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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小邪哦了一声,又问道:“到底这个纳盗之关,是要我们做什么呢?”
店小二笑了笑,说道:“你到了以后就明白了。”
店小二边说边走,已经转过一片密林,伸手一指,只见一道缓坡之下的空地上,拴着一匹高头大马。店小二说道:“火小邪客官,这是你的马,请跟我来。”
火小邪满肚子疑问,此时也问不出来什么,跟着店小二走到马儿身边。
店小二解开缰绳,递到有点发呆的火小邪手中,说道:“火小邪客官,向着西南方向前直行三十里,经过一个叫王家坳的山谷,无论在山谷中看到什么,都只管快马前行,不必搭理,过了山谷之后,有一个四岔路口,在路口稍等,会有人来寻你,给你指路。”
火小邪说道:“那找我的人,怎么知道是我?”
店小二不急不忙,从怀中摸出一张纸条,递给火小邪,说道:“这纸条上写着一句暗语,你念第一句给他听,他就明白了,然后他会回答你第二句。”
火小邪把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写着两句话:成要旨级逢干为蜡则不同纳才火铭兩法;德行猜测不见天郊。
火小邪眉头一皱,这两句话不仅绕口,而且看不出有什么含义,怪里怪气的。
店小二又说道:“火小邪客官,你最好将这两句话牢记在心,将纸条烧了,以免节外生枝。另外,马背边的皮囊中,有干粮、清水、衣物、火种、银两等物品,可以随意取用,这就请火速前往王家坳吧!”
火小邪一拉缰绳,就要上马,可是身子一顿,一下子愁眉苦脸起来,对店小二说道:“我,我不会骑马……”
店小二也愣住了,眼睛眨了眨,问道:“你不会骑马?”
火小邪惨道:“真不会,我最多能骑上马背,慢慢地走,这,这真不好意思。”
店小二耸了耸肩,说道:“那我也没有办法,客官你好自为之。”
店小二离开之后,火小邪费了不少力气,才爬上了马背。这匹马异常高大,比以前水妖儿带着他同乘的那匹还高了一尺有余,好在这匹马脾气温驯,稳着身子,任由火小邪攀爬折腾。
火小邪坐在马上,看了看脚下,离地面足足有一个半人的高矮,不禁直冒冷汗。说来可笑,火小邪活了十六七岁,还是第一次自己一个人骑在马背上。倒不是火小邪不愿意学,而是从来就没有人教他。大家不要奇怪,旧社会尽管马匹是主要的代步工具,但城市里的人却不是个个都会的,一般在城市里面,只有富家公子和以马为生的人,才精熟骑马的技术。武侠小说中,是个人就会驾马飞奔,其实是完完全全的胡说。
好在火小邪尽管不会骑马,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心肠一硬,回想着严景天、水妖儿他们的骑马方式,小心翼翼地抖了抖缰绳,嘴里轻喝一声:“驾!”
那匹马迈步就走,刚走了没两步,火小邪已经忍受不住,拉住缰绳吁吁连声。坐下的马匹不知道火小邪是什么意思,只好原地打了一转。火小邪连连喘气,骂道:“还以为骑马简单,感情是这么麻烦。妈妈的,我可真够笨蛋的。”
火小邪连拽带拍,将马头拉正,好言好语地对马说道:“马儿乖,你慢点啊!走,走,先慢点走。”
马轻轻打了个响鼻,笔直前行,这次火小邪感觉好多了,双腿紧紧夹着马肚子,微微拉住缰绳,让马匹慢慢前行。这样走了一段,火小邪算是适应过来,一抖缰绳,忍不住喊了声:“驾!”
火小邪骑的马,乃是快马,最善于迈开了脚步奔跑,却不适合整日整夜地奔驰。马匹一听火小邪的号令,早就忍不住,脚上一发力,撒腿就跑。火小邪瞪大了眼睛,嘴中啊啊连声,连拽缰绳,可这时候马儿也收不住力量,以为火小邪让它向密林中直奔,一转头真的向低洼之处冲去。
火小邪惨叫一声:“大爷的啊!”再也控制不住,身子一歪,从马背上跌下,摔了个七荤八素,好在地上一层落叶软草,才没有摔出个毛病。
火小邪骂骂咧咧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肩膀,看了眼还是一望无际的林子,叹道:“这骑马还没有走路快呢,我这个第一名真他妈的窝囊!差点把老子摔背过气去!”
火小邪赶上前面等着他的马儿,把缰绳拉住,干脆牵着马向林子外走去,一路和马说话:“我现在不骑你,高兴吧!看到我摔跤了,高兴吧!不是我不骑你,等到出了林子再骑你。奶奶的青云客栈,第三关弄到这么远的地方去干什么,真是不嫌麻烦啊!唉,偏偏还要自己骑马赶路,挣到的时间全部能耗了去。”
等火小邪牵着马出了林子,早已天光大亮,前方虽有无数山冈土坡,但能看到数条土路直指西南方向,路面倒是平坦。
火小邪又折腾了半天,骑上了这匹高头大马,变着法子鼓弄马儿前行,来来回回地不住折腾了小半个时辰,付出了全身汗透的代价,才算让马儿能够缓缓奔跑。
火小邪正高兴着,身后马蹄声劲响,回头一看,只见一匹高头大马,上面坐着一个一身黑纱、蒙着头脸的男人,飞奔而来。火小邪一眼就认出这是甲丁乙,惊得心肝乱跳,坐在马上,不知该下马还是该怎么办才好,若是甲丁乙这时候对自己下杀手,肯定没有活路!
甲丁乙快马赶到,路过火小邪身边,身子侧过来一看,嘴上哼道:“嘿嘿!不错嘛!火小邪!得了个第一位!嘿嘿!”甲丁乙话音落下时,已经奔出了老远,一骑绝尘而去,眨眼就没有了踪影。
火小邪怒骂一声:“得意个屁!看老子追你!驾!”
火小邪的马憋得实在有点久了,顿时四蹄翻飞,紧追着甲丁乙的方向而去。
火小邪牢牢抓着缰绳,全身紧紧贴在马背上,咬紧了牙关,任凭马儿撒欢狂奔!可跑了还不足百米,就遇到了转弯,那马儿没有得到火小邪的号令,再次直直向路下方冲去,火小邪混劲发作,也不阻止,反正方向没错,就先这样跑着吧!
没跑多久,马儿直直冲进了一条沟渠中,身子一缓,长嘶一声,前蹄一抬,自顾自地停下。火小邪哎呀大叫,吃不住马儿骤停骤起的劲头,又从马背上摔下,跌在了稀泥中。
远处的一个小山头上,一个钩子兵伏在乱石中,持一副望远镜,完完整整地看到了火小邪的狼狈模样,实在忍不住,放下望远镜,掩嘴偷笑。钩子兵笑了两声,赶忙将三叉铁拿出,连续扣动,把一组暗号传了出去。山脚下有钩子兵接住了这个暗号,同样拿出三叉铁拨动,这样连续传递了四五人,已是极快地将暗号传给了远在三里开外的张四爷他们。
张四爷、周先生带着三个钩子兵,各骑一匹骏马,还空闲出两匹,上面分别驮着郭老七和胖好味,两人都被结结实实地面朝下捆在马背上,动弹不得,嘴巴塞了个结实,支吾不止。
周先生手中的三叉铁不住振动,周先生喜道:“张四爷,好消息!这个火小邪不会骑马,一路耽搁,行程缓慢!已经被盯上了!就在前方三里地外的沟渠边。”
张四爷叫道:“好!周先生!放出号令,各组人分散向前,绕行三十里,在高处布下哨站,盯紧这个火小邪!其他贼人踪迹,一概不要搭理!”
周先生默默点头,高举三叉铁,不断扣动,一组暗号顷刻发出。
火小邪从烂泥中爬起,呸呸两口将嘴里的泥巴吐出。他也没有脾气,只能看了眼身边稳稳站着的马儿,骂了句:“我说马儿兄弟,下次能不停在这种地方吗?都是稀泥!你是无所谓,我可丢人现眼丢得大发了!”
马儿打了个响鼻,头点了点,鬼知道是不是听懂了。火小邪翻了个白眼,向上吹了口气,拉起缰绳,深一脚浅一脚地把马拽到岸边,捡了个有水的坑边,一屁股坐了下来。
火小邪边脱衣服边嘟囔:“什么第一位,什么争取到了更多时间,我看我这个第一位,非要最后一个到那个纳盗之关。奶奶的,非弄到三十里开外去,非让人骑马,搞什么乱七八糟的鬼事。”
火小邪把怀中的纸条取出,好在纸条没有打湿,能够看得清楚。火小邪默念了上面的拗口语句一遍,还是不解其意。外八行中的荣行,黑话套口最多,一般常用常听的,各地贼人都彼此能够听得明白,因为口音问题听不明白的,写出来也能明白,再高深点的就是“啜黑”,亮八、红小丑、病罐子曾经用过,还有一种黑话,就是“内系”了,一般都是某些成规模的盗贼团伙使用,各有各的“局捻”,就是翻译的办法,你不是一伙的,还真一下子看不明白。
外八行到底是哪八行?荣行其实并不准确,说白了是城市里的贼人自卖自夸的,外八行里并没有荣行此说,又或者说荣行仅指“贼偷”一行。在三教九流中衍生出的几百个行业以外,外八行里有金点、乞丐、响马、贼偷、倒斗、走山、领火、采水,合称“五行三家”,其实细论起来,这里边有好几行都可以算得上是“盗行”,可在外八行里却给分开来算了。至于倒斗,占了五行里的“土”字,按理说也属盗行,和响马、飞贼无异,做的是盗墓摸金的举动。往高处说,倒斗算是劫富济贫;往低了说,也是发死人财,做损阴德的勾当,一高一低,判若云泥。只因自古穷人多,富人少,富者太富,穷者太穷,所以才有了外八行里的几路盗行,专做替天行道的举动。不过说是外八行的人能够替天行道,但却曲解了“天道”之意,还是一个杀富劫财的借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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