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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穆之的脸色一变,沉声道:“寄奴,你冷静点,现在的京口不是以前,不是玄帅微服私访,要组建北府兵的时候了,这些赌坊,也是朝廷允许开张的,虎狼当道,京口已经不再象以往一样享有特权,所以,你必须到京城,到皇帝的身边,成为他的左右手,掌握权力,这样才能随心所欲。”
刘裕的眼中杀机一现:“那要多久?五年?八年?十年?要我明知我们京口的同袍,战友,兄弟们,被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赌坊骗得一无所有,倾家荡产,然后卖身为奴隶,到那格斗场中去用血肉之躯与虎狼搏斗,只为那些世家权贵们一笑吗?”
刘穆之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但现在的形势就是如此,那成百上千沦为格斗士奴隶的兄弟们,不是你现在所能救,这本身就是会稽王,王国宝这些人想让京口屈服,使北府军听命于他们的一种办法。你真的想解救兄弟们,那不如先找王镇军,向他陈述此事,他正好这回来京口巡视,就是想象玄帅当年一样结好这里的兄弟,以后肯甘心为之效力。”
刘裕咬了咬牙:“胖子,你这些年来一直跟在王镇军身边,难道这些事情,你没有向他提过吗?”
刘穆之的脸色微微一变,叹了口气:“怎么会没提过,他也试着去向皇帝进言过,但皇帝说,国法如此,作为国君,他得一视同仁,京口以前的特殊来自于为国能提供打胜仗的士兵,但邺城之败,若是再让京口这里特殊化,只怕别的地方百姓人心不服,他身为国君,需要做的是一个公平,既然在别的地方能开赌场,那在京口没理由不开。”
刘裕冷笑道:“听听,这就是我们的国君,我们的大臣们最后讨论出来的结果,别的地方能出这样优秀的将士吗?能出大败百万秦军的强兵吗?嘴上说一视同仁,为什么别的地方的百姓没有多少是输到给抓去格斗场作奴隶的?”
刘穆之叹了口气:“只怕圣上也是给会稽王他们蒙蔽了,现在京城中的世家子弟们,都以到戏马台下注打赌为乐,赌资巨万,而只有最强壮的北府壮士,才能打出那种精彩的格斗,甚至可以生搏虎狼,让人如痴如醉,就连皇帝和会稽王自己,也有时去看那格斗,印象深刻呢。”
刘裕的双拳紧握,冷笑道:“既然连我们的皇帝,王爷都自己喜欢这个格斗场,甚至为此舍不得禁了这个京口的赌场,说明他们也知道,有这些赌场在,就有格斗场的好戏看,那我更是得陪他们玩玩了。”
刘穆之的脸色一变:“寄奴,你别乱来,你若是砸了那些赌场,在这里闹事,只怕连王恭现在也保不了你。”
刘裕长舒了一口气,眼神变得坚毅:“我相信,北府军的兄弟,会永远与我同在的,胖子,这事我已经决定了,明天你想办法让瓶子他们不要跟来,此事,我不要连累任何人!”
刘穆之叹了口气:“你可要想好了,这回你刚回来,甚至还没有向朝廷解释过,你的这次回来,过去几年发生了什么,若是给那些恨你的人抓了把柄,刻意陷害,皇帝这时候又想整肃北府军纪,当年你的前程尽毁。”
刘裕哈哈一笑,朗声道:“今天的我,和十年前一样,心中只有国家,只有北府兄弟,什么功名富贵,权贵得失,都不在我心上,谁如果阻我北府,坏我国事,不管他是皇帝,还是那些个阴影中的世家,我都不会退缩,会与之斗争到底!”
刘穆之咬了咬牙:“好吧,看来你决心已定,我能为你做点什么,要不要我紧急联络王夫人,甚至去联络黑手党,他们这时候也许能帮上忙。”
刘裕摆了摆手:“不用,我所为之战斗的,不是那些世家,而是跟我同生共死的兄弟,最后能帮到我的,也是这些生死与共的兄弟,我离开了三年,京口已经不是我所熟悉的京口,明天,我要让这一切,回到从前!”
几声鸡叫声,从远处的村庄里响起,天边吐出了一抹鱼肚白,紧跟着,附近十里八乡的公鸡,纷纷高亢,引得一片片的共鸣,刘裕深深地吸了口气:“胖子,回去等我的消息吧,不要做任何的串联,不管我发生什么事,都要保持镇定,绝不能为我一个人,给那些奸人落下我们北府军聚众作乱的口实,这点,我相信你能做得到。”
刘穆之突然笑了起来:“你这又是兵行险招,我明白了,那些个黑手党也好,道子党也罢,都为你这次回归,作了各种准备,或拉拢,或陷害,但他们不可能想到,你会主动出击,从他们的赌博和格斗场入手,反过来破局,很好,看来你这几年在北方,真的没有白历练,我相信,这回你也能跟在战场上一样,逢凶化吉,遇难呈祥的!”
刘裕笑了起来:“还是你明白我,我并不会做没把握的事,这回,我要让京口,重新成为京口人的地盘,不会给任何外来的势力所操纵,控制!”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人皮面具,蹲下身子,开始往脸上套弄起来,当他再站起身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面黄肌瘦的农人打扮,而身形也足足缩小了一号,若不是这身劲装,谁也不会怀疑他会是个刚刚下地的农夫。
刘穆之满意地点了点头:“寄奴,你的这手易容术,当真越来越纯熟了,不用镜子就能做到,也是如此地逼真,什么时候,我要跟你多学学呢。”
刘裕笑着在大步向着银勾赌坊的方向走去,他的声音远远传来:“麻烦给我家爱亲传个话,这次的事情,叫她别参与,别冲动,我现在唯一的弱点,就是她了,让她一定不要轻举妄动!”
当刘裕的身形消失在远处的小镇时,一边的草丛中,缓缓地站起了一个荆钗布裙的女子,农妇的打扮,仍然掩不住她那绝美的容颜,可不正是慕容兰,刘穆之没有回头,轻轻地叹了口气:“他的话,你都听到了吗?你的男人,就是这样地让人无法捉摸,现在连我也猜不透他了。”
慕容兰的嘴角边勾起一个迷人的酒窝,眼中闪过一丝崇拜之色:“这才是值得我爱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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