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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皱眉道:“这样做太危险,夜里山风又冷又大,还要防止老虎、毒蛇、狼,还有女野人,再说陈长老有枪,我们……”
“瑟曼被袭击过两次,身上有好几处伤,她跟你们一起埋伏,”钱伯斯简洁地说,“还有问题吗?”
“我始终不认为这是个好的计划。”我说。
方舟安慰我道:“没关系,有枪在手安全些……”
钱伯斯打断他的话:“很抱歉,你们两人没有枪,枪由瑟曼掌握,这次的目的是活捉陈长老,一支枪足以构成威慑。”
我努力争辩:“这样不公平,你不能忽视我们的生命安全。”
“我已经决定了!”
“那么我再提最后一个要求,”方舟道,“从人道主义出发,请借件衣服给容小姐披上,外面很冷。”
是的,虽是初夏时分,山里昼夜温差起码有十多度,白天单穿衬衫还觉得热,夜里再加两层衣服还冻得直哆嗦。山野的风如同无孔不入的水银,一点点,一丝丝从四面八方渗入毛孔,渗入骨髓,渗入神经,让你不知不觉间散失掉热量,然后全身乏力昏昏欲睡……
我们潜伏在小木屋右侧对面20多米处的石堆凹处,三个人挤成一团。屋子前后各燃了一个篝火,这是我力争后钱伯斯勉强让步答应的,既能阻止一些野兽靠近,又可以清楚地观察小木屋四周的动静。
由于靠得太近,瑟曼身上的香水味直冲鼻子,我忍不住捂住嘴打了个喷嚏。
“对不起,”我抱歉道,“香水味……好香啊。”
“法国尼可丹雅家族生产的,我一直使用这种香水。”瑟曼道,并无夸耀的意思。
方舟忽道:“我知道下午陈长老为何识破埋伏提前撤退,因为香水,当时他处于下风口,他站着不动并不是看屋子,而是嗅风中的香水味。”
“那……现在怎么办?”瑟曼不安道。
“没关系,就算他闻到也只当你在屋内,只要里面人数符合下午他见到的,不会想得太深。”
“但愿如此。”瑟曼叹道。
运气还算不错,就在我们被山风吹了近三小时快冻成肉干时,一条人影出现在视野之内。
他的动作很灵巧很小心,以高低起伏的山石隐藏身形,一点点接近小木屋。每向前推进一步都在远山野兽的嗷叫声中进行,没有一丝声息。
一阵山风吹过,屋后篝火被风刮得暗了暗,就在同时他一个箭步窜到后窗下,直起身子慢慢靠近窗户,将脸贴在窗沿边朝里面张望,接着矮身移到另一个方向再看,像是核实人数。磨蹭了好一会儿,蹲下身从怀里掏出个长长的管子,试图从窗户伸进去。
不好,他想使用迷香!
“行动!”瑟曼大叫一声,首先冲出去。
那人听到动静立即扔掉管子撒腿就跑,瑟曼和方舟齐齐挡住他的退路。他返身朝相反方向跑,尹师兄和章蔼和从屋子里出来并朝天开了一枪。他又退了回来,气势汹汹地打算从瑟曼的位置硬闯。
瑟曼做了个让人意外的动作,她将手枪插回腰间,徒手迎上去。
那人挟着冲势飞起一脚,瑟曼左手拨开攻势,闪电般转身右掌击在他腰间。那人惨叫一声摔倒在地,吃力地扶着石头爬起来,瑟曼并不乘机攻击,双臂环抱看着他。那人调整一下姿势,双拳又狠又快地当胸而击,角度刁钻,力道雄浑,显然吸取了刚才仓促上阵的教训。瑟曼微退半步,让开拳风,突然撩起一脚重重踹在他的腹部。那人惨叫一声,半跪在地上捂着肚子,半天都没能再站起来。
两次较量均一招制敌,无论对手是谁,这份功夫已足以让人赞叹,联系钱伯斯的出枪速度,这对父女的真实身份确实值得怀疑。
大家都围上前,这才发现此人不是陈长老,而是琛哥,生性多疑的陈长老还是没有亲自出马。
与吉耿阳刚刚被擒后有问必答的态度相反,琛哥哑巴似的一言不发,不管问什么问题,他只是用桀骜不驯的眼神对视,好像一旦挣脱束缚能将对方吞下去。
但有吉耿阳同意带路,琛哥拥有的资讯不再重要,章蔼和和风细雨地问了几句没反应后不再理他,径直打开电脑看回忆录去了。
林春晓将捡来的铜管当做宝贝似的玩来玩去,还准备试着吹几口,吉耿阳说千万别吹,这是越巴族最神秘的武器,叫迭魄香,里面装着独特配方熬制的迷药,吹出来整个屋子的人都得趴下。林春晓吐吐舌头。
钱伯斯拿着地图与瑟曼对坐在桌前,低声叽里咕噜个不停。凭大学英语八级水平,我很快听懂了大概,原来他们为如何处置琛哥而争执不下。瑟曼认为琛哥对寻宝毫无用处,留在身边既麻烦又容易产生危险,不如一枪杀了随便找个地方埋掉——这个女人可不是一般的心狠手辣,很难想象她与文质彬彬的章蔼和怎么走到一起的。钱伯斯则担心随意杀人会引起大家反感,也对自己的处境不利,何况吉耿阳是个老狐狸,躲在暗处的陈长老也始终是威胁,把琛哥押在身边能有效牵制住两人,让他们不敢乱来。
老奸巨滑的家伙,他不像历史学教授,更像足智多谋的黑帮老大。
瑟曼没有被说服,强调团队规模与控制能力的问题,我明白她是暗示目前进山队伍过于庞大,而核心只有钱伯斯、她和章蔼和三个,章蔼和又不具备威慑力,面对五个异念分子,万一局面失控将无能为力。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展开辩论,谁也说服不了谁,我越听越困乏,终于躺到方舟怀里沉沉入睡。这一夜睡得特别香,直到他用力将我摇醒,睁眼一看天已大亮,所有人都坐在屋外。琛哥和吉耿阳并排坐着,两人手指被指铐铐在一起——看来钱伯斯说服了瑟曼。
尹师兄做了几个伸展运动,有意无意站到他们面前道:“今天去马鞍峰,下一站是哪儿?”
吉耿阳自然看得出尹师兄在团队里是二等公民,睥睨他一眼不作答。
尹师兄笑了笑,边转身边自语道:“首领墓穴不就在茶明峰吗,算什么秘密?”
吉耿阳像被人捶了一拳,失声“啊”了一声,表情错愕地看着尹师兄。
钱伯斯等人都停止手中的事情慢慢围上去。
林春晓道:“不可能,墓穴不可能在那儿。茶明峰是长晖山最北端的山峰,周围区域都是沼泽,无路可走,唯一的通道在西侧,必须从观音峰上去连爬七个山峰,经过一条长达一千四百米的狭长山道,所以它是长晖山区最孤独的山峰,几乎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我们越巴族人又称它作死亡之峰,几百年来从未有人进去过。”琛哥瓮声瓮气地开了金口。
章蔼和扶扶眼镜道:“只要有路,理论上就能过去,困难与否是另一回事。”
林春晓摇头道:“如果你看过那条一千多米长的山道就明白了,山道修在九百多米高的悬崖中段,最宽处不足一米,最窄只有二三十厘米,行走时身体必须紧贴山壁,双臂抓住山壁上突出部分慢慢移动,这种情况下,你想想,首领的继承者能独自背死人和陪葬品过去吗?”
“尹,先说说根据什么资料判断出的?”钱伯斯目光闪动。
尹师兄从他手里拿过地图:“一项秘密之所以能存在几百年,必定有其超出逻辑的地方,否则不可能挡住那么多盗墓贼……当年章炯笙工兵连进山爆破,越巴族人听出声音来自北山区,由此判断有人盗墓,说明首领墓穴的大致位置在越巴族内部不是秘密,再看北山区的地形,马鞍峰和双鹤峰之间形成一座天然迷宫,迷宫北面是茶明峰。工兵连为何炸迷宫地区?吉荣峰和罗际为何到迷宫里探险?归根到底只有一个可能,迷宫之中有条捷径通往茶明峰!”
“你胡说!”吉耿阳声嘶力竭大吼道。
第二十章 瑟曼的镜子
尹师兄面色一沉:“我哪个环节胡说了,你能拿出令人信服的证据?大家都知道你盗过古墓,而且技术高超,可你知道我研究过多少古墓?从春秋战国王室墓到清末民间高官墓,单图片资料就看了三千多张,更不要谈满满两大箱文字材料,你那点道行在我眼里不值一提!”
吉耿阳脸涨得通红:“盗墓不是用眼睛看,是要动手做,你看一万本书也抵不上盗一个墓。”
“可是我能从各种信息中分析出首领墓穴在茶明峰,你能吗?”尹师兄平静地说,“你掌握的信息还不是靠你父亲吉荣峰,他是独立团进山藏宝的唯一生还者,所以景副官才千方百计寻找你们父子……”
“不准提那个冷血的刽子手!”吉耿阳恶狠狠道。
尹师兄道:“他是那批东西的守护神,60年来忠实执行章团长的命令守在永埠,铲除一切有可能对藏宝地构成威胁的人,你说他刽子手是不恰当的。”
吉耿阳瞪着血红的眼睛:“他跟我有杀父之仇!”
我批驳道:“不对,我查过资料,你父亲在镇压反革命运动中被查出隐瞒国民党士兵身份,被当做潜伏特务枪决的。”
“告密者就是景允冲!”吉耿阳大吼道,“夹子沟几十户人家长年与世隔绝,根本不知山外这个运动那个运动,也不会有人跑出去举报,只有景允冲……我爸到县城领津贴时碰到过他,当时他还假惺惺问我爸记不记得进山的路,说是要拜祭章团长,我爸没上当,说过去的事最好都忘了,就当没发生过,景允冲干笑几声没说下去……没想到他一直惦记在心里,解放后不知从哪儿找到发放士兵伤残津贴的名单交给政府……”
我诧道:“景允冲是团长副官,级别更高,你父亲为什么没有反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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