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一抹，小乔对他点了跟随，把号交给师父，自己无耻地睡觉去了。

    第二天起床，小乔盯着电脑上满级的上官小乔发愣，再三擦亮狗眼确认，她捶桌大吼：“湿父，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夜之间，从91级升到100级！

    一夜之间！

    晚上，公会的猥琐男们开心地撒花说：“恭喜你终于长大成人了！”

    “是啊。”想了想，小乔淡然地说，“一夜之间，师父把我从女孩变成女人了。”

    频道里一片静默。


【Part 21 那年烟花，那个夜晚】 
 
　　满级以后玩家的活动无非就是打BOSS刷功勋，惜缘不喜欢刷功勋，但只要魔界刷出了BOSS，必然第一时间去抢。
　　刚开始还挺有成就感，次数多了就想吐了。
　　你说，连上官小乔都能不死通关的BOSS，打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帮着公会建设洛阳城去呢。
　　
　　随着攻城系统的进一步开放，人界建满了大大小小的城市，大型GVG每天都有一次，那些强大的战争公会，说不定哪天就来砸惜缘的场子了，如果不花心思加固城门，辛辛苦苦建好的洛阳城只能拱手让人。
　　可人家还没打上门来小乔就积极地泡在官网上查攻略。
　　狐仙大人鄙夷地说：“草木皆兵。”
　　小乔说：“洛阳城是我一手建的，你不心疼我心疼。”
　　狐仙大人说：“母鸡情节。”
　　小乔说：“来PK场，陪我练PK。”
　　狐仙大人哈哈大笑：“PK？和我PK？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止我，还有我师父会在旁边指导。”
　　“……”
　　
　　没有人想和小乔去PK场P什么K，要知道，破晓大神不仅是她的召唤兽，随叫随到，还格外的护短，万一他要是觉得徒弟P输了没面子……咳。
　　狐仙大人匿了，小乔就去抓叶辰。
　　叶辰装死挂机，她私聊他说：“不来我就让全世界人都知道惜缘会长是一个长着正太脸的警察叔叔！”
　　于是叶辰赶往PK场，接受师徒二人的各种□。
　　
　　连虐几天，叶辰绝望地说：“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公会里百来口人等着我养活……”
　　小乔问：“我进步了么？”
　　【附近】叶辰：你要我说实话么？
　　【附近】上官小乔：你还是不要说了。
　　【附近】破晓：就算你打赢了他，也不可能把剑起苍穹怎么样……
　　【附近】叶辰：他已经把实话说完了。
　　【附近】上官小乔：不行，洛阳是我的！才不要被魔宫的人抢走！我要继续练操作！
　　【附近】叶辰：乖，把你师父加进我们公会，我就再和你练一个小时。
　　【附近】上官小乔：我要是不把师父加进我们公会，你就敢不陪我再练一个小时么？
　　【附近】叶辰：……
　　【附近】破晓：乖徒弟。
　　【附近】叶辰：靠，狼狈为奸！
　　【附近】上官小乔：明明是师徒同心……
　　【附近】叶辰：我下了，你们继续同心去吧。
　　
　　叶辰一反常态地下线了，小乔踟蹰了一会儿，说：“师父，你要不要加回来？反正魔宫已经看我们公会不顺眼了，屠城是迟早的事，加回来反而对大家有个照应。”
　　“过段时间再说吧。”顾思陌说，“岁末事情比较多，我可能要离开一阵子。”
　　“狐仙他们公司也有事，大家都要停一段时间游戏呢。”
　　“嗯，月底我才能回来。那时候120级也差不多开放了。”
　　没想到他居然要离开这么久，小乔愣了愣，有些失落地感叹：“这么久啊……”
　　两个人面对面站在PK场的擂台边缘，相对无言。
　　
　　一直以来，顾思陌再忙也会抽出晚上的时间上线和小乔一起做师徒任务，可临近开庭，洛回风在医院又帮不上什么，他实在是没有闲情玩游戏了。
　　只是，他一走，剑起苍穹那帮人会来找惜缘的麻烦吧？
　　还有小乔，她花了那么多心思建设的洛阳，如果落到了别人手里……
　　
　　工作or游戏，毫无难度的选择题，忽然拿出来给他选，他竟有了一丝犹豫。
　　说不清这种舍不得离开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顾思陌郁闷地喝了口茶。
　　
　　“真的那么忙吗？”小乔忍不住问。
　　她已经习惯了跟在他后面吃现成饭的啊！
　　想想那些枯燥无味的效率队，就算是公会里的人，她也不想进组。
　　
　　“走，刷魔宫去。”不想把氛围弄得像生离死别一样，顾思陌带着小乔，跑到七煞魔宫刷BOSS的必经之地搞偷袭去了。
　　他开屠，轻车熟路地弄死一个正在睡怪的诅咒师。
　　魔宫的两个游侠发现后，愤怒地追了上来。
　　顾思陌吃加速开风行，一路跑啊跑，见时机差不多了，回头一个雷动九天，劈得游侠晕头转向。
　　一轮技能放下来，两个游侠都废了。
　　这时，白露为霜带着其他人来救援，眼看就要送顾思陌下地，远在安全区的小乔看到队伍里破晓的血条急剧减少，急忙点下“召唤吾师”，白露为霜眼睁睁地看着破晓化成一道白光自眼前消失……
　　
　　“太爽了哈哈哈哈哈哈哈，魔宫的二百五们要气晕了，召唤吾师真是神技不解释！”看着被师父干掉的倒霉鬼们在公聊里狂骂，小乔乐不可支。
　　两个人靠着瞬移的师徒技能把七煞魔宫杀到没有心情刷BOSS，直到对方动用天眼，才飞到新手村去放烟花庆祝。
　　此时游戏里也正值夜晚，一朵一朵的烟花在深蓝的夜空中炸开，和灿烂的星辰交相辉映，说不出的惊心动魄。
　　“嘤嘤，好大一朵菊花啊……”
　　“漂亮么？”
　　“漂亮死了。”
　　于是，顾思陌又去商城买了一百发烟花。
　　
　　盛事华年、莲花开落、锦绣江山、水上尘烟、龙飞凤舞、心心相印……
　　一个接一个，五光十色，照着整个新手村灯火通明。
　　路过的玩家纷纷抬首，说：“看，土豪！”
　　顾思陌笑着关掉了游戏里的操作界面。
　　
　　技能栏消失，屏幕上一男一女两个法师静静地相依，时间瞬间倒流了十年。
　　
　　“老爸，明天是国庆节，□放烟花哦。”
　　“什么？鉴定结果下周才能出来？这不行，我得去小舟那里问清楚……”
　　“老爸，明天□放烟花！”
　　“你尽快把报告写出来，警察那边我会交涉。我知道，那狗屁专家没安好心，不给他们施压是不会松口的……”
　　“老爸！我要看烟花！！！”
　　“烦死了，谁把她带到这里来的？碍事！思陌，做完作业送她回家！”
　　男人不耐烦地怒吼，宣布耐心告罄。
　　而年幼的LOLI被他的吼声震住，呆了一下，便在办公室里哇哇大哭，“我不要回家！我要看烟花！我要看烟花！我要看烟花！我要看烟花！妈妈让我来找你！我要看烟花！你不带我看烟花我就不回家……”
　　悲恸的哭声惹得其他老师从隔壁办公室跑来看热闹：“谁家的小孩哇，真不乖。”
　　小乔的哭声更响亮了，她对着企图把她抱走的顾思陌又踢又打。
　　“越来越不像话了，都是你妈妈宠的你！”
　　在导师发飙之前，顾思陌把小乔拖出了法学院，“别哭了，明天我带你去就是了。”
　　“讨厌！我才不要你带！”
　　“那你就呆在家里看电视好了。”
　　“讨厌！”
　　“……”
　　结果，小乔还是跟着他去了。
　　热闹的夜晚，头顶上开着绚丽的花，她在人群里又叫又跳。他紧紧地拉着她的手，生怕一个没注意，她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直到繁花散尽，意犹未尽的人们三五成群地离去。
　　顾思陌牵着小乔在城市的中央游荡，“烟花漂亮么？”
　　小乔盯着前面正在买糖葫芦的一家三口，轻声说：“爸爸不要我了……”
　　“……”
　　那天晚上，他陪着她，在学校空旷的操场上，放了一整夜的烟花。
　　
　　【私聊】上官小乔：锦绣江山……我记得每年的烟火晚会，都会放这个，真怀念啊。
　　【私聊】破晓：你也每年都看烟火晚会么？
　　【私聊】上官小乔：是啊，和我喜欢的人一起去的。
　　【私聊】破晓：真幸福。
　　【私聊】上官小乔：但是明年不会再有了。
　　
　　也许，永远都不会再有了……
　　
　　【私聊】破晓：对不起。
　　【私聊】上官小乔：我哭了，你信吗？
　　
　　他当然信。
　　他曾经安慰她说，他会陪她看一辈子的烟花。可那时的承诺，不过是为了止住她眼泪的谎言，照亮了她一时，照不亮她一世。
　　她没有说错，他不过是个渣男。
　　他不仅没有兑现他的诺言，还在游戏里寻找精神寄托。
　　但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对上官小乔说：“别哭，明年我陪你看。”
　　
　　小乔笑了：“你还真相信我哭了啊，骗你的呢。”
　　这世上，怎么还会有人值得她哭？
　　
　　太可笑了，小时候的“爱情”本来就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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