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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李林甫作为大唐政坛的一把手领袖,他对大唐眼下的局势可谓是十分了解,特别是京都以及皇宫内部。左藏的钱银已经根本不足以支撑大唐有任何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了,甚至就连对付南诏国叛乱这样的突然事故,左藏的压力都非常大,毕竟在朝官员已经有一年的俸禄没有分发了。
而储粮的太仓,更是在去年大唐对石堡城用兵时,挥霍大半。正巧去年河南道旱灾,朝廷又用去了一大部分作为赈灾之用。
虽然李林甫并不负责管理这些,可却不代表李林甫一点都不了解内情。这几年以来,左藏和太仓都由李隆基所看中的杨国忠所负责,杨国忠倒是也有点手段,可那都只是市井之间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看似左藏和太仓的钱粮还能支撑下去,可实际上,所有加起来的,都不够朝廷欠下的那些。
哪怕就是额外增兵一万,那每天就是一万张嘴巴在等着吃饭,这是一个最简单也是最实际的问题,若是连前线的将士肚子都没办法喂饱,凭什么还仰仗着他们在战场上浴血奋战,拼命杀敌。
可实际上,李林甫在这方面又不敢太多话,李隆基近两年以来,最不愿意的就是听到大唐穷了,自己穷了。杨国忠之所以愈加深受宠信,就是在这方面让李隆基感到十分满意,不管天下有什么大事,但凡李隆基提出甚至是铺张浪费之事,就算左藏没钱,太仓没粮,杨国忠也能想办法用一些手段变出来。
杨国忠有一种最直接见效的手段,就是提前向各地征收赋税钱粮,以此暂时充到国库之中。另外一种手段,则是通过各种威逼利诱的手段,暂时扣压朝廷官员的俸禄,左藏和太仓之中,也就基本上保住了,从而保住了李隆基的私欲。
不过,这样的法子用的多了,无异于杀鸡取卵,可以杨国忠的能力和地位,他又实在没有太好的办法。若是他无法让李隆基高兴,李隆基自然也不会让他太好过,毕竟,李隆基是需要一个能够给他掌管国库,特别是能够替他赚钱赚粮的人。
“怎么?相国心中可有异议?”李隆基见李林甫迟迟没有开口,加上李林甫出神之际脸上露出的一丝忧虑,让李隆基不禁再次将脸色沉了下来,不过语气并没有太过苛刻。
“啊?”李林甫这下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忙冲着李隆基拱手行礼致歉,随后摇了摇头,但却也无法再憋着心中所想,皱着眉头,一脸忧虑的解释道:“陛下,老臣是在考虑,今年关中地区又多有灾情!太仓余粮恐有不足,若是抽调太多兵力前往剑南道,恐怕朝廷在军粮方面的压力很大啊……”
“哦?关中一些地区出现旱灾的事情,朕倒也记得!不过,难道太仓的余粮还不足以支撑?”李隆基在这方面可一点不傻,更是一点都不含糊,毕竟这关系到他的切身利益,如今的李隆基生活极其奢侈,若是没有足够的经济支撑,他怎么能够继续保持下去。
说着,李隆基便转眼瞥向了依旧俯身趴在地上的杨国忠,一时间又不禁生起几分怒气,李隆基一心想将对方提拔到相位上,可看看对方眼下的举动,哪能胜任大唐相国之位,哪能担当起大唐相国的责任,哪能替自己分忧排难。
李隆基面色再次沉下几分,语气也增添了几分不满,甚至带着几分苛责的味道:“杨中丞!你是朕钦定的度支使!朕的太仓之中,余粮还有多少?”
“回陛下!太仓余粮尚足!”杨国忠见亲自点名到了自己,也不敢再趴在地上装死脱身,赶忙再度冲着李隆基跪拜一下,朗声回答:“不过眼下关中地区的灾情尚未能完全确定其严重程度!臣以为相国的顾虑是对的!”
说着,杨国忠眼珠子一转,刚顿下的话再度接起来:“不过,臣以为陛下对于增兵的提议也是对的!而且,臣以为,太仓余粮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闻言,一旁的李林甫气的直接想上前将杨国忠直接踹翻在地,竟然当着他李林甫的面儿说出这么不靠谱的话,而且还是当着李隆基的面儿,那就是欺君!
可李林甫又拿杨国忠一点办法都没有,若是当面拆穿,虽然杨国忠是欺君之罪,可自己却也同时结结实实的在李隆基的脸上打了一个响亮的巴掌。
太仓的余粮有多少,别人不知道,李隆基不知道,可他李林甫却清楚的很。截止今天千秋佳节,太仓余粮不过八十余万石,就连给朝廷官员发欠下的俸禄都略有欠缺!就算是关中的旱灾拨出三十万石,这还是以目前的形势来看,最终形势依李林甫考虑,恐怕都不会低于五十万石!
光是这些预算,太仓的余粮就完全不足,若是在调三万大军前往剑南道,那可完全都是靠朝廷来出钱出粮!三万将士一天就几百石粮食,李林甫就算预计平乱顺利,前前后后也要三到五个月时间了,光是三万张嘴巴吃下来就要近十万石粮食,更何况还有山南道和剑南道的唐军,总体算下来,光是吃就要有三十万石粮食以上,而且,这还是没有算上将士的军饷。
一想及起,李林甫自己也不禁暗暗叹了口气,向着杨国忠的方向狠狠的瞪了一眼,才要刚开口,却被李隆基抢过话先开口了。
“太仓的情况,杨中丞自然是清楚的!既然杨中丞都这么说了,那朕也就放心许多了!”李隆基面色不仅缓和了许多,在他钦定的度支使口中说出那番话,让心态有些畸形的李隆基不禁感到面子上特别有光彩,话音刚落,当即便转头看向李林甫和陈希烈,笑着说道:“两位相国,你们刚才也听到了!既然杨中丞都这么说了,那两位相国想必也没什么顾虑了吧?”
说着,李隆基刻意将似乎含着几分挑衅的目光投向了李林甫,嘴角微微勾起,问道:“相国,你可还有别的顾虑?”
第188章 剑南转运使
“相国,你这么说,未免就太杞人忧天了吧!”李隆基瞥了一眼正从胡床上起身的李林甫,立马便意识到对方的意图,随即冲着对方摆了摆手说道:“相国上了年纪,就坐着说话吧!”
说着,李隆基似乎突然意识到什么问题一样,目光在不经意之间向着杨国忠的方向瞥了过去,顿时,李隆基的双眉便拧在了一起。
杨国忠不像李林甫那般有着成熟的政治经验,特别是对上李隆基,杨国忠脸上的神情变幻,基本就能将心中所想所虑全部体现出来。
李隆基不经意的一瞥,让他也忽然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可他又不想当面提出那些会令他烦恼的琐事。转头看向李林甫的时候,对方已经重新坐了回去,稍一沉吟,李隆基面色凝重的盯着李林甫追问道:“那依相国所虑,可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李林甫闻言赶忙冲着李隆基拱手行礼,考虑到李隆基的决定以及太仓真正的情况,李林甫低吟一声,看着李隆基答道:“若是陛下真的要调三万关中军队到剑南道,也未尝不可!老臣有一个方案,陛下可决断是否可行!”
“相国尽管说来便是!”李隆基立马来了兴致,不禁同时在心中暗叹,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目光在瞥向一旁杨国忠的时候,也微微摇了摇头,在心中长长的叹了口气。
“是!”李林甫点了点头,稍微整理一下思绪,便开口说了起来:“其实不管如何调兵,鉴于关中地区今年的灾情,从太仓调粮去剑南道,都是一个下下之策!”
“哦?”李隆基的双眼缓缓眯了起来,看向李林甫的目光也终于郑重了起来,随即冲着对方点点头示意:“相国继续说下去!”
李林甫光是扫了一眼李隆基的脸色,便明白自己的方案已经八成被采取了,也就直接将计划全盘托出了:“陛下,江淮一带的粮食,向来是从运河一带北上,然后转入洛阳,近而充到京都太仓!老臣以为,既然要从太仓调粮去剑南道,不如直接从江淮走长江漕运,这样一来,光是路程上就会缩短很多!而且也减轻了各地官府的压力!”
李隆基眼前一亮,腰身一直,双掌抚在一起,可脸上还没有露出笑容,面色便又是一紧,冲着李林甫摇了摇头提醒道:“不过,相国,朕记得我朝在长江的漕运并不是很畅通,相国可考虑过,这个计划的实际可行性?”
“回陛下,这方面老臣已经思虑过了!”李林甫似乎早就预料到李隆基会担心这个问题,立马自信满满的冲着对方重重点头,随即开口分析起来:“这样一来,我们还可以同时加大朝廷在长江的漕运能力!不仅趁此机会方便了江淮的粮食直接运往剑南道,就连日后,江淮一带的粮食想要送到京都,也多了一条线路!同时还能大大减轻现在运河的漕运压力!”
“唔……相国所想的确是良策!”李隆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稍一沉吟便定了下来,伸手冲着李林甫招了招,沉声嘱咐道:“既然相国已经考虑到了,那想必操作起来不会有太大的困难阻力!调粮的事情,就由相国所说的去办!”
“是,陛下!老臣马上安排此时!”李林甫再次松了口气,点了点头,不过随即就是话锋一转,对李隆基说道:“陛下,还有一事,需要陛下钦定!”
“相国直说便是!”南诏战事的解决方案已经大体制定了,李隆基心中的闷气也消散的差不多了,心情略有好转的他直接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细节方面不仅李隆基不用去考虑,就连李林甫也不是具体操作的人,不过大体方向上,还是需要向李隆基汇报一下,特别是一些重要官员的任命,李林甫从胡床上站了起来,面色郑重的向李隆基提议:“老臣建议,朝廷设转运使一名,副使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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