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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名字集“魔”与“天堂”两大势力,仍然戒不了烟,可见其难。
和对待任何问题一样,我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
我持反烟立场,但不劝别人戒烟。我曾经有长达十年的抽烟史,贯穿少年期与青年期,这十年中,一直虔心向善,不停地戒烟。戒不了就找很多将吸烟合理化的理由,出乎意料的是,可以找到非常之多。很奇怪的是,在一次大病半个月后,就再也不想抽烟了,这是个小概率事件,我自己的毅力完全没有任何作为。想起来非常后怕,如果病了后是完全不想做爱……
经过几年,我完全变成了无耻的反烟人士,不是因为我做得非常极端,而是与自己以前的立场相比,真是显得太骑墙了。可见人不要太坚信自己一时的想法,人身上有自我颠覆的因子存在。法律没有禁止抽烟,因此抽烟是每个成年人可以选择的权利之一,只要没伤害到我的权利,与我何干?我没有任何道德自负去改变他人。
但是,抽烟者伤害他人的权利是普遍存在的事实,在写字楼的密闭空间里,所有的抽烟者几乎都我行我素——至少我在写字楼那几年是这样的——那种怪味会让我瞬间飙出泪来。使我想起早年“五月风暴”时,我在巴黎街头被警察的催泪瓦斯驱赶的情景。
结合这些经历,我温和的反烟立场是这样的:反对不合公德地抽烟。在任何公共场所,在任何有禁烟标志的地方,都不应该抽烟。你和父母住在一起,在家里抽烟时也应该征求他们的同意,空间是共享的;或者约定只能在你的房间内抽烟。
也许你在抽烟上的事,真的应该听妈妈的建议;而对她封锁你的经济,我倒是觉得万万不可的,一个人身上,连买包烟的钱都没有,自尊一定比烟更早戒掉。这是我惟一向着你的真心话。
连 岳
2003年3月20日
22、愤愤不平也要读书
连岳:
我虽然只有19岁,可是已经是南方周末的老读者了。
我来自西部农村,现在在上海的一所大学读书,我最近一直愤愤不平的思考一个问题:我他妈的为什么非要读书?尽管很多人都说读书之后成功的概率要大得多,但是我实在认为读书(在大学受教育)除了培养一群书呆子外别无用处,尽管我喜欢读书,可是大学不会让我读该读的书的。
我还设想过退路:回去和现在已经发了的童年和少年时的伙伴一起搞房地产。不过我敢说,我要是拿出魄力退学的话我爸妈非气死不可,所以现在就安心地在这所名牌大学里,一心要在这里出人头地,但是基于读南方周末这么多年得来的经验,你们都好像很有思想,那么,或许你已看透,就给我一个读书的理由吧。
哎,你没有留个名字,不知道叫你什么。总之,说的就是你啦。
先要谢谢你,这段时间大家都在买房,未能免俗,我原来也准备去交定金,把自己接下来的20年押给那百来平方米了。看到你的邮件,这才惊出一身冷汗,看来房地产真的有些泡沫了,我还是等几年,到那些19岁的人离开房地产业时,再考虑买房吧。
为什么要读书?这个问题太伟大了,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你。我目前只知道不是为了看起来好像很有思想,也不是为了愤愤不平,更不是为了谋杀爹妈。
从西部农村到上海的名牌大学,这一步的跨越非常重要;我不会因为这点就很俗气地劝你留在大学里,你想来是个聪明人,未必会多在乎其他人看重的东西。
我觉得你否认大学的两个理由都不成立。
首先来看书呆子。大学里有书呆子,就像生产有次品率一样,次品一般会被销毁,当然了,从人道主义的角度考量,绝不能这样对待书呆子;而且书呆子一般只呆在大学里,大学以外的,只能称为呆子而已,他们没有书。我相信大学有很多不呆的人,比如:你!
想读自己想读的书,这在大学里面应该是很容易的事情,大学建筑的核心是图书馆,你到里面找40本你非常想读的书(就算你一年只读10本吧),然后,把它们读完,你对大学的第二个愤怒也就解决了。
我不否认大学有非常多让人厌烦的事,尤其是一些不务正业的大学。但是,人文主义者花费数百年努力才把大学变成最重要的社会结构,即使在任何的环境里,大学都是相对值得向往的读书场所(你说你喜欢读书),即便是巴格达大学,藏书也不会少。这是说,否定大学的存在是很难的事,你不能随便找两个理由就瞧不起大学,可以不读书了。
我也读一点书,并不是因为看透了,说出来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
我靠读书养活自己,其他并无专长;读书使我知道了自己在智力与技能上的卑微,所以不敢去趋热点,不管这个热点是房地产还是别的什么大玩意。
连 岳
2003年3月27日
23、先当个男人吧
连岳:
昨天晚上我和女朋友吵了一架,因为我的收入每月才6000,而她的收入已经超过10000,而且我的发展陷于停顿,而她的发展已经上了快速道。在这一年时间里,我们的感情虽然不断加深,但我总觉得我们的性格不断改变,我的性格渐弱,而她变得越来越像女强人。昨天晚上,因为一件小事大吵起来,我摔门而出,脑袋里猛然有一个闪念,“我越来越像个女人,而她越来越像个男从”,我无法忍受,情不自禁大声哭起来。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大哭,从我懂事起,我还从没有哭过,我不相信,我会因为爱情而哭。我觉得我无法忍受这样的家庭结构和收入事实,我是一个传统的男人,我希望我的女朋友也要有中国传统女人的良好的品性(像我妈一样),我希望我以后的家庭可以像我爹妈一样传统、祥和。可是在这样的收入结构中,我不仅无法改变她,反而改变的是我自己,当我意识到这样的问题时,我真的好伤心,我感觉我已经失去了自己,失去了自己的爱情还是爱情吗?
我愤怒地冲回她的房间,一边大嚎控诉着我的积愤,一边把我留在她那里的东西取走,我不能忍受这样的改变,我不能让我的女朋友、老婆成为这样的女人,一相把我变成不像男人的女人。我静静地告诉她,我要和她分手。她抱着我哭成泪人儿似的,不停地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是爱你的!我会改!我再也不这样了!”我有点心软,我的眼泪再次流出,我俩抱头痛哭。
但我真的无法忍受这样的改变,我一直在努力提高自己,使自己发展得更快一些,超越她。我们都是2000年毕业的,刚开始那一年,我的收入是她的两倍,那时候,我们开始确认朋友关系,2001年我们都跳槽了,我虽有所提高,但我现在工作很不顺利,看不到什么前景。也许是能力有限或是机遇不好,我这一年一直没有提高的迹象,让我和她都没有看到希望,而她这两年却蒸蒸日上,把我远远甩开。
我很迷茫,我们的爱情还有救吗?我还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我吗?她可以成为我想象中的她吗?这是我真实的困惑,请大家给我一点建议。同时奉劝天下男儿,努力提高自己,在爱情中把自己的个性留住。
东 方
东方:
我觉得你的感觉对了一半,我同意你说自己越来越不像男人了,但你绝不是越来越像女人。你是越来越不像人了。“性格渐弱”、“情不自禁大声哭起来”、“大嚎控拆着我的积愤”、“我的眼泪再次流出,我俩抱头痛哭”,这类在你身上很明显的特质,你认定它们为女人所有,这显然是对女人不够了解,也是对女性的偏见。我想,你要很感谢你现在的女友,感谢她现在仍然在你身边,而且还有兴致和你“抱头痛哭”。这类特质不过是软弱、无能、撒娇的体现而已,会出现在女人身上,也会出现在你这样的男人身上。
说你是男人,其实是不确切的。你还是不是男人。
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相信你在性方面应该没有问题。我不是怀疑你那个方面。一个人在性方面成熟,有了女朋友,当然,也会做爱,这只能说明他肉体上成熟了。你知道,现在激素过量的饮食习惯,小学高年级的男孩,肉体就熟了,可并不能说他们是男人。要加上心理成熟了才是男人。心理成熟的年龄就说不准了,有人会正常地和肉体一起成熟,有人会早于肉体成熟,有人永远都不会成熟,所以只能称为男孩。男孩解决问题的方式就是生气、痛哭,然后再次哭出来,再然后,想起了妈妈。
对照这个标准,你很容易会发现,你真的是一个男孩,如果你的心灵不能迅速跟上你的肉体,你的爱情一点救都滑天下之大稽,你想救,她也不会想要救,你最终只能回到你妈妈身边,当个乖宝宝。如果你采取了这个选择的话,这个问题就到此为止了。
为了预防你并不想继续当男孩,你妈妈也很有可能想让你继续长大,我还是接着讲在你身上,至少有几点与男人的身份不符的地方。这几点改正了,你也许可以稍稍平稳一下情绪,少掉一些烦恼。
不要用妈妈的标准来找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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