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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一些普通士兵家中较为拮据,则是直接将仅有的几件值钱的东西装起来,随后便是将一些衣物打包,然后将家中一些干粮装好,妇孺老幼相互搀扶着走上街头,很快便融入了撤退的人流,向着北城门的方向缓缓流去。
又是一刻钟过去了,城中已经有了嘈杂声,城头上的李晖不禁回头望了一眼,看着城中即将逃难的百姓,心中很不是滋味。
再次回头看向远方的黑暗,距离相约定的时间已经不足一刻钟了,虽然李晖相信林羽不会食言,可至今林羽却没有任何行动,还是让李晖心中有些不安。
“都督!快看那边!”张小年突然上前一步,一手按在城墙的垛口处,另外一只手臂抬起指着安宁城外的西北方向,对李晖惊声提醒道。
顿时,李晖心神一震,赶忙定睛向着张小年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即便非常微弱,但李晖还是看到了一条火光,正在迅速的向着正西方向移动,李晖知道,这是林羽按照约定动身了。
“走!去北门!先送第一批军户出城!”李晖顿时心中放心了不少,不禁脸上的愁容也一消而散,冲着张小年一挥手,随即跳上坐骑,直接沿着城头的道路,向着北城墙飞速而去。
安宁城是大唐在云南一带修建的一座重镇大城,城墙上更是可以宽到同时跑三匹马,在两百多亲兵的护卫下,李晖一行人迅速的冲向了北城墙,沿着下城的甬道直接冲到北城门附近。
此时,安宁军将士的三千余军户已经全部聚集在了这里,北城门原本有两百门安宁军的士兵,由于要撤军,又临时从各处抽调了六百安宁军士兵前来协助维持秩序。
这些军户得到的都是自己亲人的消息,或是丈夫,或是儿子,他们自然对吐蕃军即将会攻入安宁城的消息深信不疑,更是完全相信自己的亲人带来的消息,所以第一时间便聚集在了北城门附近。
另外,就是军户都有一定的朝廷补贴,即便因逃难而没有了家没有了土地,作为军户,他们是有朝廷优先补贴的,所以他们也不会像寻常百姓家那般,收拾起家当来也是速度飞快。
见李晖亲自赶来了,负责守卫北门的校尉立马快步跑上前去,对李晖抱拳行礼,朗声汇报:“报李都督!北城门附近秩序良好,可随时打开城门出城!”
“好!开城门吧!”其实不用校尉禀报李晖也看的出来,这些军户的情绪还算非常稳定,而且秩序也相当好,毕竟他们家中有丈夫或者儿子就在安宁军中,他们也不想给自己的丈夫或者儿子丢人。
“诺!”校尉再度抱拳沉声领命,转而回身向着北城门快步刨去。随着李晖的一声令下,庞然大物的北城门在深夜中被缓缓的打开了,而且是大小三个城门一齐被打开,中间的大城门过车马,两旁的小城门则是过行人。
这时,李晖身后的张小年在马背上来回扭动,眺眼张望着人群,见状,李晖便明白过来,转头对随行的亲兵笑道:“你们之中谁有家属在其中,快去吧!先道个别,好好安慰一番!告诉他们不用担心,先从小路赶往曲靖,路上一切都不用担心,到了曲靖,那边官府会安排妥当一切的!”
“谢谢李都督!”包括张小年在内的二十余名亲兵顿时大喜过望,在马背上利落的冲着李晖行了个军礼,随即便跳下马背,冲着人群中挤了过去。
张小年也已经看到了人群中抱着自己三岁孩子的妻子,在冲到对方面前后,张小年拉着妻子向着涌动的人潮一旁躲开几步,让开道路之后,顿时将妻子和儿子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夫郎……”张小年的妻子也突然哽咽了,两行热泪忍不住夺眶而出,也顾不上周围那么多人看着,一条手臂紧紧的拦在张小年腰间,但却哽咽的多说不出一句话。
“带着孩子先走,去曲靖的大伯家!随后我会找机会,通知乡下的父母过去与你们汇合!”张小年狠狠的吸了吸鼻子,忍住心中的那份酸楚,用力的在妻子后背抚动了几下,随后便缓缓的将妻子推开,伸手在那还处于半睡状态的三岁儿子脸上捏了捏,伸手从腰间摸出一块不大的银饼递给妻子,低声说道:“路上不要用,到了曲靖后再换些钱来用!是李都督单独给我们的!”
“夫郎!你一定要回来接我们!”接过银饼收好后,张小年的妻子面孔上已经淌满了泪水,抬手在脸上擦了两把,看着张小年,深情的嘱咐道。
“放心!等着我,我一定会接你们母子的!”张小年强忍着心中的痛苦和想哭的苦楚,冲着妻子笑了笑,抬手在对方后背拍了拍,说道:“快去吧,早些走!放心!”
第264章 夜袭计划
这一支唐军骑兵人数并不多,仅有两百人左右,但光是从坐骑就看的出来,骑兵身下的坐骑清一色的剑南养马场的战马,这一支唐军骑兵绝对是精兵。
陡然间,骑兵穿过一片树林,皎洁的月光照在了最前方的十余人身上,为首一人正是催马疾奔的林羽,棱角分明的面孔上写满了坚毅,但那双漆黑的眼眸中却又有几分隐藏在深处的担忧。
为了安宁城的百姓能够顺利撤离,或者说仅仅是为了安宁城的百姓撤离而争取一些宝贵的时间,林羽答应安宁军都督李晖,将会率领一千岭南军夜袭吐蕃驻扎在安宁城西面的大军军营。
可实际上林羽却仅仅只带出来两百余人,这些人都是临时被召集回去的岭南军斥候营的人,这批人也全是当初慕名而加入斥候营的,可谓是对林羽的命令十分服从,在他们眼中,林羽就是当年过马河戍堡的神箭手,战神。
可实际情况却只有林羽自己心里清楚,别的人都是对他盲目的崇拜,只因过马河戍堡一战。可那又岂能与眼下即将发生的一场战斗相比?当初在过马河戍堡,南诏国王子风伽异总共不过五百人,就算是打不过,林羽等人也有逃走的机会,更何况还有坚固的戍堡作为凭仗。
可眼下,他们两百余人却是要偷袭足足驻军五千人的吐蕃大军军营,甚至是林羽并不知道吐蕃的达扎路恭有没有再给尚息东赞增兵,或者达扎路恭亲自率军加入。
达扎路恭在吐蕃的地位可不一般,光是亲卫就绝对超过了千人,而且必然会是从无数场战争中爬出来的百战之兵。
一路上林羽有些心神不宁,可其余人却并不以为然,特别是再次聚在一起的王洪,朱昌,冯海,袁雷等人,几人自过马河戍堡一战之后,便升官了,原本已经能够做校尉的他们却没有离去,而是继续留在斥候营中做林羽的手下,仅仅只是担任了分队长的官职,不过为了嘉奖他们,鲜于仲通也是大方了一次,过马河戍堡的十余名岭南军斥候,每人都得到了千贯钱的赏赐。
至于官职的升迁问题,范英就替众人辞谢了,他们是属于岭南道节度府的,所以升职的事情还是由岭南节度府上奏朝廷更为合适。
“王洪!咱们可是有十多天没见过了吧!”袁雷策马飞奔,冲着身旁的王洪笑着搭起了话:“不过才十来天,你小子又瘦了不少!不过比以前更结实了!”
王洪得意的看了一眼袁雷,他也的确对自己现在的身体很满意,原本王洪就自小在码头做苦力,身体本就比一般人要壮实的多,加上这两个多月的斥候生涯,令他的身体更加有型,而且身上也多出了一种以前根本没有的气息,特别是那张面孔,在经过两个月的风吹日晒雨淋之后,也变的坚毅了几分,面孔的棱角已经初现雏形。
不过在回袁雷的话的时候,王洪还是难得的咧开嘴笑了笑,语气之中不无自豪的应道:“嘿嘿!咱们这些斥候兵,整日在外,平日里的伙食全靠运气,更多的是为了填饱肚子!加上整日奔波,蹿上爬下的,想不瘦不结实也不行啊!”
听了王洪的话,一旁的冯海却忍不住笑了出来,撇着嘴朝王洪挑衅道:“嘿!你小子,几日不见,不见你学的谦虚!倒有些骄傲了!不知这些天有没有勤练弓弩,什么时候咱们比试比试?”
“不敢不敢!冯兄的弓弩,我打心眼里佩服!”王洪当即便笑了笑不再敢继续吹嘘。自从过马河戍堡一战之后,后来王洪便听了林羽的意见,跟随冯海学习弓弩射艺,也算是冯海的半个徒弟了,他当然不敢在冯海面前夸大。
“队长!前面的岔口,要往南拐,再行约二十里地,就到了吐蕃人的斥候范围内了!”朱昌这时猛的催动加速坐骑,对林羽沉声提醒道。
“好!前面往南走,行进十五里后,兄弟们下马休息!”林羽点了下头,前方的岔路口已经不足两百步,借着月色已经能够看到了。
十五里地,在骑兵的疾驰下不足半个时辰便到了,林羽也命令斥候队纷纷放缓了马速,冲着冯海和王洪两人甩了甩头,两人立马点头回应,随即也没有说话,催动坐骑冲出了大队,随后便跟上去二十余骑,紧跟在两人身后,飞速的继续前冲。
林羽等人的马速逐渐停了下来,随即林羽一抬手制止了身后的众人,坐在马背上目光警惕的向着四周看了看,手臂向着道路两侧摆动一下,随即林羽也跳下马背,一言不发的拉着坐骑向路边隐藏了过去。
“朱兄!吩咐兄弟们,检查家伙!等王洪和冯海回来,我们再做下一步决定!”林羽进了路边的丛林后,便将坐骑放任在一旁吃草休息,自己也找了一颗大树靠了过去,坐在地上微微仰头看向夜空,目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能够看到明亮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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