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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外,虚空之上,一道道密如天星的剑气流光正不断冲射下来,与一条滚荡来去的浊气长河拼撞拼杀。
两方虽都是声势浩大,厮杀之地,不知广及多少万里,但却并无一丝一毫余波散布在外。
若是无人抬首观望。根本不会察觉到九洲上空正进行着如此磅礴宏大的斗法,这却是因为支持凡蜕修士斗法的依凭乃是紫清灵机,是以所有灵机元气俱被牢牢收敛,并无半分溢出。
而在此时,却有一股浩大强横的气机直冲天际,令两方都是一震,不约而同退开,因为这气机主人,已是足够威胁到他们。
两人都是讶疑,心下寻思究竟何人能达得此般境地。
九洲之上元胎修士就那几人,或许日后有望登上绝顶,但眼下还无一个能成就此道。
正转念之时,忽然前方虚空开裂,而后一名玄袍道人自里跨步出来,对两人打一个稽首,道:“岳掌门有礼,梁掌门有礼。”
“张真人?”
岳轩霄先是一讶,随后打量他一眼,目中一亮,笑道:“好,来得好。”他转首目注视梁循义,道:“梁掌门,事到如今,你还要助那灵崖么?”
张衍也是看了过去,梁循义正站在一条浩浩荡荡,无边无涯的浑浊长河之上,只是面目被冲击水流所遮掩,模糊不清。
他感觉此人与脚下冥河契合无比,应已是将此河炼化合一,又仔细看了那河水片刻,意识过去,都好似沉入一处无底深渊之中,无法观得究竟。
他之所以先来此处,是想试上一试,看能否先将此人威迫住,哪怕无法令其顺服,也要设法使其退出斗战,这样不但可令对方阵中少去一大战力,同时也可使岳轩霄腾出手来,而合两人之力,对付灵崖上人,当是十拿九稳了。
梁循义沉声道:“我虽胜不得两位,想要退走,也是不难。”
张衍淡声言道:“梁掌门,我知你何意,不过你与人斗法,需得耗去不少紫清灵机,贫道却无需这些。”
梁循义目光一个闪烁,道:“我若未曾看错,张殿主修炼的当是力道功法?”
张衍笑一下,并未否认,关于这一点,以对方修为,当不难看出。
梁循义道:“张真人虽无需耗费紫清灵机,但莫非不知,力道功法运使越多,与此方天地越是契合,最后便会如那龙君等天妖一般,被牢牢束缚在此界之中,再也不得他去,若从此上而言,张真人与我辈也差别不大。”
张衍也是十分清楚这一点,上古那些天妖与天地浑然一体,天地不崩,则生机不亡,所谓与世同周,也即是如此了,除非当真大神通之士,方能降伏杀死,不过有得必有失,到这一步,也就是失去了飞升他界之能。
他回言道:“不错,若真是如此,我的确会身陷此界,但我方才得法,顾忌却比梁掌门少得许多,况我便当真是此道受阻,也可继续修持气道,等机缘一到,大不了舍弃肉身,一样可以破界而去。”
梁循义看了看他,缓缓点头道:“张真人确实可以做到这一点。”
他忽然沉默下去,似在考虑。
张衍与岳轩霄都未催促,在等他做出决定。
虽是他们二人联手,能以绝对优势压到对手,但要真正解决一名凡蜕真人,却很是不容易,耗费功行灵机不在少数,能言语化解那是最好。何况这位梁掌门并非是他们主要目标,灵崖上人才是第一大敌,便有手段,也该在后者身上施展。
好一会儿,梁循义抬起头来,沉声言道:“梁某会让我灵门修士停手,也可助两位对付灵崖上人,但亦有一个条件,你两家去往他界,需携上我灵门弟子。”
他虽不愿把生死操诸人手,但事到如今,大势已去,却也不得不退让妥协了。
岳轩霄稍稍一思,看了过来,道:“张殿主,你以为如何?”
两家共议时,曾言可携诸派同去,他并不在意再多带上一个魔宗。
不过溟沧、少清彼此并无主从上下之分,现下秦掌门不在,溟沧派中无论修为功行,还是身份地位,都以张衍这位渡真殿主为最高,这一边自然由他来拿主意。
张衍考虑了一下,言道:“我亦有一个条件。”
梁循义正色道:“张殿主请讲。”
张衍淡声道:“所有灵门弟子需得立誓,去往他界,不得与我玄门为敌。”
另一方天地不知是何等模样,若有浊气天魔,这却需魔宗修士来镇压了。
不过其与玄门打生打死万余载,互相怨结也不是说化就能化开的,虽以他现下功行,丝毫不用在乎,但却也不想为宗门及友盟弟子留下一大堆麻烦。
梁循义点首道:“两位放心,了结此事之后,我自会飞升他去。”
张衍微微点首,“这般也好。”
魔宗经此一战,已然受得重创,势力十去八九,没有飞升真人坐镇,此班修士便去了他界,也是弱势一方,翻不起什么风浪来,数代之后,自可淡化去过往恩怨。
梁循义见两人都是应下,心下略略一松,虽面上说得不甚在意,可那是想为灵门弟之争得求生机会,面对两名同辈,他也是倍感压力,他感慨一声,道:“看来灵门玄门万载之争,到今日已是了结了,”顿了顿,又道:“梁某这便叫我灵门修士罢手。”
他神意一动,立时跨空传音出去,几乎在同一时刻,所有魔宗洞天修士都是收得此声。
岳轩霄伸指一点,身外剑光一震,以剑心通传门下,告知其等魔宗修士已然归附,不必再对此辈出手。
张衍道:“如此,贫道也当交代一声。”
他成得六转之后,自然而然领悟了许多此境之中的许多运使法门,此刻识意一转,就把一个念头照入了溟沧、还真、平都等诸派修士心中。
随后他看向二人,冷声言道:“下来之事,就是诛杀灵崖,彻底了此战局!”
九洲某处,近百丈高空所在,还真观掌门濮玄升与门内长老庞芸襄二人正立在一驾云筏之上,而正对二人下方,却有一个深不见底的天坑地穴,元蜃掌门薛定缘,此刻便藏身其中。
少时,听得呼啸声起,便见一个个虚象自里飞纵而出,向着云筏冲来。
濮玄升一抬手,隆隆一声,身边爆开无数霹雳电芒,扩展布张,如同雷池炼狱,任何虚象过来,在千里之外便已灰飞烟灭,根本靠近不得。
庞真人则是把降魔双镜祭在天中,来回照耀,提放对方元胎分身上来破局。
好一会儿,终是将所有虚象扫荡干净。
庞真人神色凝肃看着那地坑,言道:“掌门,此人气息越来越是强盛,而虚象越发稀少,当是正把法力从那大灵碑中撤出,稍候恐怕就要迎战此人正身了。”
他们固然精通降魔之法,但元胎真人到底不同,一具分身等若一名洞天修士不说,其真身法力也是远胜他们二人,想正面击败,几乎无有可能。
濮玄升十分镇定,言道:“有万炼雷池和降魔双镜在,便他当真出来与我斗战,我等亦可把他牢牢钉死在此处,不叫其去到别处。”
庞真人不觉点头,有雷池护身,再是魔宗道术过来都会被削弱数成,而降魔双镜更可破开虚妄,涤荡魔氛,虽因功行所限,无法照死元胎修士,但若得了机会,却也可以设法将之封印入内。
过去有半刻之后,忽然下方浊气汹涌,便见一名黑发白衣,面相清俊的年轻道人踏烟而来,其背后一团虚实不定的灰白蜃气,看去影影绰绰,似有许多人三五成群站在一处,在那里指指点点,只是出乎意料的是,此人目光清澈,身上无有半分杀机敌意。
薛定缘在濮、庞二人戒备目光之中远远站定,打个稽首,叹道:“两位真人,此战已终,可以罢手了。”
庞真人蹙眉道:“薛掌门何意?”
薛定缘只道:“无需薛某多言,想必两位稍候很快便能知晓了。”
两人不觉皱眉,以为他在弄什么玄虚,但随其话音落下未久,皆觉脑海之中有声响起,身躯也是微微一颤,眼中露出异色。
好一会儿后,两人才回过神来。
濮玄升沉声道:“是溟沧张真人。”
庞真人惊骇道:“张真人怎有这般强横修为?”
方才那股庞大识念传来时,身躯之中灵机滞涩,似有些转运不动。
濮玄升隐隐猜到一个答案,但却有些不敢相信,他摇了摇头,先不去管这些,而后试着感应了一下,发现灵机气数前所未有的旺盛,无论如何,这都说明溟沧派这一方已是占了绝对胜机了。
他望向远处这一位元蜃掌门,道:“看来魔宗果是降顺了。”
薛定缘打个稽首。
濮玄升想了想,言道:“薛掌门,你魔宗虽附我阵中,但玉霄修士并未除尽,我二人欲赶去剿杀,到时却需你出手相助了。”
薛定缘并未任何犹豫,道:“既入贵方阵中,自当出手效力,稍候遇着玉霄修士,交给薛某便是。”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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