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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秃发老妖分身一战,对张衍最大的收获还是星辰剑丸生出了真识。
他本意只是想开悟心神合一之法,起先并未有此奢望,因为能诞生真识的剑丸那是万中无一。
东华洲十大玄门,以少清门中的剑修最多,据说门中长老衡量弟子是否可以授以真传大法,能否在剑丸上生出真识便是考量之一。
溟沧派虽非剑修门派,但也有上乘剑经传承,可尽管如此,门中能做到这一点的至今也不过寥寥几人。
法宝久经祭炼之后,有缘之人便能孕化出真识,一旦做到这一步,修士无不将其万般呵护,小心翼翼放在身上养孕。
然而这剑丸真识却又不同,此于杀伐中而生,因此只有在争斗交战中不停磨砺,才能继而炼出真灵。
张衍心中思索,自己身上法宝虽多,但威力比起这星辰剑丸也未必能大到哪里去。
而且这剑丸一出世便只有他这一人祭炼过,生出真识后更是只认他一个个主人,任何人也抢之不去。
兼且心神合一之后,凡是剑丸所去之地,也如他自家亲至一般,一切景物皆能观闻得清清楚楚,不会被雾障所迷。
张衍慨然一叹,果然还是要在生死之战中历练打磨,才能正视己身,看透真我。
他抬头看了眼天空,纵身一跃,撑开禁制,上了天幕,见那一道熟悉的青芒瞬息之间便在栖鹰陆洲上转了一圈,复又往自己这里过来,便上前迎候,拱手笑道:“见过宁师兄。”
青光一收,宁冲玄负手往空中一立,神情淡淡地说道:“师弟,你把所知之事尽数说与我听,莫要有所遗漏。”
张衍想了想,便把从秃发老妖那里听到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又道:“我已传书门中,将此事禀报。”
在他想来,这件事只需交代上去就可以了,至于是真是假,自然有掌门和真人去判断,轮不到他来操心。
宁冲玄略一沉吟,道:“我去栖鹰陆洲上走了一圈,那里深处果然有一座阵法,但却不见有妖修身影,显然已成一座空阵,纵然那妖孽所言不可尽信,但众位师兄弟被困应该为真,我需回去面见掌门。”
张衍自是知机,道:“宁师兄若有什么事,尽管交代师弟我去做。”
宁冲玄一点头,道:“我适才斩了一名化丹妖修,那里尚有十多名弟子昏迷不醒,像是中了魔咒,你去将他们移至竹节岛上锁拿起来。你便在此守候,有经罗大阵在此,当也无事,若再有弟子前来,哪怕是化丹修士也不需理会,若有什么事,自我有替你担着。”
张衍拱手道:“师弟我理会的。”
他忽然又想起一事,将那枚如意神梭取了出来,歉然道:“宁师兄,这神梭如今我已不需用了,只是此次有了损伤,倒是对不住师兄。”
宁冲玄淡淡一笑,便把神梭收了回去,道:“我如今修炼‘云霄千夺剑经’,也不用这神梭了,不过这是我恩师所炼,也不愿轻易舍弃,原本是想等你修为再高一些就将其全数神梭传予你用,哪知师弟你有大造化,居然一气分化十六剑,倒是比驾驭神梭来得更妙,只是你要小心了,不要把此事说出去,免得有人得知道后心里不服,来找你的麻烦。”
星辰剑丸与张衍心神合一,剑随意动,最是好用不过。而且分化之后,相当于十六枚剑丸同出,将来如能再能分化下去,威力只会越来越大,纵然整套如意神梭现在胜过星辰剑丸一筹,未来也必定会渐渐不合用,反不如一心祭炼剑丸来得前途远大,潜力无穷。
宁冲玄又叮嘱了张衍几句,便化作一道长虹走了。
张衍见宁冲玄离去,记得他先前嘱咐,便往栖鹰陆洲飞去,准备将那十多名昏迷不醒的弟子锁拿回来,只是等他到了那里,在空中见了那一道十丈长短的深沟,也不禁暗自吃惊。
他也知道,玄光修士与化丹修士虽然只差一个境界,两者之间完全不可相提并论,但也没想到居然如此厉害,而且看宁冲玄的样子,似乎还没有出尽全力。
他暗道:“也不知道宁师兄是否修炼了门中神通?”
到了化丹这一境界上,据说全身气精凝练合一,周身生出滂湃法力,此时便能习得门中神通。
神通不同与普通道术,修炼极致时威力大到不可思议。
便如庄不凡的“大罗天袖”,一经施展,对方即便法力高过他,若是没有法宝护身,或者没有对应之法,十有八九也会被他圈进去,任他宰割。
张衍在心中想:“我如今还是玄光一重,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修到这一步。”
他曾听闻,宁冲玄不到二十五岁时便是玄光三重修士,按照这般精进,凝结金丹应该也不过是十年之内。
但谁也没想到,他在玄光境上一待却是二十载,直至不久之前才突破境界。
那是他为了凑齐了铸就三品以上金丹所需之物,这才拖延至今。
师徒一脉虽然并不像玄门世家弟子那样积累深厚,但为几位嫡系弟子拿出这些东西当也是不在话下。
但溟沧派师徒一脉曾有规定,凡师徒一脉弟子凝丹,所用之物都需自己走遍天下去寻来,虽然千年时光轮转,这条规矩早已名存实亡,但宁冲玄向来自傲,不要门中下赐,一个人仗剑云游四方。
这二十年里,他几乎走遍了整个东华洲,直到两年前才返回山门,其中内情不为他人所知。
张衍看到宁冲玄适才发出的那道剑芒威势无俦,其剑意弥天塞地,应该就是后者所说的“云霄千夺剑经”中的剑招。
此诀中位门中五功三经之一,威力果然如传说中一般浩大,便是一个化丹修士也被斩了,足以看出玄门正法与一般法诀之间的差距。
但张衍也能隐隐感觉到,宁冲玄一入金丹就有如此威势,固然是丹成二品的缘故,但恐怕也有这二十年来的沉淀之功,在门中苦磨虽然也能精进修为,但是却缺了一番砥砺磨练。
这便如宝剑一般越磨越利,藏在匣中不动,那只有生锈了。
张衍心下寻思:“如今我已是溟沧派真传弟子,也能飞天遁地,在门中还有恩师和几位师兄照拂,周家再势大也不敢拿我如何,此次三泊之战之后,我当出门游历,增长见闻,顺便也可搜集五方精粹和炼丹合用之物。”
只是他的太乙金火玄功修炼时需用地底煞气,离开门派之后,如果能想个什么办法将其带在身上就好了……
这时,他心中一动,灵机院中不但可以用功德去换道籍密册,也可用来交换来法宝飞剑,自己也不用什么厉害法宝,只求一个能如自家气窍一般,能存装煞气和五行精粹的法宝就可以了。
想到此处,他盘算了一下自己所立之功。
范长青送与他的一个小功,后来斩杀妖将又是一小功,炼丹中葛硕给他记了五功,共计七功,要交换一件普通下品灵器倒也够了,只是那功德簿却在葛硕的飞宫之上,这倒是是件麻烦事。
他在这里想着,身形却并不停留,往那十多名弟子躺倒的地方飞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却忽然觉得那深沟之中似有什么东西在闪着光亮。
他把身子一沉,探头下去一看,只见在那翻起的泥土之中,静静躺着一块五彩琉璃石,正发出如同宝贝一样的淡淡霞光,信手一招,将其凭空捉到手中,看了几眼之后,不由哂笑道:“凭你也来诱我?”
他伸手一抹,便将那上面那层宝光拭去,露出这块东西的真面目。
这是一块黑黝黝,一尺大小的玉尺,上面光滑如镜,只是用心细察的时候,便可发现上面有蚀文一般的玄奥图纹,还隐隐传来一股血腥凶暴意念。
张衍无需多看,只凭这上面传来这股气息,便知道这东西必定与魔门脱不了干系。
此物居然在月光之下收摄灵气,然后再绽放出五色光辉,若是一个凡夫俗子看到,必会当作宝物一般捡了去,日后十有八九会被吞噬了精血,至于之后再会生出什么古怪,他却想象不到了。
张衍若有所思道:“适才宁师兄一剑斩杀的那名化丹修士,应该就是那暗中操纵几位师弟心神之人,这把玉尺定是此人所遗。”
不过刚才宁冲玄那一剑霸道绝伦,锋芒毕露,连那化丹修士也一丝渣滓都没有剩下,而此物却安然无恙,足以看出不凡。
张衍想了想,这件东西中似乎藏着什么秘密,决定不如先将其收起来,待日后再慢慢参详。
他对魔门之法倒是没什么觊觎之心,与玄门道法之间走得是不同路子,他也学来无用,只是想到那妖魔法门诡秘,如不是他的星辰剑丸临阵突破,要对付此妖也不知道要费上多少手脚,若能从此黑玉尺中找出此法来历,日后应对起来也容易一些,也不至于束手束脚。
当下他一卷袍袖,将此物收了起来,随后不再耽搁,手一挥,放出一艘龙牙飞舟,将躺在地上的十余名溟沧弟子都搬了上来,取出牌符一挥,驾起飞舟就往竹节岛回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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