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溟沧派,浮游天宫。
殿前法台之上忽有虹光旋卷,清气散洒,浮动许久之后,现出两个身影来。
秦掌门自主位之上站起,打个稽首,道:“两位掌门到了。”
来者正是平都教掌教戚宏禅与还真观掌门濮玄升,两人也是还礼,道:“秦掌门有礼。”
身为一派掌门,自然不可能轻易出了山门,俱是以一具化影分身到此。
秦掌门请了两人坐下,道:“两位稍等片刻,还有一位客人未至。”
戚、濮两名掌门都是点头。
等了大约一刻,法台另一处,竟是一点灵光凭空遁出,随后一股高昂灵机冲起,虽只光虹一缕,但两名掌门却是一阵心悸。他们分明感应到,这如珠凝光之中有无数煊赫剑光团聚飞转,似一散开,就有开裂天地之威。
随此光缓缓扬开,里间渐有人影踏步而出,最后却是行了出来一名英姿挺俊,目中神光湛然的的三旬道人,他抬手一揖,道:“秦掌门,岳某依约而至。”
秦掌门起座,郑重还有一礼,道:“岳掌门有礼。”
“果然是少清派岳掌门!”
戚宏禅、濮玄升两人都是精神为之一振。
虽此前秦掌门话语中就曾透露,溟沧派与少清早有盟约,但他们两人谁也不肯定这是否安抚之言。
也不怪他们多想,毕竟以此派以往作派,只是言语答应,更可能最后是自行其是。
然而此刻见少清派掌门岳轩霄也是到来,终是心思定下。
少清、溟沧联手,玄门两大派站在一处,便与天下为敌又如何?
四人见过礼后,各是坐下。
秦掌门言道:“我溟沧派已是于两日之前,凿通了那浑元地障,现已取了地气上来。”
说话之间,把拂尘一扫,就有一股浓盛气机浮起,随后一股轻飘去天,一股缓沉不动,彼此泾渭分明,各不相扰。
岳轩霄自能辨出,这正是方采未久的地气,眼中露出赞色。
溟沧派这番极为果决,说动手便就动手,便一步跨出就与天下为敌,也是毫无犹豫迟疑,此举甚合他心意。
戚宏禅、濮玄升见那地气,除了略微感慨,神情之中也无有什么变化。这毕竟是早已议定之事,对于这一天到来,他们心中早就所有准备。
不过原本地气之出,缓而有序,浑元地障犹如一层皮膜,一吐一吸,一张一合之间,窍开窍闭,将灵机散布而出,但若经外力强行破开,那就有所不同了。
其一旦不得收拢隙口,那溢出之势,势必会愈演愈烈,到了后来,再也无法阻住,会以千百倍之势奔涌出来,甚至有可能牵得地脉变动,那是怎么也隐瞒不住的。
是以他们心下都明白,至多百余年,诸派洞天真人就会察觉到地机震荡之时,就是启战之日。
秦掌门这时看向三人,缓声道:“三位掌门,大劫当前,首要之务,当先要辨明敌我。”
他眸光虽是清正,但却能言语之中听得出来,这背后却是隐有一股杀伐之气。
戚宏禅站起身来,把手一拱,言道:“诸位,玉霄与太昊、南华、补天三家合盟一处,此四派乃我之大敌!”
岳轩霄淡然一笑,道:“天下玄魔两势,秦掌门欲去天外,魔宗不会信任于我,该当视之为敌。”
濮玄升微微一思,问道:“元阳派又当如何?”
秦掌门言道:“屈如意此人虽是难得奇才,但身背一门兴亡之责,负累太多,以至于性情过于保守,若无十分把握,他是不会靠向任何一边的,待到开劫,我如言明要去往天外,他只要还有安稳退路可走,便断然不会相从。”
濮玄升微微吸了口气,道:“如此除我四家及门下依附之势外,天下诸修,当皆为敌手了。”
秦掌门并不避讳,颌首道:“不错。”
岳轩霄一派云淡风轻之色,似浑然不把对手放在心上,只道:“我少清修士虽不多,但一门上下无一人畏惧生死,此回正可叫天下众真知我剑锋之利。”
戚宏禅神色一肃,提声道:“无论形势何等凶险,我平都教必与诸位共同进退。”
秦掌门缓声道:“此劫一开,涉及生死之争,诸派再不会留手,必会动镇派之宝,尤其玉霄有补天阁相助,此派之中有几件专以用来应对九洲大劫的法宝奇物,却是不得不防,今日唤得三位来此,便为商量该当如何应对此事。”
濮、戚两位掌门心下微凛,若只看力量强弱,只溟沧、少清两派,已占天下玄门之半,再加上他们两家,纵然对面还有魔宗,也可一斗了。
但宗门之战,绝非这么简单,尤其涉及诸宗镇派之宝,更当慎重以对。
补天阁虽是只得两名洞天真人,但到那时,所能使展出来的手段,许还远在太昊、南华两派之上。
这等比拼,没有任何取巧方法可言,是一便是一,是二便是二,只看谁人后手多,谁人准备更是充分。
不过在座几人都知,秦掌门为此事筹谋有近千载,而对面不过是迫于大劫和溟沧威势,临时纠合到了一处,本来就是心思各异,更不会讲究什么协辅之道,只要不给其等统合筹谋的机会,此番仍有不少胜算。
四派掌门在这里商议对策,而渡真殿中,张衍正闭目沉坐在涵渊重水之中磨练功行,这时忽有一道灵光过来,在土台之上盘旋不去。
他心中有感,就拿了一个法诀,自重水之中遁行出来,随后一抬手,把灵光召来,却是一封飞书,扫了一眼,道:“原来是周师兄唤我,想来定是有事。”
他想了一想,一点眉心,就放出一道剑光,出了玄泽海界,便往下方龙渊大泽遁去。
行走途中,他随意一辨,见众弟子仍如以往一般,全然不知大劫将至。而门中十余位洞天真人气机则恰如那深海之水,表面波澜不兴,内里却是涌动往来。显然在得知山门已是打穿地障之后,每一人都在抓紧时机准备神通秘法,以备不远之后的大战。
不过片刻,那剑光便到了丹鼎院中,随后落至鱼船之上,显出身影来,在外道:“师兄可在?”
“师弟来得却快。”
周崇举一声笑,自里走出,看了他一眼,侧身道:“师弟随我入内说话吧。”
张衍抬眼一望,见他头上平添了许多白发,不觉一阵诧异,道:“师兄?你这是……”
周崇举一摆手,笑道:“不妨事,先前为门中炼丹,耗损心血太过,才是如此,你且放心,见不得灵崖身死,为兄怎么也不会舍得弃世而去的。”
张衍随他入了阁楼之中,坐下之后,问道:“不知是何等丹药,令得师兄这般耗费心血?”
周崇举呵呵一笑,道:“正要与师弟你说。”
说到这里,双眸之中却是熠熠生光,道:“丹可救人,亦可伤人,早在你入得渡真殿之前,掌门真人曾拜托我祭炼一副可得伤得洞天修士之丹药,只是为兄非是此辈中人,故炼来颇为吃力,而在百余年前才有了进展。”
张衍微叹道:“既是为此,师兄为何不来寻小弟?虽小弟炼丹之术虽远不及师兄,但也勉强算得入得门径,相信也可助得师兄。”
周崇举摇头道:“那岂不是耽误你修炼功行?况且这等事,乃掌门私下交托于我,也不便说与你听。”
张衍念头一转,道:“师兄今日唤小弟到此,莫非是因这丹药已是炼成?”
周崇举笑道:“正是为此,只是此丹到底如何,为兄功行浅薄,不好评判,故请了你来一观。”
他自袖中取了一只玉碗出来,却见盛有一碗清水,里间有一条不过指肚大小金色鲤鱼,在里游来转去,状甚灵活。
张衍稍稍一辨,不觉目露奇光,他起指一弹,将那游鱼激到半空,此物一离了水,居然背上生翅,变化一只幼小翠鸟,啾啾而叫,在阁内四面飞舞,似在找寻出路,只是久寻不至,居然身躯碎开,随后化作不少小蚁,满地爬走,仿要寻隙而入,但如此不果,竟又是化作一缕烟气腾空,而在此之后,又生出了数十种变化。
周崇举在旁抚须而笑,道:“应灵而变,应时而动,此丹之性也。”
张衍赞叹道:“此丹灵机微弱,已不在常理之中,师我若不仔细辨察,也定难发现异状,若与人斗战,此物侵之过来,多半会视而不见,中了算计,师兄果真好手段!”
周崇举笑道:“要炼成那等伤得洞天真人之药,又谈何容易,为兄使出浑身解数,也仍是难以达成,后来再是一想,何必如此,哪怕洞天真人之斗,也看战机时运,我只需使得其等暂受外力侵扰,那其对手只要不犯蠢,便足以抓得这般机会了。”
言及此处,他又感慨道:“此是为兄平生最为得意之作,日后便有同样宝材,哪怕我搭上性命,也难再炼得出来了。”
他伸手一抓,那已变化为一撮尘沙的丹药飞来,乖乖落入他手,还为一枚丹丸,送至张衍面前,这‘如意应灵丹’我此回共是炼得十二枚,这一枚便做主送与师弟了。”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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