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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后,老爷子睁开了眼睛,说道:“哦,刚才我说到哪里了?”
我赶忙回答:“那个火炽道人说火小邪不能成为火家弟子,火小邪被淘汰了。”
老爷子笑了声,说道:“对,是说到这里了。”
我有点急不可待地问道:“老爷子,那后来火小邪怎么样了?其他人呢?那个郑则道真的没有杀人吗?”
老爷子说道:“火小邪真的与火家无缘,招徒结束后,就被人送出五十里之外,由火小邪独自离开。除了烟虫、花娘子自愿退出,他是唯一一个被淘汰的人。”
我惊讶道:“连那个什么窑子钩章建都成了火家弟子?”
老爷子说道:“闹小宝成了辅火堂堂主辅景在的弟子。窑子钩章建火家没有选上,却成了水王流川的门生,进了水家。病罐子李孝先则成了木家弟子。”
“怎么会是这样?”
“病罐子李孝先能偷到木家的四色雏菊,中了毒还能自己想办法用药缓解,木家就是需要这样的弟子,应该早就决定了。所以木家的王全,会帮着病罐子开脱,说他精神异常,说话都不能当真。”
“窑子钩章建呢?他不是乱盗之关刚开始的时候就逃跑了吗?这种人水王流川怎么会收为门生?”
“别看这个叫章建的胆子小,却是情报工作的好手,江浙一带的事情,他几乎就是本活字典。南京城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章建都了如指掌。水王流川问了他数个关于蒋介石的问题,他都一一回答得清楚,甚至讲了些耸人听闻的野史,尽管不知道真假,但水王流川十分满意,当场就收章建为水家弟子了。”
“哦……”我长长地喘了一口气,总觉得心里不舒服,说道,“火小邪不是火性精纯吗?为什么连严景天都不愿意收他为徒?心里总觉得别扭得很。”
老爷子笑了笑:“火小邪是个年轻人,哪里知道五行之内,既有相生相克的道理,势必都险恶艰辛、烦扰繁杂,并非五大世家就能超脱的。何况做贼的人,五行贼道,又不是学佛修真,大多贼心不死,贼性难易,就算火家人不精于算计,但谁没有点心思?而且七情六欲之下,越是五行贼道的世家之人,越是在乎成败得失!只是这些世家的人都藏得太深,所求甚高,寻常人难以发现罢了。呵呵,火小邪受此磨难,对他来说,未必是件坏事。”
“老爷子,我特别想知道,火小邪后来怎么了,张四爷呢?甲丁乙呢?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我还想不明白。”
“张四爷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在招徒结束之后,带着一众钩子兵下到天坑中,极有可能是有人给他们留下线索,引他们来的。张四爷一众人在门口破口大骂,不住叫骂,还真把火王严烈和九堂一法给骂出来了。张四爷追问火王严烈玲珑镜的下落,火王严烈根本懒得搭理张四爷,本来玲珑镜是水妖儿偷的,结果火王严烈大包大揽,说就是火家偷的,你张四还以为要得回去吗?这个张四爷气得发疯,要挑战火王严烈,火家的九堂一法早就不耐烦了,根本轮不到火王严烈动手。尊火堂堂主尊景齐为了表明自己九堂之首的身份,亲自带着几个尊火堂的弟子迎战,毫不留情,打得张四爷、周先生、一众钩子兵毫无还手之力,贼人捕头向来势不两立,把张四爷他们狠狠地羞辱了一番,钩子兵伤的伤,残的残,数人都受不了这种耻辱,自刎而死,算是壮烈。张四爷本想寻死,被周先生死命拖住,带着剩下的钩子兵逃走,不知所踪。唉,这个张四爷,也是为情所困的人,天下一等一的情痴。”
“这都是水王流川的安排,故意让张四爷受尽绝望的折磨?这个水王流川,怎么对张四爷有这么大的仇恨?照理说,水王流川不应该有什么事情,这么放不下啊!”
“呵呵,慢慢你就知道了。严郑啊,我累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就在我这里住下吧!如果你愿意听下去,明天我继续给你讲。”
我抬腕看了看手表,已经凌晨两点了。我在老爷子家里,听老爷子讲五大贼王的故事,已经足足十多个小时,却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一点都不疲劳。
我突然觉得我的名字很有意思,严郑?这名字好怪,火王严烈、郑则道……我母亲在两年前去世,她不姓郑,我父亲倒是姓严。小时候我问父母,我叫作严郑,郑是什么意思?父母都告诉我,郑是郑重的意思,也有正大光明的含义。再往祖辈上追溯,我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也都是普通人,可为什么这位老爷子要找到我?难道说,我和这个故事有联系?
我尽管这么想,却没有当着老爷子的面说出来。
老爷子家里的老妇人给我安排好房间,我简单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却根本睡不着,满脑子都是老爷子故事里火小邪的身影、形形色色的盗贼、各种怪异精彩的机关布置、匪夷所思的偷盗过程。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的一切都像是活的,如同电影一样不断播放着,又熟悉又陌生。
房间的窗户开着,却没有蚊虫的滋扰。房间里透进月光,微微地给房间里镀上一层朦胧的银色。家具摆设尽管老旧,但都别具风格,古色古香。轻风徐徐,始终有一股子香甜的草木香味弥漫在房间里,让人觉得十分的惬意。
我应该是睡着了,实际上始终是半梦半醒的状态,隐隐听到有人柔和地低语,却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真实。
天亮之后,老妇人唤我起床,给我端上一碗热腾腾的豆浆、一根香酥的油条、两个爽口的肉包。我没有客气,狼吞虎咽地吃完了,那老妇便请问我去见老爷子。
老爷子尽管仍然打着吊瓶,坐在躺椅上不便活动,但面色红润,精神不错。
老爷子见我来了,微微笑了笑,唤我坐在他身边。
故事再次展开,我隐隐觉得,这一次将会更加波澜壮阔、动人心弦,以前的谜题将被解开,更多的谜又会出现。
五行世家、五大贼王、火小邪、水妖儿、郑则道、林婉、甲丁乙、张四爷等等等等各色无法忘怀的人物,他们的命运会是怎样的呢?
一、义结金兰
离王家堡一百里外的平度县城,乃是山西境内银庄云集之地。一九二几年的时候,晋商可谓是富贾天下,五湖四海都有晋商的生意,晋商之胜,直到抗日战争时期才逐渐没落。
平度作为晋商票号银庄云集之地,繁华程度自然可想而知。平度县城的主干道上,车水马龙,彩旗招展,衣着光鲜华丽的富态之人举目皆是。
这般银钱流通之处,来往客商众多,街头是个人就钱袋鼓鼓,当然要有贼人出没。只不过哪里这么好偷,衙门里供养着上百号抓贼的公差捕头,各大商家还都聘请着武功高强,防盗抓贼的镖师,防盗之严格,抓贼之犀利,惩处之残酷,让平度最多只有四处流窜的贼人,根本没有奉天城那样能够成气候有规模的荣行帮会。
正当黄昏,气候凉爽,乃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各大酒楼都灯红酒绿,宾客如织。富贵人家的小姐少爷,也都选在这个时候外出活动活动筋骨。
平度并不是没有穷人乞丐,越是热闹的时候,越有些乞丐跪在街头,磕头如捣蒜,求过路的行人,施舍几个小钱。
在街角一个拐弯处,前方街面上有两个乞丐正在哭爹喊娘地讨钱,他们后面的石阶上还坐着一人,正埋头飞快地啃食一个烧饼,显然是饿得狠了。这人的衣着打扮尽管不是乞丐那样破烂,但也是满身尘土泥垢,狼狈不堪。
前面的一个乞丐回头望了望,绕到这人的身边,一巴掌打在这人的后脑勺上,气哼哼地骂道:“你他妈的到别处吃去!搅了你乞丐爷爷要饭,打断你的腿。”
这人的烧饼被打掉在地,他也顾不上疼痛,赶忙捡起来,咬在嘴上,支支吾吾地说了声对不住,赶忙往巷子里退去。
乞丐指着这人骂道:“滚,滚远一点,妈妈的,要饭不要饭,还装什么人五人六的!滚,别让丐爷我看到你!打不死你这个小狗日的。”
这人走了十多步,算是离街面离得远了,才找了个角落坐下来,目光呆滞,毫无神采,失魂落魄一般,继续啃着手中的烧饼。
他就是火小邪,离开纳火寺已经有半个月的光景了。
火小邪自从离开了纳火寺,茫然不知所措地沿路游荡。火小邪受了此次打击,真是万念俱灰,无论怎样自责、发泄都缓不过劲来。
火小邪最难受的倒不是没成为火家弟子,而是觉得因此对不住太多的人,其一是烟虫李彦卓,毕竟烟虫将自己师父的临终托付寄望于火小邪,又从张四爷手中救出自己,点拨自己破解秋日虫鸣术的法门,要不是烟虫提前离开,自己可能不会如此冲动地站出来质疑郑则道杀了人;其二对不住水王流川,水王流川赠予黑石火令,唯求让自己成为火家弟子,学成水火交融之术,救水妖儿一命;其三对不住水妖儿,尽管不是水妖儿自己来青云客栈的,但事关水妖儿性命,自己恐怕再也帮不上水妖儿;其四对不住郑则道,郑则道就算有千般万般的不好,但怀疑郑则道杀人,甚至要用磕头赔罪来做赌注,怎么都说不过去;其五对不住林婉,要不是林婉给自己治腿伤,自己也没有机会进到纳盗之关。
翻来覆去的思量,火小邪真觉得辜负了太多太多的人,甚至包括已经死去的奉天城浪得奔、老关枪、瘪猴三个兄弟。
火小邪悔啊!悔得无以复加,寝食难安,胸口堵着一团破絮,每一口呼吸都艰难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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