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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他耳边响起了蒋介石临行前对他的交代:“找出阴差。”程涛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轻轻点了下头。
梁九凤得到程涛的允诺就开始解释起来:“冥府在人间有三处入口,一处在安徽九华山,一处在山东泰山,还有一处就在四川,这三个地方人间和幽冥会有些混在一起,阴间的恶鬼也比别处多一些,所以阴天子座下的十殿阎王就在人间选了人为他当差,帮他管理介入人间的幽冥之事。在成都历代都有四个阴差,现在也不例外,我爹活着的时候就是一个,他是捉鬼阴差,昨天你看见的那个叶皮影是拘魂鬼使,还有一个是灯笼街上的引路功曹张灯笼,再一个就是春熙路耀华银器店的账房勾魂鬼吏罗百山,现在我爹死了就只剩三个阴差了,要是我爹还在的话,昨天那只长的奇奇怪怪的鬼才不会那么猖狂的在城里连杀六个人呢。”
“原来如此,那你怎么不接你爹的班?”
梁九凤叹了口气说:“我爹禀赋非凡,但我却生下来就是个普通人,没有阴阳眼法力也不强,根本扛不住恶鬼的煞气,我穿红衣服就是为了辟邪,我的名字里嵌了个九字也是因为九是阳数,能冲冲煞气。”
“你背上那只九头鸟也是为辟邪吗?”程涛问道。
“应该是吧,那还是我很小的时候我爹给我纹的,疼死了。”梁九凤想了下突然红着脸说,“你不是没看我嘛,你怎么知道我背上有纹身?”
程涛冷淡的说道:“我只看见那个了。”
“真的吗?”梁九凤不相信的问道。
程涛把脸凑近她说:“你要是希望我看点别的,我可以现在补上。”
梁九凤看着他的眼睛脸一红低下头嘟哝了声:“讨厌。”
程涛轻轻笑了下接着问道:“按你的说法生活在成都这种人鬼共处的地方岂不是很危险?”
梁九凤摇了摇头说:“才没有呢,一般的鬼是不会乱惹事的,恶鬼害人是极偶尔的事情,像这次这个敢在城里连害六条人命,还跑到短爷眼皮底下闹事的我还真是第一次见,连张灯笼都说这次闹事的鬼不是我们这里的,所以我昨天才说那个鬼不是我们本地鬼嘛。”
程涛听了她的话不由皱起了眉头,如果那个鬼真是从外面来的,那么从那个鬼的作案时间推算,它差不多是和自己一起来成都的,如果它是被什么人带进来的,那么那个人有可能在跟自己找一样的东西,虽然他现在并不知道他在找的究竟是什么,但他隐隐觉得事情很不对劲,这离奇的表象后也许隐藏着惊天的阴谋。
“程涛你想什么呢?”梁九凤晃了晃程涛的胳膊。
程涛被她唤回了思绪,他的目光落在梁九凤身上,突然觉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难。梁九凤光顾着和他说话,没注意到被子已经从自己肩头滑落,她□的锁骨就如同浅浅的盛器,温暖的皮肤比昨晚看上去更加诱人。她的身子不够丰满,却如潮湿的处女地一样透着点荒疏,那待开垦的青涩令程涛有些意乱神迷。
“你想什么呢?”梁九凤在程涛眼前挥了挥手问道。
程涛清了下嗓子说:“梁九凤,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怎么样?”
梁九凤点点头说:“好的呀。”
程涛凑近她语气毫无起伏的说:“虽然我现在看上去很冷静,但其实我一点也不冷静,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穿戴整齐,哪儿来的给我回哪儿去,否则后果自负。”
他的话一说完梁九凤的脸立刻更红了,她低下头别过脸去小声说:“那你出去,我穿衣服。”
程涛站起身来把挂在窗台上的衣服扔给她说道:“只有五分钟,你最好快点。 ”
程涛走出来带上了房门,他从房前的井里打上一桶水来,捧起冰凉的井水泼在自己有点发热的脸
上,他终于觉得自己总算又恢复冷静思考的能力了。
“程长官早!”
程涛抬头一看发现是小警卫焦阳正站的笔直的向他敬礼,他直起身子向他微微点点头简单的说道:“早。”
焦阳虽天生不勤快,但是自打他发现他这位长官每天都起的比他早以后,他也不得不学的勤快些。焦阳对程涛说:“程长官,你晓得吗?那个连换奸杀案的凶手落网了。”
“哦?”程涛不由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今天天刚亮的时候,有个男的在警※察局门口要行凶被抓了个现行,然后被抓进去以后就全招了。这种瓜的让人心疼的人都能连害六条人命,这好不科学哦。”
程涛听了他的话若有所思的眯起了眼睛,他猜这个替死鬼应该是阴差找来的吧。他正想着,突然发现焦阳正探头探脑的往他屋里看,他清了下嗓子说道:“你看什么呢?”
焦阳不好意思的缩了下脖子嘿嘿笑着说:“程长官,我听门口的警卫说你昨晚带了个幺妹儿回屋哈?”
程涛听了他的话微微怔了下:他算是服了成都人传播信息的能力了。他平静的答道:“哦,那是我堂客。”
虽然程涛听不太懂四川话,但他大概能猜到堂客的意思。堂客,堂屋里的客人,堂屋是供奉祖宗牌位的家里最神圣的地方,客就是指异姓人,能在家里登堂入室的异姓人,除了老婆还能有谁。
☆、花牌坊鬼市
在民国时的老成都,若是你搭黄包车去米市的话,你跟拉车的一共有三种说法。第一种就是直接说去米市,这么说的一般都是外地人,拉车的都要低看你几分,到了目的地也要多讹你几个铜子儿;比这个老到些的说法就是说去车码头,船码头水码头见的多了,那米市为何又叫车码头呢?原因米市的米都是成都周边的乡下人用独轮车推进城的,四川话管这种车叫鸡公车,鸡公车的轮子是铁箍的木轮,在乡下的土路上走刚好,但是在城里走却容易损伤路面,所以这些鸡公车在米市的入口处都要先卸下木轮子换上胶皮轱辘,等出城的时候再换回来,这些鸡公车换轮子的地方就被称之为车码头。但如果你说去车码头,拉黄包的还是要讹你,因为这么说的一般都是来成都的商人,这些人有钱,多要几个铜板他们也不会计较。如果你不想被讹钱,最佳说法就是说去花牌坊,拉黄包的一听这个说法就知道你是老成都,精打细算又对街道极为熟悉,他必然老老实实把你拉到目的地,一个铜板也不敢多要。
就在米市的深处有一座古老的牌坊,没人知道这座牌坊为什么被建在这里,牌坊上题字的牌匾经多年的风吹雨淋早已模糊不清,柱子上的漆也早掉光了,上面还有巨大的裂缝,整座牌坊看上去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但是这座牌坊却并没有倒,就在柱子上巨大的裂缝里居然长出了一棵紫薇花树,这棵巨大无比的花树顺着牌坊蔓延生长,牢牢的支撑起了古老的牌坊,现在整座牌坊都花树覆盖住了,从外表上已经完全看不出来这是座牌坊,它已经变成了一个紫薇花门洞,因此这座牌坊就被叫做花牌坊。穿过花牌坊去米市可以绕开乱哄哄的车码头,路最为好走。
但是等到夜□临,车码头的鸡公车都散去,米市的店家都打烊之后,花牌坊下却会聚集起几个头戴大斗笠的蒙面人来这里做生意,他们身边都带着面有脸盆那么大的昏暗不清的黄铜镜子,这个深夜里神秘的集市几乎没有什么客人,因为它是一个卖鬼的鬼市。
此时正是夜晚最静谧的时分,整座城市都已经睡了,米市白天的喧嚣都已散去,天上下着小雨,雨丝像无数条细线一样挂在空中,四下里只能听见沙沙的雨声。花牌坊上开满了紫薇花,重重叠叠的紫薇花渲染出了一层层浓淡不同的紫色,宛如印象派的水彩画,淡紫色的小花被雨水淋湿后愈发晶莹剔透,夜风吹过,那些不堪雨露重负的小花就随着雨珠醉悠悠的从牌坊上飘落。可能是因为天气不好,今晚花牌坊下做生意的只有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黑衣,半蒙着脸,头上大大的斗笠遮住了他的脸。他肚子坐在牌坊下的花雨里,雨水顺着他的斗笠往下滴着,他身边的大铜镜上也蒙着一层雨珠。
这时有一个人沿着寂寥的小巷走了过来,他撑着一把油纸伞,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衫,不拿伞的手里握着一把白色的纸扇,他步伐有些懒洋洋的,腰板却挺的笔直。他刚走到花牌坊下,牌坊上浅浅的紫薇花倏然变成了深深的蓝紫色,漫天蓝紫色的花朵随着雨水飘落在撑伞的人身边,那些小花一沾到他就由蓝紫色变成了深深的红色,他的脚边落了一地猩红的落红。
撑伞的人走到卖鬼人面前说道:“老板,一只煞鬼。”他的声音很年轻,带着浓浓的本地口音。
卖鬼人没有抬头,默默的拿过了自己的黄铜大镜子,镜子里映出那个年轻人模糊不清的脸,他大晚上的居然还带着一副墨镜,这个年轻人正是妖公子阴长生。
卖鬼人竖起两只手指放在唇边,低声念起了含糊不清的咒,随着他的念诵,平整的镜子表面如水面般起了波澜,渐渐变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从镜子里发出了一阵阵凄厉骇人的惨叫。卖鬼人用一只手如搅动水面一样搅着镜面,他的手渐渐就伸到了镜子里面去。突然他胳膊上的肌肉一紧,好像抓着一尾奋力挣脱的鱼,他低声说道:“抓住了,先生准备好噻。”
阴长生点了点头,那人的胳膊一用力就从镜子里抽了出来,一股黑烟随着他的动作从镜子里窜出,那团黑烟顶着一个黑色的头颅,脸上长着血红色的眼球,他仰起头发出一声骇人的嚎叫就向阴长生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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