下来。
“大家继续吃饭啊,我忙了大半天做的菜,你们可得赏脸吃完哪!来,田金叔,再多吃一个‘肉’丸子!”莫黛加了一个红烧‘肉’丸子放进田金的碗里。
田金有些看不透莫大溪了,这孩子是怎么了,人家都骂上‘门’来了,她还能心安理得地吃饭,啧,难道是害怕了?有可能!他可是听说以前的莫大溪最是窝囊没能耐,不敢与外人大小声,却在家里摔桌砸碗,典型的窝里横怂包!
“八斤嫂,你也吃啊,瞧你碗里的粥还未喝完呢!”莫黛笑望着莫八斤,莫八斤心里梗着一口闷气,根本吃不下,但在莫黛的眼神注视下,她还是端起碗唏哩呼噜一口气喝完,然后用手抹了把嘴。
“大溪,我吃完了!”莫八斤像个听从命令的小兵一样向莫黛报备。
莫黛又一扫其他人的碗,立时的,所有人都端起碗唏哩呼噜地喝粥,然后落下碗筷。
“大溪,我也吃完了。”田金一边嚼着‘肉’丸子一边含糊道。莫桂‘花’一家包括三只猫也纷纷表示自己吃完了。
再看许韶林、莫无云和莫无风也落下了碗筷,只剩下莫小羽和莫小翼两个小的还剩小半碗的粥没吃完。两个小的也不示弱,也赶紧端起碗猛喝,喝完后将小碗递给莫黛瞧:“娘,我,我也吃完了!”莫无云和莫无风赶紧掏出帕子替他们拭嘴。
莫黛叹了口气,放下碗,站起身轻飘飘地来了句:“既然大势所趋,众望所归,我不动手,岂不甚没面子?”说完,还没等众人有所反映,便抄起‘门’后的擀面杖冲了出去。
大‘门’一拉开,扬起擀面杖就朝严观严令的身上打去,不打头脸,不打腰背,专打后‘臀’及小‘腿’,而且一打一个准,追得严观严令直跳脚,接二连三地嗷嗷惨叫。
田金、莫八斤以及莫桂‘花’一家全都傻愣愣地看着莫黛追着严观严令打,一时间缓不过劲儿来,你说这莫大溪怎么就这么突然呢?前一秒还心平气和地让大家吃饭,后一秒却抄着擀面杖冲出去打人,那脾气发起来当真是毫无预警,出人意料,落差忒么大了!
许韶林、莫无云和莫无风也有些傻眼,吃饭时见莫大溪甚是平静,让他们几乎以为她又像以前一样忍忍就过去了,谁能想到她还有这手啊?
莫黛出手自然稳准狠,杖杖落在软‘肉’上,不伤骨,但揍得你内出血,每一杖下去,严观和严令便发出一声凄惨哀号,到最后二人被揍瘫在地连连告饶。
此时天‘色’尚未全暗,众人朝严观严令二人瞧去,见他们上半身完好无损,但‘腿’和后‘臀’已然肿高。
莫黛面无表情地将那擀面杖在手上把玩了一圈猛地朝地上一磕,冷声道:“敢跑到我莫大溪家‘门’口撒野,你们该感谢我手里拿的是擀面杖而不是菜刀!”
莫无云听了,不禁一抖,他可是见识过莫大溪动菜刀的模样,虽然她未真的砍人放血,但那明晃晃的菜刀自人身体一圈走过,是人都害怕自己身上的‘肉’会被不小心割去一块,而当初莫如那痞子可是被吓得大小便都失守了。
田金从未见过有谁打人还能打得这般毫不拖泥带水的,让他忍不住想起几个词,优雅,干净,还有爽!
严观严令一见自家妻主莫八斤出来了,嗷嗷哭叫着:“妻主,莫大溪她打我们呀,你要替我们做主啊……”
“闭嘴!”莫黛的擀面杖猛地指向他们的脸,“今日上我家‘门’口来大骂闹腾的可是你们,我揍你们算是给你们一个警告,我莫大溪不是好惹的,日后若是再敢来闹,我也不想费力打你们了,直接将你们扭到族长那里告你个‘私’闯民宅,图谋不轨!”
莫黛见他们听到族长二字有些胆怯,继续道:“今日田金叔也在,我便与你说道清楚。你们今日合起伙来欺我相公无轻,害他大出血,差点一尸两命。但凡你们还有点良知,也不会在今日闹上我家‘门’,明里暗里辱骂我相公!你们该跪在我家‘门’前忏悔愧疚替我家相公祈福!好在无轻和孩子平安无事了,若是出了一点差池,我要你们的命!”莫黛手里的擀面杖又朝严观严令二人的脸上指了指,吓得他们赶紧向后撤开脸。
“今日打你们算轻的,我可告诉你们,你们别以为无轻和孩子没事了你们就能心安理得了,那日你儿子莫一心自己跌倒磕出一点鼻血,你都能跑到桂‘花’嫂家‘门’口栽赃陷害是大猫打的,并以此为借口讹去桂‘花’嫂家二十多个‘鸡’蛋,今日无轻身上流下的血可比你儿子流的鼻血多出好几十倍不止,我也不要你们出太多,你们就赔偿我家一千个‘鸡’蛋吧,放心,我这人甚是和善,不急于要你们一次‘性’赔清,你们每日有多少就给我送多少,记着数,直到还清为止!田金叔在此,可以为我们做个证,我的要求可不算过分!”
莫黛此言一出,严观严令傻眼了,一千个‘鸡’蛋,二文一个,那便是二两银子啊,这可恶的莫大溪是要让他们一家大小不吃不喝一年都为他们赚‘鸡’蛋吗?
“莫大溪,你,你欺人太甚,我们家那么穷,哪里还得起一千个‘鸡’蛋?”严观顾不上害怕,冲莫黛大吼道。
“我欺人太甚?呵,真是贼喊捉贼,‘奸’喊捉‘奸’,我可告诉你,无轻他出了那么多血,别说一千个‘鸡’蛋,便是一万个也补不回来!田金叔也在,他比谁都清楚,无轻他差点就没了,你晓得吗?晓得吗你!”
田金起先也觉得莫黛要一千个‘鸡’蛋有些多了,毕竟普通的一户农家,一年也攒不下二两银子,但再一听莫黛说到莫无轻差点没了时,他也不禁有些动容,无轻那时真的是没气了,是莫大溪不放弃才叫醒了他。
“八斤家的,我看大溪的要求不过分,你们就慢慢还上吧,也算是补偿无轻了!这回是个教训,下回别再冲动了,还有,收敛一下你们俩的破嘴!”田金最后说道。
严观严令一听族长的大相公田金这么说了,立时嚎啕大哭起来:“啊,这还要不要我们活了……爹啊,你快显显灵啊,我们家被人欺负啊,我们家哪里还得上一千个‘鸡’蛋啊……莫八斤你是死的啊,你就由着莫大溪他们欺负我们啊……”
莫黛一听,心里也来气了,死不悔改的东西,真想撕烂他们的嘴,不,是用针线给缝上,刚想再说点狠话吓吓他们时,却听半天不吭声的莫八斤大吼了一声:“别哭了!这‘鸡’蛋我们还!”
“啊呀,你这死人,我们哪里还得上,就凭你拿着锄头死磕那点地种来的粮食哪里够啊……”
“还不上也得还!这都是你们造的孽!”
“你,你,你敢骂我们,你这作死的,我们跟你拼了……”严观严令拖着肿胀的小‘腿’朝莫八斤身上扑打,莫八斤再好的脾气也终于发火了,甩手就是一人一巴掌。
“都给我死一边去,你们不愿还,那我休了你们,我自己带着孩子还!”
“你,你要休我们……啊呀,不活了不活了……没天理了,爹呀,你快睁开眼看看哪,莫八斤这死鬼她不但打我们,她还要休了我们哪……”
莫八斤真的来气了,一把夺下莫黛手里的擀面杖冲着那二人就挥了过去,莫八斤的手头可就不知轻重了,挨着哪打哪,不一会儿就将那二人打得鼻青脸肿直哭着再次告饶。
莫八斤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看着自家相公被打瘫在地,那两条小‘腿’已然肿得比大‘腿’还粗,那脸青肿得辨不出模样来,奇怪的是她竟感觉不到一丝的心疼,反而觉得浑身舒坦。
自打娶了他们回来,她可是日日遭嫌弃,天天被臭骂。她不是打不过他们,但死去的爹娘说过,家和万事兴,相公们为你生孩子‘操’持家务,偶尔发发牢‘骚’抱怨抱怨你忍着就是,作为一家之主,得有气量去包容相公们。然,她的闷不吭声非但没让家和万事兴,反倒让严观严令愈发变本加厉,而她在村人的眼里也由老实巴‘交’变成了夫管严的怂包窝囊废。可怜见的,她只想踏踏实实种田过日子,她不想整日打相公,揍小孩,有事没事就闹上一阵,她想要一个安生和睦的家有错吗?
今日打过他们之后,她好似有些明白了,有时候,安生和睦是需要打出来的。
莫一心和莫一意两个孩子也被自家老娘今日首次的发威吓得呆住,脸上的泪水鼻涕还未擦去,半天才感觉有鼻涕流到嘴边,他们便用力地一吸,再下来时就再吸,实在吸不上去了,便抬起袖子一抹。
众人也没料到莫八斤今日会发飙,将严观严令二人揍得甚惨,那架势是打算要重振妻纲了吗?
莫八斤揍完相公,转身又将擀面杖‘交’到莫黛手里,一脸坚定道:“大溪,放心,那一千个‘鸡’蛋我一定会还的,只是可能没那么快……”
“八斤嫂,我不急,你自己记得督促一下那二人便可。我还是那句话,一码归一码,八斤嫂今日帮了我家忙,我甚是感‘激’,无云,去把葱油饼包五张外加十个‘肉’丸子给八斤嫂带着,她今日没怎么吃饭!”
莫无云点头,转身进了饭厅,不一会儿便用油纸包了饼和‘肉’丸子出来,莫一心和莫一意一见,立时馋得直流口水,大猫见了甚是得意地觑了他们一眼,他可是吃了两张饼两个‘肉’丸子呢,大溪姨做的葱油饼和‘肉’丸子就是好吃!
莫八斤拿着葱油饼和‘肉’丸子,忽然感动得眼圈红了红,她家相公差点害了莫无轻,可莫大溪不但留她吃了饭,走时还送葱油饼和‘肉’丸子,这真是……唉,严观严令的良心真是让狗给吃了!
“大溪,你家小秧田剩下的地还是让我来整完吧,否则我心里过意不去,就这么说定了!一心一意,咱们回家!”莫八斤说完便喊上两个孩子走了,却独独不理她那两个被揍得惨兮兮的相公。
“欸?妻,妻主?你,你等等我们啊……”严观严令也赶紧自地上爬起身,低着头,一瘸一拐地跟在莫八斤的后头。
田金见闹事的走了,也便要走,临走时,莫黛硬是将两包点心并二十个‘肉’丸子塞给他,那点心正是从史宅带回来的喜点,也是许韶林打算送给族长却没来得及送出去的,这回正好天时地利一起送了。
莫桂‘花’家早前有收到许韶林分给他们的一些猪‘肉’鱼‘肉’什么的,但这回,莫黛还是让莫无云又包了十张葱油饼并二十个‘肉’丸子让三只猫抱着回去。莫桂‘花’一家也感恩,心里愈发觉得莫大溪一家人值得结‘交’。
莫黛忙活了半天炸的‘肉’丸子,煎的葱油饼,就这么分没了,看着许韶林、莫无云和莫无风以及两个小的多少有些舍不得的‘肉’痛表情,莫黛笑了笑:“食物做出来就是要吃的,咱家吃不完自然要分给别人吃,放心,吃完了咱再做就有了,走,没吃饱的再去继续吃一吃!”
许韶林、莫无云和莫无风皆被逗笑了。
这时,屋里传来小婴儿莫小满幼猫儿似的哭声以及莫无轻哄着小婴儿的声音。莫黛赶紧进灶房将那温着的六个白水荷包蛋并一大碗山楂粥端出来:“爹,无轻醒了,我把吃的给他送过去。”
“哎,让无云送去吧,你自己还没吃饱吧!”
“我吃饱了。对了,爹,无轻一次吃六个‘鸡’蛋可以吗?这产夫坐月子时究竟该吃些什么,又注意些什么,你都跟我说说,我回头就给无轻做去。”
许韶林正想回话,却听莫无云道:“妻主,你不用太担心,其实产夫也没多少要忌讳的,跟大家一样吃饱就行了。碗给我吧,我端去给无轻,妻主你也累了一日了,浴室的水我和无风已经帮你烧热了,你赶紧去洗洗早点歇吧!”
看着莫无云纤瘦的背影,再瞅瞅同样纤瘦的莫无风,莫黛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大声说了句:“无云,无风,以前你们生孩子时让你们受苦了,若是以后你们再生孩子,我一定把你们养得胖胖的!”话出口的一瞬间,莫黛忽然又后悔了,什么再生孩子?那岂不是公然在说她要与他们那啥啥吗?吾之老脸啊!
闻言,莫无云的背影一僵,随即便匆匆地快走几步推‘门’进了莫无轻的房间,而莫无风这孩子尚未反应过来,只是听了莫黛的话后觉得甚是感动,心窝暖暖的。
许韶林笑眯眯地望着莫黛,虽不言语,但那眼神却将莫黛瞬间秒杀。
莫小羽问:“娘,爹要再生个小弟弟吗?”
莫黛:“……”
*
翌日,莫黛来到福满堂,照旧是到二楼包厢写话本子,直到午时才停手,下楼来正准备回去时被萧笑喊住。萧笑跑到后院自己的住处,很快便抱着一坛牛炼‘乳’并一包点心出来。
“大溪,这是萧笙让我带给你的,昨晚我将那兔子点心售卖的情形说与他听后,他甚是开心,直夸你有本事!对了,大溪,你近来有空吗?萧笙说想亲自听听你说的那个白兔的故事……”萧笑说着说着声音便低了下来,眼神左右忽闪,就是不与莫黛对视。
莫黛感到好笑,姑娘啊,没有说谎的能耐就别说,省得自己尴尬!
“我后日过去吧,你要与房掌柜请休吗?”
“当然,现下掌柜的已经不管我了,我爱请几日她都准,就是扣工钱呗,我想过了,以后我便跟着萧笙学做点心了,等我们赚的钱多了,我便帮萧笙盘个糕点铺!”萧笑说到这里,抓着后脑勺有些羞赧地笑了笑,“大溪,你会不会笑我痴人说梦啊?还未学会爬便想着跑了!”
“才不会!我相信你能做得到!”莫黛拍了拍萧笑的肩膀,接过那坛牛炼‘乳’和点心,“替我多谢萧笙了,这点心小家伙们甚是喜欢,而且无轻昨日又生了个小婴儿,这坛东西正好给他补身体!”莫黛终是无法按照许韶林说的那样说出不要点心的话,总感觉人家一片赤诚之心,自己理当欢欢喜喜接受,考虑那么多反而不美。
闻言,萧笑愣了愣,然后大叫一声:“生了?”
莫黛笑着点点头,而这时房凌经过不由地问了句:“萧笑你作死呢,喊那么大声作甚?对了,什么生了?”
“掌柜的,大溪相公又生了!”萧笑显得甚是‘激’动,就好像是她自己的相公生了一样。
“哟,我说莫大溪,你丫头能耐了,对了,生的是男是‘女’?”
“男娃。”
“可惜啊,不过反正你们还年轻,多生几个,直到生出‘女’娃为止!”房凌摇头表示遗憾,同时也感到心理平衡了,“唉,我家相公想来是生不出‘女’娃了!”
“掌柜的,您也不老,可以再接再厉嘛!”莫黛说。
“我一直都在努力啊,可惜,连生了六个都是男娃,唉!”房凌哀叹一声,背着手上了二楼,而莫黛却因她的话而呆愣住,同时为将来那个要娶房凌家六个儿子的‘女’子表示深切的同情,六个呀,老天,忙得过来吗?
萧笑并没有莫黛想得那么多,于她来讲生多少孩子都正常,相公一多,孩子自然多。
“大溪,你又得了个娃,恭喜你了,改日我一定去你家看看他!”
“好,我等着你!”
莫黛离开福满堂直接就去了卖‘肉’的铺子,买了二十斤鲜‘肉’,又买了二斤排骨,将那猪肝猪腰子也各买了一些,卖‘肉’的老板娘姓丁,人称丁大娘,因莫黛时常来买‘肉’,而且每回都买甚多,她自然对莫黛这个老客户热情有加,每回都会多给一些‘肉’,见莫黛没带筐也没带篮子,便主动送了一只竹筐给莫黛装‘肉’。
猪‘肉’买完,莫黛又去买了一条约‘摸’三四斤重的鲫鱼。早前她因为自己不大爱吃鱼,是以也极少买鱼,但貌似鱼‘肉’的营养价值较高,尤其是对孩子的发育来讲,看来她以后还是尽量克服自己的不喜欢,多买鱼做给家人吃。
路过卖首饰的店铺,莫黛又走进去为三个孩子各买了一块代表平安的‘玉’石坠子,暖白‘色’的,环形,上头用红绳拴着,‘摸’在手里光滑温润,莫黛还特意让店铺里的工匠分别在‘玉’石上刻了羽、翼、满等字样,每个‘玉’石坠子要一两银子,算是莫黛能够接受的价格,至于那些小金锁,小银镯什么的还是等她再多赚些银钱再来考虑吧。
莫黛快到家‘门’时,见许韶林正将一人送出‘门’外,而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莫阿‘春’。
莫黛直觉提高警惕,迎向莫阿‘春’笑着道:“大堂婶稀客呀,是来探望我家无轻的吗?”
莫阿‘春’被莫黛问得一愣,她哪里是来探望无轻的,她是来告诉许韶林她家的三个儿子要出嫁了,就在十日后,届时亲戚什么的多少可得出点彩头,虽然没有酒宴。
“呵呵,大溪回来了呀,我已将事情告诉你爹了,我这就要回去了!”莫阿‘春’干笑了两声离开,临走时还冲着莫黛背后的竹筐瞅了瞅,她看到了,那里装的是‘肉’,这莫大溪,真是白眼狼,如今自己家里有钱了,吃好喝好的,也不知孝敬一下长辈,没良心的东西!
莫黛自然将莫阿‘春’看向‘肉’时的贪婪目光看在眼里,故意从她眼前走过,扶着许韶林进‘门’,轻飘飘地说道:“慢走,不送!”然后是“咣当”一声关‘门’落闩。
莫阿‘春’被莫黛的态度气得够呛,但又想让许韶林出彩头,只能忍。
许韶林也知莫黛是生气了,但莫阿‘春’主动上‘门’来,他总不能将人拒之‘门’外吧!于是将莫阿‘春’来家里的动机说给莫黛听。
“大溪,你说我们该出多少彩头才好,你拿主意,爹听你的!”许韶林有些讨好地看向莫黛。
莫黛有些内疚,卸下背上的筐,拉着许韶林的胳膊道:“爹,我不是在生你的气!我只是在想这人啊真是不要脸起来举世无敌,她怎么好意思还敢上‘门’来暗示让我们出彩头?当年我和无云无风无轻成亲时,她们可是连根‘鸡’‘毛’都没出!无轻昨日生了孩子,我不信她没听说,有脸上‘门’来要彩头,却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像这种良心被狗吃的老货,我一文铜板都不愿给她!”
许韶林默了默,虽然他也不想出彩头,但是不出又不合规矩,尤其是现下家里盖得这般好,若是不出,一准会被村里人说道闲话。
莫黛不忍心看到许韶林为难的表情,叹了口气道:“爹,你想的我都知,放心吧,这事‘交’给我,我定然办得妥妥的,不让村里人说闲话!来,笑一个嘛,爹笑起来最好看了,无云无风和无轻都比不上呢!”
许韶林看着莫黛反过来讨好他的表情,忍不住伸手点了点她额头:“你这丫头连爹都敢取笑了,没大没小的!”
“有吗?我怎么不知?”莫黛一脸无辜状。
许韶林这回是真的被逗笑了:“说不过你!”
这时,莫无云和莫无风自莫无轻的房里走出来,帮莫黛将筐里的东西拾掇出来,见莫黛又买了那么多‘肉’和排骨,莫无云忍不住说了句:“妻主,家里还有好多咸‘肉’。”
“那是咸‘肉’,这是鲜‘肉’,不一样。对了,午饭做好了吗?我饿了!”
“做好了,就等妻主回来呢!”莫无风笑着说,“两个小的在桂‘花’嫂家玩,我去将他们喊回来吃饭!”
“行,那我先去看看无轻和小婴儿。”莫黛走进莫无轻的房间时,莫无轻正躺在炕上睡着,小婴儿裹着包被睡在他里边。
莫黛探过身去抱小婴儿,她前世听说过不足月的小婴儿体温低,要由大人时常抱在怀里暖着才行,不知这里有没有这种说法。莫黛将小婴儿抱在怀里,小婴儿闭眼睡着,她伸出一根手指轻点小婴儿的小鼻子,小婴儿只动了动小嘴之后继续睡。小婴儿长得像莫无轻,就不知他睁开眼时是否也和他爹一样明亮得似火在燃烧。
莫黛想起自己买的三个‘玉’石坠子,于是从袖子里‘摸’出来,正打算辨认上面的字时,突然听到莫无轻的声音传来。
“你在做什么?”
莫黛回头看向莫无轻,脸‘色’仍有些苍白的他说话的气势似乎也降弱了不少。
“醒了?给,帮我从中挑个满字的坠子出来。”莫黛将三个坠子递到莫无轻手里。
莫无轻愣了愣,看着掌心的那三个暖白‘色’的坠子,他知道那是代表着平安的配饰,一般稍微富足一些的人家都会给孩子买,但一般都是给‘女’娃买,男娃是没有的,没想到莫大溪居然会给家里的三个男娃买。
莫无轻挑出刻有满字的‘玉’石坠子递给莫黛,莫黛索‘性’将小婴儿放到他旁边,然后将坠子拴在小婴儿的脖子上。莫黛俯身时,背后黑长的发丝划过肩部垂到莫无轻的脸上,一瞬间,一股淡淡的馨香味道飘入他鼻间,而那发丝柔软顺滑,随着莫黛的动作,轻轻在他颊边滑动着,痒痒的酥酥的麻麻的……
“好了!可他如此幼小,不知这坠子戴上去会不会太重?”莫黛重新将小婴儿抱起来,发丝也在一瞬间撤离莫无轻的脸颊,莫无轻又愣了愣,心里一瞬间竟涌上些许留恋不舍来。
“戴都戴了还担心这个作甚?”莫无轻略有些别扭地回道,见莫黛抱着婴儿时小心翼翼的模样又有些好笑,不过是个男娃,瞧她宝贝的!
“也是。”莫黛抱着小婴儿在屋里踱了一圈,听到外头传来莫小羽和莫小翼的欢笑声,便问莫无轻道,“我们待会儿要吃午饭了,你想吃什么?”
“有什么吃什么。”莫无轻觉得这个问题甚蠢。
“我买了鲜‘肉’,准备做清蒸丸子给你吃,还要煲排骨汤给你喝,猪腰子你是想吃爆炒的还是加了姜片清汤煮的?还有猪肝,我打算做软炸肝尖,油炸的东西你可以吃吗?”
莫无轻不由地有些羞恼:“你作甚买这么多吃食,你当我是猪吗?”
莫黛一本正经地看着他:“你错了,猪才不吃猪‘肉’呢!”莫黛忽然就想起了丸牛,心情一下子有些低落,赶紧又自我调适一番,继续道,“我还买了鱼,鱼‘肉’做成鱼丸子,鱼头再买些豆腐来炖汤,听说鲫鱼汤下‘奶’,是也不是?”
莫无轻听得呆住,这‘女’人,这‘女’人真是不要脸,居然说什么下‘奶’,哪有‘女’人家会过问相公此类事的?
莫无轻一时羞窘难耐,索‘性’用被子‘蒙’住脸,在被子里闷声闷气地骂道:“‘色’‘女’!不要脸!”
莫黛也愣住,莫无轻的反应也太过强烈了,她又没说什么不是吗?再说她‘色’谁了?不要脸又从何说起?
“咳咳!”莫无云忽然在‘门’外咳了咳,而后听他说道,“妻主,吃饭了。”
莫黛的嘴角‘抽’了‘抽’,她怎么发现莫无云这孩子老喜欢听人壁角呢?而且还是默不吭声地听完才会以咳嗽声提醒人家他有在偷听,这习惯可不好,得改!
莫黛俯身将小婴儿又放到莫无轻的身里边,起身时,恰巧遭遇莫无轻这厮也掀开被子要起身,于是就这么撞到了一起,而且还那什么比较狗血地撞到了一起,莫无轻的牙齿碰到了她的鼻子,而她的牙齿则咬上了莫无轻的下巴……
“吱嘎”一声,‘门’适时地被推开,莫无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情形。
一瞬间,莫黛感觉有一阵冷风飕飕地吹过她的后脑勺,好吧,她姑且也算是‘色’过一回了。
吃饭时,饶是莫黛将两个孩子的‘玉’石坠子分别‘交’到莫无云和莫无风的手里,也没能让他们僵硬的表情有所缓解。
许韶林虽然觉得尴尬,但转而又想身为一个长辈必须得与小辈说清楚,以免他们行为不当伤身,于是意味深长地说道:“大溪啊,无轻现下的身体不适宜与你那什么……你如果想要那什么的话……无云和无风可以与你那什么……”
被点到名的莫无云和莫无风如同被电击了一般,身体猛一晃动,差点晃掉了手里的饭碗。
莫黛认真地说:“爹,我没有……”
许韶林表示理解:“大溪,这不怪你,身为‘女’子,有这想法是正常的,你可以有……”
莫黛的认真一瞬间崩溃瓦解,哀号道:“爹呀,我真没有!”
这下换许韶林疑‘惑’了:“大溪啊,为何啊?难道你不欢喜无云无风吗?今日无云收拾你带回来的东西时,爹看到了,你怎么又要那个萧笙的点心了?唉,你若是欢喜人家,爹和无云无风无轻也不会反对的,娶了吧!”
这顶大帽子一扣下来,莫无云和莫无风深深地沉默了,而莫黛则想哭了。
此时,流岗镇东街尽头的某座小院内,正给公羊挤‘奶’的萧笙忽然凭空打了个喷嚏。
萧笙端起大半碗羊‘奶’站起身,这头公羊的‘奶’水不多了,以后只能靠溪口村那头公牛了,看来还得到附近找找有没有其它产‘奶’的公牛。
萧笙将大半碗羊‘奶’倒入东屋灶房的一只陶罐内,然后再用碗扣上,留着等会儿做成炼‘乳’。紧接着,萧笙又掀开锅盖,里头还温着早间吃剩下的一碗糙米粥和一个粗面馒头,萧笙愣了愣,而后又笑了笑,若是姐姐萧笑在家一准又要数落他忘记吃午饭了。
萧笙走到水缸边舀水洗了手,将锅里的粥和馒头拿出来端到桌子上,又从一旁的坛子里夹了些酸萝卜出来放在小碗里,就这么站在灶房里将午饭给吃了。吃完后顺手便将碗筷洗了放到碗橱里。
萧笙走出灶房,继而走向堂屋,将一旁的针线篓拿过来放到方桌上,他便坐下来开始刺绣,绣着绣着他的思绪又飘远了,不禁想起姐姐昨晚回来说的事情。姐姐前言不搭后语的,“莫大溪真牛”这句话来来回回说了好几遍,说到那白兔的故事时,却又断断续续,半天只总结道,那只白兔救了点心铺的老板娘什么的,倒不知莫大溪说那故事时是何种神情,说出的故事又是何种得‘精’彩感人,才会让人一下子将一百只点心全买了……
想至此,萧笙忽而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他又不是没见过姐姐痴恋而不得的痛苦模样,他可不想步上姐姐的后尘,罢了,命该如此,趁早死心吧!
萧笙正想着,忽然听到萧笑在外头拍‘门’的声音,他赶紧过去开‘门’,在见到萧笑一脸惊喜又‘激’动的模样时,疑‘惑’道:“姐,发生何事了?”
“大,大溪的三相公生了,我等不及到晚上再回来告诉你,就先跑回来了!”萧笑笑呵呵地说道。
闻言,萧笙一愣,心里跟着一痛,脸‘色’也瞬间白了白。然,始作俑者本人却不自知,越过萧笙朝院里走:“萧笙,你有好好吃午饭吗?”
“嗯……”
“那就好!我跟你说,大溪说后日过来咱家!”
“姐,你又请休了?”
“是啊,掌柜的准了,掌柜的说了,我现下的首要任务是帮你‘弄’福星兔点心,至于小二娘的差事,没事时我就去做,有事时我随时可以走开,掌柜的已经另外招人了。”
萧笙蹙紧眉头,姐姐这个一根筋,她根本就是被那房掌柜变相辞退了吧!
“萧笙,大溪说她相信我能赚够钱替你盘下一间点心铺子,她支持我!”
“是吗?”
萧笑见萧笙一脸敷衍的模样:“萧笙你别不信,大溪看人甚准的!”
萧笙无语了,自己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姐姐!
“萧笙,我看得出来,大溪对你是特别的……”
“哦,特别。”
“真的,我每回说到你,她眼神里都透着担忧,分明是在挂心你!”
“我倒不知姐姐你还会看人心了?”
“我是旁观者清,哪像你这个傻蛋,傻傻的不愿见人家,你应该趁热打铁,死缠烂打霸上大溪!”
“姐!”
“怎么了?”
“我是你弟!”
“我晓得啊!”
“亲的!”
“当然是亲的呀,怎么了,有人说我们不像吗?”
萧笙觉得自己才是蠢了,居然试图与姐姐说道理,罢了,随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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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天,我以后都要这个时间上传了吗?
远目,万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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