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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的刹那光辉,就像黑夜里划过的流星一样,老太监依旧沉稳的站着,不同的是原本脸上有些谄媚的微笑此刻却带着十分残酷的冷漠,而在他身边,车夫、把式还有几个衣着粗糙的下人顿时血流满地,有的是眉间流血,有的是喉破而亡!
但无一例外的是,每个人死后表情都没有多大的变化,似乎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死亡一样。当身体倒在地上的那一刻,连脸上的表情都已经凝固不变了。
“把他们处理掉!”
老太监冷漠的看了一下身边的尸体,双手背过去缓缓一转身,周围突然出现数十名佩带腰刀的黑衣人,从沉稳的呼吸和沉重的脚步来看,他们绝对不是普通的武林高手。黑衣人们默默收拾着地上的尸体,面对着这残酷的杀戮,每人的表情都冰冰冷冷的,就像他们无声无息的藏匿一样,让人感觉不到半点的生气。
狭窄的青石小道虽然古朴沧桑,但却又那么平整,朦胧的月光是夜里前进的唯一照明,两旁的树林在晚风的吹拂下,树叶哗哗抖动着,有一种超凡脱俗世外桃源般之清静,可一旦心有波澜,又像那种恐怖电影里过于幽暗的荒郊野外,处处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寂静。
古朴的石道一路向上,杨存走得气喘吁吁,没多久,沿途那种的单调画面才有了改变,眼前出现了一座古色古香的小亭子,亭子内,一个一身华服的老者负手而立,静静看着山崖下那一片黝黑,在寒风中显得那么的孤独,又有一种凌驾于世上的压迫感。一个简单的背影,就已经让人感受到无尽的压迫。
“杨存叩见皇上!”
杨存一看,脑子顿时一颤,到了亭子的台阶外,立刻恭敬的行了个大礼。即使只见过一面,但那种感觉和压迫感,实在太令人熟悉了!
“平身吧!”
老者慢慢的叹息一声,转过身来,赫然是老皇帝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庞。此时即使没了龙袍加身,但那说不清的高高在上依旧让他不怒自威,有些消瘦的身体在夜风里显得特别凄厉。
“谢皇上。”
杨存只是站了起来,也不敢多问。毕竟晚上的事情很是蹊跷,本来自己是应了容王之约,杨术突然就去处理军务,而到了容王府之后,又被接来这见驾。每件事感觉扑朔迷离毫不相干,但似乎又隐约有什么东西在连结着。
边境军务告急,上书房大臣、兵部与两位王爷都已经开始紧急商议对策,在这样的关头,老皇帝却在这么隐秘的地方召见自己,如果说他的目的是为了请自己吃饭喝酒、嫖妓包夜的话,鬼才相信呢!杨存顿时脑子一颤,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坐吧。”
老皇帝挥了挥手,坐在石椅上,杨存小心谨慎的坐了下来,即使再玩世不恭,此时的他却也不敢直视老皇帝那沧桑浑浊的眼睛。这双九五之尊的眼睛看了那么多岁月的人间百态,那种蕴涵其间的威严,没有面对面根本无法体会。
沉默了一会儿,老皇帝叹息一声,悠然的说:“杨存,今天朕本想在御花园赐宴为你接风洗尘,无奈突有军情,朕匆匆下朝以后依旧俗事繁多,直到现在朕才脱得开身,想与你说说话。”
“谢皇上恩宠。”
杨存有模有样的谢着恩,在这个年头,就算皇帝说的话是假的也得信。即使他开的是空头支票,这些古板的人心里都会感动万分!杨存当然也得装模作样,立刻就摆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至于他说什么御花园洗尘还有后头的话,那更是不值得深究。毕竟这位皇帝看起来就不是一个昏君,难道会只因为自己是江南杨家之后就那么礼敬?鬼才相信。有时候钻牛角尖是个不好的习惯,例如梅超风指甲那么长,她大便完是怎么拿纸擦屁股的?这个问题上辈子杨存纠结多少年,依旧没有想出答案。
想到这儿,脑子又不由得一顿困惑。小昭脚上一直锁着铁链,这丫头又该怎么换内裤啊?难道说她一直一条原味不洗就那样穿着?或者是直接真空上阵?前者重口味,后者毁三观,阿门,金大爷,您留下的疑点实在太有内涵了。
“唉……”
老皇帝话语未开,又叹息一声,脸色略微有几分苍白,咳嗽几声后,眼露凶光,带有几丝痛恨的说:“想起国师的遗骸曾被贼人侮辱,朕就心痛难安,虽然眼下国师已经入土为安,但那帮宵小之贼却仍逍遥法外,实在是恨煞朕心啊!”
“皇上节哀。”
杨存又不是傻子,碰上老皇帝这么痛心疾首的时候,自然很配合的说出最好的台词。
“杨存,你是敬国公之后,于朕来说是忠烈后人,朕有秘旨给你。”
老皇帝眼神一眯,似乎是看出杨存在幼稚的少年外表下,有着一颗圆滑的心,那浮夸的恭敬让老皇帝无声叹息一下,不再多说什么,而是从袖子内掏出一卷圣旨丢给杨存。
“臣接旨!”
杨存连忙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将圣旨接了过来,看了那么多的电视连续剧,这个比较俗套的规矩还是懂的。
“非到万一的时候不准打开。”
老皇帝犹豫一下,眼神有几丝说不出的担忧。
他深沉的看了杨存一眼,咳了一下说:“敬国公,朕不希望你被官场的是非所左右,现在朕有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明日早朝以后,朕自然会在早朝上宣旨,至于你手上的密旨,无朕旨意,或者非到紧要关头不得开启,你可明白?”
“杨存谨记!”
杨存也不是傻子,虽然满脑子疑问,不过看老皇帝脸色那么严肃,当然也不会当面多问,手里的圣旨立刻就塞到袖子内,又装出一副天然呆的模样,一副老子乖得要命的模样。
“你和你父亲不一样。”
老皇帝一看杨存依旧那副荣辱不惊的模样,突然忍不住慈祥一笑,有几丝回味的说:“鸣成少年之时,虽说是少年老成,斯文有加,但还是略显稚气,绝不像你这般沉稳。这些年,朕一直挂念着你这忠烈之后,你自小体弱多病,连杨老太爷都整日为你担忧,如今你是如此健壮的少年郎了,相信令尊泉下有知,当可瞑目。”
杨存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一世的亲人自己一个都没见过,而在老皇帝亲切的话里头,除了回忆之外,似乎还能感受到什么惆怅一样,他那一丝情绪上的波动让杨存本能的感觉一种说不出的不安。
“罢了。”
老皇帝叹息一声,也不多说,手一挥,咳嗽着说:“你先下山吧,今夜京城也不知道太不太平,下了山还有一大段路供你消磨……”
“杨存告退。”
杨存脑子一阵疑惑,虽然听不出老皇帝话里是什么意思,但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当然也不能明问,只能带着满脑子的疑问先告退。
老皇帝只挥了一下手,就低下头,似乎是沉思些什么,杨存当然也不方便多说,马上行了一礼,想办法照着原路回去。黑夜里的山上虽然有着少许的月光,不过那一点可怜的能见度还是让人抓狂,杨存走了大半天才回到山脚下。
“靠,该不会是要叫老子走路回去吧!”
山脚下空荡荡的,毫无人烟,就算杨存脾气再好,也忍不住骂了一句。
到处都是树林和田野,不夸张的说甚至是荒无人烟,视线极为开阔,但根本看不到半个村庄,更别说是京城那高大古朴的城墙。而这时候最扯的问题就是来时马车上根本看不清道路,甚至一点方向感都没有。眼下这种鸟不生蛋的情况,别说马车,连要往哪走都不知道,杨存不开骂才怪呢!
天空倒满干净的,没工业污染那种灰蒙蒙的情况,繁星点点倒是满漂亮的,而且今晚的月亮很圆,就像八月十五一样圆亮,在这种情况下要是带个妞来野战绝对不错,但杨存现在处于这种欲哭无泪的情况,哪还有那种心思?
老皇帝,你脑子是进水还是他妈的进硫酸了!搞得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居然连马都不给我一匹!没交通工具我也不怪你,但你来时搞得那么神秘做什么。
还什么一大段路供我消磨,原来你指的是这个,老子身份比你低不介意被你调戏,但问题是现在我连回去的路都不知道,你还能不能更离谱一点!难道要老子成为历史上第一个迷路饿死的国公吗?太窝囊了吧!
杨存随便找了一条连绵不断的小土路,郁闷的走着。大半天了,依旧没半个人影,就在杨存几乎快发疯的时候,小河边突然有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步履蹒跚的迎面走来,杨存顿时精神一起,赶紧跑过去拱手问道:“兄台,请问……”
“哦……”
来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汉,明显已经喝得连自己的性别都不清楚的那种。很普通的农家粗布麻衣,两眼迷离,一脸酒红,话还没说出口,就有一股酒臭味扑面而来。
“兄台,请问要回京城该走哪个方向?”
杨存强忍着内心的恶心,看着眼前这名邋遢的醉汉,还是礼貌的问了一声。
“京城……是哪?”
醉汉说话的时候摇晃几下,一脸傻笑,打着酒嗝摇摇晃晃的说:“你……你去京城?”
“是……”
杨存看见希望,立刻小鸡琢米般的点着头。
“我、我好像不知道……”
醉汉晃荡几下,有点迷糊的看着天,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好像……不是本地人。对了,你们这……为什么天上、会有好几个月亮啊……”
“兄台,我有事先走!”
杨存泪奔了,看着他那副天真可爱的模样,直接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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