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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宋一源欣喜若狂。
他蓦地心虚,下意识左右扫视一圈,确定没人盯着他们后,他才悄声跟墨倾打听:“不对啊,他们不是说这个问题还在研究吗?是不是研究出一百年,还没有结果。”
“不是。”墨倾不经意间锁了锁眉,“研究了,但没人知道。”
“什么意思?”宋一源没听明白,但很快的,他敏锐地察觉到一点,“不对,你是怎么知——”
墨倾眼睛一眯,示意他可以闭嘴了。
宋一源却立即联想到什么,猛地一震,再看向墨倾时,眼里满是讶然。
他以为,墨倾跟姚德轩的仇怨,仅在于姚姣姣。
但他忘了一点。
他在提到吕之树时,墨倾不假思索地说出这名字,并且表示跟吕之树曾有些渊源。也就是说,墨倾是跟吕之树认识的。
那么,是怎么认识的呢?
墨倾在君德高中读书那一年,吕之树早已毕业多年,正在参与高原铁路建设,并且因高原气候问题被拦住了,并公开登报寻求解决之法。
第二年,吕之树便跟姚德轩合作,说是找到解决办法,吕之树一跃成为铁路项目的总工程师。
墨倾是否跟铁路一事相关?
“为师实属无能,爱莫能助。”宋一源按捺着内心的好奇和激动,跟他们说,“为师现在就去为你们的后勤效力,可?”
墨倾眼皮都懒得掀:“滚吧。”
“哎。”
宋一源麻利儿地离开了。
他跟戈卜林、澎韧打了声招呼,然后直奔东石大学图书馆。
*
一天过去,沈祈和闵昶在墨倾的带领之下,找到一条合适的解决办法,不明觉厉,一门心思扑到了做题上。
然而,其余参赛的小组,基本都一筹莫展。
晚上,沈祈、闵昶、墨倾在走廊吃饭时,见到两组的学生选择放弃,连题都不做,就跟着指导老师一起离开了。
“嘿,你们做的怎么样啊?”澎韧走过来,蹲在他们身边。
沈祈很欣赏澎韧不顾他人脸色执意加油的品质,很给脸儿地回:“很顺利。”
“真的?”澎韧偷了他们一串羊肉串,听这回答有些意外,“那你们挺厉害哦。”
隔壁微机室又有一组放弃了,澎韧见状,摇了摇头:“你们运气不太好,正好碰上这一届改革,竞赛含金量大了,题目难度也上来了。”
三人都没说话。
对他们而言,难度越大,竞争压力反而越小。
澎韧探头探脑一会儿,然后贼兮兮地凑到墨倾身边:“墨小姐,需要我帮忙吗?”
墨倾斜眼看他,手中筷子一抬,指向楼梯口:“谢谢,请滚。”
“好嘞。”
澎韧麻利儿滚了。
……
晚上十点,墨倾、闵昶、沈祈来到打地铺的教室。
很多人都在微机室里熬夜奋战,压根没来,寥寥几个,也没谁是安然入睡的。
戈卜林和澎韧给他们仨准备的是帐篷,一人一个,隐私有保证,进帐篷后,还可以看到一副耳塞,估计是怕他们睡不安稳。
墨倾躺在帐篷里,听到外面的窸窣声、讲话声、呼噜声,想了半天,拿出耳塞戴上。
她很快就睡了。
自醒来到现在,她晚上几乎无梦,好像白天就是活在梦里,一到晚上,眼睛一睁一闭就过去了。
这一夜,她第一次做梦,并且梦到了过去。
在梦里,她见到报纸上登载的“高原铁路难题”,来了兴致,欲要求个解决之法。
她要跑图书馆,整夜整夜待在那里,姚姣姣陪伴左右。
离校半个月,她得知姚姣姣自缢后,离开了君德高中。
那时她没事做,在那人的推荐下,前往高原铁路项目地点进行实地考察,认识了最初的项目负责人乔宇。
她跟着乔宇学习、考察、研究,在他们整个团队的努力之下,难题终于有所突破。
然而,没两天姚德轩来到现场,老奸巨猾的他,在跟乔宇寒暄了半日后,第二天,他就跟吕之树拿出一份一模一样的答案,抢在乔宇之前给了领导……
梦醒时,天已亮。
墨倾睁开眼,看着逼仄的帐篷,静了好一会儿。然后,她坐起身,摘下耳塞,拉开帐篷拉链,走了出去。
“早。”
闵昶路过,嘴里叼了个牙刷,一嘴泡沫。
他将一袋早餐给了墨倾。
早餐是包子、油条、豆腐脑,还有一杯豆浆。全是热乎的。
墨倾静站着,看着刚起床或还在睡的学生,人来人往,声音嘈杂。这里教室是崭新的,干净亮堂,条件虽简陋,但色彩鲜明,全无梦中的黑白单调。
她将早餐放下,拿了洗漱用品去洗漱,然后才回来吃早餐。
一切如常。
梦里的过往,仿佛不曾留有痕迹。
宋一源一直没有出现。中午时,江刻给墨倾发了一条消息,让她去一楼拿午餐。
墨倾看到消息后,愣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一边给江刻打电话,一边走出微机室。
电话接通,墨倾问:“澎韧呢?”
江刻言简意赅:“澎韧想亲自给你做加油饭,把厨房烧了,被他哥打断了腿。现在他们都在医院。”
墨倾:“……”
信息含量太大,她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
须臾后,江刻又说:“走楼梯。”
原本前往电梯的墨倾,闻声一个转弯,去了楼梯口。
沿着楼梯往下走,刚到三楼,就听到楼下的脚步声,转弯后,她见到楼下走来一个人影,那人身着一件红艳艳的、极其眼熟的衣服。
墨倾心想被江刻耍了,结果定睛一眼,赫然发现,这位背上印着“旗开得胜”的人,长着一张江刻的脸。
墨倾吹了声口哨,非常愉悦。
江刻走上台阶,来到她跟前,把手中两袋午餐递给她,面无表情地说:“给。”
墨倾看着他,摇了摇头。她眼里有笑。
她要去掏手机,决定记录一下这画面,但江刻在瞥见她的动作时,就猜到了她的目的。
于是,他凉声道:“你要敢拍下来,我能让你接下来两天吃泡面。”
想了半刻,墨倾妥协了,但唇角弧度一弯,她问:“你怎么穿了这一件?”
江刻眼睑一抬:“喜庆。”
下车时,他脑海里浮现出受伤的澎韧扒拉着车门的身影,澎韧眼含热泪地叮嘱他:“江爷,我把‘旗开得胜’放副驾驶了,你去见墨小姐的时候,一定要带上,它会给墨小姐带来好运的……”
当然,澎韧的话没说完,就被澎忠按回了车里。
于是,江刻鬼使神差的,在拿起他们的午餐时,又顺手拿上了那件红衣服。
“好吧。”墨倾憋住笑,过了会儿,才将唇角扯平。
她一直没去接午餐,而是伸出两根手指,指了指江刻的裤袋,然后手掌一翻,向上,做出一个索取什么的动作。
江刻看着她。
她回视着江刻。
半晌,江刻从兜里拿出烟盒和打火机,拍到墨倾手上:“这次没拿奖,你可以另找住址了。”
墨倾叼着一根烟,冲他扬眉,笑说:“放心。”
她的笑容很淡,一闪即逝,却自信又张扬。话音落,她揿开了打火机,淡蓝色的火苗舔燃了香烟,一缕白烟升起。
江刻并不急,等着她抽烟。
他背靠墙,挡住碍眼的字,把那一件风骚醒目的红衣穿出沉稳内敛的别样风范。
他问:“进展怎么样?”
“很顺利。”
“假设那套针灸针真是你的。”江刻睨着她,慢条斯理地说,“一百年前,雪南山上的高原铁路项目,爆发了一场疾病,据说是使用针灸针的神医控制住的。是你吗?”
墨倾吐出一口烟圈,侧着头,眼含戏谑:“你对我挺感兴趣嘛,在哪儿查到的?”
江刻没接话。
“是我。”墨倾手指夹着烟,问,“你信吗?”
瞥了她一眼,江刻将手中的午餐放她手里,说:“信不信,等你的竞赛结果。”
墨倾挑眉。
江刻转身走了,后背上的“旗开得胜”四个字,印在墨倾眼里。待他拐弯时,字消失了,人也消失了。
墨倾扬唇一笑。
……
抽完一根烟,墨倾提着午餐上楼。
走至五楼时,忽的听到愤怒的一声“温迎雪”,她下意识抬头,赫然见到温迎雪和墨随安的身影。
温迎雪伸出一只手,把墨随安的脑袋按在墙面上,墨随安挣扎着,却动弹不得,半张脸被挤压成饼,视线一斜,他的目光跟墨倾对上。
空气顿时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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