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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微微一笑,悄声道:「你喝!」
元宝吓了一跳,但是我掐着他的手腕,用眼睛瞪着他,元宝无奈只好一口气将药汤喝下,然后擦了擦嘴,端着空碗掀开纱帐又走了出去,道:「药汤王爷喝了,让你们的医师记得等会儿过来再瞧瞧!」
帐外的人连声应是,端起空碗退了下去。
我长出一口气,躺了下去,人看着纱帐底上的楠木架子,喃喃地道:「我们很快就会再见了!」
隔了一日,我烧得就更厉害了,眼前一片金花,人都有一点看不太清,只觉得身边的人似流水一般来了又走,元宝低低的抽泣声,我迷迷糊糊地道:「元宝,我下江南游湖,你又哭什么,没带你么?」
医师在一旁道:「王爷这般高烧不退,只怕是重症,务必要送回宫,请御医会症才行!」
肖允才低声道:「太后吩咐了不能离开这里!」
医师道:「那肖大人您看着办,倘若不送王爷离开这里,只怕他就要命丧于此!」
肖允才与那医师边议着边离开了房间,元宝喃喃地道:「王爷,值不值得如此?!」
「江南花好,不负所望。」我微微一笑道。
又拖了一日,我自然还是高烧不退,终于有人进来,将我从床上抬了下来,放到担架上,然后又被抬到了马车上,我长出一口气,总算可以离开这里了。
元宝一路都在给我擦试额头,我烧得迷迷糊糊的,梦见紫式微握着我的手与我同写了四个字「风流寄微」,人生于皇家,性命如浮萍,何以寄微。
「王爷不行了!」元宝大声喊道,他握着我的手,我能感受到元宝的手颤抖不已,掌心里全是汗。
「元宝……」
「王爷,元宝在!」
「我快死了,有一件事情,你能不能坦白一点告诉我?」
元宝脸部抽搐道:「王爷你问,我什么都告诉你!」
「咱们库里,你到底藏了多少东西?」
元宝哇得一声哭了起来,道:「王爷,等您好了,我把钱都给你,你爱怎么花怎么花!」
天,我等他这句话都不知道等了多久,快死了才等来他松口,可见人生之事,十之不如易者八九,重要的是不悔,倘使当中略略有一点遗憾也就罢了。比如现在,我没能见着紫式微,终是有一点遗憾,但是我却不悔。
马车突然一阵燥动,外面似乎动刀动枪了起来,我的眼睛整个都亮了起来,心中大喜,握着元宝的手道:「是不是他来救我了。」
元宝微微掀起帘子,小声道:「看不清楚,王爷,都穿着黑衣。」
我顿时觉得病都好了许多,我大声道:「元英在此!」
我这话一出口,黑衣人立即朝着我们这辆马车冲了过来,他们显然做了非常充足的准备,人数也这边的精卫多出不少,倘使依着庄园,里头有一些火炮,这些精卫自然难以攻克,但这是荒野,被这些人数多于他们,但骁勇不在他们之下的人一围攻,很快就露出败势。
肖允才突然转身跃上我的马车,想要赶车冲出包围圈,我实在不想伤及他的性命,有心想要敲他一闷棍让他就此退场,还没起身,就见一个修长的背影一跃而起,也跃入了我们的马车。他的身形极为熟悉,剑法也极好,肖允才确实是一个看管人才,但要论其它的,也果然是一个庸才,照面几招便被挑去了长剑。
那人一扬手,一剑划开了肖允才的脖子,我都来不及喊一声不要伤人性命,肖允才的尸体已经落马而去。
我又惊又怒,道:「你为什么要杀人?!」
那人伸出修长的手指,将自己的面罩拉下淡淡地道:「十九王爷,别来无恙!」
我睁眼才看清了眼前这人的相貌,不禁脱口道:「洛川寻!」
洛川寻微微一笑,道:「是我,你叫我紫寻也可以。」
我念头急转,道:「二哥知不知道你来?」
洛川寻慢慢地将面巾折叠了放入怀中,笑道:「不知!」
我深吸了一口气,微笑道:「那二哥知不知道你是紫寻呢?」
洛川寻微微一笑,道:「大约也不知。」
我挣扎着坐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太过心急,身上出了一声汗,人竟然轻松了不少,道:「不知道紫公子找我有什么事?」
洛川寻淡淡地道:「没什么,只不过我有一些事情需要王爷消失两天。」
我哈哈一笑,笑道:「阿寻你说得客气了,我还以为你想让我永远消失呢。」
洛川寻弯了一下嘴角,道:「王爷不用多疑,我并没有要杀王爷的意,王爷潇洒自在,看世人碌碌如看闲人敲子,这一份胸怀我一直是佩服的。我想请王爷陪我下两天棋,下完了这两天,以后天大地大,王爷你想去那里可以自便。」
我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地道:「我只想问一个问题!」
「请讲。」
「紫式微知不知道你是紫寻?」
洛川寻略略停顿了一会儿,才慢慢地道:「知道。」
我沉默了很久,才轻笑了一声,道:「那他……原来就是有图谋的,对么?」
洛川寻微低了一下头,道:「元英,似你这般洒脱,原来也有看不开的地方么?」
我隔了半晌,才微微一笑,道:「紫寻,何处下棋?」
天明的时分,洛川寻便带着人马直入皇宫,尽管皇宫中极大多数的人马都去了西郊猎场,但他能这么长驱直入我还是很佩服的。我与洛川寻的棋盘就摆在东宫太子殿里的博望苑,我下棋的功夫其实不是很好,但我比洛川寻胜在专注,他则心不在焉。
一盘棋常常下不到一半,便有人进来汇报情况。
我呆在内室里听着,大概就是太后与太子杀得难分难解,有一刻,我差不多想要放声大笑,这两个自家人在外面杀得个天昏地暗,却不知道自己争夺的东西早叫人给夺了。
军情听得多了,我自然也算了解了一些来龙去脉,真没想到看起来俊秀温和的洛川寻就是太后奶奶一直苦寻的紫氏太子的遗孤,这大概就是报应吧。
人生如棋局,因果循环,一子错满盘皆落索,但人生又不如棋局,不能输了便推盘重来。
比起大多数军情,洛川寻似乎更关心二哥的情况,我不禁微微一笑。
十年,洛川寻看似对我二哥无情,但是谁又能抵得住十年相依的温情,我相信时光,这正是我相信紫式微的原因。
西紫果然与东紫联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斗得个两败具伤的太后太子最后都成了紫氏的猎物。我与洛川寻又下了一盘棋,这一般棋洛川寻明显浮燥,看得出他心绪不宁,有人进来报:「西紫宗主紫式微到了。」我一子下去,却发现自己下错棋了,但洛川寻却似乎没有任何察觉,立时起身出去会紫式微。
我悄悄从榻上下来,掩在门后,听到那沙沙的落拓声音,有一阵恍惚,原本推开门去见他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却不知道为何始终迈不开步去。
只听紫式微道:「随见青率部围缴太子的部属,与太子暗藏在郊林的四骑禁军恶战。」
洛川寻笑道:「式微的人马呢?」
胡式微淡淡地道:「西紫的暗军围在了狩猎场外面。」
「我要一个不漏。」
胡式微应了一声道:「遵令!」
洛川寻似乎迟疑了一下,然后对胡式微笑道:「下一盘棋吧!」
他这么一说,我慌忙择路藏身,转了一圈将自己藏在了书柜之后。
洛川寻带着紫式微进来,没有见到我,他似乎也不提,只是将棋盘摆好,淡淡地又道:「四骑禁军要想跟外城的护卫营分出胜负,至少还需要时候吧!」
胡式微无奈只得落桌,他与洛川寻隔桌对垒,他显得颇有一些心不在焉,不到半个时辰便已经输了两局,偏偏洛川寻的耐心极好,依然摆盘接着与他下。
胡式微只好强打精神应战,这样约莫又过了一个时辰。
胡式微深吸了一口气,道:「殿下,我看时候也差不多了,是我该下场的时候了吧?」
洛川寻抬头一看沙漏,笑道:「真是差不多了呢,式微可以启程了。」
胡式微站起身,行了一礼,道:「其它人我会让人如数交给殿下,元林即然殿下答应了送我,那我就直接带走了。式微在这里,就算给殿下道别了。」
我听了这么一句话,又是一阵恍惚,后面的话竟然都没有听见,风流以寄微,原来那四字果然不是为我而写,他倒是没有骗我,我幼年失怙,不敢锋芒毕露,因此以风流来寄微。二哥苦恋洛川寻不得,风流也不过是为了掩饰他在一直冷淡的洛川寻面前的卑微。紫式微从头到尾懂得始终是我二哥,正如他所说,我只不过刚好字叫寄微罢了。
隔了许久我才慢慢回过神,觉得室内静静,原来他已经走了,便从书柜后面走了出来,洛川寻一个人在下棋道:「刚才你为什么又不出来。」
我坐到对面,跟他一起捡棋子,微微一笑,道:「即然他不想与我道别,我又何强人所难……殿下,再来一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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