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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五行圣……”水妖儿说到此时,顿时打住,有点焦躁地说道,“火小邪,你不要问这么多了,你知道得越少,对你越有好处!听见了吗?我已经说得够多了!”
火小邪看着水妖儿的背影,知道水妖儿又变作了那个冷若冰霜的样子,也不敢再问,把一脑子的疑问尽力挥开,默默跟着水妖儿向前走。火小邪心想:“水妖儿啊,如果你只是一副调皮样子就好,变来变去的真让人害怕。唉,为何你如此变化无常呢?难道水家人都是这样?”
两个人默默走了一段路程,一会儿向上走一会儿向下走,好在都不是陡坡。沿路上有巨石嵌在地道墙壁上,两个人不得不弯腰通过。绕过了几块巨石,风刮得越急,呼呼作响,果然抬眼看去,前方已经到了尽头,这股风,就是从地道墙壁顶上的一个硕大的塌陷处吹进来的。
水妖儿走到风口,用手探了探,说道:“怎么破了一个洞?难道外面就是坑?”水妖儿一转头,看着火小邪,火小邪害怕她冷冰冰的表情,吓得脖子一缩,谁知水妖儿脸上却是一副淑女模样。水妖儿淡淡笑了笑:“猴子,来,给我垫个脚。”
火小邪赶忙蹲下身子,说道:“来,踩我背上。”
水妖儿盈盈一笑,说道:“谢了。”水妖儿把油灯往地下一放,踩着火小邪的背,双手一攀,半个身子探进塌陷的缺口处,停了片刻,就缩回了身子。水妖儿从火小邪背上跳下,又换成一副调皮的样子,笑道:“猴子!如你所愿,这地道果然和旁边的大坑相临!这里的塌陷是因为掉下来的房子边缘钩住了土里的大石头,把坑的墙壁压塌了所致。快!猴子,我们赶快沿原路返回去,找到严大哥他们掉下去的那个坑的方位,就能把鸟笼子的底弄开,偷出严大哥他们了!”
火小邪一高兴,伸出双手,把水妖儿的双手一握,兴奋道:“太好了,太好了!”
水妖儿一甩手:“哎呀,捏得痛死了!死猴子,这么大劲!”
火小邪连连告饶:“对不住,对不住。”
水妖儿微微一笑,拾起放在地上的油灯,钻到火小邪前面,赶紧沿路返回去。
两个人再次回到十字路口,水妖儿停下四处看了看,指着来路的右边通道,说道:“这个方位,没错!”
两个人再往前走。这条地道并不长,走了约百来步,转了两个弯,就已经到了死胡同。水妖儿一路摸着一侧的墙壁,慢慢说道:“严大哥掉下去的那个坑,应该就在这面墙的后面。这墙壁上的土,显然是后来填上去的。”
“好咧!”火小邪把锄头一挥,就要挖上去。
水妖儿连忙阻止:“你这猴子,怎么毛手毛脚的!你这样乱挖,要挖到哪里去?”
火小邪愁道:“那不挖开,能怎么办?”
水妖儿骂道:“就你这样,还做贼呢?就算做贼,也是个笨贼!你待在这里,我要测步。”
火小邪说道:“测步?”
水妖儿也不搭理他,从身后的背囊中取出一件东西亮在手心中。火小邪凑近一看,只见水妖儿手心中的东西,是个圆形的罗盘形状,中间是一个玻璃表盘,里面有一根指南针浮在写着东南西北的盘面上,表盘周围则是两圈刻满刻度的钢环。水妖儿拧了拧外面的一圈钢环,让两圈钢环上的刻度对齐。
火小邪问道:“这是,指南针?”
水妖儿说道:“没错,是个指南针,但也是水家用于测量距离的玩意,叫作双环仪,本身并不稀罕,只能配合着水家的身法使用。这个双环仪上面的刻度衡量,都是依我的身形步伐长短刻制,所以说,只有我水妖儿用得准它。”
火小邪看着这个双环仪,又看了眼水妖儿移到胸前的黑色背囊。这个黑色背囊十分小巧,约有水妖儿半个肩膀宽窄,似乎是黑色皮草缝制,看着浑然一体,并没有明显的拉线开口,仔细一看,才能看到背囊表面上有两个细小的缝隙,水妖儿应该就是从这缝隙中伸手进去取出东西。背囊看起来十分平展,并不是鼓鼓囊囊的,贴身背在水妖儿身后,与黑色衣服一衬,几乎察觉不到。火小邪不禁赞道:“你这个背包里,还有多少宝贝啊?”
谁知水妖儿脸色唰地大变,一脸寒霜地说道:“你要敢打我背囊的主意,立即要你的小命!”火小邪也不是第一次见到水妖儿这样,和水妖儿同乘一匹马的时候,水妖儿也是如此警告过他,他心中一寒,连忙点头。
水妖儿脸色又唰地一变,变回调皮的样子,笑道:“猴子,我去去就来,你待在这里不要动啊。”
火小邪木讷地应声,水妖儿冲火小邪做了个鬼脸,反身便往外走。片刻工夫,火小邪孤身一人,又身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火小邪轻轻叹了口气,索性靠着墙壁坐在地上,回想着自从出了奉天以后的种种奇遇,也感叹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做贼的竟然也有如此之大的差别,贼的本事也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火小邪寻思着,以严景天、水妖儿这样的本事,想偷个钱包什么的还不是探囊取物一般,一定不像他一样为了活命苦苦求生,那他们练出一身的贼术,又是为了什么呢?
地道之中寂静无声,不可见物,火小邪也不知自己睁着眼还是闭着眼,就觉得有点困乏。迷迷糊糊中,火小邪只觉得眼前有光亮越来越盛,定睛一看,却见那光亮一下蔓延开,将他团团围住,竟是无边无际的大火,自己独自一人困在火中。他想叫也叫不出,仍听见自己不断在喊“爹娘救我”,可无人答应他。火焰一晃,从火焰中跳出个持刀的蒙面人,一把明晃晃的弯刀向他砍来,乃是一把日本武士刀,刀身上刻着一个字:影。
火小邪闷哼一声,翻身而起,顿时四周又是一片死寂。他大汗淋漓,不住地喘气,心惊道:“难道又做了那个怪梦?影?怎么梦中多了一些东西?”
火小邪再也不敢大意,抖擞着精神原地踏步,来回乱跑。
水妖儿拿着双环仪,回到刚下来的地洞中,接下来以地洞口为起点,用双环仪调整好南北方位,沿着墙慢慢直线行走。每走一步,都会旋转一下刻度环,有时是外环,有时是内环。她脚步均匀,步伐大小一致,十分沉稳。水妖儿走一段便在墙上刻一个记号,再返回来校验一次,如此往复不停,慢慢向火小邪的方位走去。
原来偷盗深埋于地底的事物时,若是有土石重重相隔,尽管有地道通向大致方位,省了重新挖掘之苦,却因为地道弯曲不直,往往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所以有准备的大盗,通常要先在地面上测位,掌握好地面距离,这样下到地道中才不至于迷失了方向。
水妖儿的双环仪,在确定南北方位和起始点之后,外环为外偏角度,内环为内偏角度,辅以水妖儿稳定的步距,这样才能在走到火小邪位置时,大致准确地摸清该从哪里挖。水妖儿也猜测落马客栈的大堂,极可能是一个巨大的铁笼子,所以最好能找准不设铁条的门窗方位,这样才能以两个人之力,偷出严景天他们。
水家人对情报收集十分讲究,绘制地图、掌握地形都是水家必修的功课,她来到落马客栈,在吃饭的闲余时间已经绕着大堂走过一遍,对房屋长短、门窗位置都有了较为准确的了解。倒不是水妖儿预感到之后会发生不测,只是水家人每到一处,若是时间充裕都会做这样测量的工作。对于水家人来说,掌握越多的情报,不管有用没用,都能以备不测。
水家人并不善于挖坑掘穴地底游走,水妖儿这样做,尽管也能成事,但在土家人眼中,则显得有些拙劣。一般来说,在陌生的地道中寻找地面上的垂直方位,在地面上没有人帮助的情况下,有三点直线法和直角绳索法,但水妖儿和火小邪都不会用。
水妖儿用了不少时间,终于慢慢摸回火小邪所在的位置。火小邪在原地又蹦又跳,水妖儿十分奇怪,问道:“猴子,你跳什么?”
火小邪见水妖儿终于回来,欢喜得很,说道:“你回来啦?这里太黑了,我蹦跳一下,不会走神睡觉。”
水妖儿笑道:“这不是废话吗?我站在这,当然回来了!”
火小邪说道:“现在该怎么办?怎么挖?”
水妖儿把双环仪调整了一下,在墙上用手抠了一个记号,说道:“在这里挖!如果没错的话,这面土墙后面就是大堂的窗户方位。”
火小邪喝了一声“好”,提着锄头,走过去就是一锄,锄头扎进土中一指左右。这土墙能吃劲,也没声响,火小邪手上一使劲,就把墙上的一大块泥土撬下。火小邪喜道:“不难挖!”全身劲都像用不完似的,把锄头舞得呼呼作响,不断锄上墙面,片刻工夫,已经挖出一尺多深的小洞。
火小邪在地下挥汗如雨,地面上的郑大川已经带着手下人从后山空手而归。
此时日头已沉,位于两山环抱中的落马客栈更是黑沉沉的如同墨缸。钱掌柜命贾春子、贾庆子把院子中的松油火盆点了,把方圆百步之内照得一片通明。
郑大川一路骂骂咧咧,带着人赶回落马客栈院中。
钱掌柜一看郑大川这个德行就知道他一无所获,起身对郑大川抱了抱拳,说道:“郑兄弟辛苦了!”
赵烟枪好不容易盼到郑大川回来,又有了靠山,赶忙倒了一碗酒,端到郑大川面前。
郑大川大咧咧坐在桌边,接过酒碗一口干了,擦了擦嘴,骂道:“那两个兔崽子,明明看足迹逃去了后山,却好像钻到地洞里了,找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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