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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洪上人这分身才自现出,渡觉修士那恢宏庞大的气机就毫无掩饰的散发出来。
张衍站在那里,却是自若以对,仿佛那只是一阵清风吹过。
他很是清楚,渡觉修士若想收敛,也是极易之事,眼前却不做半点遮掩,显是刻意展露声势,好震慑于他,不过比之当年初入此地时,如今他法力不知胜过多少,哪怕玄洪天上人最为强横的法身降下,此刻亦是难以撼动他半分,何况只是一具分身到来。
玄洪上人见他不为所动,身上气机晦涩异常,也觉有些意外,一时之间,竟也难以看透其身上虚实,望得片刻,才方开口道:“张真人,方才你那书信中言道,我界天之外那处禁阵有了一处疏漏?”
他认为张衍此回定是对着那玄石而来,若非书信中如此说,他也不会轻易现身,当然,假设张衍所言乃为虚,那却正好,如今玄石之事总令洛山观放心不下,正愁找不借口,其若自己撞上门来,也就怨不得他了。
张衍却是言道:“正是如此。”
玄洪上人沉声道:“我界外大阵乃是祖师当年所立,今已庇佑我百万载,道友如此说,莫非是言祖师布置有所疏漏么?”
张衍淡笑摇头,道:“祖师功参造化,纵是有疏漏,那也当是刻意而为,贫道以为,此回问题,却是出在我等后辈弟子身上。”
玄洪上人看了看他,感觉到张衍之话似不像是胡言,神色也是严肃起来,这阵禁直接涉及到玄洪天安危存亡,不能不慎,张衍论及身份,毕竟是太冥祖师直传弟子,说不定真是发现了什么,便言道:“愿闻其详。”
张衍道:“前次贫道来至贵地之时,便从天外那阵禁经过,然则今时再是回来,却见此阵比之过往所见弱去不少,只是匆匆百多年,便就如此,若任由这般下去,恐怕终将不复存在。”
玄洪上人也是意外,他虽称得上是一界之主,也为那阵禁所护持,可却并无能耐去阵中查看,是以根本无法去知晓这等事,他沉声问道:“道友此言可真?”
张衍笑了笑,道:“并无半分虚言。”
他这番话不是诓骗,而是实情确实如此,也是方才经过时才有发现,却是正好方便了下来行事。
玄洪上人道:“张真人既然与我言,想来也解决之法了?
张衍点头道:“自是有的,实则正如贫道方才所说,这是我等后辈弟子疏漏之故。”
玄洪上人道:“此言何解?
张衍道:“敢问洛山掌门,可曾有过设仪拜祭过祖师?”
玄洪上人一皱眉,身为玄石看护之人,虽也供奉有太冥祖师的牌位,可开坛祭拜,那是真正门人弟子才有资格,他们不列于门墙之内,又如何去做得此事?不过这话不能却不能言,洛山观以正宗自居这许多年,承认了此事,岂非是自毁名声?他只道:“真人是言,是因为这些年中少了祭拜,故才这般?”
张衍笑了笑,看了玄洪上人一眼,道:“该是如此了。”
玄洪上人却是摇头,道:“我却有不同之见。此禁阵庇佑我玄洪百万载,是为护得玄石,而如今临近时限,是以才衰落下来。”
张衍道:“行百步者半九十,如今距离千年时限仍有数百载,若这般坏去,岂非有违祖师初衷?”
未等玄洪上人开口,他又笑了笑,道:“不过祖师之意,也却非我等可以妄测,说到这里,贫道也有一事与此相关,正好洛山掌门言明。”
玄洪上人心中有感,这下来之语不定于方不利,但偏偏话题涉及到祖师,他在明面上不可能回绝,便道:“何事?”
张衍道:“贫道受祖师指点而来,至此地多年,自也要设坛祭拜,回言禀告,贵派既是祖师传法,想来也有法坛,不知可否借贫道一用?”
玄洪上人闻得此言,目光骤然一盛,化作两道锐利光华,落在张衍身上。
到了这时,他还哪还看不出张衍目的为何?这分明是要找个借口查问洛山观源流传承。若真是去做此事,一个不小心,那自家山门极就极有可能会被正位上推到下来,但这偏偏最为正经不过的要求,他却无法当面回绝。
张衍对他目光似毫无所觉,仍是神情自若立在那里。
玄洪上人盯了他许久后,缓缓道:“此非小事,我需召集门内真人商议。”
张衍笑了笑,道:“自当如此,那贫道便在此等着了。”
他一抬袖,拿出一道符书,递去道:“这一份手书,乃是一位道友托我转交上人的。”
玄洪上人收了过来,打开一看,见落款印信,不由目光一凝,抬起头来,深深看了他一眼,就将之收了起来,随后一言不发,就身化一道冲天光虹,霎时没入云穹不见。
张衍看他离去,目光变得幽深了几分,话已说出,相信玄洪上人该是听得明白,就看其如何选择了。
要是其等愿意将玄石交出,那么他可以退得一步,今后不再言此事,仍可由其保有正流之名,但要不允,那也无妨,得了掌门授意,他一样也可自行设布法坛,摆出祭仪,同样可以辨个清楚明白。
不过到那时,那定是再不可能好好言语了。
玄洪上人回至观中天台之上,立刻下得谕令,命观中所有凡蜕上真即刻过来议事。
等不多时,十道清气宏光自下方冲上,须臾落在台殿之上,随后观中十名大修士俱都自里显身出来。
并齐齐对着台上玄洪上人一揖,“见过掌门真人。”
玄洪上人一挥袖,“免礼。”
待所有人直起身,他便沉声言道:“唤得诸位真人到此,是为一桩关涉我宗门存亡的大事。”
众人一听,都是一惊。
玄洪上人环望场中,道:“方才我已那张道人一会,谈了两件事,需得告知诸位。”
下来他将方才张衍会面经过叙述于所有人知晓,众真听罢之后,几乎所有人都是露出惊怒之色,同时心下也是大为不安。
自家人知自家事,洛山观虽然顶着正宗名分,言语上也向来如此说,可却从无设坛祭拜太冥祖师之举,非是他们不愿,而是他们本不是这位祖师的后辈弟子,无有资质做得此事。或许观中低辈弟子仍是这般认为,可功行修至他们这等境界,又哪里会真的不明白这里面的缘由?
此事不能明言,也不能让外人知晓,只能继续这般强撑下去,否则他们立身之基就将不复存在。
龚真人疾出一步,急切言道:“掌门,张道人这是要坏我名声,万万不可答应此事,否则我洛山观如何在诸天之中立足?”
不少人都是一片默然,洛山观修士能到逍遥到今日,在长久时间内不惧外界威胁,还不是靠了祖师威名及那天外禁阵,禁阵虽是在弱去,可终归还没有到消散地步,况且还有玉鲲在外,没有到那最为危机的关头,可这正宗之名一旦被夺去,那最大的倚仗也便失去了。
百真人叹一声,道:“不止如此,诸位怕是未曾看清,若我正宗名头不在,那又以名义去约束此人?他要拿走玄石,我等再无理由去阻止。”
众人心下重重一震,想了一想,发现的确是这样,要是没了正统名分,那么所谓考验,自是如同笑话一般,因为其中最大的义理已经不复存在了。
管真人猛地抬起头,道:“看来此人还是冲着那玄石来的,此回万万不可让他遂意!”
在场真人纷纷点头,此事根本不必去谈,甚至要竭力阻止。
一名手握金竹枝的道人开口道:“我看找个借口,将他驱逐出去如何?”
百真人摇头否决道:“如今他在外间,诸天皆知他是太冥祖师直传弟子,以他身份,亦可在外设下法坛,同样可以坏我名声,到时余寰诸天之内,恐会人人恶我,那等觊觎玄石之辈也将再无顾忌。”
有人忿言道:“可恨,看来此人对我玄洪天心怀不轨,早便打着这等主意了!”
龚真人神色阴沉道:“既然此人到了我界之中,那是自投罗网,我等干脆将之囚禁起来!”
在场多数人其实都不想走这一步,因这有违背祖师之嫌,可要是当真顺从张衍之意摆下了祭坛,,那等若是从根子上将他们挖倒,洛山观也同样会变得一无所有,与其如此,那还不如直接动手来得好,至少这还有希望将玄石掌握在自家手中!
百真人考虑了一下,道:“我以为龚真人之言可行,将此人擒捉后,便对外言称其在我门中修炼,只要等到最后时限到来,我等就可将玄石下落推在此人身上。”
说到这里,他看向何仙隐,“那时何真人可拿得这神物抓紧时机参悟功法,只要我洛山观出得一名真阳大能,那余寰诸天又有何人敢与我为难?”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纷纷点头称好。
万真人忍不住想说什么,可看着一干同门的神情,最终一叹,还是放弃了。
玄洪上人这时自袖中取出一封符书,举起抖了开来,言道:“这是那张道人方才予我之物,上方盖着青碧宫中之印,也即是说,有青碧宫人为他作保。”
众人一凛,未想到此事竟然有青碧宫之人掺和进来,不觉声息低了几分。
龚真人抬首问道:“掌门真人欲如何做?”
玄洪上人此符书往外一抛,那符书顿时化为无数碎屑,淡然言道:“不过这处是玄洪天,我洛山观做事,又何须给青碧宫脸面?”他看着那一片漫天飞扬的飞灰,语含深意道:“何况之青碧宫,也非以往之青碧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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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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