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局局长办公室中，局长李凡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面色凝重。

    局长办公室周围的墙壁上，挂着很多身穿制服的黑白照片，那都是在漫长的战斗岁月之中殉职的战友们。

    吴谦，刘大龙，柯珂，张红兵，方昊，高云雷……

    两面的墙壁上，足足挂着数十个相框。

    每一个相框之中，都是他的亲密战友。

    李凡心中满是悲伤。

    一路走来，他终于成为了局长，暗中也成为了清洁协会的东亚及东南亚牧区牧首。

    不过这其中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过惨烈。

    不光是局里的同事们被他设计坑杀了许多，清洁协会的那些下属，也都已经战死。

    他是用两方下属的死，给自己铺就了一条晋升的坦途。

    他的良心备受煎熬。

    只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实在是无法回头了……

    李凡心中凄楚，只感觉压抑至极，根本无法感受到丝毫的快乐。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进来。”

    李凡说道。

    就见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刚刚退休的西南局前局长赵逸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杨杆和牛大钢等十几名觉醒者。

    光明剑张禅林也在其中。

    赵逸峰的眼神中带着恨意，死死盯着李凡，突然将手中的一份材料丢到他的面前，森冷地说道：

    “守夜人……或许该叫你收藏家……你……瞒得我好苦！”

    李凡全身一颤，看向那份材料，立刻发现，这是一份清洁协会内部最高等级的文件，上面是名为“杜鹃计划”的一个潜伏计划。

    潜伏计划的内容，就是收藏家化名为李凡，潜伏到异常局西南分局之中做卧底！

    这其中还有他在异常局卧底之后取得的各种功绩。

    包括作为见习调查员升职，以及杀死很多异常局调查员，假死成为守夜人，暗中成为异常局的名誉局长等等，事无巨细，全都记录在册。

    而现在，一切都彻底暴露，东窗事发了！

    杨杆的眼神中现出绝望，说道：

    “小李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小李哥，其实……其实我对你的感情一直深埋在心底，没想到你竟然就是收藏家！我会亲手杀了你，埋葬我们的感情！”

    李凡不由一阵恶寒，万万没想到，杨杆竟然对他还有这种感情。

    正准备说什么，又一个人走了进来，身穿一件红色的风衣，挺着大肚子，竟然是局里的特别顾问、催眠系觉醒者陈岚。

    陈岚此时一张俏脸上满是泪痕，挺着大肚子对李凡说道：

    “你这个骗子，没想到你竟然就是收藏家……你让我怎么像孩子解释？难道要告诉她，她的父亲是一个大骗子，一个杀人狂！？你杀了我吧！”

    李凡只感觉头皮发麻，这一切简直是太过恐怖，根本就是他最担心发生的事情。

    现在全都发生了！

    不对，不对……

    李凡突然感觉脚底一阵疼痛，随后猛地找到了其中的破绽。

    杨杆的钩子虽然是弯的，但本身绝对是个直男，最关键的是，他只喜欢钓鱼，根本不可能喜欢人类！

    至于陈岚，自己和陈岚根本没有发生什么，她本身就是被反向催眠之后，才对自己有了感情。

    而且这种感情是极为盲目的，只爱自己这个人，根本不会因为自己身份的变化出现什么变化。

    换句话说，无论李凡是守夜人也好，是收藏家也罢，陈岚都会疯狂地爱着他，根本不会因为他的身份而改变。

    这种扭曲的感情根本没有什么善恶的导向。

    所以说，眼前发生的一切有着巨大的逻辑破绽，根本不是真的！

    他仍然在梦中！

    想明白了这一点，李凡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一震，竟然从刚才所在的地方挣脱开来，仿佛自己可以主导身体。

    转头看去，局长办公桌后面竟然还有一个自己，脸上正现出极为精彩的表情，应对着眼前的众人。

    杨杆率先动手，向办公桌后的李凡甩出一个锐利的翡翠鱼钩。

    办公桌后的李凡则身形矫健，躲过那鱼钩，直接掀翻了办公桌，纵身一跃撞破旁边的窗户翻了下去。

    赵逸峰和张禅林立刻带着其他的觉醒者战士扑下去，就在异常局西南分局的大院里，和李凡战成一团。

    李凡直接摸出一个个头颅，开始释放出强大的能力，向众人身上招呼。

    这些头颅竟然大部分都是解剖处同事的脑袋。

    旁边看戏的李凡不由吹了个口哨，虽然是噩梦，但在这个噩梦里他还真是能打。

    他的意识此时已经彻底脱离了这个梦境，变成了一个旁观者，观看自己和那些梦中角色的互动。

    一边看，一边啧啧嘴。

    一旦自己从这悲惨的剧情中脱离出来，把这个噩梦当成一个电影来看，倒是挺精彩。

    这简直就是一出莎士比亚风格的悲情戏剧了。

    潜伏在异常局中，逐渐被唤醒了良心，但双手仍然染满了鲜血，一步步走上局长的高位，身边的朋友也尽数牺牲，最终却一切都败露，遭到昔日战友们的拼死围攻，最终落了一个悲惨死去的下场。

    你说悲剧不悲剧，凄惨不凄惨？

    正想着，李凡看到，作为噩梦主角的自己被众人击倒在地，最终被杨杆用坚韧的鱼线勒住脖子，挣扎着死去。

    李凡不由撇了撇嘴，都有些不忍心看了。

    随后眼前的一切破碎，他猛地睁开了眼睛，然后感觉到脚底传来的一阵酸爽。

    立刻发现自己正在丽城的一处洗浴中心，躺在一张按摩床上，技师正在给自己捏脚。

    旁边的几张按摩床上，分别躺着杨杆、牛大钢和方昊等人。

    杨杆有些担心地看向他，问道：

    “小李哥，又做噩梦了？”

    李凡点点头说道：

    “梦见你把我杀了，不过还好，这脚没白捏，梦里清醒了很多。”

    一旁的方昊此时又是一个激灵，猛地坐了起来，看了看周围，才再次躺下，面色苍白的喘息道：

    “又睡着了……不过这个梦太荒诞了，所以没有上一个那么可怕，我竟然梦到李处就是清洁协会的收藏家，把咱们局里的人全都给杀了。”

    旁边的高云雷不由哈哈笑道：

    “你这还叫噩梦吗？这不是搞笑吗？”

    方昊摆摆手笑道：

    “所以我这次没怎么害怕，因为梦里就觉得这有点扯淡，收藏家不是早就死了嘛……”

    旁边的杨杆牛大钢等人也哈哈大笑，显然都觉得这个梦太扯淡了。

    李凡同样笑笑，随后向方昊问道：

    “昊子，你和咱们解剖处的柯珂熟悉吗？”

    方昊一愣，说道：

    “柯珂？以前就认识，不过也不是很熟，以前因为工作上的事，找她帮忙解剖过一具特别麻烦的尸体，当时那个尸体都被工厂里的机器给卷成麻花了……后来为了表示感谢，我请柯珂喝过一杯奶茶。”

    李凡点点头，随后向旁边的杨杆问道：

    “杆子哥，你和柯珂熟吗？就是我们处那个平时戴着眼镜的女解剖师。”

    杨杆点头道：

    “称不上熟悉，不过以前也有过合作，有一次我的一枚特别好的鱼钩被一条鱼给吞了，那个鱼钩是一个钓鱼大师送给我的，意义非凡，急的我，拎着鱼去了解剖处，正好柯珂在，帮我把鱼钩找了出来，我就送了她一条鱼。”

    杨杆紧接着向李凡问道：

    “小李哥，你怎么突然想起柯珂了？这件事和她有什么关系吗？”

    李凡说道：

    “原本还不是很确定，不过听了你们的话，现在可以确定和柯珂有关了……确切地说，可能和她家人的报复有关……”

    之前柯珂在电话中说，所有帮助过她的人都会受到报复，方昊和杨杆都算是帮过她。

    想到这里，李凡不由嘬了嘬牙花子。

    方昊请了一杯奶茶，杨杆送了一条鱼，两人就做了这么惨烈恐怖的噩梦。

    他送了柯珂三百万，那接下来得做什么样的噩梦啊？

    而且，梦做得越多，好像就更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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